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儿姐姐,你手里拿着什么啊?”
丽儿笑道:“小姐,这是香精。”
田小果“哗”地从水里站起来,露出光滑白嫩的身子。
丽儿大窘:“小姐,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田小果奇道:“我为什么不能站起来?”
“你,你没穿衣服!”丽儿脸红得象苹果,吱吱唔唔地道。
田小果更奇了:“你有看过洗澡还穿着衣服的人吗?”
“哎呀,小姐,你是个女孩儿,多少得矜持些吧。这,这成什么话啊?”丽儿跺脚。
田小果嘟起了小嘴:“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有什么关系!哎呀,说了别叫我什么小姐,我才不是小姐呢。叫我小果就好了。快,把香精拿给我,我要瞧瞧!”
丽儿摇头苦笑,将香精递给田小果。
好精致的瓶儿!
田小果把玩着手中的小瓶子,眨眨眼睛。
“里面是什么?”她问。
“当然是香精啊。是从各种鲜花里提炼出来的,很香的哦。”
“真的吗?”田小果大呼神奇,又细细打量了会,终于找到了打开瓶口的窃门,拧开了瓶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哇!好香哦!”她开心大叫。
“小姐,只要滴几滴到水里,洗过澡后你浑身上下就是香喷喷的。”
“叫我小果……呃,就是这样?”田小果滴了两滴,感觉不够,又滴了两滴。
丽儿看见田小果满脸惊奇的模样,脸上不觉现出笑容。她从小就跟在裘荣身边,对品珍别苑上上下下的事都很熟悉。刚才晚饭后,三爷吩咐她来侍候一个女孩沐浴,她还以为又会是从前那些粘着主子不放的娇贵小姐。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天真得近乎单纯的小女孩。直觉地,丽儿感觉她是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的。
小雪球蜷缩在桶边的桌上,看见田小果玩得开心,也来了兴致,跳了过来,要抢田小果手中的瓶子。
田小果急忙缩手。小雪球一扑不中,前爪趴住桶沿,尾巴扫过水面,激起一片水花。
“哎呀,小雪球,你居然敢溅我一脸水!”田小果大叫,手掌拍向水面,扫起水花洒向小雪球。
小雪球急忙闪避。一人一狐你来我往,在不大的木桶里打起了水仗。
丽儿在一旁早已瞧得瞠目结舌,好半天她才清醒过来,急忙阻止:“小果,别玩了,你看你都洒了一地的水。”
田小果哈哈大笑。
“丽儿姐姐,你看小雪球打不过我。”
“好了,小果,别再玩了。让奴婢给你擦背吧。”
丽儿按住田小果,拿起手巾抚上小果的背脊。
“咯咯咯,丽儿姐姐,别碰我,好痒哦。”田小果大笑着,扭动着身子。
“小果,别闹了,你都溅了奴婢一身水了。”
“丽儿姐姐,别擦了,我自个洗。你一碰我,我就觉得痒。”
丽儿忽然朝田小果暧昧地挤眉弄眼,捂嘴笑道:“小果,以后你要嫁人了该怎么办?”
“什么?”
“嫁人啊。”
“干嘛要嫁人啊?”田小果疑惑不解。
“你呀,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女孩长大了,都要嫁人的。你那么怕痒,将来你的夫君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他会不高兴?”
“一碰你,你就觉得痒,还不停地笑。他能高兴吗?”
“我觉得痒关他什么事?”
“你……”丽儿脸红了,啐了一口,笑骂,“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女子嫁人了,都要给夫君碰的。你这样的反应,你夫君肯定会不喜欢的。将来啊,说不定还把你休了。”她吓唬小果。
田小果生气了,嚷道:“干嘛要他喜欢?再说了,他好端端地干嘛要碰我,这不有毛病吗?”
