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想法的二丫,感到难为情之余,还真是一夜好梦。而她自以为抱了段凤染一夜,可翌日起来,却发现自己正抱着这瓷枕流着口水。
阿水把所有梳洗要用的物品都准备好了,二丫知晓她此时应该忙于收拾包袱,所以也还是自行解决了这梳洗穿戴。
二丫穿戴完毕后,便到了主堂。黑衣人荆正押着昨晚挟持她与阿水的蒙面人从主堂出来,那蒙面人的眼神已无昨日的凶狠,只因他今日为板上鱼肉,这性命都在别人手中时,那真是想凶也凶不起来的。
“夫君可是要把他放了?”二丫观刚才那样子,便猜测段凤染是要把人给放了。可是如若就这么简单的放,还真不似段凤染这斯一贯的处世的风格。
“让他做一回信鸽,给段凤举去通风报信。”段凤染要杀他是何其简单的事,只是如果让敌人知道他的一些假消息,那这无疑将会有利于他,反正这故弄玄虚之事,只是段凤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二丫点头,有些急切地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怎么?芙儿如此急切便要去见辛九娘子么?”段凤染依旧不急不缓,这与二丫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丫这态度变的快,就也不怪段凤染怀疑,可是就她而言,她希望这次可早些见到辛芷兰,然后再早些把这军粮生意抢到手,再然后他们就真的可无事一身轻了。
“没有啊,我是在想,这早点出发的话,这到了夜晚住店也容易些。”
段凤染没有道破二丫的心思,只是她说的也有道理。如从京城到蜀中,他们还真是各类客栈,包括露宿在车上也都住过,所以要这早出发,还是有种好处的。
正当二丫他们准备出门时,在岭南的粮田里,辛芷兰也收到了消息,只是她低沉道,“卑鄙!”
☆、第二卷 岭南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各自得益
辛芷兰起初对皇商段氏的了解,也只是识得段凤染而已。至于那大公子段凤举的存在,她也是从她爹辛老爷口中得知。
商贾行走于商场,面面俱到定是要的。段氏与辛氏并无正面交锋过,只因段氏暂无涉及粮食领域。可此次这军粮一事,辛氏不争,并不代表不闻不问,况且作为米商大户,以它在京城的关系,便足以让人为他们打听。所以辛芷兰人虽在岭南,可辛老爷的消息还是能通过家奴而传至辛芷兰耳中。
段凤举是为段氏庶长子,是为段凤染的大哥。辛芷兰那次跟着货物来到京城时,还就不其然地遇到了这段大公子。至于那遇见的方式,却与二丫不同。段凤举没有主动找她,而是她随意行至街上时,便遇到这大公子的仆从在‘讨价还价’。彼时,她还不知这就是段凤举,她本无这凑热闹之心,只当她听得‘辛氏’二字才停下了脚步。
原来那是一家小米铺,当然与辛氏相比,那当真只是小巫。可‘讨价还价’的内容并不是因双方要争这大米价格,而是因为这米铺之地,乃是段氏租赁于他,所以这段凤举等人竟是在收租?
