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蝶 作者:羿子涵(晋江2013-06-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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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蝶 作者:羿子涵(晋江2013-06-30完结)-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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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家脸皮薄,怕人家知道,我理会得!刚才我好像见到妳身边跟着一个大好青年啊,妳就别瞒我啦!”
  咏儿兀自镇静,道:“王媒婆别是看走了眼,将树影当成了人,自己想什么而看见什么。”
  王媒婆只是一个瞥眼,并没有瞧得真切,故意藉此套话,但看这样子真是自己错瞧,便不好意思地道:“哎唷真是,看看我,年纪大了眼也跟着花了!”又涎着脸笑:“不过咏儿也到了婚嫁年纪,又生得这么标致,没搭个俊俏小伙就可惜了!妳心里要是有看得上眼的,只管告诉我,不说我王媒婆在咱二村一镇名声响亮,单就妳这条件,说句不夸的,村镇里未婚娶的小伙子排了长龙等妳挑呢,绝对没有谈不成的事!”
  咏儿低眉淡笑,知道她又上家里说亲,看样子没谈成,所以找她探口风,心中不禁有些烦闷,当下也不想多谈,和王媒婆告辞了返家。
  第24章 咏琴梦【贰】
  当晚,咏儿在灯下保养琴身,蛇琴就坐在榻旁,两手规矩地摆在膝上,闭着眼感受咏儿抚拭琴身,在蛇皮抹上护油,她一双柔荑带来的温柔呵护透过本体传至灵身,令他十分受用,不自禁发出满足的低吟。
  咏儿听见了,手不禁一停,脸上火烧似地烘热起来,昏黄灯火下看不出晕生双颊,翦眸却荡漾生润,水灵灵地,波光潋滟。她将琴收好,回头见蛇琴已十分乖趣地躺上床榻内侧,微笑看着她,金眸在暗火下显得深着内敛,摇曳着一股勾心动魄的魅惑。
  咏儿吹灭灯火,上了床榻,解下床幔,褪去外衣,甫躺下,蛇琴就靠了上来,像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牢密地缠裹住她。
  数不清是几百几千个夜了,自从咏儿得到自己的一间独房后,他们总是如此相拥而眠。当她还不解人事时,只是单纯地喜欢这种互相依偎的亲密感,待得情窦初开,她的身她的心,对他已是全然的爱恋与接受,容不下其它人。
  她对他,和他对她一样,眼中只有彼此。
  “蛇琴……”咏儿的声音低低传来。
  “嗯?”
  “爹跟娘已经在为我物色人家了。”
  蛇琴听不明白:“他们要把妳送走?”
  咏儿轻笑:“是要为我找丈夫,把我嫁出去,傻子。”
  蛇琴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嫁是什么意思?”
  “嫁,就是……从自己的家搬到别人家去过日子。”
  “哦!”蛇琴微微松手,低头看咏儿:“妳去了别人家,会把我也带过去吗?”
  咏儿纤指在他胸前轻画,不看他眼睛,故作沉吟:“嗯──或许会,或许不会。”
  蛇琴一听急了:“不行不行,我是跟定妳了,跟定妳一辈子,妳去哪儿都不能抛下我!”
  咏儿抬头注视他,他急切的模样让她心花怒放,她抚上他的颊,试探地问:“如果我带你过去,但我嫁给了别人,你愿意吗?”
  蛇琴毫不犹豫点头:“只要能跟咏儿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
  像是兜头浇下了一盆刺骨冷水,咏儿敛起笑容,正色道:“我嫁给别人,你不在意吗?”
  蛇琴摇头,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不明白她嫁人和他们俩在一起有何关系。
  咏儿咬了咬唇,着恼地翻过身背对他,顺势离开他怀里。蛇琴感觉到她不高兴,却不知为何不高兴,伸手去扳她肩,慌道:“咏儿,我惹妳不开心了?”
  咏儿沉默不语。他非是人类,不懂人类情感,她不能以人类的想法苛求他。她试图平复心情,淡声道:“睡吧。”
  “妳为什么生气,告诉我。”
  “我没有生气。”
  “那妳转过身来,不要背对我。”他像个孩子般执拗。
  咏儿叹了口气,转过身,诧见他一脸不安。
  “咏儿,人类很多事我不懂,但我不懂的妳可以教我,我惹妳生气妳就训我、告诉我,可是别像方才那样冷淡,不要不看我,不要将我撇在一旁……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会让妳开心的事我都愿意去做……妳、妳别不要我──”
  咏儿不知他竟这么敏感,是物灵心性如此,还是他特别脆弱?她心头一揪,按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柔声道:“对不起,适才是我不好,我自己太钻牛角尖,不能怪你。”
  蛇琴忙道:“咏儿很好,一直都很好,妳是最好的!”
