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 作者:焦糖冬瓜(晋江vip2013.06.12完结、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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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 作者:焦糖冬瓜(晋江vip2013.06.12完结、宫斗)-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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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明朔,甚至于云澈还在与世沉浮之际,她早已超脱于九霄之外。

    书简被阖上,凌子悦抬起头来,对上明朔的双眼,些许的惊讶之后,便是一抹笑意。

    “明朔,你来了。”

    “夫人。”明朔颔首行礼。并没有为臣者的拘谨,更多的是敬重。

    凌子悦随手将竹简放在石案上,款款而来。此时的凌子悦,腹部已经微微隆起,云映也说她的孩子十分健康。

    “什么夫人?你也学的了欧阳琉舒的那一套了?在下还未曾记得自己出嫁了。”

    明朔沉默不语,凌子悦也不为难他,正如锦娘所说,云澈希望其他人称凌子悦为“夫人”,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听说戎狄的左将军阿依拜穆再度来犯北疆。陛下发步兵、骑兵、战车共三十万人前往鸣镝郡和长天郡。若凌子悦猜的没错,陛下是想要演一出‘请君入瓮’。只是这么多人粉墨登场,这戏能否安排的过来啊?”

    “夫人担心的也是明朔所担心的。只是君命如山,明朔不日将离开帝都,特来向夫人告别。”

    凌子悦叹了一口气道,“真是羡慕你。满腔抱负一身才华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不似我,可怜身为女儿身。”

    凌子悦的目光悠远,仿佛越过了长城,穿透了边关尘沙飞扬。

    “夫人……”明朔上前欲出言安慰,没料到凌子悦却轻笑了起来。

    “你啊,还是同从前一样那么好骗。你这一去,道阻且长……只怕凌子悦数月都见不到好友了。不如你我对弈几局,棋盘上厮杀好过沙场上的刀光剑影?”

    “甚好。”明朔知道凌子悦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从前,她为云澈训练了第一支禁卫骑兵,完全参照戎狄的作战特点与军马配置。

    锦娘为他二人摆上棋盘,煮了一壶好茶。两人对面而坐,凌子悦笑道:“这输了棋的可不能一点惩罚都没有。”

    “夫人想要如何惩罚?”

    凌子悦让锦娘端来了毛笔与砚台,“明朔,你若是让着我故意输棋,或是没把全副心思放在这棋盘上,到时候你的脸若是被画成了花猫,连陛下都认不出你来,可别怪我。”

    明朔颔首一笑。

    他从未告诉过她,若能令她哪怕片刻开怀,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凌子悦的棋路心思精巧步步为营,防不胜防。而明朔则另辟蹊径,扬长避短,对局势的判断十分精准。一盘棋下下来,凌子悦时常眉头深锁,而明朔也经常举棋不定。

    棋逢对手,尤其是一时半会儿能分出胜负的。

    明朔抬起头来,他鲜少这般毫无顾忌地看着凌子悦,她的眉黛如浓墨淡染,眸间的风致牵引着他的思绪。待到凌子悦落子抬头的瞬间,明朔便低下头来。

    他曾经是德翎驸马的剑奴,本以为注定一世卑躬屈膝。但是他遇见了她。永远忘不了那日在击鞠场见到她的情形。儒雅与飒爽不再是对立的两面,竟然可以在她的身上融合的如此完美。她对他称兄道弟,在她的眼中看见的是明朔,而不是一个剑奴。

    无论从前发生了什么,以后又有什么等待着她,明朔只愿她哪怕身受所束,心却驰骋。

    “哈!明朔!你输了!”凌子悦落子,杀了明朔一大片,又与之前的棋子连成一片,断绝了明朔的退路。

    明朔顿了顿,随即洒脱一笑,“千百颗落子,最终只是为了这一步。明朔不及夫人,甘拜下风。”

    “行,愿赌服输,你也是爽快人!”凌子悦撩起袖口,拎起毛笔,那半截玉腕,柔美而富有情丝。

    当沾了墨汁的笔尖靠向明朔时,明朔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凌子悦笑了出声,脸上是一副坏心眼的表情,狠狠在明朔的右脸上画了个圈。

    “喝杯茶,醒醒脑子!再来再来!可别左脸也被我给画了!”

    云澈缓缓走了过来,他微仰着脸,眉头皱出希冀与无奈的弧度。

    有多久了,凌子悦未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毫无负担,就似个孩子。

    是他还是九皇子时,他们在御花园中弹射雀鸟?还是当他成为太子,他与她躺在上林苑的湖边,两人面对面相视而笑时的默契?

