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儿抛来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伊瑟怔忡了。
她不知道,那一瞬间的笑,深深刻在了伊瑟的心中。这个笑容,没有倾国倾色之姿,却是他所见过最纯净、最可爱、最明亮的笑。将被他收藏一生,视为珍宝。
阳光悄悄斜进八角水亭,波光滟滟,鱼鳞跃动,风过湖面,泛起轻浅水纹。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稚子,单纯而美好的友谊,已经悄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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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宫遗心:二十二、美人谋]
另一边的三位美人软轿直接驶回了紫美人的梓桐殿。
紫美人扶着橙美人进了寝殿,坐于上座,自己坐在旁边。黑美人则安静地站在一旁。
宫婢们陆续上完茶点,被全部遣退了出去。
橙美人一手拖着茶杯,一手轻轻捻着茶盖子,大大的黑眸变得沉黯,“你们觉得这个圣女皇后如何?”
紫美人一听,立即拉开了话匣子,“那小女孩算什么皇后呀?!一点儿威仪也没有,什么也不懂。更不用提她的面貌、身段,就算再过个几年,我看也不会变成美人胚子。对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威胁性嘛!”刚才外面没吐完的槽,现在大吐特吐。
另两人没立即做评,紫美人喝了口茶,又继续说,“咱们都知道苍王陛下的喜好,就甭提那小女生会受宠到哪里。依我看,顶多就是一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这后宫的权未必就得真落到皇后身上。咱们的王上向来做事儿并非全尊了古礼。”她冲着橙美人娇然一笑,道,“橙姐姐,我觉得以您的出生,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皇都大大出名的才女。不论才貌、家世、气质、学识、宫仪、涵养,那小女生根本不能跟您比嘛!我看呀,以后这后宫的主儿,多半就是您了。”
橙美人眼中闪过一抹得色,却仍未表露,淡淡道,“紫儿,你别胡说。”
“橙姐姐,刚在外面我胡说就得您批,我认了。可是这会儿子关起门来说自家话,我可是百分百站在您这方的。”橙美人几分撒娇,几分陷媚地移过身儿,挽住了橙美人。
“你呀~~就是想得太简单了。圣女的皇后身份是大祭司定的,这一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就算是苍王陛下……”隐约间,逸出一声无奈叹息。
室内气氛一窒。
紫美人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说才好。
此刻,一直静默不语的黑美人开口了,“我赞同紫儿的说法。苍王虽不能定皇后,但除此之外,大势都是由他所定的。占卜预言向来只决定了一个大致走向,而具体的细节仍是由我们人来掌控。咱可以不要那个名,端看苍王把这后宫之权给谁了。”
橙美人面色突然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金印都在她手上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金印便是用来下凤旨的,拥有后宫奖罚的最高权利。苍王在册封大典上已经将这东西给了圣女皇后,就意谓着把这个权利交予了她。她还有什么立场去乞及呢?!由苍王决定的事情,比逆天还难呵。
紫美人皱起眉头,似乎也被这问题给难到,“橙姐姐,你放心,我们都支持你。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橙美人轻轻叹息,黑美人垂眸半晌,没有再吭声,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中。
“圣女皇后我看威胁不大,苍王讨厌她是全宫上下都知道的。我看呀,那个红衣女妖才是最令人讨厌的,瞧她那傲得,完全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真是讨厌透了!”
