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只要他不插手,他可以全身而退。
曾不桐为难道:“沙前辈,不是在下不领前辈的好意。只是师父常常教训我,说做人要讲诚信。我既然答应了戚庄主要护送他们一程,就不可半途而废。”
那沙路岭闻言,怪笑起来,不屑地说:“你小子还真是迂腐。诚信值几个钱?我问你,是诚信重要还是命重要?”
曾不桐有力地回道:“诚信大于命!”
沙路岭怒急反笑,连连点头:“好极好极,我就成全你大义!”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几点寒星向曾不桐疾射而来。
曾不桐身形跃起,扭腰后翻,躲过打向他胸口的暗器,身体刚落下,几点寒星又迎面而来。
他手疾挥,点点星光顿时隐没。抬头,看见几支乌黑的小箭向马车和田小果飞去。
他暗叫一声糟糕,手扬起,几支袖箭向那几支乌黑小箭迎去。
“臭小子,想阻老夫,你还不够格!”
寒星爆张,尽数都飞向田小果。
“不!”曾不桐惊叫。
戚墨寒浑身颤抖,几乎肝胆俱裂,凄厉的声音响彻云端:“果儿——”
众人皆知,田小果武功极弱,没有人会想到她能逃过这夺命的暗器。
就在众人或得意,或胆寒,或心碎的目光中,田小果平平地向地面滑倒,又不可思议地在几乎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窜向半空,堪堪躲避掉飞向她的那一簇寒星。
“咦?”沙路岭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就连那水上飘蒋尘也是十分惊佩。这样的轻功身法,实在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呜——”的一声,一支响箭飞向马车,马车里躺着不省人事的南宫煜。
“小雪球!”田小果惊叫。
众人只见一团白影扑上那箭,倾刻间,便轻盈地落在马车厢顶。小雪球得意地俯视着众人,嘴里叨着那支箭。
众人又是一惊。
那箭去势极快,要能咬住它,不但要求速度,还需技巧。看那白狐,驾轻就熟,做起来很是熟练,好象它常常这样做似的。
“小雪球,你好棒!”田小果开心叫道。
“嘿嘿,这小丫头有点意思。”沙路岭阴笑起来,飞身向田小果抓去。
“不要伤她!”曾不桐急发暗器想要阻止他。
“居然敢对老夫动手,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沙路岭袖子一扬,一簇细针飞向曾不桐。
曾不桐轻功没有田小果出色,距离又近,躲过了大部分,但手臂上仍中了几枚钢针。中针处又痒又麻。
“你针上有毒?”
沙路岭嘿嘿笑道:“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再不理他,仍向田小果抓去。
曾不桐咬牙,他记得戚墨寒交待过他要护田小果周全,此刻其他人都被敌人缠住,无法分身来救。能救田小果的只有自己了。
又是几枚暗器发向沙路岭,他本人也飞身纵起,扑向沙路岭,抱着舍身救人的打算。
见曾不桐几番阻挠,沙路岭心头火起,杀意顿生。手中扣着一枚钢钉,他拍向迎面扑来的曾不桐胸口。
“大叔快走!”田小果看得分明,扑上去,抓向沙路岭的手。
“臭丫头找死!”沙路岭另一只手扬起,打在田小果身上。
田小果被打得飞起,如破娃娃般落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不料胸中一窒,口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果儿!”戚墨寒面色灰白,又惊又痛,就要冲出车厢。
远处,郑琪喊道:“邹兄,你护庄主先行离开!这里交给我!”
“好,郑兄一切小心!”邹世昭银枪呼呼生风,将刺向他的兵器尽数挡下,飞身跃上马车,叫了一声:“庄主得罪了。”伸手点了戚墨寒穴道,使他无法动弹。
戚墨寒又惊又急,绝美的脸上布满寒霜:“邹世昭,你要干什么?”
“小的不能不顾庄主的安危。”邵世昭微倾下身,低语道,“庄主,三殿下正在等你。”
戚墨寒瞳孔收缩:“你是他的人?”