丽儿头痛,叹气摇头:“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转身看见丽儿脱下后凌乱地堆在地上的衣服,说道:“这些衣服又脏又破,我拿去扔了,你换上我刚拿来的那些新衣吧。”
说完,弯腰俯身去拿那些衣物。
田小果急忙跳起来,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件衣服,嘴里嚷道:“哎呀,这件衣服不能丢。丢了我师父要找我算账的,我可赔不起。其他的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丽儿皱眉看了看田小果抓起来的那件衣服,那是一件长袖的外袍,衣摆直垂到腰下,看起来肮脏不堪,早已不见本来颜色。但似乎并没有破。
“这衣服好脏,要么我拿去给你洗洗。”
“不用了,谢谢你,丽儿姐姐。我师父说了,这衣服无论如何都必须我自己洗。”
“你师父管你还管得真严。好吧,你洗好澡没?擦干身子把新外衣换上。”
田小果擦干身子,转过身来,胸前殷红的一点闪闪发亮。
“咦,这是什么?”
丽儿这才注意到田小果胸前坠着颗血红的珠子。珠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在从天窗外洒下的夕阳的映照下,竟隐隐有五彩的光华在流转。
“哦,这是我从小说有的。我师父说,就因为有这颗象小果子一样的珠子,所以才给我取名叫小果的。”
“是这样啊。那你要好好保存,不可以掉了哦。”
“嗯,我都挂在胸前,洗澡也不取下。我师父还说,也许可以靠这找寻我的生身父母,查询我到的生世也说不定哦。”
“小果……”丽儿只觉鼻子发酸,“你一定能找到你的父母的。”
“丽儿姐姐,你真好。”田小果冲丽儿微笑道。
“你呀,小嘴还真甜。”丽儿捏捏她的鼻子,语气不觉溢着温柔和宠溺,“快把衣穿上。你呀,到底多大了?怎么没长肉,这么瘦?”
“我师父说,我应该快十五岁了。”
“什么?你快十五岁了?天哪,怎么看起来才十二岁左右的模样?不行,明儿我要请楼里掌勺的吴师傅给你做几样好吃的补补。你呀,以后得多吃点,长胖些,身子才会发育好。你看,你瘦精精的,身子都没长开。”
“什么长开?”
丽儿的脸又红了:“哪个女孩不想有个好身材呀?你怎么不象个女孩,一点女性的自觉都没有?”
“丽儿姐姐,你好奇怪哦。女孩还要什么自觉?天天开心就好了嘛。”
丽儿迟疑地问:“你那个,那个来过没?”
“哪个啊?”
“就是那个啊。女孩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
“你说明白点啊。那个那个,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丽儿急得跺脚,冲口而出:“就是初潮嘛。”说完,脸红得象煮熟的虾子。
“什么是初潮?”田小果傻傻地问。
丽儿几乎快昏倒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另一个小姑娘面前说这些女儿家的私密事更是让她难以启齿。
第1卷 第13章 我这衣服沾水不湿的
“小果,你除了和师父在一起,身边还有谁?”
“没了。就只有师父,哦,还有小雪球。”
“你师父是男的?”
“嗯。”
明白了,丽儿想,难怪小果什么也不懂。毕竟她师父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和她说这些。
为了小果的未来着想,丽儿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她了解女孩应懂的基本生理常识。
于是,她尽量用田小果能听得懂的语言向她解释女孩应注意的一些事儿。
这次启蒙教育让田小果隐隐约约感受到身为一个女孩的不同之处,可是她仍是迷糊而迟钝的。
“男人每个月也会来潮吗?”她问。
丽儿的脸更红了,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不会,只有女人会。”
“原来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区别啊。”田小果若有所悟,点点头。“可是,为什么我每个月没有来?是不是我不是女人啊?”
丽儿要昏倒了。
“你当然是女人……呃,女孩。只是时间没到。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来。”
快十五岁了还没来,是有点晚。
“我不是小孩了,我早就长大了。”田小果很不服气。
“是,是。你不是小孩,但你一定要多吃饭哦,这样才能长得快,知道吗?”
