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到李重皓被藏到哪里了么?有没有人来救他?”
苏烟摇头:“没有人。”
沈暮欢心里一沉,照理来说,萧佑还是没去营救李重皓么?还是他也找不到他?
“苏姑娘,你不妨好好养病,找他的事交给我才好。我好歹也是一谷主,要去什么地方山庄里的人都会给我几分薄面。”
沈暮欢嘴上应承了下来,在老和尚的火眼金睛下连忙答应一定躺在床上哪里也不去。可是她刚刚昏了过去才醒来,又正好身子好了一点,怎么能真的心安理得就那么养病呢?
他们前脚刚走,沈暮欢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利索的穿了衣衫,连忙往门外冲。
岂知她刚打开门,沈逸之早就侯在了门边。他矮胖的身躯堵在门口,沈暮欢还真是出去不得。
她心里急,连忙喊:“让开!”
沈逸之伸手就抽了她一巴掌。沈暮欢当即就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么多年,无论她如何调皮如何不听人话,沈逸之何曾打过她?
沈逸之是下了狠心,沈暮欢的脸颊霎时就映出鲜红的手印子。
沈暮欢僵在那里,手捂住脸庞。沈逸之带着寒意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嗡嗡嗡地响。
“沈暮欢,你再敢踏出来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通体生寒,沈暮欢使了浑身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她笑:“好啊,来吧,打断我的腿啊!老头,这话你说得还不够么?”
沈逸之脸色一沉,当真是山雨欲来之色,他随手就抄过门口家丁的刀,换了刀背真的就要抽到沈暮欢的腿上。
沈暮欢还是笑:“当年你要打断大师兄的腿,现在想要打断我的腿么?呵呵,可是大师兄还是走了,老头,你以为你拦得住谁?”
沈逸之听到此话,手一颓,竟然弃了刀,又笑了出来:“你是要为了一个男人连师父都不要了么?你大师兄为了女人什么都抛弃了,你是要学他么?”
沈暮欢点头,心里有气,便用最尖利的语言去刺伤:“当然。难道要像你一样一辈子孤独终老?”
“你偷过他的图,破坏了他在武林大会上捣乱的诡计。现在又是因为你他才会被正派逮住。你以为你现在在他面前会有什么地位?流觞宫的人又能容你?”沈逸之笑:“恐怕即使你找到李重皓,他也未必想见你。”
沈暮欢被他说得心里有事一沉,是啊,他现在还要不要她?
沈逸之继续笑,又问她:“阿欢啊,你知不知道有一年,你大师兄为什么回来看我?”
“为什么?”
沈逸之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他当年一心一意爱着的女人,他甘愿为之抛弃一切的女人居然背叛了他!那女人留下了一个儿子居然跟别人跑了,你大师兄根本就是逼不得已才回来。他还痴心妄想让我收留他那儿子,好让他继续去找那女人。”
当年,大雪天,大师兄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胖儿子回来。她一直怕他,见了那小孩子登时生了报复之心。大冷天就将那胖小子丢在了冷水里。
胖小子倒也不哭,只是一个劲地喊她:“姑姑!姑姑!”
沈暮欢怕他引来其他人,恨得不行,只能将他拎出来。岂料那小子一个劲就抱住她,还一个劲地说:“姑姑,姑姑!胖胖再也不犯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后来住了十多天,元宵那一日大师兄居然带着胖小子就走了。临行前胖小子第一次哭了,哇哇地喊:“我要姑姑!我要姑姑!”
现在埋藏在那段岁月背后的真相被抛出来,沈暮欢一时怔忪,那时候胖胖说的话原来都是小孩子最真的话。
“沈暮欢,你想跟你大师兄一样的下场么?!”
“李重皓与那女子不一样!”
沈逸之嗤一声:“如何不一样?当年那女人在江湖上也是臭名昭著的一个妖女。而李重皓呢?心狠手辣,为人深沉。你现在一头撞进去,小心连骨头都不剩!”
