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扬着嘴角说:“瞧公子长得一副细皮嫩肉的,想不想赚银子?”
银子?可跟自己长得细皮嫩肉有何关系?她的手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人皮脸,心中疑惑,却是不动声色的待他下文。
“想必公子知道三大门阀,潼城南昭侯便是三大门阀之首,其仗着功高盖主控制了潼城、晋城、关城三大城。其门阀之显赫唯有洛城苏家可以与之媲美。”
看着小虎年纪尚幼却言之凿凿,她心中讶异却未表露在脸上,只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去南昭侯府上捞上一笔。”小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与年纪不符的精光,这个念头在心中似乎酝酿了许久。
偷?还是南昭侯的府上?“那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小虎和他身边几个乞丐对望一眼,奸笑刹那间布满整个脸庞,她顿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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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管家的带领下,苏落雪与几个相貌俊逸的少年一同进入龙幡朱梁的南昭侯府,琉璃槛墙,汉白玉砌的白色耸天柱上绘有金雕盘龙,口衔宝珠。攒尖顶上安有琉璃宝顶,檐上双龙戏珠与百花争艳图遍布石雕栏板,龙锦彩画相得益彰。
正殿金砖铺首,华盖殿宇,雕梁画栋。
侧殿宝石珠帘,金盒银盘,彩凤碧玉。
园中采石铺路,奇珍罗布,情趣盎然。
看到这里她不禁咋舌,即使南昭侯他是三大门阀之首,功高震主,可他的府邸也太过于奢华,尤其是整个府邸他以金为主色,多处以龙为图案,其景可媲美皇宫。其意图呼之欲出,可朝廷竟纵容了,可想而知他的权利已大到何种地步,想必姑姑也得让他三分。
一想到这她便开始后悔踏入南昭侯府,恨自己为何明知此处是虎穴龙潭却偏偏要进去闯上一闯,可谁让她现在不仅缺银子,还想瞧瞧她那未婚夫婿南昭侯长子荀夜。在未出嫁前,就听过很多关于荀夜是将才的传闻,尤其是姑姑,一直对他赞誉有佳,她也一直想看看荀夜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真如传言如此。
穿插过无数的亭台楼阁,终于在一间小阁前停下,一名体态微丰的中年妇女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落雪的脸上,严肃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地笑意,伸出粗实的食指指向她:“你先进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咽下一口唾沫,硬着头皮朝阁内走去。
没走几步却又被叫住:“你可懂规矩?”
管家立刻道:“安嬷嬷请放心,小人一路上都有慎重告诫过,绝对会哄的三小姐开心。”
安嬷嬷满意的点点头:“恩,你可以进去了。”
南昭侯之三女荀语年方二十,素好男宠。
而她,则是以男宠的身份进入南昭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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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阁,一缕淡淡的瑞脑香飘来,越往近走香气愈浓,飘渺的轻烟如雾弥漫开来。隔着绣屏隐约可见一名女子慵懒的倚靠在卧椅上,半掩着的窗外卷来一阵阵清风,将轻纱帷帐吹起。
苏落雪在绣屏一丈之外停住步伐,站在原地踌躇不前,而卧椅上的人微动一下,均匀的呼吸在静谧的阁内格外清晰。
“过来。”卧椅上的人儿开口,轻柔中带着一丝淡漠。
她手指微动,眼中灵光闪过,一抹笑意在唇边扯出,迈着稳健轻缓的步伐边走边说:“小人这就伺候小姐。”
转入绣屏,那绯红的衣角垂荡在卧椅半空,不时辗转飞扬,为阁内凭添了几分萧索。微扬的嘴角透着冷艳,玉脂白如碧玉,赞其有倾世绝艳之貌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风华女子,要嫁一名学富五车的王公贵胄乃轻而易举之事,奈何偏偏喜好在府上养男宠,闹的满城风雨,何人敢向南昭王提亲?
荀语的目光扫向来人,后微微打量了一番便由卧椅上起身朝他走去,纤柔的身姿袅袅动人,锦纱下嫩白的肌肤引人遐想。
她的纤指挑起他的下巴,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而苏落雪紧握成拳的手早已渗出汗水,却犹自镇定的与她对视。却见荀语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一分分朝她靠近,落雪反射性的向后跳了一步,由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正想立刻结束此次的计划偷了钱一走了之,却没想到荀语非但没有戒备,反倒笑了出声:“怎么,本小姐这样可怕?要拿匕首自刎以保清白?”