    无论云澈如何费尽心思,他都无法令她畅怀一笑。

    而明朔,却如此轻易地做到。

    云澈舍不得将视线从凌子悦的笑容里挪开,心中却痛着这样的笑不是为了他。

    “陛下!”明朔瞥见云澈,放下棋子,迅速离开石案,行君臣之礼。

 105明湛

    “免礼吧;这里既不是朝堂也不是宣室殿。”云澈不以为意地一笑;来到凌子悦身旁坐下;“朕看看你们这盘棋……明朔;你见着朕慌什么?这最后一子落的太差了。”

    明朔却立于棋盘一侧;垂首道:“请陛下指点;不知这盘棋,黑子可还有转圜之余地。”

    云澈抬着眼;看见明朔右脸上的墨迹;笑问;“是不是朕输了;也要被画上几笔?”

    “那是自然。”凌子悦笑着推了推云澈的肩膀,云澈心中涌起一抹喜悦;仿佛回到了儿时。他来到棋盘对面;伸手抓起盒中的棋子。

    最终,倒是云澈赢了凌子悦。

    “子悦,从小你就棋艺了得,怎地输给朕了。不会是故意的吧?”

    数子时,云澈笑着问。

    “明朔落下的那一子恰好杀死了黑子后方一大片,倒是留给陛下活络棋路的余地,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们君臣二人如此有默契,我哪里比得过?”

    云澈伸出手来,轻声道,“下了这么久的棋,你也不倦吗?朕陪你在这院中走一走吧。”

    “嗯。”凌子悦才略微伸出手来,云澈便握住了她的手指。

    明朔留在棋盘边,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阿璃,听闻您四路大军打算围攻阿依拜穆?”

    “是啊,我打算唱一出请君入瓮。”

    “我怎么觉得你是声东击西,醉翁之意不在酒。”凌子悦笑道。

    云澈微微一顿,随即一笑,“知我者,子悦也。”

    此时,院中传来一阵稚童的呼喊声。

    “舅舅!舅舅!”

    云澈与凌子悦齐齐回头,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奔跑着撞进明朔的怀中。

    “湛儿!”明朔露出难得的爽朗笑容,将那个孩子抱起,“不是让你在前厅里与锦娘玩一会儿吗?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湛儿等舅舅等的厌烦了,锦娘那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了。所以湛儿就来找舅舅了!”

    那孩童的笑容十分耀眼,双眸中对明朔有着纯净无暇的崇拜。

    而锦娘小跑着跟过来,见着云澈急忙行礼,“陛下,这是明大人的外甥,今日大人本来是要带这孩子进宫看望明妃……”

    按道理,明朔是不该带其他人来这别院的,但明湛毕竟还是个孩子。

    明朔也赶紧单膝跪下,“臣有罪。”

    明湛却仍旧站立在明朔身边,哪怕明朔拽住他的后腰,这孩子却不肯跪下,只是仰着头直愣愣望着云澈。

    云澈的视线落入那孩子的双眼之中,那是许多历经世事的朝臣都无法承受的目光,而这孩子却坦然地全部接受。他有一些倔强,有一些不加掩饰的锋利。

    那是与明朔的温润内敛全然不同的精锐。

    “既然见了朕,你为何不跪?”云澈用极为低沉的嗓音问道。

    “陛下……微臣的外甥不懂……”

    “因为跪下了,就没办法将陛下看清楚了啊。舅舅常说陛下如何雄才伟略天下英才尽归陛下,若陛下真的这么厉害,明湛当然要将陛下看清楚。”明湛仍旧仰着头。

    “湛儿?你是明湛吗?”凌子悦走了过来,在他面前欠□来,双手托住那孩子的脸庞,细细打量。

    明湛在那瞬间仿若落进深绵的湖水之中。

    “你这孩子,夫人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明朔蹙眉道。

    明湛却喃语道:“我有没有见过夫人?为什么觉着这么熟悉?”

    凌子悦笑了,牵起明湛的手,走向屋中。

    “你当然见过我,只是那时候你太小了,不记得我了。”

    凌子悦的眼中满是欣喜,手指抚过孩子的额发,“那时候的你小小的,总是要被人抱着。”

    “那么是夫人抱着我吗?”明湛非常认真地问。

    “我确实抱过你。”凌子悦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向后缩了缩,露出几分羞赧的神色。

    “可我却不记得。愿意抱着我的只有舅舅。”明湛的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

    “你母亲呢?”