邵世昭但笑不语,手握缰绳,一甩马鞭,两匹汗血宝马拉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冲出围追堵截的黑衣人。
“不,你快停下来!邹世昭,快停下!我不会离开她的!你听到没有!”眼见离田小果越来越远,戚墨寒心痛难忍,惊慌地大叫。
邵世昭充耳不闻,一边枪挑扑上来的黑衣人,一边把马车驾得飞快。
倾刻间,马车将众人远远地甩在身后,转眼不见踪影。
田小果躺在地上,朦胧的视线看着戚墨寒的马车渐渐成为一个黑点,心中顿时放下一颗大石。
真好,美人哥哥终于不会有危险了。
自己,能为他做的实在是太少了。好害怕他会被自己拖累啊。
这样,真好。
美人哥哥,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是那么美丽,如神仙般的一个人物,怎能丧命于这荒郊野外?
美人哥哥,好想再看看你温柔的笑容,可惜,一切都结束得太快。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沙路岭举起手掌,掌中寒光闪闪,就要拍向挡在她身前的曾不桐身上。想阻止,可惜有心无力。
小雪球看她受伤倒地,眼中充血,哀叫一声,扑向沙路岭。
沙路岭咒骂出声,掌中寒光转向小雪球飞去。
小雪球凌空翻个个跟头,躲过钢钉,来势未缓,扑向沙路岭手臂,势必要咬上他一口。
沙路岭不识小雪球厉害,挥掌击向它。
“不!”田小果眼睛流出泪来,她心痛难忍,想叫小雪球闪开,可是已虚弱得发不出声来。
小雪球不避不闪,爪子在沙路岭手背上抓了一下,但自己也被沙路岭扫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再也不动了。
田小果肝胆俱裂,心痛如狂。
小雪球!
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啊。你不能丢下我,少了你的陪伴,我怎能再开心地大笑?小雪球,我们一起回摩云峰,我们再也不出来了。我错了,我不该向往着江湖。在青针林里,我们可以一起捉迷藏,在白潭里,我们还要一起游泳。小雪球,你不能丢下我。你丢下了我,我该怎么办?
呜呜——
田小果无声地哭泣着,迷迷糊糊间,好象听到郑琪大叫道:“什么人?”
耳边传来兵器击打声,沙路岭阴狠的声音:“大家先撤,抓住这个丫头,堂主也不会责怪了。”
忽然,身体被人提起来,腾云驾雾般地飞驰着,风在耳边呼啸,树枝刮着她的脸庞,她居然不觉得有丝毫疼痛。她极力想睁开双眼,但是一片黑暗却包围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醒来,入眼处,有一堆篝火在燃烧。口很干,喉咙处象有把火在烧。全身疼痛难忍,轻轻地动一动,都牵扯着浑身疼痛的神经。慢慢地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山洞里。
“小丫头醒了?”头顶阴笑声响起,一张清瘦的脸冒了出来。
她认得他,就是他,把小雪球打落在地上。
“你……小雪球……“她无力地挤出几个字,瞪着眼,愤怒地盯着他。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怪笑声响起,“多求老天保佑你后面死得好看点。”
“你,你抓我?”她吃力地问。
“你还不算笨。”
“为,为什么?”
沙路岭阴笑着,狠毒的目光扫向她:“得罪我冥煞教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也不例外!”
第1卷 第58章 施计救人
“冥煞教?”田小果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他。
沙路岭看向她,忽然俯身,仔细端详她的眼睛,喃喃低语:“真是令人惊讶的一双眼睛,看得人心里不舒服。”
狠声道:“给我闭上眼,否则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田小果心里暗暗叫苦。这人不但暗器厉害,而且还是个疯子。看他一眼,碍着他什么了?
心里嘀咕,嘴上却不敢说什么。转过眼,不再看他。
眼角余光扫向地上缩着的一团人影,惊讶地睁大了眼。
那是谁?看他的衣着,好象是舍身救她的大叔。
“大叔,大叔!”她叫道,怒视着沙路岭,“你把他怎么了?你杀了他吗?”
