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她的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的瞳儿可是要当皇后的人,可不能寒酸了,明儿哥哥再陪你去织云阁做几套体面的衣裳。”
“哥,还是你对我好。”两人边走边说着话,迎面斜钻出一个人,吓了两人一跳。
“女儿啊,话可不能这么说,爹爹对你不好么?”站在两人面前的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正是沈不言,他一身素白长袍,腰缀流苏坠子,浑身散发出一股书香之气,淡然清雅。
“爹爹当然对女儿最好了。”沈凤瞳抱着沈不言的袖臂轻轻晃着,小女儿态十足。
在他面前,瞳儿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尽他所能疼她宠她,以前他忙时父女俩总也见不了几次面,瞳儿似乎有些怕他,这两三年她胆子也越发大了,跟他也亲近得多,自己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父女俩无话不谈,只是有些事若是瞳儿知道了,不知她会不会怪他……
“呵呵,好了,凤梧,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说。”沈凤瞳见状知趣地走开。
见沈凤瞳离去,沈不言才道:“皇上不久便会择日大婚,届时你多注意一下薛池国,云龙国和万凰都的动静,尤其是云龙国,这个北界之首,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知道了爹,赵寅可有消息传回?”
提到这个,沈不言的神色颇为凝重:“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国为南界天朝之国,皇帝大婚这几个国家定然都会派人来贺,而且过了年初就是每五年一次的朝贡,只怕他们会借机生事,瞳儿这次进宫怕是会滋生不少事端,不知她能否应付得来,即便皇上答应整个后宫只立一后,可太后那边……唉,是福是祸就看瞳儿自己的造化了。”
“爹,瞳儿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沈凤梧低声安慰着,眼底划过一抹狠绝,如果有人胆敢伤害瞳儿,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隔天上完早朝皇上的旨意便下来了,大婚之日定在十一月十八日,只剩小半月了,还赐了凤冠霞帔和不少财物。
沈不言虽贵为安国侯,却只是管理府库书籍,一般不参与政事,所以也鲜少与朝中官员往来,这次沈凤瞳成为凤启国唯一的皇后,朝中一些要员全都巴巴来拜访,一时间,一向门可罗雀的沈府热闹非凡。
沈不言忙得焦头烂额,沈凤瞳却在后院闲凉地打着秋千。
015章 红衣妖娆
“我说你天天跟着我就不嫌烦么?”她轻轻地晃荡着秋千,手中上下抛着一枚巴掌大晶莹剔透的七彩小球,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沈府一个角落里闪出一角红衣,那是一个长得绝色妖娆的男子,神色冷峻,“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跟着你的?”
“唔,在那棵仙罗树下跟师傅辞别时吧。”沈凤瞳状似不经意地说着,清冷的目光扫过男子的面庞,男子身材颀长,眉目如月,尤其一双美眸荡漾如水,涟漪阵阵,唇若粉樱,分外艳丽夺人,配以红衣,端的是妩媚妖娆,真真是个大美人!偏生气质冷凝如霜,这样两种矛盾的外观气质出现在这人身上,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心中再度叹息,这个世界的男人真疯狂,怎么一个个长得比女人都漂亮。
男子有些惊异,好可怕的感知力,除了那老头,这丫头可是第一个能如此敏锐地感知到他存在的人。
“你为什么跟着我?”她不解地看着男子。
“保护你。”他如实说道,却惹来沈凤瞳一阵轻笑,男子冷眼看着她,“你笑什么?”
