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清搁下书,来到李谪书房,“王爷”
“方先生请进来坐。”李谪坐在里侧主位。
方文清也不多客气,一眼坐下,段康上了茶,站到屋外去。
“皇兄给本王指了门婚事。”
“恭喜王爷!”方文清笑道。
“何家的亲戚,姓柳,工部尚书之女,另带了四个媵妾。这可就是往本王这里安了五个钉子啊。”
“总是要来的,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不过,这五女连珠,王爷一时间怕吃不消吧。”
“先生休要打趣。”李谪的脸也微微红了一下。他是习武之人,知道元阳早泄不好。不过,既然他皇兄都指婚了,人也在路上了,估计路上顺利的话也就两三个月,即便是闺阁弱质,再慢一些,年前也能到达。这一课自然要补上。
李谪的乳母徐夫人不远千里,随他来此。在府内暂无女主人的情况下,代为管理内宅。
当夜,李谪掀开床帐,就见里头跪了个十六七的侍婢。
“你叫什么?”他在床上坐下。
“奴婢唤如珠,徐夫人命奴婢今夜伺候王爷。”那如珠既然徐夫人派来的,事前自然是受过教导的。见李谪无话,便跪着移了过来,“奴婢伺候王爷歇息。”手微带点颤意的伸过去解李谪的外衫。
李谪转过身,细细的看了下如珠,在这王府中并不算太出挑,中上而已。但长了张敦善的圆脸,看起来老实本分。胸部比较丰满,屁股也大。据说这个样子的女人,好生养。也许,这就是徐夫人选她的原因。
李谪回想起下午段康找来的春宫图,再看如珠身上衣衫慢慢宽去,露出窈窕愈显窈窕的身段,他但觉下腹一热,伸出手去,将如珠摁倒在床上……
第一个会合,还是在如珠的协助下完成的,匆匆了事。但很快便又起了兴致,渐渐便掌握了窍门,能从中找到令自己舒服的法子。
翌日清晨,徐夫人来到李谪的卧室外寝,如珠便睡在这里。按规矩,她是不能跟李谪同床。
徐夫人轻轻掀被看了一眼,啐道:“这个小爷,撒起野来,一点都不知道怜惜人。”
如珠醒了过来,微微有些赧然,想要起身给徐夫人行礼,被一把按住,“你再睡会,厨房炖了补品,一会起来再喝。以后啊,就不用给我行礼了。你若能得到一儿半女,那就是老身半个主子了。”听到李谪在里侧翻身坐起,徐夫人忙迎了进去,墩身一福,“老身给王爷道喜了。”
李谪撩开帐子起身,“必经的步骤而已,有什么喜可道的。嬷嬷,你去随便调点什么赏她。”
“是,老身替如珠姑娘谢谢王爷。”
此门一开,初尝滋味的李谪又在王府里挑了几个貌美的丫鬟共赴巫山。只不过,后来还是如珠拔得头筹,先怀有身孕。
到了十一月初五,柳家小姐并丫鬟婆子被御林军护送到此,准备与端王爷完婚。王府上下齐齐出动,采买婚礼用品。立即,全城都知道了这件喜事。
云霁看到方文清在亲自雕着两方上好的和田玉。
“爹,你做什么啊?”
“王爷大婚,爹身为他的老师,自然得送份大礼。这对和田玉是我早年购得,一直藏在身边,没舍得刻字。这时候送出去,也不失礼了。”
可好以后,云霁看看上头的字不认得。
“这是篆字,等你识得的字多了,爹就教你认这些古字。”
“那你刻的是什么啊?”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云霁挠挠头,什么意思啊?
“你大了就懂了。”
“什么都说大了就懂了。”云霁嘟囔,一边走出去比划府里侍卫教给她的剑招。方文清一直让小丫头展凤把她打扮成个男孩子的样子。府里不是从京城跟来的侍卫也都不知情,知情的都保持沉默,因此,很多人都以为这就是漂亮男孩子。
展凤也有功夫底子,就站在一旁一招一式的指导着云霁。
“小霁,你很喜欢习武?”方文清搁下两块饮,袖手出来问。
“嗯,爹,我喜欢飞来飞去。只是现在还不行。”
“等开年后,爹请这府中的名师教你。”
“好,谢谢爹。爹,新王妃很好看。那天她进府,徐夫人去接的时候,我也跟去了,她还抓糖给我吃。”
“嗯。”
因为是远嫁而来,徐夫人就把人安置在府中一处僻静院落,到时候喜轿直接在府里绕一圈。不过,婚后,王爷跟王妃也各有住处,并不在一处起居。
14
是年十一月十五,端王迎娶柳氏千金为正妃。
云霁在席间不小心吃多了,展凤牵着她出去遛弯消食。
“凤姨,为什么王爷又娶亲了?”