这米铺的东家也是口舌了得,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他自比十年后,他家米铺的规模可达辛氏那样的程度,这东家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他暂时无银子可交月租,也就希望以自己这日渐红火的生意来向段凤举保证,这虽延缓交租,可银子定是有的。
辛芷兰听罢,本想一笑而过,只那段凤举却道,“江南辛氏是为米商大户,可以一物作大,显然会并不长久,这粮食生意多的是靠老天爷赏饭吃,如遇谷粒不收之时,怕是你这粮仓也会空空如也,不说有无银子,就是这入不敷出也将是常有之事。。。”
不过,段凤举换了个语调继续道,“东家交不上租也无事,只这块地,段氏却想另有别用。。。当然,这租期未完,我等补你银子便是了。”
这话说的那小米铺东家一时无言以对,可作为辛芷兰,她却是觉得段凤举的话实在甚为荒谬。“天底下有一计之长已是不易,公子所说的撒网捕鱼,怕是想大小通吃,可这只是你的想法,况行业有专攻,就是让公子卖米,怕也斤斗不识吧。”
段凤举一见与他说话的是名女子,便对着东家笑笑,“东家仔细思量吧,不过这小人或女子之言,我劝你还是别信的好。”说罢,他也不看辛芷兰,只摇着扇子便走了。
辛芷兰以女子身份出户,本就在一段时间被世人所诟病,她后来虽对此事看淡,可段凤举这态度实在是轻蔑可狠,所以她后来才使人打听出段凤举的来历。
只是此时回想起来,可能当时已怒极,所以她竟没发现,这段凤举作为段凤染的大哥,两人间还真有些相似,只是这为人处事却与段凤染大相径庭。而且很明显的是,这段凤举分明就看不起出户为商的女子。
因着有此一事,辛芷兰看这信笺上所说的尽是荒唐。信笺上说,在江南辛府,段凤举竟然又使人来提亲了。而且此次他直接把亲事提到了辛氏族堂里,说是要真正的辛氏长辈们为他作主。
段凤举为达到目的,还真是什么招都敢用上。而众所周之,辛家老爷是庶出一脉,所以他才不被族中所束,一心往从商之路而扑。当然他这辛氏米行已开到全国各地,自然他在族堂里也有了话语权。
可是辛氏也为世家,世家子弟最是以清流自居。所以族中有人看不惯,或者有人眼红,也定是不少的,而段凤举似乎就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他此时正以为这亲事定能到手。
“我爹可有口头交代什么?”辛芷兰问这为辛老爷带信而来的仆从。
仆从见左右无人,才上前道,“老爷说,此事小姐别管,一切有他在,让小姐安心在岭南巡铺便是。还有就是,蜀中传来消息,说是段氏二公子来铺面问过小姐人在何处,说是为了那小姐的陪嫁粮田而来。”
辛芷兰一听是段凤染找她,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就‘咯噔’一跳,只是听到最后,却道这段凤染是为那粮田而来,便也知定是因那朝廷军粮之事。
“那段公子此时还在蜀中?”在辛芷兰的心里,段氏的少东家只有段凤染能胜任,所以她是不会因段凤举的存在,而唤段凤染为段二公子的。
那仆从回道,“这个不知,只因蜀中并未再有消息传来。”
辛芷兰沉吟着,心中猜想,这段凤染会否来找她?只是她该怎么面对他?这女子的爱慕之情,想来对方已知,更何况他此时已有妻室。而说到底,那蜀中的粮田,如果他要,她二话不说,也定会给他的,只是。。。她心中却有些别的想法…嫁与他,然后再明正言顺的让粮田为他所有?
这样一来,好比各自得‘益’,他得到了粮田,而她也得到了他!
☆、第二卷 岭南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公子癖好
商贾重益,辛芷兰只是想她所得。可感情之事,如果真能拿那粮田百亩等价而换,不说她看不起自己,连带着段凤染此人,如若此事真如她所愿,她又矛盾的认为这婚姻之事倒有些在商行商之感。
所以辛芷兰一面苦恼,一面又期待。而她等待的翩翩郎君却在到达岭南的前一日,就在那路上便已有些肩膀酸疼起来。这引起的原因一半确是因为坐车太久,可另一原由则是在他身旁正耷拉着脸,无精打采地靠在段凤染肩膀的二丫。
越往岭南则湿气越重,可这也并不是导致二丫上吐下泻的原因。只二丫认为,她很可能是喝了那条小溪的水后,才会如此的。所以她愤愤而道,“早知道这样,我宁愿是渴死也不喝的。”
段凤染见二丫整个人软软地靠于他肩膀,心里头还是为她难受的。而这些日子以来,何谓夫妻一体,他已有些渐渐体会到,也许就是此时这同患难共甘苦的心境,让段凤染有了身为二丫夫君的自觉。
“胡说,人渴极怎能不喝水。你这是水土不服。。。”
二丫扁了扁嘴,只她知道装可怜也只得段凤染冷语而对,所以她干脆闭上眼睛,打算就这样一路睡到岭南算了。
可她都没闭眼多久,阿水就已重回到马车上来,“小姐,喝些水吧,看你的嘴唇都干了。”
二丫怕极道,“还喝水?我不喝。。。不喝。”
阿水把水递上前,劝道,“小姐,这是奴婢到那村子里跟那些佃户要的。。。你摸摸这水壶,还是热的,这水是煮过的。”
二丫这才把头转回来,她有些不信地以指尖碰了碰那水壶,确认这里面的水是热的,才有些半推半就的接过来抿了一小口。
“咦,这水竟有些甜。”二丫感觉到甜后又仰头喝了一口。
阿水回忆那佃户的话,“他们说这是山泉,自然甘甜。”
“哦。。。”二丫又喝了几口,发现解渴了许多后,也没忘记段凤染,“夫君,你要喝吗?”