“说来说去,你只是当他魔教中人,江湖流言有几句是假的?老头,你也跟他相处过,李重皓的一身血债,有多少真是他犯下的?你难道不知道?”
“阿欢!当时他是中毒痴傻,怎能相信他就是那样的人?!”
沈暮欢苦笑,他痴傻的时候她对他好有几分真心?她也不过是因为“偷生蛊”的缘故。可是呢?他一旦好了,却一直念念不忘她的好。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好是有缘故的?可是他长到至今,至始至终一直一个人,他应该是太寂寞,太孤单,太需要爱,才会如何心心念念于她。
他既然如此卑微地爱了,叫她怎么能抛弃他?
沈逸之见她一副坚决模样,一颗心顿时冷了下来。孽缘,又是一段孽缘。他突然问:“阿欢,要是以后你发现他真的是我所说的那样子,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
沈逸之摇头:“好,既然你如此,我也拦不住你。我让你走,我告诉你他在哪。但是阿欢你记住了,今天你这样做,‘刹血楼’的门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给你敞开了。”
沈暮欢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念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使师父不认我了,在沈暮欢心里我还是‘刹血楼’的人,有朝一日‘刹血楼’要用我,我便万死不辞!”
沈逸之却摆摆手:“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更~答应heolise美人的双更是不会忘的。不过第二更可能要晚一点,大约要晚上十一点左右。PS:好多霸王出来啦!星星眼~小白爱你们哦~
☆、是哭是笑
沈暮欢这一次出了院子居然真的没人再拦她了;她在山庄内乱晃;很早之前踩过的点;现在想来倒真是记忆如新,只是她怎么也猜不出来李重皓会被藏在哪里。
正是昏头转向之时;苏烟倒是一把拦住了无头苍蝇一样的她。
“沈姑娘;你不要命了?”
沈暮欢一把就抓住她问:“找到李重皓在哪了么?”
“沈姑娘跟沈掌门决裂了?李重皓对你就那么重要么?”
沈暮欢急火攻心,一心只想知道李重皓被关在哪里了,怎么可能注意苏烟顾左右而言他的问话。她只是问:“李重皓在哪里?”
苏烟笑:“你真想见他?如果他不想见你怎么办?”
“那我也要见他。”
苏烟精致的眉目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丝的笑意,她突然就松了口:“那好啊,我带你去见他。”
沈暮欢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吊了起来,一张脸上是止不住的欣喜:“你知道他被关在哪?那你为什么不救他出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烟掩嘴轻轻笑:“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杨柳轻轻垂到在湖边;风一吹,有几柳丝飘到湖面上,微微撩起涟漪,一波一波地荡开。湖水泛着蓝,依旧清澈见底。偶尔还有几条小鱼悠闲游过,在沈暮欢面前一跳一跳。
她们来到湖边,苏烟一把就将沈暮欢往前一推。沈暮欢没防备,整个身子都扑上前去。她惊得直叫:“喂!我不会凫水!”
可哪曾想到,沈暮欢一扑上前,身子刚触到地面,湖水竟然通通往旁边涌去。苏烟笑道:“苏姑娘不是要见他么?李重皓就在里面,缺的是李铭身上的钥匙。我已将你带到此处,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沈暮欢急得跳脚!她本以为就能见到他,没想到还有一层。而去李铭身边要钥匙,简直就跟上天一样难。李铭处心积虑想要抓住他,怎么可能会冒着李重皓会被放走的危险而让她去见他呢?
