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尔玛珲见状,立即提气追了上去,只是刚刚突然间的那一击,让他有些无法负重,整个右边的身子当时都是麻麻的,这会儿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减缓了他的速度。
云梦本就是那种没骨头的,她不见他时,几乎都可以发誓要忘记他,而今,人就近在眼前,两人还如此的亲密,她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大气都不出。她并不是怕说话,也不是怕深呼吸,而是不敢,从心底生出的那些或许是叫怯懦的东西,此时便占据在她的心头,缠绕着她。
她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也不知究竟是如何想的,或许她也可以将心底的这种情绪称作抵触。她是在抵触他,抵触那个利用她、欺她、瞒她的人,她什么都不怕,就算眼前的人什么都没有,她都不怕,甚至他是不爱她。
而她最怕的,就是他欺骗她、利用她,甚至于背叛她……
陈晏抱着她在夜色中疾行,只觉得她瘦了一圈,抱在怀中甚至于都有些铬手。
自从那次重伤之后,陈晏本是想不通,为何身上单单就只有天字行木牌和半张藏宝图不见了。之后他隐隐约约记得,似是有温润在喂他喝药,他还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他与云梦,梦境自然不必说的美妙,就像是真的一般。
幸好之前安陵韵派人去寻那块木牌,有两个江湖人士捡到,交予他时就说是从一个秀丽的公子手中捡来的。他们当时正在赶路,恰巧就看到街边带着一个丫鬟、一个护卫的公子身上掉落了这个东西。本想捡来还给他,拿到手中仔细端详,猛然大惊;竟是隐卫首领天字行的木牌。隐卫在江湖中很是有名气,因此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
传闻隐卫首领天字行行踪诡异,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且总是戴着一面镶嵌有红宝石的银面具,所以,刚刚那个俏公子肯定不是天字行。
因此,他们并没有将木牌还给那位俏公子,正想着要亲自送去的,恰好遇上了安陵韵派出去的人手,已知是不慎丢失了。他们两人又将捡到木牌的原委告诉了安陵韵。
安陵韵也是心底儿透亮的人,一听这位来历不明,又长得清秀可人的俏公子很是可疑,便立即通报了陈晏。
陈晏拿到木牌,在手中摩挲半晌,便叫上了安陵韵、墨美和云宴一起来到了这个小镇子。
其实本来要将云梦抓回京城,只要他一人就已经足够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惹恼了云梦,是他没有告诉她。他甚至还记得云梦当初知道他就是天字行时,是有多么的震惊。
所以,他这次是带了亲友团们,让云梦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回京城。
陈晏虽在心疼云梦瘦了一圈,但是也不敢大意。固尔玛珲紧追其后,而他又抱着云梦,行路起来也比平时慢了许多。
固尔玛珲喘着粗气看着前面离他不远的陈晏、云梦二人,嘴角勾起一丝笑,他两手一挥,两支淬了剧毒的银针便朝着陈晏的背门袭去……
突然,一个黑影闪了过来,仅用手中的长枪就将固尔玛珲射过去的那两支银针打了下来,并反射向固尔玛珲。固尔玛珲猛地收住脚,今天他已是被第二次突然袭击了,心中恼火不已,却也拼命向一旁躲去。
来人很是骚包地昂了昂头,一身艳红的衣袍在迷离的夜色中显得更加妖艳,“喂,你就是固尔玛珲?”
固尔玛珲则为了躲避那支银针,差点就跌下屋顶,样子极为狼狈,“你……”
他本欲怒骂一顿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结果刚抬头,看着墨美,不禁一愣,原本是万年不变的脸色突然间变了几变,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而后,他紧紧盯着站在屋顶上,艳红的衣袍乘风而舞时,突然间笑了:“可真像,若不是侄儿那一双丹凤眼瞳,叔父我竟以为你就是三弟了。”
墨美眼中也不知流动着什么,月色照映,他那一双美目闪闪发亮,嘴角虽如平常一般邪魅地翘起,但眼神却早已变了,就如寒冰冷刃一般,直直射向眼前这个亲昵地喊着他侄儿的男子。
“叔父可是心虚?我这相貌,多一半都是跟了额娘的,只是额娘总说,若是远远见了我的背影,总以为我就是阿玛了。”墨美很有气势地将手中的长枪立在一旁,挑眉道:“我可是第一次见叔父,那么,这也是最后一次见叔父!”
