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人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等着沈悠然她们。百无聊赖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有人撞了她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人,只以为是无意的,又扭头看着湖面。
谁知又被人给撞了一下。
她再回头,刚撞她的人还没离开,不过这次撞着她的又是旁边一人。两人一点歉意也没有,还咧着嘴的冲她笑着。
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这两人也实在有些极品。
一个满脸麻子一口黄牙,一个斗鸡眼,还是三瓣嘴。
她本欲发脾气,可一看人都长成这样了,她再骂人好像有点□□道。她又忍了忍,继续当没事发生。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的两个熟悉的笑声。
她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猛然回头,手指着她们两个已经说不出话了。
“怎么样?连你都认不出我们了是吧?”沈悠慧得意的将脑袋伸到她的面前。
悠心胃里一阵翻滚,这人是咬了多少蒜啊?
“你们两个也太狠了点?我就让你们意思意思,试探试探得了。用不用得着下这么大的血本啊?”她捂着鼻子,将身悠慧推远点了问。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下血本,能试出什么啊?人你帮我们约来了吗?”沈悠云问。
“约来了,田田在船上候着你们呢!一会儿自会有人接了送船上去的。”悠心说完,向她们身后张望了一下,“姐姐呢?别告诉我你们没把她给带出来。”
她紧张了起来,孙启可是一早就在她府里候着了,生怕她办事不利或是临时变卦。
当然,他给的赏银也是不错的。
“不知道呢!刚还在一起,好好的,她就突然不见了。应该是被人群给挤散了,你在这儿等着,她知道来这儿找你的。我们先上船去了。”沈悠慧一副跃跃欲试的摸样,铁了心的要试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们两一走,孙启就钻了出来,“悠然呢?”
“走散了。我去找找。”悠心也有点急,她就怕沈悠然不见了她们几个,自己一人觉得无趣又折身回去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
“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几个去找。万一她来找你又不见了人。”孟子飞拉住她道。
“那你们两个去找。我在这儿陪着悠心。”齐星一边说,一边走到悠心身侧,环着胸靠在围栏上。
孟子飞看他一眼,有回头看了看身后嘈杂的人群,想了一会儿道:“也好。”
他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将齐星这个拖油瓶带来凑热闹的。
偏他自己还一点也不觉得,一个人大模大样的出了宫,害的他一时没有准备,只得让陈叔带了几个高手在人群中暗地里保护着他。
☆、香从何来11
偏他自己还一点也不觉得,一个人大模大样的出了宫,害的他一时没有准备,只得让陈叔带了几个高手在人群中暗地里保护着他。
悠心在的这地儿,位置不错,一面临湖,一面是一家大宅子的屋檐之下。这儿视线不好,人都不会往这边来,比起人群之中,这儿倒是安全了很多。
孟子飞和孙启分头走之前,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悠心,总觉得她今天哪里是不对的。
其实她那天‘偷偷’的溜了之后,再回家的时候他就发觉她奇怪的很。破天荒的她竟然会发呆,和她说话她也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敷衍他。
唯一正常的就是他拿银子诱惑她,她的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伸过来,灵活的就像手也自己长了脑子似的。
走了两步,他终于发现时哪不对了。
这丫头的身上竟然有股幽幽的清香,该是那日他们在一品居里看的那盒胭脂的香味。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今天她穿了一身淡黄色的长裙,头发高高的梳了两个发髻,像牛角似的顶在头上,发髻上缠着同色的丝带,在她耳边飘荡着。
孙启早上见她的时候,还嘲笑她的‘牛角’来着,说好好的妇人家不乖乖的梳发髻,顶着两个牛犄角美的还跟什么似的。
织女湖上的悠悠青烟,将周围渲染的如同是个仙境一般,隔了几步再转身一看,这个笨蛋倒漂亮的比往常更甚。
刚刚拉了她一下,此刻他的鼻尖手指上都还残留着她的余香。
他稳稳心神,和孙启分开了走。
“心儿。”沈悠然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找到了悠心,她看了一眼齐星微微点了一下头。
悠心正奇怪,虽然沈悠然没有和齐星说过话,可在飘香楼的时候都是已经见过的,她也知道他的身份,怎么也不会只是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好在齐星也不在意,也冲她微微的笑了一笑。
沈悠然拉着悠心紧往着无人的地方又走了两步才问:“悠慧和悠云呢?”