段凤染在路上还真是很少喝水,可他仍道,“我不渴。”
二丫其实已问过段凤染这问题多次,但终究的答案乃是他不渴,所以不喝水。可是呢,二丫对此却有另一番的解释,她乘着段凤染向窗外看去,便对阿水窃语道,“一直说不喝水,还不是怕要如厕。”
是的,二丫自觉段凤染对这个如厕的环境是异常坚持。可从她与段凤染同路四次来看:从江南到京城,因那时对他并无好感,且奉行见他就避的策略,所以二丫并不关心,也就自然不知;而从京城到蜀中,又因一路被段凤举的人追杀,也让二丫无心观察这些;可这次蜀中到岭南,二丫的心境却不一样了,她是他的妻子,所谓最亲密之人,莫过于知道他的一些癖好,她就算一时未觉,可相处久了,自然也就发现了。
但这相对于女子而言,男子要如厕不是应该容易的多么。这天为盖,地为坑的,随意一提袍,要解决还真可何时何地,再说,男子也不应该过于讲究遮遮掩掩吧。
只是段凤染却不行。二丫已深谙此道,便拿着这事旁敲过段凤染几次,不过她当然不会说他这如厕之事,只问他你不喝水么?是啊,就这一癖好,让二丫在通往岭南的路上,到底多了些笑料,少了些无聊。
阿水作为下人,定是不敢拿主子的事说笑的。况她得那宋嬷嬷的面提多次,说是一定要帮助小姐,让她与姑爷相敬如宾并情瑟合鸣,所以她每到这个时候总会劝着二丫,“小姐,还是别说了,姑爷。。。”
二丫偷笑着,“相信我,无碍的!而且。。。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
阿水有些无奈地摇着头,可言归正传,她倒是嘀咕了句,“小姐啊,你是不知道,当奴婢见你吐了,奴婢还真是高兴呢!”
“你还高兴?我都快要晕过去了!”二丫惊讶了声。
“不是啦,小姐,奴婢的意思是,这成了婚的女子吐了,不就大多意味着有了嘛!”
二丫被阿水这么一说,还真的很自觉的捂住了自个儿的肚子。可她再一想,却觉得不可能,“哪有那么快?”
阿水也仔细想想,从那日算起,一月未到,还真是不太可能。可毕竟那生子是大事,所以她又道,“小姐,如果那月事如期而来,那你可要加把劲了。”阿水还握了握拳头。
“阿水,你也真是的。。。你是想成亲生孩子了?”二丫反过来调侃阿水。
阿水脸红,正要说话,这马车却停了下来。
☆、第二卷 岭南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姑娘所言
“发生什么事了?”二丫想掀帘而看,可却被段凤染阻止。
而于外面驾车的黑衣人荆却道,“公子,前面有人拦住了马车。”
段凤染以一种稀疏平常之态说了句,“去看看。”后便有另一名黑衣人上前查看。
只须臾,那黑衣人便在马车外禀报道,“回公子,前面有一女子说想让我们捎她一程,属下看她的腿脚似受了伤。”
段凤染听罢,只看了二丫一眼。二丫有些莫名,“怎么了?”
“芙儿想让那位姑娘上车么?”段凤染竟这么问她。
所以二丫才觉得奇怪,因为似平时,这种事情,都是由段凤染自己作主的,不过他能问她意见,她还是欣然愉悦的,“竟然是一姑娘家,我觉得帮上一帮也无妨啊。”
虽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喜于听那说书的二丫,还真有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情结,而且她认为,只是捎人家一程嘛,这应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了。
“让那姑娘上车吧。”段凤染并不是草木皆兵,只他故意让段凤举的人回去传消息于他,已是说明他有了充分的准备。至于为何会问二丫,段凤染自以为这身子不适之人应该是不喜为旁人打扰的,可他到底低估了二丫这‘英雄情结’,不过竟然她要做这善心的人,他允她就是了。
自这车帘被掀起,一背着个背篓的姑娘在阿水的帮助下上了马车。她一上马车,便见一男一女看着她,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