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发展成这样,让莫逸清始料未及,无从下手,只能从旁静观。
在眠竹宫内踌躇,虚度着每一日的光影。那件行刺一事,也渐渐平淡起来,不见有人谈及。朗湘悠与皇后依旧被严加看管,为人能前往探望。直到有有一日,王季福出现,给莫逸清带来一个消息。
“奴才见过顺婕妤娘娘。”王季福规规矩矩的向莫逸清行礼,而后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顺婕妤娘娘,罪妇朗氏想见你。”
“罪妇朗氏?”莫逸清对这一称呼感到疑惑,脱口而出的疑问。
王季福见状,才想起莫逸清还不清楚一些事,便开口为她解释道:“罪妇朗氏便是曾今的庄妃娘娘,她因参与齐王行刺一案,已经被圣上贬为庶人。在众大人的审问下,罪妇朗氏表示自愿将事情告诉娘娘一人,故此圣上让奴才请娘娘前往沁霖宫,从而从罪妇朗氏口中得知具体事宜。”
王季福的一番解释,让莫逸清深深的体会到,此事非同一般,事情绝对不会向眼前那样简单。到底里面蕴含着什么阴谋,就只能见了朗湘悠才知真相。
莫逸清随王季福一同到了沁霖宫,数日的疏于清扫,沁霖宫显得灰败许多,道路上竟是落叶,院中更是杂草丛生。莫逸清小心翼翼的进入主殿,前往朗湘悠的寝室。
冰冷阴湿之感迎面而来,让莫逸清不由浑身哆嗦。在屋子深处的床榻上,朗湘悠盘蜷着身子,见莫逸清到来,发出嘶哑的声音道:“你来了。”
莫逸清明显被朗湘悠的落魄感到震惊,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便小心翼翼的走进朗湘悠。跟随莫逸清的王季福,识相的屏退看护人,让莫逸清能单独与朗湘悠谈话。
“姐姐找妹妹前来所为何事?还有齐王怎么会行刺起圣上来了?”现在的莫逸清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要问朗湘悠,只是这些疑问实在太多,她无法一时间全部问出口。
朗湘悠露出凄然一笑,招手示意莫逸清靠近,哀怨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妹妹又不是第一日在这宫中,又何来这一问。”
朗湘悠所说的道理,莫逸清也懂,只是不想事情真的如她想的一样。她沉思许久,复又缓缓开口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还望姐姐能如实相告,莫要有所隐瞒。”
“既然妹妹相求,姐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是将死之人,把这些个真实情况告诉妹妹也不可。”说着,朗湘悠就简单的将事情经过,来龙去脉一一告诉莫逸清,听的莫逸清心惊胆颤,为夜庭宣的心计感到害怕。
“妹妹是不是很是吃惊,连姐姐初知这些事的时候也同妹妹一般。那奸贼的那些堕落、贪恋女色,不过是为了浑浊世人,好以隐藏自己,为重获大权而做准备。至于齐王,不过是那奸贼他重掌大权道路上的踏脚石,一颗完美的踏脚石。”
莫逸清没有回答朗湘悠,只是在一旁静静聆听朗湘悠讲诉一切,讲述一切的缘由。待事情讲的差不多,朗湘悠突然感慨道:“其实今次失利,姐姐自己也有过错。错在对那奸贼的轻视,错在对那奸贼疏于防护。试想一个霸占弟媳,弑父的奸妄小人,又几分可信之意。今日落网,姐姐我认了,自认棋差一招。但那奸贼莫要窃喜,冥冥中自会有定数,绝不会放过一个歹人。”
话毕,朗湘悠仰天一笑,释怀道:“哦,不对,不是时候未到,而是报应已经来了,他的报应已经来了,他心心念念想要恕罪之人,已经被他害死,被他亲手害死了。”
朗湘悠忽然间说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听的莫逸清雨里来雾里去,好在从过往的相处中,她得知一些内容。
与朗湘悠谈的差不多,莫逸清就被夜庭宣请去。而前去所为何事,无非就是一种走走的形式。朗家彻底落败已成事实,再也容不得改变。
莫逸清与夜庭宣也是相对无言,在长久的沉寂后,莫逸清再次由王季福带离。回到眠竹宫,等待莫逸清的唯有朗湘悠自尽,皇后疯癫。夜庭安及其一众朗家成年男子斩首示众,众女眷与未成年孩童发配边疆,终身不得自由。
斩首之处,乌压压的一片人头,较之晋远侯一门被斩时来的更为壮观。世道轮回,因果报应,夜庭安终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的开始(一)
“不要,不要。”一场噩梦将莫逸清从睡梦中惊醒,她发现自己浑身冷汗淋漓,双手还微微颤抖,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
外边守夜的璎珞听到莫逸清的叫声,急忙冲到莫逸清身旁,查看她有无大碍。见莫逸清一脸惊恐的坐在床上,上前安抚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自朗家一族被问罪后,莫逸清就接连几天都噩梦缠身。虽然此事与她没有太多的关系,但她的惊慌之心还是免不了的。许是夜庭宣的行为让她害怕,也或者是欧阳端骅的话起了作用,总之这几日莫逸清都心神不宁。
“主子,您千万要保重,小皇子与小公主还需要您呢。”璎珞看出莫逸清的不安,开口安慰道:“如若连您都倒下,那么小主子们与奴婢们怎么办?”