展凤诧异,“王爷今儿头回娶亲啊,怎么叫又?”
“那那个如珠呢,还有另外几个,如珠的肚子都这样了。”她在身前比划,然后笑得有些腼腆,“厄,跟我现在差不多。”
“你也知道你肚子鼓鼓的了啊,老爷平日没给你吃饱么?”展凤笑道。
“好吃的太多了,我不小心嘛。”
“你怎么知道如珠肚子的事?”展凤蹙眉,这只猴子整天在王府上蹿下跳,怎么连这个都叫她知道了。如珠由徐夫人看顾着,务求要保下这一胎。新王妃那边也不知道知不知晓这件事。
“那天她站在门口朝王爷的书房那个方向看,我路过看到的。你别哄我不知道,王大叔的媳妇就是肚子慢慢长大,然后给他生了个小子。”云霁狡猾的看着展凤。
“这是王爷内宅的事,不是我们做下属的该过问的。你是年纪小,到了十岁你也是不能进内宅的。”
“为什么?我不是……”云霁的嘴被展凤捂住,“老爷怎么交代你的,隔墙有耳知不知道。”
“哦。”
“老爷把你当儿子养,是不想自己一身所学后继无人,等闲是不会有人教女孩子那些的。”
而此时的如珠,自己在小院里呆着,身边只一个丫头欢歌做伴。自从王府里的太医确诊她有孕,徐夫人便将她从那个院子中挪了出来。有了单独的一间屋,和一个使唤丫头。平日里有徐夫人照拂,一切用度自然不缺。
“姑娘,吃点东西,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只要你能得个哥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欢歌把筷箸递到如珠手中。
“今日是王爷的好日子,我自然替他高兴。只是胃里翻腾,实在吃不下。”新王妃进府了,谁知道能不能容得下自己。自己在府中虽有徐夫人看顾,但一点根基也无。如果是个哥儿,下半生还算有个倚靠。如果是个姐儿,两母女也可相依为命。王府里总不会短了她们的吃穿用度。可是,如果王妃容不下自己,今后的命运可就难说了。
“姑娘,奴婢听说王妃是大家闺秀,当不致这般拈酸吃醋的。你且放宽心,把身子养好,七个月后就能生个大胖小子。”欢歌也是徐夫人特意安排的,所以一味拿话宽慰如珠。事到如今,除了宽心还能怎样。
柳氏过门第二天,便早早起身伺候李谪梳洗。李谪定睛看了她两眼,昨晚喝多了都没怎么看清。虽然是盲婚哑嫁,但肯定不至于给他指个歪瓜裂枣的女人。不过,今早细看,倒真是个美女。柳叶眉,丹凤眼,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眼里秋波流转,如泣如诉。
“敢情你带来的是四片绿叶?”李谪打趣,一边接过柳氏递上的醒酒汤。
“王爷取笑了,那四个妹妹是妾自小一道长大,妾远嫁至此,她们不忍别离。又闻王爷年少英俊……”柳氏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在京城看过李谪的画像,但画上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当日被选中千里远嫁,母亲十分不舍。但因家中只她一个嫡女,不得以而为之。
床榻旁,徐夫人正带人整理被褥。亲手将新娘子的落红白布收拾妥当,然后带人过来贺喜。
李谪笑道:“好,统统有赏。”然后携了王妃出去用早膳。此后半月,不曾到过别房。见王妃南来,不惯严寒,还特地拿出往年打的皮毛出来令赶做了一件大氅,以供王妃御寒。
这日,一同送送亲使回京,柳氏便着了这件暗红大氅。
送亲使道:“王爷、王妃,臣这就回京想皇上缴旨复命。道二位琴瑟和谐,岁月静好。”
李谪点点头,“有劳大人远来,本王日前得了副团扇美人图,而今真的美人就伴在身侧。那团扇就转赠大人吧。”手下立即奉上一个锦盒。
送亲使酷好收集团扇,闻言且惊且喜。推却几次,便含笑谢过。
送走了人,李谪背着手站在亭子里。
“王爷,妾那日见一可爱男童,比那日坐床之人还精致几分,不知是何人?”