田小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穿好了新的里衣,田小果将从地上捡起的那件袍子浸入桶旁注满清水的木盆里,搓洗了一会,拧干,抖了抖,就往身上穿。
丽儿大惊:“小果,还是湿的,怎么就穿上了?”
田小果笑道:“干了,我这衣服沾水不湿的。”
“骗人。”天下哪有这样的衣服。
丽儿以为田小果又在淘气了,伸手去摸那件衣服,双眼立刻惊讶地睁大了。
“真,真的,一点也不湿。还洗得这么白。”
“我没骗你吧?”田小果得意地说,“这衣服可省事了。无论多脏,在水里浸浸搓搓就洗干净了。还不用费心去晾干。”
丽儿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了。
夏日的傍晚,沐浴过的肌肤经晚风一吹,让人倍感神清气爽。田小果只觉连日来的燥热一扫而空,从来没感到这么舒服过。
走出房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树下的南宫煜。
南宫煜显然也是刚沐浴过的,因为他换了新衣服,也重新打理了头发。一件银灰色的长袍裹住了他修长而瘦削的身躯。乌发披散着,随风飞扬,显出几分不羁和散慢。额前束了根银灰的丝带,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如斧削,轮廓分明。他斜斜地倚着一棵梧桐的树干,双肘环抱胸前,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田小果忽然有种感觉,南宫煜就象一把还未出鞘的宝剑,浑身蕴藏着一股刚性的力量。
“哇,好酷好帅的少年,他,他就是郁南公子吗?”身后的丽儿睁大了眼睛,双眼闪着星星。
“小哥哥!”田小果开心大叫。虽早就见识过南宫煜的俊美,但此刻的他仍是带给她不小的视觉冲击和感受。没办法,对一切美丽的事物,田小果都毫无招架之力。
“过来。”南宫煜对她淡淡地开口。
田小果开心地跑过去,边跑还嘴里边嚷:“小哥哥,你是在等我吗?早知道我就不和小雪球玩了,早点洗好出来。”
南宫煜眼睛眯了起来:“你选澡时,小雪球也在边上?”
“是啊。”
“以后洗澡时不要把它带在身边。”
“为什么?”田小果歪着脑袋问。
小哥哥的脸色好奇怪,好象生气了。
“不准就是不准。”
南宫煜的脸有些僵硬。他无法解释心里冒上来的那股子酸意是什么。只知道,田小果未着寸缕的身子被小雪球一览无遗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就算小雪球只是只白狐,只是只不会说话的动物,但是和一个女孩过于亲密,这实在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何况它还听得懂人话,没准还是只公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胸中更觉憋闷。。
“可是小雪球一直和我在一起,从没离开过我。”田小果有点不高兴了。
“没有让它离开你,只是让它避避嫌!”
“避什么嫌?”田小果更不懂了。
小雪球趴在田小果的肩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南宫煜,鼻子哼了一声,好象在说,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
南宫煜的脸微微发红。
他一把抓过小雪球,在田小果惊讶的目光中,将小雪球扔向一旁的假山上。
小雪球在半空中漂亮地翻了个筋斗,窜到假山后的竹林里,瞬间隐没了身影。
田小果满脸惊奇:“小哥哥,你知道吗?你是除了我和师父以外,第一个扔了小雪球而没被它咬的人。你真的太厉害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哪知道,小雪球是因为内心接受了南宫煜所以才会如此宽容对他的。
南宫煜皱眉盯着田小果凌乱的披散着的长发,那头发还湿嗒嗒地往下滴水。
他向一旁傻看着的丽儿要了块毛巾,然后朝田小果勾勾手指。
田小果走近了些。
他再勾勾。
田小果又走近了些,几乎贴到了他的胸口。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叶香气,心中一片恍惚。
“把头发擦干!”南宫煜将毛巾丢给她。
“哦。”她擦着头发,却动作生硬。无论是洗澡还是游泳,她极少擦头发,只是让它披散着自然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