“已经上船了。你跑哪去了,孙。。。害我到处找你。”悠心差点就说孙启了,忙的改口道。
“你先回家。我把她们两个叫着再回去。”沈悠然的神色很异常,悠心感觉她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那个,我,我还没玩好呢!孟子飞去给我买荷花灯了,我回去了他怎么办?不然,你陪我去鸳鸯桥上等他,我放了灯就回去。”悠心一边说一边对齐星打着手势,示意他赶紧将孙启给拉去鸳鸯桥。
齐星收到暗示,刚准备去找,眼尖的看见刚走的两人已经都往这边来了。
显然他们两个的眼神也好的很。孙启走到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之后,冲齐星指了指鸳鸯桥的方向,自己折身就先到那边去候着了。
悠心看见齐星在那儿比手画脚的,好半天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干脆不由分说的拉着沈悠然过去会和。
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将她推到孙启的面前,有什么话都当面说清楚。行或不行,她也帮不上忙了。
(默默这两天有些事,耽误了更新,抱歉。)
☆、香从何来12
沈悠然看见了谁才会害怕?
她看见了无二。
无二是秦爷的影子,他在,秦爷肯定会在附近。
秦爷不是一个喜欢风花雪月的人,即便今天的织女湖上莺莺燕燕的一大堆,他也不会有心思来这里。
她知道某个人此时一定会在这附近,她看不见却能感觉的到。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一再的变,一再的脱离她的掌控。
她也知道,自己活着的日子怕是不会久了,在她堵在国色天香坊的门外,一剑刺入公孙蛊的咽喉之时,她已经知道了。
她杀公孙蛊,只有一个目的,让国色天香坊生存不下去。她已经调查过,现在的国色天香坊与心儿没有关系,是在一个叫花蕊的名下。她知道自己早晚会死,她若死了,她的三个妹妹之中就必有一人会去做她现在做的事。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她才会那么孤注一掷不惜让沈悠慧很沈悠云误会,她也要这么做。将她们嫁了,嫁给一个可以保护她们,爱着她们,又能让她们远离这一切纷纷扰扰之外的人。
她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为她们寻的二人是自己可以托付之人。
其实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以防外一,十几年前,她们两个已经是被否定之人,因为她们的平庸,也成就了她们的安全。
可是心儿不是。
十几年前她太小,躲过了一劫。
十几年后,她是个只会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之人,她以为她安全了。可是却没想到,其实她和自己一样,从来就没有从那些人的视线中退出过。
那天,她再翠娘的门外听见了她们的谈话,那一刻,她真的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美玉总不会只做顽石。
心儿也许已经忘记了,爹以前为什么会老是说她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因为她三岁之时,爹就已经发现,这个和娘长的最像的女儿,也继承了娘所有的聪慧。
她听见她对翠娘说的那番如何让国色天香坊成为天星城最大的歌舞坊时,她便决定不能再让继续下去。
虽说她当时的说辞并非很完善,有很多的漏洞和不足。可若是心儿真的一心要如此做,没人能挡住她的步伐,总有一天她会真的将所有的歌舞坊都纳入她的怀中。
真的到了那样的一天。
她就会变成棋子。一个为人卖命,为人赚钱的棋子,会变成第二个沈悠然。
那,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天,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一切又会回到最初的原点。他们什么也没有能够改变。
她以为公孙蛊死了,国色天香坊就算没有被牵连,也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
给悠心一个打击,也许她就会忘了这些打算,安心的做她的将军夫人,无才无德就是平平安安。即便是她为了这件事付出代价,她还有一个孟子飞。会代替她照顾她以后的生活。
可是没有。
公孙蛊就这么死了,竟然连一点涟漪也没有划开。
国色天香坊依旧夜夜笙歌。
☆、香从何来13
