我扬起唇角,笑:“相公!”
拂过的清风牵起了他雪白的衣袂,直牵得我魂牵梦萦。
西陵鹤依旧于那树下黯然坐着弹琴,只是听见我的声音时,抬首睁眼和我相望,。这一瞬,他眸中风华乍泄!
我依然很是为你心折了啊,当真的不必有如此风采,如是风姿!那个人,是我的夫君啊!是要和我执手,白头偕老的夫君啊。
我笑着,在《西陵鹤》奏完《渔樵问答》时,走到他的身边,和他并排坐下,将手攀上他的肩头:“阿鹤。。。。。。”
我惊恐!怎会如此!我碰到的阿鹤,不!我没碰到阿鹤,我的手边依旧是他迷人的风姿,只是我却触不到他!我不信,这定然又是我在做梦了。不,我要快些醒过来。好客怕!我一定要快些醒过来。只是我的眼睛依然睁得这么大了,为甚我还没醒过来?
我将头往阿鹤的肩头靠去,只要我想靠,我的阿鹤定然是在的。他总是在的。
然后,我的头,确实靠在了阿鹤实打实的肩上,耳边响起的,是阿鹤清朗的声音:“雅娘,不过才两首曲子你又困了啊?”
我仰首,看着阿鹤,是了,他正望着我笑,是了,正是我的阿鹤。他一直都在啊。
我笑开。迷蒙的往事若烟雾的散开一般变得明朗。
“我家雅娘啊,定然是时间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这是爹的声音,我刚出生时,他含着笑。
“雅娘到现在都不会说话,也不搭理人,她不会是傻了罢?”妈的声音,在我五岁的时候。
“才不是咧!雅娘能听懂我们说话的。”这是西陵鹤的声音,糯糯的,那时我正拉着他的衣角。
“此女天生聪慧,然所思所想皆出自于其心内,不语常人同,日后其智必然苏醒。只是所需时日久长。”这是一个游方道人的话。
只是,我的爹妈都不曾信,只有西陵鹤,这个从小和我指腹为婚的男子,这个在双方父母都要退亲时以命相逼:“雅娘在,我在。若不得雅娘为妻,虽死而犹未悔!”
后来,这个少年在自家能赚钱养家时,将我带走,离开了乌溪镇,离开了息夫家和西陵家,到了这里,再无人知晓,其实风采绝伦的西陵鹤的夫人,是个不会说话也不会理会人的啥子,整天只知道他的夫君西陵鹤,只知道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总是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蒋小韫在想,是不是该点到为止,完结此文了,23333
☆、执子之手
红枫下,西陵鹤仍旧盘坐着弹琴,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一曲罢时,西陵鹤偏过头拿碰了碰我的额角,温存笑语:“雅娘累了么?”
此时我的灵台是清明的,已然能辨别出孰真孰假。我微微笑道:“不累呢。阿鹤再弹一曲凤求凰好么?”
西陵鹤依言,琴声响起时我已启唇而歌: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通遇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此方,室迩人遐独我伤。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字尾永为妃。
交情通体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兴俱起翻高飞,无感我心使予悲。
阿鹤的琴音有些抖,却仍旧和着我的歌声将曲子弹完。待曲罢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雅娘,你醒了么?”
