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已让厨房送了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过来,对邱玉兰道:“姑娘,先垫一垫吧。”邱玉兰抬头看着小玫:“你说,表哥这样对我,是出于对舅舅的感激之心呢还是别的?”小玫被问的一愣接着笑了:“姑娘与其问我,何不等大爷来的时候亲自问问呢?”
邱玉兰白她一眼:“人家正经问你,你怎么这样说?”小玫也笑了:“那我也是正经说啊,姑娘,您现在已和大爷成了夫妻,以后日子是怎样都要一起走下去,想东想西的总是不好。”邱玉兰的头微微一偏就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么些道理?我不是要想,而是不得不想。”
小玫刚要再说就听到门被打开,石容安已走进来,小玫忙上前迎着:“见过大爷,大爷可要喝口茶解解酒?”石容安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小玫她们出去,小玫走近时候能闻到石容安身上酒味很淡,想来没喝多少,不由回身瞧了邱玉兰一眼,见邱玉兰斜对着石容安而坐,还能瞧见脸上淡淡红晕,小玫不由抿唇一笑,应是后就退出。
石容安见小玫她们走出去还关好门,方才方老爷的话又在耳边,今儿是你新婚夜,你来和我们混什么,还不快些去陪新娘。顿时一张脸又红起来,走到邱玉兰身边道:“表妹,玉兰,呃……”一时却不知道该叫什么才好。
邱玉兰一颗心也是砰砰乱跳,听到石容安这样叫,晓得他也有些紧张,这心倒不乱跳了,只抬头瞧着石容安:“表哥是为的什么要娶我?”石容安不知道邱玉兰竟有这样一问,手放在唇边竟忘了答话。
邱玉兰的头还是没低下:“是为了讨好舅舅,是为我鸣不平还是……”后面一句邱玉兰无法说出口,仿佛一想就会害羞,还是你心里其实也有我,并不仅把我当做表妹?面前少女粉面蕴霞,唇衔樱桃,偏偏问出的话却让自己有些不好回答,石容安晃下脑袋,半日才道:“要都不是,你信不信?”
邱玉兰一双眼如水晶样透亮往石容安眼里看去,石容安眼里有笑有放松,唯独没有的是心虚,这样的一双眼让邱玉兰放心下来,唇边笑容像二月的春风吹过大地:“我信。”
真好,这句话说出之后石容安伸手握住邱玉兰的手:“玉兰,你相信我,这辈子我不会让你伤心。”方才叫玉兰还有些口吃,这会儿叫玉兰就那么灵活,邱玉兰还想再取笑石容安几句,只觉得石容安的手心怎会这样烫,这样的烫通过手心传递过去,慢慢传遍全身,看向那高烧的红烛,感觉到石容安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发边,今夜,是自己的洞房夜啊。
☆、80 称呼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燃了一夜的红烛已快燃尽,跳动一会儿爆出个烛花渐渐暗下去,这声音惊醒床上的邱玉兰,睁开眼看着帐内的光,一时分不清是阳光还是烛光?帐外传来小玫的声音:“姑娘醒了吗?太太那边已经遣人来问了三四回。”
这一声才让邱玉兰回神,昨日的事全涌进脑海之中;心里也生出几分羞涩,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小玫已掀起帘子;伸手扶邱玉兰起来,身后的春芽等人捧了衣衫服侍邱玉兰穿衣梳洗。那衣衫和邱玉兰平日穿的不一样;从中衣到外衫,都是一色红的,浅红水红大红;邱玉兰由小玫服侍穿衣时候,见这衣服里外皆红,晓得这是新嫁娘的规矩,不由悄悄地往床帐上望去,这床上可和自己平日起来时候是不一样的。好在春芽她们只是收拾了衣衫就出去,并没像平日一样收拾床帐。
邱玉兰的心才放下一些,由她们服侍自己穿好衣服,小玫已皱眉道:“哎呀,怎么给姑娘梳了这样的头?”邱玉兰往镜中一瞧才见小玫像平日一样把自己的头发放下一些,并没挽妇人的发髻,原来不习惯的不止是自己一人,不由悄悄笑了。小玫已经给邱玉兰的青丝重新往上面绾起,笑着道:“一时竟忘了姑娘已经出嫁,倒和平日一样。”说着小玫的头一点:“只是还不晓得该是叫大爷呢还是该叫姑爷?”