无二也看到了沈悠然。
其实他不是在这里看见的她,他是从她出了沈家之后就一直的跟着她。
要是以前,沈悠然早就能察觉到。可是今天,四处的都是人,她还分着心对沈悠慧的她们的脸发牢骚,一直都这儿附近她才看到无二。
无二找她自然是秦爷的命令。
沈悠然闯的大祸,秦爷嘴里没说,可这几日夜不能寐,愁眉紧锁的样子,无二都看在了眼里。
其实无二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秦爷还放不下以前的事。
原本他们只需一心为王上办事便可,虽然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可这么多年,他们的势力在龙毅国,在天星城早就稳固得当。他们也无需参合进榕树国的纷争中。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无二都觉得自己这个杀手是否过的太悠闲了一点。
可是,秦爷偏要给自己找麻烦。
十六年前便是他自己破坏了这风平浪静的日子。
十六年前,那个奶娃娃降生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他想着,看着沈悠然身边那个嫣然巧笑的女子,许久不见的杀意顿时布满了整张脸。
是她。
这个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女子,打乱了所有人的轨道。
从她出生之时她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如同她爹沈为国那样的人,她就该和沈家的所有人一样,他是半点也没看出来,这样一个只是长的好看的女子,有什么值得所有人拼尽全力的保护着她。
她凭什么有这样的幸运?
悠心一脚刚榻上鸳鸯桥的阶梯,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感觉人群之中有一双憎恨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可她扭头,却只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谁也没有看着她。
“怎么了?”沈悠然见她张望着什么,便问。
她能感觉到无二就在这附近,她已经躲了秦爷好多天了,连手里的生意也没有管理,与其说是躲着谁,不如说她现在就抱着一颗等死的心更为贴切。
“我感觉谁在偷窥我。”悠心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皱巴一张脸煞有介事的摆出架势,好像要和谁打架似的。“我就知道今天晚上太招摇了,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给美呆了。”
“你呀!”一直紧张着神经的沈悠然,不想笑又被她给逗乐了起来。戳了戳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往桥上走去,“以前的每年七夕,都哄着你你才肯出来。今年倒是变了个人似的。还学了人放河灯。你不总说是白花银子吗?”
悠心讪笑了两声,她今年也没白花银子,孟子飞才不是去给她买河灯。被她逼着做红娘呢!
她趴在桥栏杆上作势看桥下,扭头却看向桥那一边,孙启已经准备上来了,孟子飞也在那边朝她微微做了个撤的手势,指指不远处的凉亭下,意思是他在那儿等她。
沈悠然心不在焉,自然没有看见悠心与桥那头人的小动作。
“呀!”悠心突然惊呼了一声。
沈悠然本能的眼神一凛。
“姐,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悠心连谎话都没有想,就直接这样的转身冲下了桥。
☆、香从何来14
等沈悠然反应过来,想要追上的时候,有人已经快她一步的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明明还没有回头看是谁,可是心里却已经明白是谁。
只因为这抓住她手腕人手上的温度,与那日她在马前救人,抱着她跳开的人一样。
炙热的让她不敢去想,不敢去看,还有贪恋。
她还记得,第一次,她赶到将军府去阻止心儿胡闹的时候。
她好怀念那一刻的自己,与他相识,只是一面之缘。
他拉着她从将军府里离开,她亦没有任何的杂念。
她与他本就该是两个没有瓜葛的陌路人而已,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时追溯起。
那时候,他的手心微微的透着凉意,她还在想,一个男人,在夏天里手也能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