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可是她却不能喊。
因为他手里攥着沈悠然的命。她除了恨,却无计可施。
恨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她活了快十七年,到现在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去恨一个人。
为什么,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和他有关,都要为他卖命,甚至是丢掉了性命。
为什么?她不记得,她们沈家有招惹过这样的人。
“你恨我也没有用。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如果你真要怪,就怪你娘。她犯下了错,一死百了便罢了。却要你们姐妹来承担这一切后果。榕树国不允许背叛。背叛了就是生生世世,永世不得翻身。你已经够幸运的了,有了一个好姐姐,给了你一个风平浪静的十七年。现在该是你来偿还的时候了。要恨,就恨你,娘为什么会看上你爹那样的懦夫。背叛了我的父王,背叛了我。”木容说起那些掩藏在心中的恨意,发觉自己竟半丝都没有忘记。
是的,如果他不恨,就不会以身犯险的来到天星城。
如果他不恨,就不会不择手段,不惜放弃所有的要将她带回他的都城。
他要囚禁她一辈子。
做他当年没有能力做的事。
“我娘?”悠心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她,娘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这十几年后的事却和她有关系?
“放心,跟我回去榕树国,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所有的事。”木容说着,伸手去拉她,悠心又退了一步,猛的摇着头,“不,我不会跟你走了。去你大爷的榕树国,关我什么事?我的家在天星城,我有爹,我有翠娘,我有姐姐,我还有相公。他们都在这儿,我哪也不会跟你去的。”
木容冷哼了一声,残忍的道:“你不跟我走,你在乎的所有人都得死。第一个,便是你这苦苦寻找的姐姐。不要怀疑我的话,你会付出你付不起的代价。我就不信,沈家出了一个沈悠然这样的细作,还能继续的逍遥自在下去。我可多的是证据揭发她。还有你的好相公,孟子飞,你就不担心他被我骗去了哪吗?”
悠心半响没有回话,她重重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尝到了一股腥甜的血味,才冷冷的开口道:“我要见到我姐姐平安。否则我不会信你一个字。”
“好。见本来就没关系。即便现在有人已经救出了她我也不担心。证据都在我手里呢!”木容自负的笑着,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笑。
☆、一切缘由12
悠心缓缓的抬眼,定定的看着他,慢慢的道:“木容,你会下地狱的。”
“无所谓,本王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他扯了扯嘴角,冷漠的一笑。
孟子飞匆忙的赶到了三花亭,一落马,没有等到船靠岸,飞身往湖心跃去,一脚踏在了船头,再跃。
陈叔的师弟也是练家子,瞧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将船桨扔出,再让他借一次力。
这偌大的山湖,他竟就这样到了三花亭内。
不知道的,还真的会以为这亭里的人有多重要,要他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
“竹青姑娘,你真的知道沈悠然在什么地方?”他气都没有喘匀,便急急的问道。
竹青看着他,心里一痛。
写信之时,她犹豫过。
如果只因她有事,他还会过来吗?
可落笔时,她发现自己不敢赌这一次。
她对沈悠心说的那么肯定,说他对她无情,只是责任罢了。
可她心里却是犹豫的。真的只是因为他和沈悠心是皇上指婚,是不能不承担起的责任吗?
她面上没有露出异样,像以往见他时一样的微笑了起来。
“将军,坐下喝口热茶。你想知道的事,我定告诉你。可在这之前,我也想问问你一些事。”她道,不容他拒绝似的,兀自摆好的茶具,倒好了茶。
孟子飞看了她一眼,没有坐下,“竹青,如果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人命关天,我不想任何人有事。”
“是不想任何人有事?还是不想有人难过?”她垂着眸子,手里的事却没有停下。
“心儿她真的很担心她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我不知道她能撑到几时。如果你知道什么,告诉我。改天,我一定陪你好好的喝了这壶茶。”孟子飞突然上前,按住了她手里的小茶壶。
竹青看着他落在茶壶上的手,他还是那样。她的手明明就握着茶壶,他只稍偏那么一些些,握住的就是她的手。可他还是这样,分毫不让自己出错。
“将军,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问。
她知道他听的懂。
“会。”孟子飞想也没想,竹青是他该去喜欢的人,他一直要找的也是这样的女子,他没什么可掩藏的。
竹青不露痕迹的一笑,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想错,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情。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心痛难忍。
“可是没有如果,她就是在那儿,我不能当作她不存在。也不能骗自己说,不在乎她。她的确不是我想要的女人,可是我却不得不去喜欢她。看着她难过,我比她还要难过。看着她开心,即便我有多厌恶她因为贪婪而露出的笑容,可不管我怎么排斥,我心底竟也是开心的。是,我承认,遇见你之后,我也曾彷徨过。也曾恨我们识不逢时。可最终,我还是心不由己的爱上一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爱上的女人。不管嘴上怎么否认,骗的是别人,自己的心却永远骗不了自己。”(今天更完)
☆、一切缘由13
爱上一个人也许就是简单的一瞬间。
他才明白,心不会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去走。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悠心的一举一动开始牵绊着自己。
也许是她为了沈悠然,为了红枣不顾一切的坚定和执着,也许是因为她替自己挡剑的那一刻,也许是宫宴上她静静的谈着那首竹林颂的时候,也许是孤灯之下她的一碗长寿面,一番发自肺腑的倾诉之后,也许是她为了一个红绸大打出手的时候。
也许只是因为那个大雨天,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伞的时候。