此事真要从长计议么?沈暮欢心里不甘,她现在还活着说明李重皓没死,但是他会受多少苦呢?她不知道,一旦知道就要心酸难耐。
苏烟留下她一个人跳脚,沈暮欢思来想去决定拾回老本行的优势。作为一个杀手,深夜是最好的作案时间,待众人皆入睡,待众人皆放松警惕之时便好办事了。
她于是便想到了一个人,如果要靠她一个人去救李重皓那是不可能,那么只能去找死孩子的亲生哥哥——沈朝醉。
曾经的沈朝醉回回都替沈暮欢出任务,次次都是他杀人。江湖第七的名号其实应该属于他,而她也知道沈朝醉的实力绝对不会只是第七而已。
想到这,沈暮欢立马想到动身去萧府。上次毫无讯息就让他去救人,他没有成功。那这一次,万万不可失败了。
可是她前脚刚抬起来,带了面具的沈朝醉就出现在她眼前了。
沈暮欢见到他,满脸的喜色丝毫不掩盖。
此刻的萧佑心里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看到他还是会笑,但是已经是因为另一个人了。他们相处那么多年,她的一举一动他了若指掌。他苦笑:“我已经在山庄里转了多时。李铭早就带了苏烟过来,我一直找不到进去的法子,没想到还是要李铭身上的一把钥匙。”
“你千万要将他救出来,今晚就动手,我在山庄外接应你们。”
萧佑看她一眼,良久才问道:“阿欢,你背弃师门只是为了他么?”
沈暮欢被他说得一愣,可是很快就回道:“你我不都是一样。你有的路,我自然也有我的选择。”
“你现在孤注一掷,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该怎么办?”
沈暮欢听不懂他的话,却摇摇头:“我做的选择自然自己承担。”
“你今夜等我吧。”
沈暮欢出来山庄,寻了附近一僻静的所在,等着深夜的到来。
日是一点一带落下去的,有牛羊归圈,牧人归家,炊烟袅袅。夜是一分一分暗下来的,有星辰闪烁,月白轻洒,远处灯火。
沈暮欢一个人,满室都是静的,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她点了蜡烛,看得烛火“噗噗”地跳动,一点一点烧成白色的泪。
烛火跳动,沈暮欢的一颗心随着忽明忽暗的灯火一上一下地跳。
“砰”的一声,突然满室黑暗。沈暮欢下意识地就跳起来,窗户被“浜”的一声推开。萧佑带血的身子闯进来。
沈暮欢处在暗中,只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之味。她颤着手点了灯,烛火重新照亮,幽幽映照之下,沈暮欢只看到了萧佑一个人。
他胸口中了一箭,箭矢隐没在他的血肉里,四周显现乌黑之色。一看就是淬了毒的。他脸色灰白,整个人都在抖着,终于是摇了摇头,整个人就这么倒了下去。
沈暮欢心里早就沉了下来,李重皓没有救出来,萧佑也受了重伤。天要亡她……
却不曾想到,她的窗户又一次被人踢开。
一身红衣的楚惜往在看到倒在一旁的萧佑,脸色顿时一沉。指着沈暮欢就骂:“就知道给人添麻烦!”
三月已经见底,五日之后就是武林大会。李重皓眼看没有活路,这会儿又被人指着鼻子骂,沈暮欢急火攻心,也是吐了一口血便昏了,扶住一旁的桌子喘着粗气。
楚惜往哼哼:“这倒好!老娘又多了一个病号!”
她不是一个怜惜人的主,一把就扯过沈暮欢,往她胸口就是一刀。
沈暮欢没有躲,眼见她的刀砍上来,胸前的乌血立马涌出来。楚惜往扔了她一块白布:“血止了就擦擦,弄点热水和酒来。”她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一幅打量的姿态。
“该从哪里下手好呢?沈暮欢,你说呢?”楚惜往语种带刺,就是要刺伤沈暮欢。萧佑是何等人物,这会儿受了伤,要耽搁多少事?
面对她的嘲讽,沈暮欢一眼不发,止了血就推开门照她的吩咐去忙了。
楚惜往一拳打在棉花上,怒极反笑:“沈暮欢啊沈暮欢,将来不知你是该哭还是该笑。 ”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第二更~
明天周日休息一下,美人们,下周一再见~
☆、狼子野心
烛火幽幽;月色从窗口溜进来。烛火是黄的;月色是白的。两光相容;却偏偏映衬出惨淡的色泽。
萧佑面目惨白,汗如雨下。双唇硬是被他咬出丝丝血印。
楚惜往手持尖利的匕首;神色分毫未动;一下手就是往箭矢处挖去。萧佑“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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