长枪迅猛而出,势如破竹,固尔玛珲都被这阵势惊得退了好几步,墨美使起长枪来,动作行云流水,他身形倾长,耍起来甚是好看。
眼看长枪就要直击固尔玛珲的面门,突然间就冲出了几个黑衣人,固尔玛珲则趁着黑衣人挡在前面,转身就逃跑了。
而陈晏和云梦正以为将固尔玛珲甩掉了,却不想前面突然间冒出了几个黑衣人。这几个黑衣人武功虽弱,但是他们都像是站着一个阵法,陈晏虽懂要击破其中一个,此阵法便会彻底乱掉,但是他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云梦同学,只好一边向后退,一边与他们对打着。
云梦被陈晏护在身侧,跟着他也不知打了多久,突然听到身后有兵器相交的声音,转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一杆长枪对付着那些个黑衣人,是墨美!
陈晏自然也知道墨美就在他身后,他便一边打斗一边向后退,直到他与墨美回合。而这时,云梦又听到兵器相交的声响,还未转身,就听到身旁陈晏冷哼了一声……
这次是噶尔丹,没想到他也被这些恼人的黑衣人缠住了,正好黑衣人将四人围在了中间,这些黑衣人凑到一起,同时转变了步伐和路数,他们竟使出了一套新的阵法。
云梦看着眼前那黑压压的黑衣人,不仅脑仁儿疼,侧眼偷瞄了陈晏一眼,却见他一点也不紧张。而那些黑衣人就这般向他们压了过来,刚好离他们不到五尺的地方,有几个黑衣人突然间倒了下来,而后,竟然一个个都倒了……
在黑衣人身后,出现了两个清秀的身影,云梦愣了愣,那不是她的哥哥么,还有安大姐夫!
陈晏看着危机解除,想着固尔玛珲虽然跑了,但云梦已无性命之忧,他就已经放心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着发愣的云梦,柔声道:“那半张地图可在你身上吧。”
本是沉浸在与哥哥相见的喜悦当中的云梦猛地一惊,“地图、地图……”她扯着嘴角向陈晏笑了笑,“我怕地图又被固尔玛珲抢走,便将它塞进了玉佩里面,原本想着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想,固尔玛珲偏偏就拿走了玉佩,不过你放心,固尔玛珲不知道地图就在玉佩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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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京(1
若是让云梦将陈晏的罪状一一列出来,恐怕连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但若是让众人将云梦的罪状列出来,仅此将藏宝图拱手让给固尔玛珲这一条,就抵得过陈晏从头至尾所做的所有看似对不起云梦的事。
但是除了云梦,其他人都心知肚明,从陈晏以面具男的身份潜入山西陈府,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而后又假装毫不知情地将云梦招进府中,让她做暖床丫头等等……虽然陈晏欺瞒了云梦良多,但这都是为了保护她,因此都无可厚非。
就算是之后云梦的两位绝色哥哥知道了前因后果,也觉得陈晏那么做是权宜之计,在这种情况下要两头兼顾真的很难,他们家的宝贝妹妹吃点儿亏也就吃点儿吧。
这也不就证实了耳东狐狸是多么的为他们家妹妹着想,是真的很喜欢云梦?所以两位绝色哥哥很放心将云梦交给了陈晏。
连墨美和云宴都向着陈晏,云梦更是无话可说。当时知道真相时的满腔要离开他独立生活的热血,在固尔玛珲追杀中已经被一点点地浇灭,但是这件事却还是成为她心里的一个坎,至此她都越不过去的一个坎。
而后在两位绝色哥哥的极力劝说下,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离开他们、离开陈晏就等于时刻坐等着被固尔玛珲追杀,心里的那个坎是过不去了,但是她总不能与自己命过不去。
最终双方达成协议,云梦还是要回去,而那个未完成的婚礼也要继续,不过,云梦向两位哥哥很隐晦地表达了不想与陈晏有夫妻之实的意愿。
原本她与陈晏成亲就只是因为圣上赐婚,如果抗旨不尊就会有杀头的危险,所以她愿意与陈晏成婚也只是为了保住这条性命罢了。
她在心里一再地告诉自己,她并非自愿,跟着陈晏回去,并非她心中所想,而是是为了保住她的小命所做的权宜之计……
从云宴、墨美劝说她跟着他们回京到云梦决定回去,他们已经在小镇上待了整整三天,而这期间,却也发生了许多让云梦满脸黑线的事情。
似乎众人都忽略了噶尔丹和苏德的存在,自从那一晚大战固尔玛珲之后,噶尔丹因为他叔父的事沉默了很长时间,而苏德和小弟则在使劲浑身解数终于摆脱了那些缠人的黑衣人之后,在回客栈的路上顺道抓了正要逃跑的噶尔丹的叔父楚琥布悟巴什。
噶尔丹闭门不出整整一天之后,第二天大清早,他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了也是刚刚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的云梦,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笑嘻嘻地道:“小娘子,今天早饭吃什么?”