李谪想了一下,“想是方先生的儿子。他性子野,坐不住,没得坏了喜事,就找了旁人。”云霁是女孩子,自然不会找她坐床。那日找的是这漠北守将之子,也是五六岁的年纪。
“妾在家时就听闻方先生当世才子,却并未娶妻。难道是在漠北成的亲么?”
李谪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氏,她慌忙一整颜容,“妾失礼了,妾不当打听。”
“这倒也非关先生阴私,那是他的养子,来漠北的路上捡的。不过,先生视如己出,本王也高看他几分。”
“妾明白了。”
李谪沉吟,“你这么一说,本王倒也发觉,好长一段时日未见到那只猴子了。段康,她在干嘛呢?难道突然文静下来了。”
段康恭谨的回答:“王爷,小霁她跟那日坐床的魏无衣这段时日常一处玩儿。”
李谪大婚前,方文清就盯住云霁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跑到王爷那里去。她近日又得了同龄的玩伴,自然不会进来相扰。
“原来王爷喜欢小孩子。”
“不,本王不喜欢。”李谪背着手说。这座亭子,四周都围了厚实的毡子,是以坐在里头,其实是很温暖的。李谪说完,伸手把领口解开。
小孩子话又多,一会儿一个问题,还常常叫人啼笑皆非的。他是看在先生份上才没赶那小家伙出去,虽然她的到来时时给他沉闷的日子带来些欢笑。
柳氏笑笑,“王爷是少年英雄,肯定不会像妾一样,心里爱极了孩子。”
李谪眼微微一眯,这话像是有所指的。她不是想等如珠生下孩子,然后以这个为名去把那个孩子抱过来养着吧。正妻要一个通房丫头生的孩子,甚至都不需要理由。可是,他的孩子,不能在京城来的女人身边长大。
段康静默无声,在李谪不发问的时候尽职的当着会动的家具。不过心头却寻思开了,王府里只有小霁一个小孩儿,跟她年纪相近些的也就自己和王爷了。所以,她才爱来找王爷么。然后,现在有了同龄玩伴就不来了。说实在的,他都有点习惯小丫头三不五时找来,一下子少个小人儿逗失了不少乐子。
“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外头传来一阵笑闹声。段康一乐,这还真是说某人,某人到。外头可不就是小霁的声音。偷瞟眼李谪的神情,段康对柳氏说:“王妃,外头的应该就是小霁,奴才叫她进来替王妃解解闷。”一边推开一面的毡子,就要出声叫云霁。
却见外头云霁和魏无衣并肩站在一个简易的狗拉雪橇上,守将府的下人在前头控着狗。真满地儿乱跑呢。这个玩法,倒是有意思。
段康招招手,“小霁!”
云霁看到他,跟前头控狗的人,“明叔,停下来。王爷在那边叫,无衣,我们过去。”
两个小人儿手牵手走了过来,额上都还汗津津的。
李谪没搭理他们,倒是柳氏招手要他们站到跟前来,拿手绢替他们擦汗,“这么冷的天,出了汗不擦干很容易感冒的。”
“谢谢王妃!”云霁脆生生的回答。声音里还带着方才的欢快。魏无衣则只是腼腆的笑,不时抬头偷看一眼柳氏。这个表现与他将门出身着实有些不配。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离城五里的地方来了?”李谪端着茶盏问。
“没有一个人啊,我跟无衣一块儿,还有他们家的人带着。我禀过爹爹的。”
“跟本王说话也这么说话的?”李谪轻轻把茶盏放在桌上。
云霁与段康俱是一愣,她不从小就这么跟他说话么?
“回王爷的话,小人禀过父亲得到应允才出来的,守将大人也派了人接送和看护我们。”
柳氏手上牵着魏无衣,摸摸云霁的头,“好个伶俐小子,不愧是方先生教出来的。王爷,我们也早些回城吧。顺道把两个孩子送回去。”
“嗯。”李谪起身往外走。
云霁缩到后头,小小声跟魏无衣说:“我还没玩够。”
“明儿再来,我来寻你。”
柳氏在马车前蹲下身,先抱了魏无衣递到车上,然后又抱了云霁上去。他们腿短,搭着凳子也上不去。
马车里很宽敞,柳氏坐在李谪身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