他已经想不起。
可他知道,这一点一滴早已经渗透了他的心,那个讨厌的沈悠心,慢慢的破坏他的生活,他的心,让他一点一点的为她沦陷。
是,她比不了竹青带给他的一切美好,可是她是独一无二的,从来不屑和人攀比,也无需和人比较。
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让他生气,让他恼,却又丢不掉,舍不弃。
只为她开心,为了她的笑。
他什么都可放弃,什么都可为她做。
他是聪明的。
他不是不懂竹青的情,在三花亭的第一次相遇,虽然他后来明白,极大的可能是沈悠心那小混蛋使的坏,可那一天的感觉他懂,那种寻寻觅觅终于遇见的欣喜,他至今都没有忘记。
他一掷千金为她解困的那一次,他也知道自己的心底深处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圣人,也有为‘美’悸动的时刻。
也有困惑彷徨的时候。
可在不确定自己的心究竟如何之时,他已经尽过力。
即便那时他更多的倾向与竹青的安宁,更多的是希望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竹青。
可他亦知道,沈悠心和他这辈子注定是要纠缠不清。他不想带给任何人伤害,他没有再见竹青,就是想将和她之间那淡如水的情缘化作记忆,对她,对自己都是最好的。
他不是在她们之间去做选择。
因为从一开始,他的心就跟着沈悠心在走。
他只是发现的太晚,也习惯的去否定悠心会是他爱的人罢了。
当他看见竹青的信之后,他就知道,一切都要说个清楚。
他以为没有伤害到她,却已经是伤害了。
他亦希望,竹青可以将他只当作一个知己罢了。一个曾在三花亭里共饮一壶花茶,一个曾一晚秉烛夜谈的朋友。
她不需要别人施舍的感情,也不需要和另一个女人去分一个丈夫。
她那么优秀,该有属于她的那份独一无二。
她无需为自己驻足,也无需为自己伤感。
因为他亦不配。
“如果,再没有识不逢时呢?”竹青问。这些日子的思念,坚守,认定,她如何能因为他的一段话就放弃。她不甘心,也做不到。
孟子飞苦笑一声,“我说过,没有如果。”
会有的。竹青的心里无声的滑过三个字。
“沈悠然在国色天香坊的柴房里。”她淡笑着道。
木容说过,只需拖住他一个时辰便可。
☆、一切缘由14
“谢谢。”孟子飞是真心道谢,转身船已经岸边等候,载着他上了岸,他忽的想起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沈悠然不见的,她既然知道人在哪儿,也该知道是谁所为。他回头看了看三花亭里的人,踌躇了一下还是上马向回奔去。
找到沈悠然,就什么都知道了,无需他再回头问她一次。
也国色天香坊里,悠心和孟子飞一走,花蕊看了看孙启颓然的模样,好心的问:“三公子,要不要给你弄些烈酒醒醒神?”
酒能醉人,可对那些即便醉的不醒人事也能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何买醉的人来说,却是更为醒神的。
花蕊无需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只稍看他的样子,就大约的猜出是为何事。
爱情这回事,好时让人时时都如沐春风般的耀眼,难时,便就是孙启这副模样了。三魂掉了两魂半,还有半魂也是有还不如没有来的好。
她想,大概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不然凭一个孟子飞,一个孙启,若要找人,何需她们这样的旁门左道。
不过既然是悠心的话,她自然是不会怠慢的。
“不用了,我清醒的很。你去交代你的,不需要管我。”孙启摆了一下手,站起身走到窗边。
这沈悠心还真不是一般的没有情调,这偌大的院子里竟什么也没有,他想看些花草的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可除了两座一人高的假山之外,连一朵花也找不到。她也好意思当着百花丛中的大掌柜。
花蕊瞧出他的心思,笑了笑道:“四爷平日来的少,也不差人打理。三公子要是想透透气,不如去外头的大院子里走走,比这里好的多。”
“也好。”孙启点了一下头。
花蕊不想他在这儿引起姑娘们的好奇,便领着他去了偏一些的落脚亭里。
这里靠近放杂物的屋子和柴房,一般也很少人会到这边来嬉闹。
也是走到了这儿,花蕊一扭头的远远的看见了随风,便想起了红绸之前说的事。一耽搁的就给忘了。
“三公子,一会儿丫头会奉茶过来。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处理些事。”
孙启点了一下头,她便急急的朝着柴房那边走去。
她只想赶紧的将院里的烂事给解决了,别再因为其他的事让悠心知道了添堵。
随风听见脚步声时,猛的一怔。目光如刀子一般的扫了过去。看见是花蕊,她已经做好了杀人的打算。刚刚放走红绸,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王上的事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一丁点也不允许。她竟然一时犹豫的将她们给放了走。
“把门打开。”花蕊走到随风面前,开口便道。
她可没时间磨磨蹭蹭。
“什么门?”随风冷冷的问。扬着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高的模样看着花蕊。
花蕊心中也有疑惑,不知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子看人了,心想八成是竹青给带坏的。她瞪了她一眼,意图绕过她自己去开门。
☆、一切缘由15
可是就在她越过随风的刹那,一双冰冷的小手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气简直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她一个吃痛,愕然回头,只感觉什么晃了她的眼。
那是一个有如柳叶大小的锋利刀片,被随风夹在两指之间,只需要轻轻的带过人的咽喉,便能杀人与无形。
这样的凶器,即使随身携带,也很难被人发现。
晃眼的是反射在刀片上的光线,刀片的另一面反射的光线正好划过了孙启的眼睛。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的手里刚接过丫头送来的茶盏,一手揭了茶盖,就在那一瞬间,茶盖随着他手一挥,径直的砸在了随风的手上。
若是他的内力差一点点,那么远的距离,便很难从随风的手下救出花蕊。
如果随风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花蕊依旧会死。
便是随风犹豫的那么一瞬间,迟疑的一下。就足够孙启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沈悠然的失踪已经逼的他丝毫没有了什么君子风度。
还记得他第一次和沈悠心对峙时,两人皆是破口大骂,他被悠心的茶盏砸破了头,都还记得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