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发丝滑过他唇瓣时,他才知自己一直醒着,他才知,这身旁的女子,不是他所喜爱之人。
只这圣旨已下,他一切遵照便是了,更何况,是他自己选择了仕途,所以娶得这贺家小姐他自是应该庆幸才对是吧?“呵。。。”他忽然一嗤笑,有些说不尽的自嘲。
但他在下一刻,却又为老夫人殷氏所赞赏。原来他落寞,却已认清事实。而此时的贺珍正因为没预计到要给二丫以香囊,所以此时当她要与这七小姑苏菀蓁见礼之时,却才发现自己的香囊已然赠完。不过恰恰在此时,苏士清移步而至她身旁,并从他的衣袍下摆扯下那挂着的玉佩后,拿着这玉佩便对贺珍道,“把这个给七妹妹吧,也省的她嚷嚷着说我们不疼她。”这七小姐苏菀蓁自是苏家嫡系四房中年龄最小,所以她虽为庶女,但平时却多得兄姐的忍让。
贺珍本有点尴尬,但一见苏士清这是在帮她解围,便心中有丝甜意,虽说他们对彼此还不熟悉,但如今看这苏士清所为,贺珍却觉得是个不错的开始,而且就苏家小姐们而言,苏士清这个二哥哥自是要比她一个新嫁娘更清楚各人的喜好和品性,况且这苏菀蓁一听这苏士清的玉佩乃是要给她的时候,她眼睛里不说发光,只那耽耽而视的样子,便可知比之她送的什么香囊,这七姑子似乎更想要的乃是那玉佩。
“如此,多谢夫君了。”贺珍拿着这玉佩交到苏菀蓁的手中道,“七妹妹,这是你二哥哥暂时替我送你的回礼,而我自是要补你一份的。”
而苏菀蓁虽有些小性子,但是作为二房的庶女,她自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悦的神色,更何况这可是她嫡兄的妻子,所以她拉着贺珍的手就道,“没事啊,二嫂,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贺珍见此,自是才放心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苏大管家却入了大堂,贴耳向老太爷苏朝荣道,“老太爷,刚外面来了一小子,说他是顾老爷的人,要老奴禀告老太爷,他家老爷已于今日到达江南了。”
苏朝荣一听,先是嘴角扬笑,尔后才招手让二丫过来,“芙丫头,过来,过来。”二丫见是在唤她,便走至苏家两高堂之前。
“你的爹爹已经来到江南了,或许只稍片刻,你们父女便可重逢了。”
二丫一听,也顾不得什么闺秀之笑了,此时她习惯性的咧嘴露齿,那笑意夹杂了些不敢置信,“老太爷,您是说,顾。。我爹爹,他已经到了江南,要来接我了?”
苏朝荣没说什么,只含笑点头。
“真的?太好了。。。”相对于二丫此时的喜悦流露,周围的苏家众人却面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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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篇 第一百零六章 离别依依
二夫人吴知月虽一贯的坦然自处,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勉眉间稍动。毕竟这接顾晓芙到苏家的可是她提出的,要这名声的是她,不喜这外甥女成为她媳妇的也是她。但其实如若从吴知月的娘家吴家着手便可知,她不喜这她庶出姐妹乃是缘自她的母亲高氏,高氏是京城大族所出的贵女,自是眼中容不入沙子,所以有这样的母亲,也就不难解释这吴知月为何会这样厌恶这顾晓芙的娘吴知秋了。
可对于顾晓芙这个外甥女,她接她到苏家确实是全了她吴知月的好名声不假,可她因吴知秋而不喜她顾晓芙,也自是连顾晓芙自己都知道,所以这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可凭良心而言,她吴知月却也没有把这份对吴知秋的怨意过多的加诸在其女儿的身上。比如这这吃穿用度,苏家小姐有的,她顾晓芙也几乎都有,而且,说到这从外带回来的小丫头,她也便作主让这丫头领着苏家的俸禄不单止,还让其留在了她的身边。