  咏儿噗哧一笑,在他额上轻轻一弹,道:“你只得我一人,哪里知道什么最好,外头比我好的多得是呢。”
  蛇琴认真摇头:“再有更好的我也不要,我只要咏儿一个。”
  咏儿柔情蜜意地睇着他,揶揄道:“物灵不都单纯得很,怎地你如此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蛇琴听不出她在说笑,道:“我没吃东西,嘴不油。”
  咏儿被他逗笑了,脱口道:“嘴油不油,亲了才──”瞬即住口,感觉脸上热度传至耳根子去,抿唇一笑,伸手去抚他的发。
  蛇琴见她笑若花开,心里也跟着开心,再度黏上她,嗅着她的发香体香、她如兰的气息,满足地闭上双眼。
  意识朦胧间,恍惚听见咏儿在他耳边低语:“外头再多好儿郎,我也只要你这个傻蛇琴。”
  *
  咏儿婚事悬着未落,她父亲却先染病,苦撑三个月后抱憾长逝。咏儿母亲和丈夫在西域相识相恋结褵,她为爱离乡背井,相随至千里之外的中原生活,而今两人发未染雪却已阴阳相隔,她承受不住打击,人跟着颓丧了下去。
  家中原本单靠父亲养家活口,虽不富裕,但平淡喜乐;现在支柱一倒,家道顿时陷入困境。咏儿见母亲悲痛至此,虽然自己亦是十分哀恸,却明白无论如何不能两个人同时消沉,便毅然决然以自身之长撑起自父亲肩上垮落的生计。
  冯林镇位于官道要点,镇上客栈旅人往来频繁,她和掌柜商量让她驻点拉琴卖艺,掌柜的也知道她家情况,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并宽大地不向她收驻费。
  咏儿才貌双全,一旦离开自我满足的小天地,踏入抛头露面的红尘世界,即令众人大为惊艳推崇,不数月便成了旅客口中的冯林双景:火般秋枫,水般琴咏。
  因着略有名气,盈收颇硕,得以暂解柴米之困,同时咏儿的仰慕者只增不减,媒婆到家走踏得比昔日更勤,但她只是恬淡度日,无心婚事,不曾听闻她对谁家青年才俊另眼相看。
  星移物换,忽忽又过数月,村镇上发生数起窃偷之事,犯人未擒,户户自危,夏夜里眠睡不敢揭窗,村邻组织了夜间巡守,防范未央。
  这一夜,咏儿偎在蛇琴怀里睡着,忽然被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听了一阵,蓦地意识到家里来了偷儿,这才霍然惊醒。她一向习惯放下床幔而眠,一是睡颜赧于见人,二是以防蛇琴被人看见,这会儿隔着帷幔大气不敢喘上一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偷儿似乎意在偷窃,不欲吵醒屋主,也没上来揭帷,在外头轻手轻脚东翻西找,最后蹑着脚步溜了出去,留下一室静悄。
  咏儿担心偷儿还在屋院之内,不敢出去相探,一旁的蛇琴忽地坐起,惊疑地看着咏儿,道:“咏儿,我──”只说了三个字,人就陡然消失不见。
  这是本体相距过远,灵身无法现形之故──琴被偷走了!
  “蛇琴!”咏儿大惊失色,一把揭开帷幔跳下床榻,鞋也未穿就追出家外头,举目一地月光清明,悄静寂然,哪有半个人影?
  “蛇琴,蛇琴!”她急得哭了出来,疯了般毫无目的地寻找大喊,惊动了在另一头巡逻的村民和屋里母亲。
  村民只当她失去了糊口工具而担心,帮着寻了一夜未果,便劝她死心,再买一把琴便了,哪里知道这琴对她意义。
  她曾设想过琴若坏去,蛇琴再无法现身的话,她该如何是好,心悸之余在照顾胡琴一事上向来不敢偷工减料,只盼延得物用寿命,如此相守下去。但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这种原因失去他,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只在一个眨眼之间,他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那个一切只有他的世界。
  咏儿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忽然在一个莫名的心念意动之下止住了哭泣。
  蛇琴在某个地方等她,她必须将他找回来!