云梦正要答话,就瞥见从另一边走来的陈晏,心里开始不自觉的打起鼓来,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们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陈晏看到噶尔丹时是怎样醋意非常地冷哼了一声……
正如云梦所想,陈晏看着噶尔丹,眼中透着冷冷的杀气,他走到云梦身边,又是冷哼一声,而后很是自然地将云梦揽在怀中,柔声道:“夫人,为夫昨晚吩咐了店小二,今天早上准备了小笼包,你昨天可说着要吃呢。”
云梦被陈晏揽着转过身,正要往大厅走,就感觉背后升起一丝丝的凉意,想也不用想,那是噶尔丹正在怒视着他们吧?!
“哎呦,这是哪儿的醋坛子打翻了,大清早的,可真酸呐。”
这个也不用想了,大清早就说风凉话的肯定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墨美了,云梦满脸黑线地转过头,就看到墨美笑嘻嘻地携着她那淡雅如菊的隽秀哥哥云宴从房中走了出来。
“吃小笼包得要点儿醋吧,等会儿不用店小二准备了,直接将这打翻的醋坛子拿到桌上即可。”
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苏德正扇着一把扇子,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云梦的脸瞬间变得有锅底黑,哦不,比包黑炭的脸还黑,初见苏德时,她只觉得这个人是多么的正经啊,但是等混熟了才发现,这毒蛇的功夫竟然与墨美不相上下。
噶尔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陈晏,他携着云梦的手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只怕会酸掉了王爷您的牙。”
说罢,又是风轻云淡地将云梦拉到大厅中的桌子旁,给她倒了一杯水,招呼着店小二上小笼包。
小弟则刚刚从房中走了出来,看到他的主人云梦正在与另一个男子谈笑风生地吃包子,而他的前任主人噶尔丹正站在房间门口,浑身散发着寒气……
这是多么诡异的画面,小弟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独善其身,主人和前任主人的事他是掺和不了的,但是如果主人和前任主人要对着干呢?
小弟又是想了许久,突然记起来噶尔丹让他全权照顾云梦时,说过如果什么时候噶尔丹犯傻欺负云梦了,就让他不必顾及噶尔丹的脸面,直接帮着云梦就好了。
小弟在心中默默地做好了决定,然后走到大厅,坐在桌旁开开心心地吃起了包子。
噶尔丹见小弟没心没肺地吃着包子,不禁很是心痛,也很是后悔,当初怎么会让这个笨木头跟来?虽然他武功是众侍卫里最拔尖的,虽然他对主人是最忠心的,但是他却是众侍卫里最最最笨的……
云梦也注意到了小弟正没心没肺地吃包子,这满大厅的人,好像只有他,此时是如此的开心,她突然间想到一句话,对于小弟来讲很是受用,“智障儿童欢乐多啊……”
一顿早饭就是在没有硝烟滚滚,却是惊心动魄的场面下解决了,还伴随着噶尔丹时不时地一句小娘子与陈晏的冷哼声,以及墨美、苏德两大毒蛇联合起来的风凉话,更是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连连升级。
云梦几乎以光速解决了早饭,而后在噶尔丹和陈晏的双双护送下回到了房间里,这才消停了不少。
其实噶尔丹是想让云梦跟着他回准噶尔部的,因为他叔父的事,他要将他的叔父擒回准噶尔部,而后再收回他叔父的封地,再依条例斩杀他的叔父。
而且聚众闹事的事也需他赶紧回去解决,此番聚众闹事定然是固尔玛珲在操纵不假,但是细节问题以及他的目的也是需要和众大臣商量的。
他一直都不明白固尔玛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