莫逸清轻轻拍璎珞的手,温声回道:“放心璎珞,我绝不会那么容易打倒的,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们也会好好的。”
在璎珞的服侍下,莫逸清再次躺回床榻,可她再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近些时日的事情。
朗家一族被问罪,株连九族,凡与朗家有一点关联的官员也都受牵连。整个案件总共有上万人员受牵连,是大靖开国以来牵连最大的一次案件,让人膛目结舌。
夜郝瑾好不容易,从失去朗太后的悲伤中缓过神。不想没多久朗湘悠等人,也相继跟随朗太后而去。夜郝瑾则因伤心过度,多日缠绵病榻。莫逸清看着夜郝瑾日渐消瘦,心疼异常。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夜庭宣解决了朗家。下一个恐怕要是欧阳家了,毕竟这几年欧阳家有了第二个朗家的趋势。
夜庭宣的一点点重获实权,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拿自己身边人开刀,完全不负当年求助的情景,难道这就是帝王心术吗?冷漠、无情,难道只有顺从他的人才能活下去。其它稍有不满之人都能将至摒除吗?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划过两颊,温热的液体,在接触到寒冷的空气后,温度瞬间降落。透人心扉。
她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为自己在意之人考虑考虑了。平平静静在宫中渡过晚年,以是不可能的了。已经是一场遥远的梦。她想保护现存的温馨,就要奋力而斗。
数日后,麒灵殿。莫逸清坐在那个长前往的亭子,等待欧阳端骅的到来。在这几日,她考虑了很多,想了很多,终于还是做下这决定,与欧阳端骅谈一场交易。
“微臣参见顺婕妤娘娘。”欧阳端骅向莫逸清行礼,而后淡然问道:“不知娘娘找微臣有何要事?”
“以欧阳大人的才智。怎会不知本宫寻大人前来的目的?”莫逸清也不和欧阳端骅打马虎眼,直奔主题道:“本宫知道后宫干政是不对的。但朗氏一族的衰败之快之惨烈,实在让本宫心生不安。”
欧阳端骅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旋即说道:“原来娘娘在担心此事,也难怪娘娘会有此担忧,毕竟四皇子殿下与朗氏关系要好,并为其伤心过度。圣上表面虽不说什么,心中肯定不舒服。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定然会对四皇子殿下有所动作。而娘娘心疼四皇子殿下,定然不愿他受此灾害。”
“欧阳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莫逸清直爽的承认欧阳端骅的推断,“本宫只想问欧阳大人是否愿意帮本宫?”