至于有时涉及到的婚约之事,比如那丝帕,那时她确实有她的考虑。只是从如今她的嫡子成亲看来,那丝帕之事更像是徒劳而已。因为她自觉媳妇不是她所选的,而是朝廷之意,乃是当今圣上的一时兴起而做了那月老而已,所以也就怪不得她会给这新媳妇一个不好的脸色。而那时这顾晓芙对着贺珍停了好一会儿,她本以为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却观到最后,终是如那所赠的香囊,一送一接后,只余静谧。她见这这外甥女似乎没有任何不快,吴知月却对她生了点怜爱之意。也打算之后为她结门不错的亲事。可如今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全不了她的又一个贤德之名了。
吴知月对于这顾洪的仕途看法,简直是可用峰回路转来形容。被贬到北方荒芜之地。原以为一旦为官者沦落到那里,便势必是有去无回。可孰不知。就似顾洪这样瘸了腿又是岭南的汉子,却在那找到匹夫之用,反而是在守那边疆之时,立了不少功劳,而这些功劳还被直接呈到了京城的朝堂之中。这样的不争功名,可能于武夫中才有,至于文官。就似顾洪而言,他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他,“榆木疙瘩嘛,这人就是死脑筋。”所以他难与文官相处。但却能和苏景合得来,这些当然连着吴知月也心道不解。
只是,这顾洪来就来吧。反正她吴知月并没有亏待他女儿,就是那管家的事宜,她也是教过她一二。而且那口头婚约总也比不过那圣旨吧,所以他们苏家可没有不受信用,而只是天意难为罢了。因此如若这顾洪要质问于她,她自是有理且站的住脚跟的。吴知月有如此想法后,眉头自然就松开了些。但她边想边转了转自己手指所戴的扳指,也就可知她其实还是有些踌躇的。而那扳指绿面光滑,只把与她对面而坐的大夫人韩氏以及二小姐苏菀绣一时的面面相觑映得清清楚楚。
这母女俩的脸色相同,但仔细一看又似乎有异。二夫人韩氏是面露喜悦,只心里自有一番妒意,而于苏菀绣而言,她所喜然也并是那么纯粹,因为她一想到这顾老爷来接顾晓芙,她就会想到段凤染。因为这顾晓芙一旦离开了江南,那么就将意味着,这以后便不太可能遇到段凤染了吧,所以她只一这么分析,便笑中有意。
大房这两人是如此不同,那么作为大公子的苏士湍却脸色至始至终没有任何笑意。是的,他自知道自己欢喜这顾表妹时,便不打算就这样的让她离开。而不让她离开的方法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娶她进门。可从这几次与这顾晓芙的接触,却发现这女子似乎怕他,甚至是厌恶他,才进而躲他!但他苏士湍却自认为自己除了那庶子的身份外,其他的一切条件皆是尚可,况这顾晓芙总是说什么父母之命,也许等这顾老爷一到,他去提亲不正是刚好么?而此刻,他是否也应该表示下对这未来岳父的到来而高兴才是呢,所以他想到便做到,走至二丫的跟前,似由衷地道了句,“表妹,这真是好事啊。。。”
二丫见是苏士湍与她说话,便一时僵了笑容,但是于礼而言自是要回应一下,“谢大表哥。”而随着苏士湍之后,为二丫由衷高兴的三小姐苏菀毓与四小姐苏菀荀也围向了二丫。
“芙儿,既然你爹都来了,那你是真的要走了?”苏菀毓虽然替二丫高兴,但实际心里又是不想这表妹走的,因为在这若大的苏府,与她能玩到一块儿去的,而且算是有点意思的人,就只有这顾表妹了。
二丫向苏菀毓点头。而另一侧的四小姐苏菀荀也说道,“芙妹妹,虽然自是要为你高兴才是,毕竟顾老爷已经到江南了,只是。。。你就这样走了,我也舍不得你呀。”苏菀荀说着说着,真有些即将离别之感,如此之后,又弄得那苏菀毓忍不住的伤感而抱怨道,“四妹妹,你能别这么快说什么。。。要走的行么?我现在最讨厌就是听到这话了。”
苏菀荀听后,却少有的露出调侃之色,“三姐姐,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思,你平时做什么事都要把芙妹妹给拉上,所以小时候,要罚的话,明明芙妹妹并没有犯错,却仍是让你给连累了。”
“好啊你,竟敢如此说你三姐姐我,看我不收拾收拾你。。。”苏菀毓做那撸起衣袖之态,一下手,那叫个快狠准,于是下一秒,这发出笑声地便是苏菀荀无疑了。
苏菀荀当然想求饶,而她的母亲三夫人罗氏见状也自是立即想让苏菀荀停下来。因为毕竟这堂中,老太爷苏朝荣与老夫人殷氏都在,且与她相互闹着的,还是二房的苏菀毓,“荀儿不可。。。”罗氏唤道。
这两人一个追着,一个躲着,最后连着二丫都遭了殃。而二丫呢,别的自不用说,只她一本性败露,本就是小时候野惯之人,当然此时定当遵循这人若犯她,她必犯人的规则咯!