不提还好,一提邱玉兰一张脸顿时又红了,一夜之间,表哥成了夫君,今晨朦胧醒来时候石容安还在身边睡的真酣,等又睡去醒来时候就不见石容安,有心想开口问问,可不知怎么就是开不了口。毕竟这和嫁了别的人还是有些不同。
小玫给邱玉兰梳好头在那寻着各样首饰往发上插,见邱玉兰面色就附耳对她道:“姑娘可是想问姑爷去哪儿了?姑爷一早起来说让姑娘再睡睡就往老爷那边去了。”邱玉兰瞧小玫一眼:“就你多嘴。”小玫的眼珠一转:“怎么姑娘不想知道姑爷去哪儿了?”
邱玉兰正待说话林妈妈已带了两个婆子进来,见邱玉兰在这里梳妆林妈妈上前行礼:“姑娘大喜,太太吩咐让这两人过来服侍姑娘,毕竟这屋里都是丫鬟也有些不方便。”说着那两婆子就上前给邱玉兰磕头,邱玉兰往她们面上一瞧,见都是曾见过的,不免勉励几句,又让小玫拿两个赏封出来,两个婆子接过谢赏又磕了头也就站起身,先去收拾床帐。
见这两个婆子面色平静地把床上被褥都收拾干净,邱玉兰面色总算恢复正常,林妈妈又在旁边说了几句,果然和小玫说的差不多,只是石容安这会儿正在方老太太那边呢。
林妈妈说完又道:“太太说了,总要慢慢地和老太太讲昨儿的事,让姑娘起来梳洗后用过早饭
再过去给老太太问安。”本是出嫁万家,结果变成石容安娶了自己,依了外祖母的脾气,会发雷霆之怒也是平常事,等她气消再过去也好。邱玉兰点头,厨房已送上早饭,热腾腾的灌汤包配了粳米粥,还有四样配的小菜,都是邱玉兰素日爱吃的。
如往常一样小玫服侍邱玉兰用过早饭,漱过口又坐了会儿,方太太才又遣人来说请邱玉兰往方老太太那边问安。看来外祖母的怒气已经发过了,邱玉兰扶了小玫的手起身,往方老太太上房行去。
一路遇到的下人见到邱玉兰过来,都齐齐道喜,只是有叫表姑娘的,有叫大奶奶的。林妈妈跟在身后不由摇头道:“这称呼还真是有些难办,到底该怎么叫才好。”小玫笑着道:“不如这样,在我们院里就叫姑娘姑爷,出外就叫大爷大奶奶。”
林妈妈拍小玫一下:“哪有你这样的,该怎么叫就怎么叫,难道还能叫姑娘大爷不成?”说话时候已到了方老太太上房,如秀站在门外伺候,见邱玉兰过来了就忙上前行礼:“给表姑娘道喜。”不等邱玉兰说话,小玫已拿过荷包递过去,嘴里还笑道:“如秀你今儿嘴这么甜,难道还想要双份?”
如秀呸了小玫一声才道:“方才大爷已经给了一份,加表姑娘这份不就是双份。”说着如秀压低嗓子对邱玉兰道:“老太太方才发了好大的气,老爷都跪着了,这会儿好了些,老爷也起来了。”邱玉兰这会儿倒觉出嫁给石容安的好处了,就在这宅子里,长辈丫鬟都是相熟的,不用再费尽心思去和人认识,也不用小心翼翼怕得罪了谁。
要知道就算是样样伶俐的陈姑娘出嫁之后,也是花了好些时候来和那家里的妯娌小姑公婆们熟悉,就怕不知道的时候触了婆家的忌讳。方老爷寻万家,就为的万家不过两个儿子一个小姑,算是人口简单的人家。
这下也算是因祸得福吧?邱玉兰心里想着已走进屋内,还没对方老太太行礼方老太太已经招手:“玉兰过来,你舅舅不会做事,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外祖母今儿就问问你,你嫁的可委屈,若委屈了外祖母……”不等方老太太说完,方老爷又站起来:“娘您怎么又来了?方才不是都说好了?况且容安你每日都见,他的品性为人你难道还不晓得,非要再问过玉兰?”
方老太太瞪儿子一眼:“容安的品性为人我自然晓得,可你是男人,不明白女儿家的心。就算要嫁,也要请了媒人来缓缓地说,哪有你这样当堂嫁出,知道的晓得你是别不过这口气,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玉兰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这口气倒是出了,可我们玉兰以后出门还不晓得被人怎样说?”说着方老太太就对要上前说话的方太太瞪一眼:“你
也是,昨儿在堂上怎么不晓得阻止他?这样事情从来都是男子欢喜,女子出门应酬难免会被说的,难道不是你的女儿你就不心疼?”