苏落雪愕然的盯着笑得娇媚异常的她,而她仍旧一步一步的逼近,像是丝毫不怕匕首会伤了她。
“既然不愿做本小姐的男宠为何要应征进府,此事乃自愿而为之不是吗?难道你别有目地?是为钱财?”荀语的笑声渐大,紧盯她的目光突然一转,望着阁内那满目琳琅璀璨,金银首饰,珍珠玛瑙刺目:“若为钱财你尽管拿去,本小姐多的是,南昭王的女儿从来不缺这东西……拿去,都拿去……”
渐渐地,荀语的情绪有些波动,绝美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笑得净是凄厉。而苏落雪则上前一步,用力朝逐渐疯狂的荀语后颈上用力劈下。阁内那来回飘荡的声音立刻遁去,安静如初。
她瞪着昏死在地的荀语,只脱口两字:“疯子。”
随后,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将不省人事的荀语拖到床上,而她则拿出一条绢帕将阁内那些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首饰包了起来,收入囊中。
寻宝的同时,她不时变幻着声音,时而娇腻,时而低沉,似故意让守在外头的人听见。
“小姐,你轻点……弄痛小人了……”
“别动,我会轻点的……”
守在外的侍卫与安嬷嬷的脸上皆露出暧昧的笑意,飘乱的眼神中带着丝丝尴尬,小姐这还是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看来今后这男子是要得到小姐的宠爱了……
·
当夜幕低垂之时,一名丫鬟捧着糕点与珍肴推门而入:“小姐,该用晚膳了。”
无人回应,丫鬟顿觉不对劲,才要举步上前查看依旧静躺在床榻上纹丝不动的小姐时,只觉身后一阵凉风扫过,颈间一痛,倒地而去。
苏落雪看着又一个被她解决的人,嘴角露出丝丝微笑,昏黄的烛火映射在她的脸上,淡淡的殷红乍现。
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收好,又穿上方才被她打晕的丫鬟的衣裳,怀里揣着一件件分量不大却价值千金的珠宝于漫漫黑夜中悠然行走。由于夜色黯淡无光,一路走来,并未有人察觉她的异样,更重要的是偌大一个侯府无数丫鬟奴才,又有谁会注意她这样一个面生的丫鬟呢?
凭着进来之前小虎给的南昭侯府的地图一路畅通无阻,他们还真是有心,似乎预谋盗窃南昭侯府很久了,而她却是很幸运的被他们挑中进府盗窃。当贼,她平生第一次,却一点也不如想像中的惊险刺激,不免有些失望。
转过朱墙粉壁,又见长廊,如巨龙蜿蜒而下,看不到尽头。
“你是哪阁的丫头!”身后传来一声厉喝,苏落雪顿时一阵僵硬,随即平稳呼吸转身,恭敬的垂首道:“奴婢三小姐语阁的丫鬟。”
张嬷嬷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苏落雪,飘逸的刘海时不时被风吹起,那灵动的眼眸若隐若现,甚为可人。严肃的嘴角出现一抹满意的笑,点了点头,便说:“你,随她们一起去洛阁。”
“洛阁?”眉头一蹙,脑海中努力搜寻这个陌生的字眼。目光不时扫向张嬷嬷身后的一群与自己衣着打扮相似的女子,还在考虑要不要随她去洛阁之时,张嬷嬷已经不耐:“还不后面站着去,呆愣着做甚?”
“是,嬷嬷。”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立刻站进那群丫鬟之中,一边走还一边盘算着找机会溜出去。可是这一路上却没有一个机会能逃,来来往往的奴才也越来越多,越往前走,愈发的灯火通明,但见红墙金脊,宫灯高挑,丽影翩跹。
张嬷嬷恭敬的站在屋外低声道:“二少爷,人都到齐了。”
“嗯,进来吧。”慵懒而低沉的声音穿透白棉窗纸而传来。
张嬷嬷这才放胆子推开厚重的门,领着身后数十名婢女进去。门才被推开,烟雾匍匐缭绕,香气扑鼻而来,似海棠,似麝香,似莲花……每走近一步,便变幻着一种香味,实难令人猜透此香为何。
汉白玉砌就的浴池,水声潺潺,映着宫灯的水波晃动,明如月光,璀璨的金光布满一室。
池壁上倚靠着一名男子正闭目养神,发丝半湿,零落的覆在耳侧。晶莹的水汽凝成水珠沾在他的睫毛上,那纯如雪的白皙肌肤吹弹可破,微挑的嘴角为他凭添了几分不羁的风姿。与生俱来的贵气衬的他完美无缺,犹如暗色中绽放的一朵诡异奇丽的曼陀罗。
而苏落雪早在第一眼见到池中男子那一刻便已呆住,伫立于原地无法再移动分毫。这样一个男子,只能用美来形容,美得根本不像是个男人。
几名丫鬟以赤足下水为他轻搓身子,另外几名丫鬟跪在池岸两侧,朝池内洒着花瓣,娇艳欲滴的月季花瓣荡漾在池水之中,芬芳怡人。
“干杵着作甚?还不给二少爷搓背揉肩?”张嬷嬷瞪了落雪一眼。
这才回过神,她轻步走向池边跪坐着,探出纤细柔嫩的手为其揉肩。由于从未伺候过人,她揉的有些吃力。
“一名丫鬟竟有如此纤纤玉指。”二少爷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苏落雪的手顿了片刻,正想编造一段凄苦的身世来解释自己这双从未做过粗活的手,二少爷却转移可话题:“你的名字。”
“苏三。”看他不深究,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三?在家排行老三?”