橙美人轻轻蹙眉,“会叫的狗不一定敢咬人。”
“会叫……不咬人?”紫美人一时没反映来橙美人的话中意。
黑美人垂下的眸子闪了闪,向两人福了福身子,“对不起两位姐妹了,刚想殿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陪两位了。”
橙美人淡淡一笑,仪态华贵,“没关系。你有事儿就去忙吧!咱们改日再聚聚。”
“真是的,每次就你扫兴。好吧好吧,下次再见。”紫美人瘪瘪嘴,拉了拉黑美人的手,道了别。
黑美人莲步轻移,离开了。
橙美人看着黑美人走远的背景,眼神愈发尖锐,“先静观一段时间。”
“嗯,谋大略不能急于一时。”紫美人附和道,一副完全站在橙美人身后女人的架势。
一抹诡笑划过橙美人嘴角,又迅速隐于她那端庄华贵的美丽皮相下。
在没有完全弄明白苍王陛下的态度时,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不管是红美人,或是圣女皇后,黑美人,也许未来还有很多美人,她都不会等闲视之,软手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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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宫遗心:二十三、萌情]
温旭的阳光溜过天空绵丝般的云儿,撒下一片暖意,便是入秋多时,皇都的天恁如五月般,舒畅致极。
午后,贝儿如常般,在撒满锦枕,铺着软垫的雪御殿暖室里午睡。在她身旁,英英和佳碧两丫头也睡得歪七扭八,毫无闺仪了。
突然,一直静静放在一颗锦枕上的狐球微微动了一下,两下,三下,从锦枕上滚了下来,似有灵性般,直朝贝儿滚了去。
砰一下,先打到她的肩头,绕呀绕,顺着肩头,滚到了她熟睡的脸庞,蹭呀蹭地磨了起来,软软的皮和着疏淡的白毛,令睡梦中的贝儿不觉皱起了眉头。
可恶可恶,一定又是小刀拿画笔挠她。害她中午偷个懒都不安宁,可恶呀!啊啊啊~~~居然挠到她的脖子上了……
蹭地一下,贝儿睁开眼,大叫,“小刀,你也太……呃……”
结果,一个人儿也没有。她做梦呢!
狐球算是完成了任务,滚到她身边,一下子蹦到她面前,她一手抓住。才明白,刚才一定是伊瑟在捉弄她。
见英英她们睡得太香,她拿起罩衣,轻手轻脚出了暖室。
自从结交了同龄的伊瑟这个朋友后,她感觉在这皇宫的日子总算不会太难过了。伊瑟常常来找她玩,还带来很多南昭、西沙的小趣小玩艺逗她开心。渐渐地,两人关系也越来越熟络。近来,英英和佳碧给她贯输了很多宫廷礼仪规矩,对宫内的现状情势做了一个深入浅出的介绍和评述。一再强调,她现在没有得到苍王的认可,绝不可以擅自行动,或跟宫内男眷走得太近。所以,伊瑟的到来,常会招来她俩的担忧和不满。她知道她们是为她好,可在这陌生的异世界,她毫无安全感,渴望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
她了解到,西沙国国王为表忠心顺服于南昭,而将自己最小的儿子伊瑟送到南昭来当质子。自苍王登基之日起,伊瑟背景离乡已经五年了。她和他,同样无奈离家,不得不在这异国宫中独自求生存,没有真正的朋友,还会受到宫人的欺负,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如此多的相同之处,让她更不愿轻易放弃这样一个朋友,他算是到这四国界交到的第三个朋友。呃……前两个当然是英英和佳碧啦!
贝儿走出丛竹围绕的温泉屋,刚一出竹林,两个太监朝她走来,她刚想打招呼,却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揣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
心下一沉,以为是什么奸人蒙进了皇宫大内,挣扎起来。耳朵却听到起熟悉的声音,“别怕,八两,是我啦!”
伊瑟?!这小子真如传说般的鬼灵精怪,英英和佳碧说他进宫这几年,就喜欢戏弄宫人,后来苍王纳了几位美人,更成了他常常玩耍的对象。由于他身份特殊,苍王对此事也都不予理睬,故而他向来是有恃无恐,横行霸道惯了。难怪初识那日他敢随便使计打那几位美人。
贝儿放下心,但随即又紧张了起来。他从身后紧紧抱着她,一股独特的薄和香,随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如蔓似藤地往鼻里钻。放下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血仿佛一下子冲上了脸颊,心跳刹时如雷鼓。
这这这……她脸红个什么劲儿?!她又不是没被男孩子抱过,蔡学长也抱过她呀!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随即,这感觉就消失了。
伊瑟见两太监走远了,立即松开了贝儿,拉起她跑进一条小路,东拐西拐十八弯,也不知道溜到了宫殿的哪个地儿,就见一间别致的小木屋立在眼前。
“到了。这儿可是我找了老久,避过那一波波太监、禁卫军、宫奴宫婢才找到的好地方!”伊瑟洋洋得意,下巴点了点那小木屋,“怎么样?很雅致吧!”