“师傅让你保护我么,难道他没告诉过你,我的实力?”话音依旧平淡,男子的心中却是狠狠一颤,瑰丽如染上夕阳的眸子瞟向自己的额尖,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前,一根食指正抵住他光洁的额头,而他,却几乎是在她近身那一刻才感觉到。
“中级天幻的实力!”男子低声惊呼,这才短短一个月,她便从初级天幻上升到中级天幻,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
“没错!以后别跟着我了,你知道的,过一阵子我要进宫了,这一潭水有多深我还未摸清,你冒然跟着我的话,一个不慎便会让我陷入被动。”沈凤瞳没跟他客气,直接点明利害。
他犹疑了一下,“那好,你把这个哨子拿着,需要我的时候吹响它,我顾宁谨之必然赶到。”递过手中一个看似普通的竹哨子,若说以前他还多少怀着一丝不屑,那么此刻,他真真正正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嗯。”沈凤瞳微微一笑,接过,看了一眼,心中微讶,是吟音竹。灌注幻气,其音并无特别,贵在其声达千里,还有一种说法,它还是一种精神攻击武器,也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整个九洲域只有那么寥寥数株,没想他身上就有这么一个吟音哨。
顾宁谨之走后,沈凤瞳将手中的小球往地上一抛,小球在地上骨碌骨碌转了一圈,化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娃娃白白胖胖,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肚兜,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清澈滚圆,一派天真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他朝沈凤瞳探出短胖短胖的小胳膊,奶声奶气地叫唤着:“妈妈,抱抱。”
沈凤瞳扬起一抹笑容,忽如二月春风,融化冰雪,似天边暖阳柔意深深:“火儿。”
火儿是她三年前在仙罗树下捡到的,当时他只是一颗小球模样,她只觉着看着顺眼便捡了回来,也是在那时她遇到了师傅。
没想到一年前这个小球突然变幻成人,她还吓了好大一跳,不过很快就淡定了,连圣祭司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都有了,还怕这个变成婴儿的小球?
“怎么了,火儿?”火儿窝在她怀里,两条弯弯的小眉毛皱得紧,沈凤瞳捏着火儿粉嫩嫩的脸颊,轻声问道。
“妈妈,那个人的气息好熟悉,不过火儿不认识他。”
沈凤瞳顿了顿,想到顾宁谨之认识她师傅,她又是在仙罗树下捡的火儿,兴许那时候他也曾到过那里,火儿一向对气息很是敏感,记得他的气息也无可厚非。
正想说什么,后院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沈凤瞳在他光溜溜的脑袋前仅留的一络头发上一拨,眉眼流转,“有人来了,火儿先变回去。”
火儿闻言再度化为一颗小球回到凤瞳手中,她将小球塞进袖口,沈凤梧便出现在后院的月亮门弯着眼看着她。
“走吧,我带你去织云阁做几件衣裳。”
织云阁是整个宓阳最好的衣坊,尤其是坊里绣娘们的绣功一流,城里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是在这儿定做的衣裳。
沈凤瞳不是第一次来织云阁,但以前来时都是白衣翩然的美少年,这还是第一次着女装出现在这里,是以很多平日里熟识的绣娘都不认得她。
“公子,小姐这边请。”红妆是坊主珍姐的高徒,绣功自是不用多说,人也活泼爱笑,每每有客人来都是她接待的,“不知两位想要什么样的料子,想绣什么图案,可有图样?”
“珍姐可在?”沈凤梧扫了一眼坊里挂着的绣样,淡声问道。
红妆歉意地笑了笑:“珍姐昨儿绣了一晚赶制几件衣裳,怕是无法再接您的活儿了。”
珍姐的绣功在宓阳首屈一指,想要她绣制的衣裳的人多不胜数,她哪能全都接了,这八成又是个推辞的借口。
“既是如此,那就不麻烦珍姐了,红妆姐姐绣功可是得了珍姐真传,有劳红妆姐姐替我绣上几件,料子就选云锦,样式尽量简单些。”没等沈凤梧开口,沈凤瞳淡淡一笑,接口道。
红妆惊咦了一声,听这声音颇为耳熟,仔细看了看,才道:“原来是你呀,可是你怎么……”
沈凤梧看了沈凤瞳一眼:“你们认识?”
“嗯,见过珍姐几次,不知不觉就和她们混熟了。”她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呵呵呵……”
正说着,内阁传来一阵悦耳如铃的笑声,一绿衣女子走了出来,头挽斜月髻,眉飞狭黛,清逸如柳,眼若秋泓波光流转,肤如凝脂,唇若朱涂,是个清绝的美人。
“凤瞳,今儿怎么把你这尊贵客给迎来了,红妆,还不给未来的皇后娘娘奉杯茶来。”笑语如珠,若春风拂面,令人觉得清爽愉悦。
“珍姐!”沈凤瞳的声音微嗔。
“好了,坐下吧,昨儿珍姐可不就是特地为你赶衣裳才睡得晚了么,瞧你这小没良心的。”珍姐看都没看沈凤梧,只笑眯眯地凑了沈凤瞳两眼,“唔,果然是个绝顶美人坯子,难怪会让皇上选中。”
红妆惊愣了一下,美眸里满是羡慕:“原来你就是天定的凤后啊,听说皇上为你废黜六宫,独娶一后,真了不起!”