  她开始找,从村子找起,不遗落任何一个角落,巨细靡遗地搜索起来。村民邻里都帮着替她留意,没有结果,咏儿自己从村里找到村外,愈找愈远,始终不放弃,也不能放弃。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放弃找寻,她也就垮了,再没办法活了。
  一连找了二十多天,她人也消瘦了一圈,这一日她寻到离村五里外的地方,她从未来过这里,虽然和村镇周围一样生长着枫树,但陌生的景色令她有些心怕,为了蛇琴还是硬着头皮找下去。
  走着,来到几株毫无奇特的枫树之前,竟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只感到心头一阵说不出的异样,转头就往枫树之间望进去,却见树与树之间是好似绿草铺就成的一条羊肠小道,她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这条似径非径延伸不过几尺,咏儿注意着脚下,走得有些分心,忽然眼前一阵开阔,视野无阻,却是一圈枫树围抱的天地,隐密又开朗。然而她对这些恍若未见,只是泪眼婆娑地望着前头一株枫树断折之后豁开的底墎,墎上,蛇琴沉静地坐着,双手搁在膝上,向她微笑:
  “我就知道咏儿一定会来找我,我一直想妳念妳,终于等到妳了。”
  咏儿奔上前牢牢紧紧地拥住他,说不出话,每一句思念的字眼都化成哽咽的泪,流淌在心间,震荡着依在她怀里的蛇琴。他也伸手环住她,贪婪地吸取相隔二十来日、却像睽违了一辈子的气息。
  咏儿轻轻推离他,抹掉眼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蛇琴笑道:“那偷儿把我偷走,我就现身装神弄鬼,他让我吓得屁滚尿流,以为是邪物,就把我扔在这里了。”
  胡琴就在树墎上,琴盒是开着的,琴身上满布泥尘落叶,十分脏污,自她接手胡琴起,还不曾让这把琴落得如此地步。蛇琴身上亦体现了本体的现况,衣饰脏乱,脸庞沾着泥污,狼狈不堪。
  咏儿再见这张沾污带泥却笑得傻气的俊颜,长久以来的念头沸涌而上,这一趟失而复得令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心意。她想过千百遍他们之间的差异,他或许不懂人间情爱,无法给她一般人类夫妻的相处之道,但她愿意舍弃那些习以为常的,只为与他终生厮守。
  “蛇琴,”她开口:“我嫁给你好不好?”
  蛇琴睁大眼看着她,想起她说过的嫁的意思,不解道:“可是我们已经住在一起过日子了,还用嫁吗?”
  咏儿抿唇一笑,低声道:“嫁还有另一层意思,是永不离弃,一生相守之意。”
  蛇琴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略显颤抖:“妳是说……妳承诺……永远不离开我,永远不抛弃我?”
  咏儿郑重点头,蛇琴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她,喊道:“嫁给我,咏儿,嫁给我!”扶住她的肩令她看着他:“咏儿,我也嫁给妳!”
  咏儿噗哧笑得开怀,笑着,眼里聚满了泪,像朵沾着露珠而盛开的鲜花,含泪带喜地颔首应允。她让他坐下,捧起他的脸,指腹爱怜地摩娑他的颊,互许的强烈欢喜一触及他含情脉脉的双眼,便化成翻涌不休的情潮,袭天卷地,难止难遏,她情动,低头吻住他的唇。
  她是不懂的,只凭着一股情思轻轻浅浅地吮吻着他,讶异着他的丰软,将她对他的爱恋,借着亲吻细细地说与他知。
  “咏儿……喜欢这样吗……”蛇琴低哑开口,她的唇还流连在他的上头。
  咏儿停了下来,略略离开他,轻道:“你……不喜欢吗?”
  蛇琴低喃:“咏儿喜欢,咱们就这么着……”含住她的唇瓣,学她的方式,却青出于蓝,愈吻愈深,将舌喂入她口中,与之纠缠。
  咏儿嘤咛一声,浑身发软,蛇琴接住她的身子,将她揽抱在自己腿上,原本仰面承接她的吻,现在俯首探索她檀口,热切而眷恋,将满腔对她的执着,全倾注在吻她这件事上头。
  咏儿娇喘难耐,轻轻推开他,将熟红的秀脸埋进他怀里。蛇琴却意犹未尽,轻唤她名字,待她抬起脸看他时,又将唇俯印上去。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些时候才平复情潮,她依偎着他,他圈揽着她,静静地坐着,咏儿双手包覆住他单掌,举在胸前轻吻,低声道:“死生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满意足地闭目靠在他胸前。
  现世美好,但愿永远这般快活下去。
  第25章 咏琴梦【参】
  尔后这个枫围之地便成了咏儿练琴的地方,此处僻静,少有人经过,蛇琴也能安心现身相伴。然而情意勃发的爱侣在隐密之地练起琴来却难以专心,时可听见琴律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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