“嗯。”
“家境本中落,为了养活高堂故而卖身进府?”
她一愣,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后脑勺,没想到他竟然把她想要编造出来的凄苦身世三言两语的说完,她不禁有些哑然。
见她良久不答话,张嬷嬷出声提醒:“二少爷问你话呢。”
“好了,你们都出去候着吧。”二少爷手一扬,池中水花溅起,几点洒在落雪脸上。室内的丫鬟与侍卫纷纷退下,她也待起身,二少爷却叫住了她:“苏三你留下。”
“不知二少爷有何吩咐……”她的话未落音,二少爷已经转过身,一双墨色的眸子闪烁着桀骜不驯的神色,光彩潋滟。
她深深吸上一口凉气,下一刻她已经被一双强健的手臂拽向浴池,狠狠栽下去的同时,怀中紧紧揣着的珍宝也随之掉落。
顿时,满池珍宝遍布,二少爷的目光饱含着无限的审视。
栽入池中的苏落雪灌了好几口水才稳住身形,对上那双清冽的眸子,心下一急,扬手便朝二少爷的项颈劈了下去。
这是今日劈的第三个人,可他却不像前两个那样昏死过去,而是依旧如常淡漠地看着她,眸中蕴含愠怒。
此刻方知大事不妙,应当逃为上策,她慌乱中从池中随手捡了件珍宝,不管不顾的飞身出池,由那扇半敞着的窗口跳了出去,整个人投身进那茫茫的黑夜。
池中的二少爷竟也没有命人前去追逐,只是凝着那扇早已人去楼空的窗,深邃的目光蔚蓝如海,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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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二少爷没有下令缉拿苏落雪,但是周围的侍卫瞧见满身是水狼狈而逃的她仍旧自行追逐。苏落雪轻功不俗,洛阁曲径交错,灌木丛草可蔽人,又熟悉南昭侯府地形图,故而很轻易避开了侍卫的追逐。
夜凉如水,静谧无声。
她紧紧撰着手中一颗慌乱中捡回的夜明珠躲在灌木丛中的一棵大树后,夜明珠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细微的光芒。望着手中的夜明珠,很庆幸没有全部打水漂,否则一天下来全白忙活了。蹲在草丛中偷偷向外望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黑夜伏在枝头的夜枭正凄厉鸣叫,令人不寒而栗。
看样子那群侍卫已去别处搜寻,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捋了捋早已湿透的发丝,正想起身却听见一声细微的冷笑,她立刻缩了回去,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她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响,掌控了大半个朝廷还不满足,还妄想连南昭侯府一齐控制…苏落雪此番遇劫,想必苏后早已暴跳如雷,却只是秘密搜寻其下落。”
“南昭侯的影响力是天下皆知的,苏落雪遇劫不仅是苏后的耻辱,更是荀家的耻辱。他们怎会将这份耻辱公诸于世,张榜寻访?”
明显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他们的声音很低沉,在寂静的黑夜中却是字字清晰入耳。
“不过很奇怪,你为何没有按照计划杀了她…”
“那个丫头,很有趣…”
听到这句话,他不禁有些好笑,声音微微提高:“有趣?你不知此番放了她,极有可能让整个计划打乱……”
那人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谅她一个苏落雪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苏落雪的手隐约有些颤抖,原来那天劫她的人并非匪寇,而是早就预谋要杀她的!
她一向知道苏家权倾朝野,仇敌也自然不少,可此番对话让她感觉到一场极大的阴谋正在秘密进行着,而且这阴谋背后的支撑人绝对不简单。
她屏住呼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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