满眼灼灼,熠熠生辉,却平添了些着急在里边儿。我的阿鹤,总是这样好看呐。
我含笑点头:“是我,阿鹤。我是雅娘。不再是那个不言不语的傻子了。”
西陵鹤伸手,捧着我的脸颊,便和我做了个吕字儿,清朗的声音,如冷泉濯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带了些经历了许多世事的感概:“我就知道我的雅娘会好的。”
我含笑点头:“我们也不必再滞留他乡了,阿鹤,我们现下回乌溪镇也没甚好顾念的了。”
灵台在这一刻清明得紧。我记得我将将出生时爹妈的欢喜疼爱;记得三岁还不会说话时爹妈的着急;记得五岁时只有阿鹤,只有我的阿鹤,相信我并不是一个不言不语的哑巴、聋子,相信我总有一天能醒将过来;记得我曾经总是拉着阿鹤的衣角,他一不在我便不吃不喝;记得原本指腹为婚的双方父母欲散了这门亲时是阿鹤,以他的性命相挟,才得以留存;记得我要被父母厌弃时,是阿鹤,是阿鹤毅然带着我私奔,道这边来讨生活;记得我们初来时的贫窘,只是在怎么艰难,阿鹤都不将叫我挨饿受冻;记得当初阿鹤衣着单薄地出去做事讨生活,我第一次学会了如何生火炉,学会为阿鹤暖被窝,学会为他做饭,心疼他,只是他不忍我做这些,我若是不听话擅自做这邪恶,他便饿他自己,冻他自己,唯有暖被窝一事时他所应允的;记得阿鹤终于在半年后以些微本钱收丝到当铺去当,来回往复,后来竟至于可以贩丝,直至后边儿赚得许多银子便点了铺子做生意,然后道如今,我们都可以闲逸地过自家的日子。
阿鹤点头,叹道:“多年不曾回去,也不知当初我牵着你走过的青石路变了没,那家铺主夸你灵气的首饰铺子还在不在。。。。。。”
我往阿鹤的怀里依着:“定然还在的。将将七年过去,想来你我的爹妈身子骨儿也都还硬朗。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想看到我。。。。。。说来也是我不好,你都二十有三了,还不曾给你生个孩子。”
西陵鹤将我颊边的发拂在我的而后,笑道:“不着急,咱们都还年轻,”而后他附在我的耳边儿低声儿:“雅娘若是着急,我们今晚多来几次就,以后每晚都多来几次,还怕孩子不到你肚子里去?”
我脸上有些红晕,将脸往阿鹤的颈间埋了埋,感慨万千“若是这样,也还罢了,等有了孩子,我也好回去见西陵叔叔和婶子了。”
秋色随风飘着,倒是有些甘甜在里边儿。“还叫叔叔婶子?该叫爹妈了。”
我点头;“是该叫爹妈了。”
西陵鹤扶着我站起身,执了桐木琴,携了我的手,往我们的房里去。一路上遇到丫头们小厮们行礼,我们都不大理论,这样,真好呐。待我在屋里的贵妃榻上坐下时,西陵鹤便道:“今日却然是个好日子,要不我叫小幺儿们去请个说书先生来,说书把你听?”
还说呢,就是听了说书先生的两段书,我一时神智不清,直在脑中将那两本书串在一处,套在了我自家身上。一段书的名字叫错:痴小姐私奔错托浪荡子,傻娘子重生幸嫁世家郎。这段书在我的脑子里边演变成了:我是林剪秋,错嫁柳寄生身死,而后逢良人西陵鹤,知道西陵鹤才是从前的爱人柳寄生,因三年前生病和西陵鹤互换魂灵,欲寻我时得一得道的道人所言——相见不能相认,必得到我过了血光之灾后方可相认,所以才在我逃脱虎口后将事情原委告诉于我。
另一段书是:邻家女痴念邻居子,冤家情终得冤家守。这么段书里的人都被我换成了我和西陵鹤。而后我又将这前段书和后段书相连,以为我做梦梦见自己重生与爱人重逢,却被害身亡。而后便是和本身,和我的阿鹤青梅竹马在一处,是不是闹些脾气,时不时又要去烦一烦他,遇到险情时想到的总是他。我们明正言顺,亲戚朋友,两个爹妈,看到我们成亲都是欢喜的。然而现实并非这样,我家被一个叫做俞琼华的女子所把控时我去找阿鹤时知道原是他和宿山月骗我的。然而我的心中并不愿相信它,于是它又成了一个梦,我醒来在我和阿鹤相认,在他给我弹琴之时。
我跟在阿鹤身边,脑子里却一直在重复这些故事,不知外物,不是身在何处,从不肯停歇。直到今天,我已然清醒,会说话会看到阿鹤欢喜的眉眼。
我笑道:“叫把那些个人来做甚?我想和阿鹤呆在一处呢!”
话音一落,西陵鹤便笑将起来:“好。今日往日雅娘喜给我的编发,今日雅娘想做甚?”