    “我的母亲嫁入姓赵的人家,很少照顾我了。赵家的人都说,我是没有爹的孩子。”

    “没爹你是怎么给生出来的。况且一个人的人品好坏,是否有作为,与他生父是谁根本没关系。看看你舅舅,就是最好的榜样。”

    明湛低下头来,凌子悦一阵心软,轻轻搂住他,拍着他的后背。

    “傻孩子。你的母亲为了将你生下,差一点连命都丢掉了,怎么会不在乎你。”

    明湛闭上眼睛,深深嗅着凌子悦发间的味道。

    “夫人好像真的抱过我。我记得夫人的味道。”

    凌子悦笑了,“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门外等着。还有许多人为了你的降生充满期待。知道为什么为你取名为‘明湛’吗?”

    “是希望我能征善战,和舅舅并肩而战打败戎狄保卫边疆!”

    “是啊,这个名字代表的就是所有人对你未来的期待。”

    明湛闭上眼睛,睫毛上沾着隐隐的露水。

    屋外,云澈长叹一声,“那孩子是朕登基那年降生的,朕还记得凌子悦为他奔波劳累请来稳婆,彻夜将他抱在怀中,爱不释手。时光飞逝,他竟然也这么大了。”

    犹记当年。他与凌子悦靠着彼此坐在榻边,凌子悦捧着这个孩子欣喜非常,那时候他在心中想着若是凌子悦嫁给他,只怕也早就有了他的孩子。

    待到云澈行入屋中,才见得明湛早就依偎在凌子悦身旁睡着过去,而凌子悦为他盖上了薄被,轻轻抚过他的额头。

    “这孩子在他母亲身边过的不好吗?”云澈轻声问。

    “回皇上,微臣的姐姐嫁入赵家之后,赵家的人虽未曾苛待湛儿,但他毕竟不是赵家的孩子,又因为乃是姐姐未婚而育,不免受尽冷言冷语。明朔本欲将湛儿带在身边,但公务繁重,一旦出征也是数月无法照顾他……”

    “那就让他留在这里吧。子悦喜欢这个孩子,朕也喜欢他。”

    只要能让凌子悦快乐的事情,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明朔怔在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瞬时跪下。

    “明朔代明湛谢陛下隆恩!”

    云澈微微一笑,手掌按在明朔的肩膀上。

    春日悠悠,院中凌子悦侧坐在石案边,案上摊着竹简,而案前的孩子十分端正地坐着,握着笔。凌子悦倾□来,左手绕过他,扶着竹简,而右手的手指轻轻覆在他的手指上,一笔一划落在竹简上。而云映就坐在不远处翻阅医书研制什么药草,偶尔抬头看他们一眼,唇上浮起点点笑意。

    “湛儿的字越写越好看了。”凌子悦缓缓松开手来,明湛的字体虽然略显稚气,却又有几分骏锐。

    “因为您教的好。赵家请的先生写的字都没有您写的好看。”明湛回头看向凌子悦,弯弯的唇角中是纯粹的崇拜与希冀。

    “谁把你教的说话这么圆滑?”凌子悦忍不住揉了揉明湛的脑袋。

    明湛忽然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怎么了?”凌子悦不习惯这个孩子的沉默,待在她身边时,他总是兴奋着说个没完,“湛儿,圆滑不一定是坏事啊。一个人有太多棱角了,免不了和别人磕磕碰碰,即撞伤自己又划伤别人。”

    “可湛儿并不是一个懂得圆滑的人。在赵家,母亲总是对我说,要懂得察言观色,要对继父敬重,要对赵家兄弟忍让。可我越是察言观色,就越看见他们对我的鄙夷。越是对继父敬重赵家兄弟就越是觉得我在讨好继父,而他们则对我更加欺凌……”

    明湛一字一句极为用力,他的自尊与高傲与生俱来,他就似一只雏鹰,没有丰茂的羽翼却心如利剑。

    凌子悦轻轻为他整理衣领,正色道:“湛儿,我们谁都没办法左右他人的看法。但却可以将自己保留。不以外力而动摇,不因外物而坠志,他日必成大才。如果赵家兄弟对你而言并不重要,那么你又何必在乎他们如何对待你?”

    明湛抬着头望向凌子悦,他似乎明白凌子悦说了什么,又似乎未能完全明白。蓦地,他起身,来到案旁用力地跪下,“夫人,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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