谁说外祖母气消了,这明明就是还在气头上,邱玉兰笑一笑就对方老太太道:“外祖母,您总要等孙女说完再怪罪舅舅舅母?”方老太太的脸色还是没见多好,不过总算闭口。邱玉兰瞧着一边有些尴尬的石容安,抿唇一笑道:“外祖母,孙女还没和您孙女婿给您见礼呢。”
说着话邱玉兰已对石容安一笑,石容安明白这个意思,上前和邱玉兰并肩站在一起,双双跪下行礼。方老太太见邱玉兰这样,摇一摇头:“起来吧,晓得你嫁的不委屈,心里乐意,可以后出门应酬怎么说?”邱玉兰站起身给方老太太捶几下肩才撒娇地道:“没有这件事,总有别的事有人说的。外祖母,舅舅常说的一句话您不记得了?只要自己心里过得去,管别人说什么?”
方老太太的气这时才算消了,狠狠地瞪方老爷一眼:“还是你外甥女说的好,她既嫁的不委屈,很乐意,我也就不多说了。容安,你和玉兰都算得上命运多堑,姻缘不顺。现在能够成婚也是前世有缘,我做外祖母的没什么好说的,只愿你们夫妻以后同心合力,好好过日子。”
石容安连声应了,方老太太见方老爷还是一脸笑嘻嘻,又瞪儿子一眼就叫如秀:“把我备的礼拿过来。”如秀应声走进屋,从里屋里拿出一柄紫檀三镶玉如意和两块玉佩来,用托盘托着送到方老太太面前。方老太太拿起那柄如意送到石容安手里:“这是送你们夫妻的,愿你们从此之后称心如意。”
石容安和邱玉兰早双双跪下接过如意,方老太太又把那两块玉佩拿起,一人送了一块:“这玉佩上面雕了比目鱼,分开合起都能用。”石容安和邱玉兰双双接过玉佩,果然如方老太太所说。如意玉佩,都代表了方老太太的祝愿,邱玉兰心里感动,轻声道:“外祖母,孙女定不会辜负外祖母祝愿。”
方老太太拍拍邱玉兰的手:“起来吧,嫁了容安也好,这转来转去都是自家人,免得嫁到别家去,还怕婆婆不慈,小姑不好。”方太太不由笑出声,方老太太指着方老爷夫妇道:“你们舅舅舅母也去行个礼,这又是舅舅又是公公的,可要怎么叫?”
方老爷伸手扶起石容安,笑着道:“娘这提醒的也是,今儿过来这路上,就有下人在那悄悄议论,到底是该叫大爷还是叫表姑爷?娘是一家之主,娘定了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方老太太被儿子这么一捧就欢喜起来,眯着眼想了想才道:“那就大爷大奶奶吧,总是容安娶媳妇。”
方太太忙叫进林妈妈让她去吩咐下人们
,从此后就改叫大奶奶,不能再叫表姑娘了,又让下人们来给石容安夫妇行礼,每人再多发一个月月例,全家上下都欢喜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很欢喜。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燃了一夜的红烛已快燃尽,跳动一会儿爆出个烛花渐渐暗下去,这声音惊醒床上的邱玉兰,睁开眼看着帐内的光,一时分不清是阳光还是烛光?帐外传来小玫的声音:“姑娘醒了吗?太太那边已经遣人来问了三四回。”
这一声才让邱玉兰回神,昨日的事全涌进脑海之中,心里也生出几分羞涩,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小玫已掀起帘子,伸手扶邱玉兰起来,身后的春芽等人捧了衣衫服侍邱玉兰穿衣梳洗。那衣衫和邱玉兰平日穿的不一样,从中衣到外衫,都是一色红的,浅红水红大红,邱玉兰由小玫服侍穿衣时候,见这衣服里外皆红,晓得这是新嫁娘的规矩,不由悄悄地往床帐上望去,这床上可和自己平日起来时候是不一样的。好在春芽她们只是收拾了衣衫就出去,并没像平日一样收拾床帐。
邱玉兰的心才放下一些,由她们服侍自己穿好衣服,小玫已皱眉道:“哎呀,怎么给姑娘梳了这样的头?”邱玉兰往镜中一瞧才见小玫像平日一样把自己的头发放下一些,并没挽妇人的发髻,原来不习惯的不止是自己一人,不由悄悄笑了。小玫已经给邱玉兰的青丝重新往上面绾起,笑着道:“一时竟忘了姑娘已经出嫁,倒和平日一样。”说着小玫的头一点:“只是还不晓得该是叫大爷呢还是该叫姑爷?”
不提还好,一提邱玉兰一张脸顿时又红了,一夜之间,表哥成了夫君,今晨朦胧醒来时候石容安还在身边睡的真酣,等又睡去醒来时候就不见石容安,有心想开口问问,可不知怎么就是开不了口。毕竟这和嫁了别的人还是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