沙路岭走过去,踢了踢曾不桐,阴森森地笑道:“这小子命大,中了我的针毒,现在还能留口气。想不到袁老头将他教得这么好。唉,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呢?唯一的一个徒弟却只想着杀我!”
说到这里,胸中愤恨难当,又伸脚踢向曾不桐。
曾不桐被他踢醒,睁着一双愤怒的眼,神情倔强而不屈地瞪着他。
“好极,好极。”沙路岭围着他走了一圈,连连点头,“我就不信比不过那袁老头。我决定了,臭小子,你来当我徒弟。”
曾不桐冷笑:“沙前辈,我曾经很敬重你,因为师父一直对你难以忘怀,惺惺相惜。可惜,今日一见,我却很是失望。曾经名扬天下的暗器名家居然是个只会欺负小女孩和病人的卑鄙小人。这样的人,我如何能拜他为师?哼,唾弃都来不及!”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田小果只觉胸中血气沸腾,她赞道:“大叔,你说得真好!”
沙路岭脸色铁青。
“果然是个硬骨头。我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老夫的钢钉硬!”
“啪”的一声,将一枚尖锐细长的钢钉刺入曾不桐肩头。
曾不桐一声闷吭,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田小果只瞧得胆裂心寒!
“臭老头,你干什么?”她大叫,“你这样折磨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算什么江湖好汉!”
“江湖好汉?”沙路岭阴阴怪笑,“那玩意老夫可不屑做。臭小子,老夫再问你,你做不做老夫的徒弟?”
曾不桐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滚落下来。他紧咬着牙关,说道:“想要我认你作师父,你做梦!”
“嘶——”又是一枚钢钉刺入身体的声音,这次刺向的是另一边肩头。
“啊——”曾不桐几乎痛晕过去。
“姓沙的,你这个坏蛋,呜呜……”田小果再也承受不住了,无力地哭泣道,“你不要再伤害大叔了。他撑不下去的。呜呜……”
“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做我徒弟?”沙路岭冷声问道。
曾不桐意识已渐渐模糊,身体的疼痛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他无力回答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沙路岭脸色更加难看了,眼底杀意骤起,连声冷笑:“好,好。果然硬气,到死也不肯拜我为师。看来,老夫没有理由再留下你了。”
手扬起,一枚钢钉就要拍向曾不桐胸口心脏部位。
情急智生,田小果用尽全力大叫道:“你那点雕虫小技,别说是大叔,就是我,也看不上眼。大叔怎能当你徒弟?”
沙路岭手停滞在半空。他转过头来,冷声问:“你说什么?”
“不是吗?”田小果心中害怕,却强自镇定,“我所知道的很多暗器和暗器手法,想必你都不知道呢。”
“笑话!老夫浸淫暗器数十年,我敢说天下我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懂得什么?”
田小果笑道:“你难道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你今天射向我的那簇钢针,名叫漫天飞雨,是不是?可我还知道一种更厉害的暗器发射手法,叫梨花烟,速度和射击的范围都比漫天花雨要强上一倍。”
沙路岭斜睨着她,心中十分惊讶。他发射的那簇针确实叫漫天飞雨,是失传很久的暗器功夫,他也是机缘巧合,在十多年前偶然间习得的。这世上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田小果一眼就能叫出它的名字。于是对田小果的话半信半疑。
“你说的可是真的?”想到有比漫天飞雨更厉害的暗器,他难免心动。
“你是行家,我只要说出它的发射手法,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田小果理了理思绪,将梨花烟这门暗器功夫详细地解释起来,才说了一小部分,沙路岭就已经对她深信不疑了。
“想不到你这小丫头还真的懂不少。”沙路岭目光闪烁地望着她,他拿来纸笔,丢给田小果,眼底是一抹不容忽视的贪婪。“你把这门功夫从头到尾写下来,不得有任何遗漏,知道吗?”
田小果鼓起勇气看向他,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