“嗯,很棒。”贝儿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惊喜和兴趣,令伊瑟心中大快。
他拉起她的手,就朝木屋走去。贝儿却挣掉了他的手,瞬间,那自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贝儿眼中闪过局促和无措,故做无事般,扬起笑跑上前,“伊瑟,你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这个雪御殿真的好大呢,虽然英英他们带着逛了一圈,还有好多地方没看到过。”
绿眸中掠过一抹暗色,仍是跟上贝儿的脚步,缓和了神色,道,“那天和你道别后,我为了抄近路……”
贝儿一边听着伊瑟讲寻屋故事,一边屋里屋外逛了个遍。这小木屋全由碗大的香樟木建成,外面漆了一层透明漆,露出木质原纹,相当古朴,格外雅致。整个木屋造型很简单,基角垫高了半米,尖尖的顶,圆圆的屋身,外围一圈圆廊,圆廊上饰了可小憩的栏凳。门是圆的,进屋左右两侧则是长方形的窗,挂起的帘都是极细的竹条编扎成的。现在被卷起,阳光从大窗户爬了进来,落在锦丝软榻上,光影印上长背雕花黑木椅,四条镂鸟雀圆凳围着挂龙凤八角桌,桌上已经摆了茶点,一缕香烟缭缭盘升。
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僻雅的小屋。
两人落座于圆凳上,互斟自饮,聊了起来。
“八两,我听宫婢们说,你是来自异界的人?”
“是呀!”
“能说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事情吗?”
“好呀!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你们那儿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像你这么丑?”
贝儿一听,气得蹭一下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点心就朝伊瑟扔了去,边骂道,“好啊,你个臭小子,存心气我。我哪有丑来着?!我这相叫国泰民安乐,懂不懂呀你!浮浅。”
伊瑟转着绕着桌子,躲过贝儿一块又一块“点射”。继续糗她,“嘿嘿,要知道,咱们西沙国只要三匹好马就可以换个女人。像你这种……”
他身手矫捷,一弹未中,气得贝儿插腰做茶壶状,气呼呼地大叫,“像我这种的怎么样了?”
“大概值一头猪的价吧!”
“臭伊瑟,你找抽!”
茶壶飞了过去,因为点心已经全部被他接着吃光了。伊瑟身子一旋,接住了茶壶,下得意地想放下茶壶,没注意里面溅出来的开水,一下子沾在了手臂上。
“哎呀!”他疼得赶紧放下了茶壶,用力抹手臂。
贝儿刚想扔茶杯,也吓着忙上前查看。
男孩子入秋也穿得不多,习武的人更是只着一件袍衣即可。只见伊瑟白皙的左手臂上,已经红了一大片。这会儿,再大的气也发作不起来了。
“都红了。”口气满是担忧,大眼满是内疚,“快快快,拿牙膏,呃……不,这世界没有牙膏。”她一拍脑袋,拉着伊瑟就往外跑,方向大概是那人工湖。“只有去泡冷水了,快快快,尽早处理,以后抹了药才不会太疼。”
“贝儿,我……”其实他想告诉她,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看到她那认真的表情,全心全意担心他,为他着想的模样,他就不想挑明了,只想让那只柔柔嫩嫩的小手,一直这么拉着他,跑下去。
幸好他们离湖并不远,跑出了竹林,就到了湖水边。
咚,贝儿将那截红得有些肿的手臂喂进水里,看着白白的皮肤上一大块红肿,急得她心底的愧疚更深重了。
“伊瑟,是不是很疼呀?!我以前被烫伤过的,疼得我晚上都睡不着。”
“还……好……”其实对他来说只是小伤。可当她小小的身子跟他挨得紧紧的,双眼认真地瞧着他的手,一股抵制不住的暖意,涨满了心口。这温暖的感觉,自从他离开母亲,离开西沙国,就不曾再有的感觉,让他舍不得说出任何会令她放开他的话。
“对不起,伊瑟,我不应该拿茶壶扔你的。我妈老说我,一急起来就没轻没重的,这习惯不好得改……”
她十分愧疚地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大眼里隐隐泛起一层波光。因为紧张,嘴里唠唠叨叨,真像个小老太婆。
他有些想笑,笑她的这个小习惯;却又不忍心笑,瞧着她一丝不苟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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