“即便娘娘不说,微臣也会助娘娘一臂之力。不是因为其它的原因,而是唇寒齿亡的典故。圣上今日可因此灭了朗家,来日定然会对欧阳家做出同样的举动。家父征战沙场数十年,为大靖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微臣不希望他晚年蒙此冤屈。”
欧阳端骅将自己的想法道出,并将现在朝堂的局势简单告诉莫逸清。自夜庭安行刺夜庭宣一案,被举证出来,曾今的那些对夜庭宣不利的消息,一夜之间消失,他重新获得朝中大臣的拥戴。只是这其中是否有冤屈,是否是真实的事情,恐怕只有有心人心中明了。
夜庭宣重获大权后,开始排除异己,凡是对自己不利之人,纷纷想尽办法铲除,不管那人是否是忠臣,只要他一不和夜庭宣意,他就要铲除那人。对忠烈之士如此霹雳手段,然对自家人却亲密无间,即便那个人无才无德,夜庭宣也要将其扶上高位。
这一系列的举动,带来的后果,便是有能之士抱怨埋怨。夜庭宣自家人则作福作威,扰乱朝纲纪律。
“依欧阳大人所言,那些曾想易主的大臣们,都被圣上打发的打发,处罚的处罚了吗?”莫逸清听了欧阳端骅的叙说,眉头微皱的询问。
欧阳端骅点点头,回道:“差不多这样。以往确实小瞧了圣上的能力,他确实有一定本领,只是那个本领却用在了其它地方。”
“那么欧阳大人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莫逸清话刚问出口,一行侍卫将她与欧阳端骅重重包围,夜庭宣从人群中走出,冷漠的说道:“顺婕妤与欧阳爱卿关系真是亲密,接二连三的相见,是否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圣上。”莫逸清与欧阳端骅见是夜庭宣前来,心中有些慌乱,不知他们的对话,夜庭宣听进去多少。
看着战战栗栗的莫逸清,夜庭宣心中一阵快感。可转而看欧阳端骅,却见他安置泰山,一点担心受怕的样子也没有,这样夜庭宣的自尊心极其受损。他阴沉着一张俊脸,压抑心中的怒火,对欧阳端骅斥道:“欧阳爱卿的胆子确实够大,即便被朕找了个正着,还能这样泰然若市,实在是让朕钦佩。”说着,夜庭宣就鼓起掌来,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是在嘲讽欧阳端骅。
见此调训与侮辱,欧阳端骅反而笑出声来,让夜庭宣疑惑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微臣是笑圣上的不自信,是为圣上惋惜。”夜庭宣在听了欧阳端骅的回话,气的五脏内府疼痛,但他还是强忍着听完欧阳端骅的辩解。
“圣上说微臣与顺婕妤私通,不仅是您对顺婕妤的不信任,也是对微臣的不信任,更是对您自己的不信任。难道圣上作为一代君王,对自己的眼力都不信吗?还有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圣上偏偏如惊弓之鸟一般,日日惶恐不安。如此可悲可叹之人,微臣怎能不惋惜。”
夜庭宣根本不听欧阳端骅的解释,生冷的说道:“欧阳爱卿七寸不烂之舌,朕算是见识了。但你妄想有这些解释,就可以逃脱一劫。来人,将欧阳端骅与顺婕妤压入大牢,朕要审讯他们。”
侍卫们听从夜庭宣的指示,将莫逸清与欧阳端骅扣押起来。莫逸清见状,极其害怕担忧的看了欧阳端骅一眼,却发现他偷偷给自己做了一个暗示。得到欧阳端骅的暗示后,莫逸清放宽心态,任由侍卫们带走。
略显昏暗的屋中,莫逸清跪于地面,一脸平淡。而夜庭宣却坐在主坐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面,审视的看着莫逸清,想看穿她的心思。
“顺婕妤若是从实招来,朕绝不会为难你,反而会佳赏你。可如若你说谎,那就不要怪朕心狠了。”夜庭宣放出狠话,想以此说服莫逸清,不想莫逸清并不领情,冷冷的回道:“在圣上眼里,臣妾已然定罪,如今的解说不过是做样子而已。”
“你怎么知道朕是做样子,而非是给顺婕妤你一个机会?”
莫逸清从容回道:“从您出现那一刻,从您将臣妾与欧阳大人压入大牢开始,圣上就已经对臣妾起疑。既然如此,那么臣妾的解释也是多余的,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
“你说的没错,朕确实对你和欧阳端骅起疑了,而且不是这段时间,而是在很久以前。”夜庭宣起身,走至莫逸清身旁,将一副画作丢至莫逸清脸上,之后落到地上。
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画作,莫逸清心疼的将起捡起,不想夜庭宣一脚踩住莫逸清的手,不让她将画作捡起,冷声说道:“你莫要以为朕糊涂,你做的那些事朕都什么也不知道。要知你做的每一件事,朕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幅夜下紫薇,看似画景,其实是以物喻人。宸妃曾与朕明言,说欧阳端骅一生从不画人物画,只画一些景物画,而那些静物画往往代表着一个人。”将地上的画作举起,在莫逸清眼前晃悠几下,而后继续道:“这幅只要仔细观察,便能知晓是画的一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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