我看了看屋内,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上两个女子低着头不知在做甚。我记得这事当初我在街上看见的,然后也不给银子,拿将起来便走,当时引得路人皆侧目,还是阿鹤,及时赶到给了银子道了不是方才将我领回来。
我看着墙上的画,往事历历在目,浸润着我这颗将将醒来的小心肝儿。我笑道:“往日总是你给我弹曲子,今日我也为你弹一曲如何?”
西陵鹤闻言便在一张乌木椅上坐下,将手靠在桌子上支着头看我,眉目含笑:“好。”
我在琴边坐下时,想着往日西陵鹤弹琴的指法,试了试琴音,便循着我所记得的哪种指法发出的哪种音,将我心中的曲调弹将出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亦知。
邻有美兮美有痴,心悦君兮君悦之。
从来难得邻家女,芳华无双又有痴。
生来幸兮亲友惜,哪想蠢笨不如豨。
爹娘嫌兮情全收,唯有邻家子不离。
永为好兮亲幼结,婚将散兮未为奇。
以命抗兮约秦晋,君相互兮情不移。
流言散兮怒年手,背井离乡相偎依。
黄白无兮生计艰,投身铜臭归无期。
家业得兮重闲逸,操琴鼓瑟枫叶低。
乍然醒兮复清明,长叹乡愁不敢题。
由来伴兮长相守,世间万物不能及。
我唱罢,又哼道:哪管世人诽谤,执子之手,共尔偕老。”
西陵鹤听罢,许是想起了往事,眼中亦有些湿润。他强笑道:“你何时会操琴了?”
我笑道:“常日里看你怎地行事也就是会了点子。”
西陵鹤看着我:“我家雅娘果真的聪慧。”我走在他身旁儿,扒拉在他的肩上;语中颇有些惆怅:“阿鹤,我们回乌溪镇罢!故土终究是故土,便是我也想的紧了。”
西陵鹤将我抱坐在他的腿上,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道:“好。我们回去,禀过爹妈,好生操办成亲。”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听得我煞是喜欢。
好。只是一别经年,不知晓爹妈看见我会是如何模样。阿鹤的爹妈,我的公公婆婆,会怪罪我么?
我拐带他们家的儿子,这一拐带,就是许多年。先不说为人父母的担心,便是阿鹤的前程也被我带累了。
俗语有言:聘则为妻奔为妾。我们回去了,当真能顺顺当当的?我对着阿鹤,笑得极欢喜。必然会是顺当的,便是不顺当,我也会让它顺当。
阿鹤见我笑看着他,便亲了亲的发,再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时眼睛,而后是鼻子、脸颊,最后到小嘴儿。
他在我耳边声音有些低沉:“此前是我私心,明明你之前万事不知我还是和你。。。。。。”
我摇头:“没事。你知道我是愿意和你。。。。。。的。”
此时阿鹤飞扬了眼眉,凤目中满是喜欢:“我正等着这句话呐。”说着手已然从衣底伸将进来,直到我的胸前。”我嗔看了阿鹤一眼,心中笑道:“这许多年了,我能不知你是怎地想的?”而后我便将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当他将我的衣襟拉开时,唇舌便往那圆润之处移将过去,待他含住那在光天化日之下绽放着的红梅时,便有一股子酥麻从小腹升起,直钻到我的心坎儿里。我动情地哼了哼,双手捧着阿鹤黑黝黝的一颗头,身下已然有些湿了。
而他粗大的某物,此刻正又热又烫地抵在我的股上。
作者有话要说:
☆、衣锦还乡
我贴着阿鹤那处蹭了蹭,惹得他惊喘了一声,而后埋在的颈间,放声笑道:“雅娘,你变坏了!”
我睁眼,看着他:“我怎么坏了?”
西陵鹤将脸埋在我的胸前,他笑得一抖一抖的,我亦笑开:“阿鹤,你欺负我!我哪里就坏了?”
西陵鹤闷声儿,复又笑将起来:“我几乎要忘了,今日乃是你的信期,这般撩拨我,却不给我消火,你说你坏不坏?”
我闷声儿:“这就坏了啊?阿鹤你明知我说不过你便欺负我。”说个老实话,我也忘了。
西陵鹤直起身,将我的衣襟拉好,笑颜温柔:“我们出去走走罢。过几日我们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