“红妆,不可胡言,还不快去端茶来。”珍姐一声轻斥,红妆忙转身入了内阁。
圣祭司神杖定后一事在圣旨下达后同样传遍了整个京都,连带着那个六宫无妃的条件人尽皆知,沈凤瞳之名天下皆知。
这消息背后,又是否有人在操控?
016章 少女飞灵
天定凤后,那是比皇上钦赐还要尊贵,而那六宫无妃的条件,让天下女子知晓,岂非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沈凤瞳神色淡淡,只是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红妆的话里隐约反射出另一种意思,都当她得了世上女人梦寐以求的宝座仍嫌不足,非得逼得皇帝六宫无妃,可有谁知道,若有可能,她宁愿一世不入宫门,宫海之深,陷之便不可拔。
只不过,她从来也没想过,皇上居然真的答应了,而且几乎是毫不犹豫。
他可知道,这一举传遍九洲,会让多少天下人如何取笑于他?
“珍姐也认为凤瞳此举不妥么?”
珍姐微笑不答,只道:“你后悔了吗?”
她知道珍姐的意思是问她后悔提出这个六宫无妃的条件,缓缓摇头,“我从不为自己所为后悔。”
“那便是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独钟自己,你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事,珍姐佩服还来不及。呵呵,不必想那么多,既然选择了,那就要做好面对的心理准备。来,这是珍姐珍藏的上好碧螺春,尝一尝。”红妆端上茶来,珍姐亲自为凤瞳沏上一杯,滚烫的热水冲入茶盏中冒出袅袅烟气,淡薄的烟气中,珍姐无意间扫了沈凤梧一眼。
手指盈盈端起茶盏,轻轻地呷了一口,似想起什么,淡淡一笑:“说起来还真是巧了,前两日我正好到佟府去,帮佟小姐量了尺寸。无意间听府里的人提起,佟小姐似乎也要进宫……”
她说到这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再往下说,沈凤瞳怎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既然皇上答应只娶她为后,那佟弯弯进宫却又是为何?
没有任何不满和愤慨,沈凤瞳的表情毫无波澜,只轻声说道:“圣旨既下,断无失信于天下的道理,皇家之事也非你我所能言辨的,珍姐,你说对么?”
珍姐愣了愣,缄口不语,她只是绣坊的老板娘,岂能随意猜测宫里那几位的心思,凤瞳这是在告诫她小心祸从口出,佟府的人,岂是等闲之辈。
临别时,珍姐赠了她一样特别的礼物,一套绣针。这是珍姐独有的绣技“穿花拂叶”针法所需的百银绣针,这套绣针有百根,以珍贵的沉银母磨成,最长的足有一个中指长,最短的仅有半寸,乃世间珍品。
沈凤瞳依旧一身雪白的男装,一个人在街上胡乱逛着,谁也没带。这几日她常一个人漫步街上,也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只是心里的一种留恋,以后进了宫再也不能想出来就出来了。
今天的街道比往日更加热闹,通往皇宫的主街东陵街两旁悬挂着炫丽的绢画彩绸,整条街道少了平日里行人和小贩们拥挤的身影,显得清爽干净,街道两旁的铺子挂着比往常更多的物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离大婚之日只剩两天了啊,她抬头看了一眼两旁的彩绸绢画,胸中窒着一口闷气,苦笑着,若是别家女子,在出嫁前多是守在家里羞怯地整装待嫁,只有她显得特别清闲。
家里早为后天的大婚忙翻了天,她却偷偷地溜出来,漫无目的地逛着街,就连澹台楼她也不想去。
突然,一丝为不可闻的血腥味和着微凉的风拂过鼻端,沈凤瞳蹙了蹙眉,转过身往一处巷子走去。
这条巷子是通向一处废园子,相比外面的熙攘纷闹,这里显得僻静。昨夜刚下过一场雨,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枯叶腐草散发出的腥臭味,沈凤瞳瞥了一眼颓垣上模糊的几道暗红,转身便要离开。
方才她感觉到一丝怪异的气息波动这才走了进来,那波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起来这里面的人遇上麻烦了,不过她可没有救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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