三人闹得收不住,却在老夫人殷氏的一声,“好了。”而方自收敛而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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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篇 第一百零七章 谁是她爹
她要走了?苏士清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他刚还可潇洒摘玉,可此时,这样的心境于他而言又是那般陌生。他没有悔意,却又有道不明的不舍。因为这顾晓芙不似这垂挂于他衣袍的玉佩,让他说摘就摘,且是毫不留恋。也许她对他而言,似乎意味着那段他还是少年之时,她是他后面的偶尔跟来的小尾巴。
说起来,这表妹从小就似乎颇为明白他与她是有婚约的,所以也许因那潜意识使然,她喜欢去看他,却不怎么粘他,喜欢做些鞋子、汗巾给他,却矜持地不许自己亲自交于他,而总是叫,叫那个阿水塞给他。可是,到最后,她做的全部东西,他都扔给了他的小厮,而这些,这表妹都是不知道的,反而以为他喜欢,而喜滋滋的一次又一次的又送给他。
苏士清自己竟于此刻陷入那回忆中,他本以为这些都是小事啊,怎么会到如今,竟让他意识到珍贵二字呢?他盯着苏菀蓁拿着他的玉佩不言不语,令得一旁的贺珍以为是自己强人所难了,这玉佩竟是他所不舍的么?
于是贺珍斟酌道,“七妹妹,不如我把这玄月耳坠与你这玉佩交换可好?”她也不直说是让苏菀蓁归还那玉佩给苏士清,只道是与之交换,那么这样一来,既是承认这玉佩已经是为苏菀蓁所有了。
苏菀蓁听后,果然没有任何不悦之意,只是她的样子已经昭然若示,“我不嘛。这可是二哥哥送给我的,我当好好戴着才是。”说着,还真招来小丫头为她俯身佩带。
贺珍一时哑口,却又想取回玉佩,心道不如拿另外些东西与她交换之时,苏士清却作声,“无妨,我竟然把这玉佩送给七妹妹。那么这玉佩就自然是她的了。”他靠至贺珍后,两人的衣衫相互轻许摩擦,只如此,作为新妇而言,贺珍只顾脸红了,也自是苏士清说什么便是什么。
小丫头为苏菀蓁戴好的那玉佩后,苏菀蓁自是想好一番炫耀。她首先走至二丫这三人面前。拧起那玉佩便道,“看,这是二哥哥送给我的!”
二丫瞅着这玉佩,也和了声,“好看。”后,只稍侧身便可见到一脸绯红的贺珍正与苏士清贴身并立。此时此景,不竟让她暗自想到。原以为如果表小姐在世,这此刻的璧人之赞想必是非他们俩莫属的,只是如今嘛,岑安安走了,却又迎来了位天意难为的贺家小姐。不过如今说什么也无用了,因为表小姐不在,而苏士湍又是这般之人,所以要作这璧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苏菀荀也随着二丫道了句好看。可这两人如此的说法却遭到苏菀毓的不能苟同。因她见惯了两位庶妹的喜形于色,所以也就对此时一副飘飘自若的苏菀蓁给选择忽视不计。可苏菀蓁如此便罢了。为何只就这么一下子,那贺珍就已经化作那小鸟依人了?
苏菀毓本就为二丫的即将离开而伤感非常,所以此时她竟见不得有人会在此时作那喜悦幸福之态。她掩饰不了自己的不悦,这贺珍的垂眉含羞就似那着火点,就只这么一点,便让这苏菀毓的怒气从裙摆烧到广袖,乃至已控制了她的步伐,“二哥哥。等下我要去你书房拿几本书。”她用手挤开二人,自己插进在苏士清与贺珍的中间,硬是把两人分开至一左一右。
可于苏士清来说,他对贺珍只道是这夫妻。所以谈不上熟悉,更谈不上喜爱。因此这什么从衣衫传来的热度,他自是感觉不到的。所以他对苏菀毓突如其来的说要借书,简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平时抄个《女则》什么的,都要睡着的人,竟然说要看书?”
可苏菀毓就直道,“是啊,这很奇怪吗?之前的赏花宴,玩那击鼓传花的时候,我就是因腹中无墨水,无诗词,才被罚了好几次。。。我现在想学了,不行么?还是说,二哥哥你。。。没空?”苏菀毓意有所指的撇了眼贺珍道。
苏士清自是听得出这嫡妹的意思,只是他却心里叹息着,这未出阁的闺秀小姐,却说那男女敦伦之事,且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