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你没事吧?”
我将金儿交给罹,冲过去,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确定银诺真的无恙我才放心。
“姐姐,我很好!”银诺后退一步,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然后握住我的手笑着说,“你看,我真的很好!”
“那就好!”
银诺的卷发随意地散着,我顺手为他理了理遮挡住视线的碎发,他的眼底是满满的笑意,将我的手贴近他的胸口说道:“姐姐,婉儿说你是为了救我,我真的好开心,诺在你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足够了呢,这样就好!”
“诺……”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要一直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
“嗯!”
银诺笑着点头。
我说完突然觉得头有些眩晕,哎,强撑到现在,人类的体质终于达到了极限。
“姐姐!”
“钱钱!”
“钱钱!”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我滑入银诺的怀抱。
……
我醒来时,罹伏在床边,已经睡着,我想支撑着站起身,结果发现自己虚弱地连抬手都吃力。
“娘!”
金儿从门那里探出个小脑袋,一见我醒了,激动地冲到床边来,可是一发现她爹还在睡着,立刻禁了声,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娘睡了多久?”
金儿依偎在我怀中,仰着小脑袋做沉思状,而后掰着自己的小手指还是数数,掰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
“娘……三……三……时辰!”
金儿献宝一样跟我炫耀起她的手指,生怕吵醒了她爹爹,所以压低了稚嫩的声音,小声地说着。
“哦,娘睡了三个时辰啦!”我学着金儿孩子气的声音说道。
“嗯!”
金儿点了点头,一双清澈的眸子让人心疼不已。
“爹爹等娘,一直不肯睡!”金儿指着床头的罹对我说道。
我伸手抚开罹的刘海,罹一脸的憔悴,我之前初见竟没有发现。
我与香子末离开,罹一直记挂才不敢睡吧,真是个傻瓜!
“罹,罹,醒醒!”
“嗯?”
罹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有点半梦半醒。
“你怎么不上床睡?”我问。
“怕你睡的不舒服!”罹本能地回答,意识尚未完全清醒。
“上来吧!”
我力气不够,只能轻轻拉着他的手,他迷迷糊糊地,和衣就睡了上来,转了个身,将我和金儿拥在怀中。
我和金儿看见罹的迷糊样,一大一小相视一笑。
我和金儿同时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在金儿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小小的她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我侧卧着,静静地看着罹渐渐地陷入熟睡。
“娘!金子!”
金儿抱着一小包金子摇摇晃晃地走向我的床边,让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做金子搬运工,还真是难为她了。哎,踮起脚才能勉强爬上床的小家伙。
“乖!”
我接过金子举过头顶的那包金子,渐渐地吸收进能量。
哈哈,我终于又能生龙活虎啦!
“娘?”
金儿吃惊地发现了我气色的变化,刚才脆弱的跟一只瘟鸡似的,现在看起来简直像能吃掉一整只鸡。
我抱着金儿到门口晒太阳。
“娘!哥哥!”
金儿突然在我怀中大叫。
我顺着金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拐角的处有一个小胡萝卜头般的血娃娃可怜兮兮地抱着回廊柱盯着我们,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眸子竟是和弘漠一样的血色。
“小金子!”
我抱着放下金儿猛地站起来,小恶魔见我一动,他就转身迈开小短腿就跑。
“哥哥!”
金儿带着哭腔,大概是被满身是血的小恶魔吓到了。
“小金子,我是娘啊,你跑什么啊?”
我丢下金儿,追了上去。
我追着小恶魔,金儿追着我们,两个小的,一个大人,在整个回廊折腾出很大的动静。
所幸我刚刚吸了金子的能源,所以追起小金子来并不费力。
“小金子,跑什么!”
我抓住了小金子的领口,他背对着我拼命挥舞着悬空的手足。
“坏,坏人!”
小金子突然挣脱我,转过头来就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了满嘴是血,我暂时能源丰富,哪里会把流失的这点血当成血啊,于是手腕力道加重钳制住了力大出奇的小恶魔。
小金子离老远看见我受伤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短腿奔向我。
“坏,坏人!”小恶魔好像不认识我一般,猛力地反抗我。
我手腕上的牙印很快愈合,小恶魔一愣,惊恐地看着我。
“不许再动!”我采用狼外婆的口气,小恶魔顿时不动了,满脸是血,却可怜兮兮地仰着头看着我,好像在仔细辨认我。
“娘?”小恶魔伸手黑漆马虎的小手摸我的脸,我一动不动,任由他的小黑手蹂躏,“娘哇!”
小恶魔突然认出我一般,大眼睛忽闪着,发出童真明亮,他猛地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
“哥哥!”
金儿也追了上来,小手搂住她小哥哥的脖子,跟着小恶魔哭成一团。
我正沉浸在遇到小恶魔的惊喜中,突然感觉胸口处一凉,我猛地推开金儿护在身后,单手握住小恶魔的双手,厉声叱喝:“小金子!”
小金子的小脸顿时变得冷漠,冷漠地像是没有灵魂的机器。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金儿见我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又大哭起来,哎,头疼,不久被戳一刀么,“乖,金儿不哭,娘亲没事!”
我跟没事人一样将小恶魔扔出一米远的地方,一边防备着他偷袭我的宝贝闺女,一边拔出那把匕首,对着阳光查看匕首上血的颜色,黑的,大概是剧毒系类的暗器。
“娘都敢杀了?谁教你的?”我冲上前,拉着小恶魔的衣领,朝着他的屁股都挥手打去。
“你不是我娘!我娘是凌色色!”小恶魔倔强地大叫,“坏人,坏人!”
天,这小恶魔该不会是记起来什么了吧?我这娘本来就是冒牌的,盗版的地位果然不牢固。
“姐姐!你们怎么了?”
银诺冲了过来,大概是担忧我,但是刚巧不巧,哎,遇到了小恶魔!
慢着,那个啥,凌色色的死好像和银诺有关啊!银诺失忆,到底凌色色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苍天啊,大地啊,千万别小恶魔对银诺……
命运啊,总是喜欢热闹,这不,小恶魔一见银诺,也没有往日见到小爹爹那般的亲热劲,而是发了疯一样扑向银诺,口中还大叫:“杀人凶手!”
我哪里能让小恶魔在我眼皮低下欺负到银诺,不过我又不能用力把他摔出几百米远去,于是,场面一下子面临失控的危机。
“诺,听姐姐话,先走!这有个小疯子!”
我抱住小恶魔,他死命地用两只小腿蹬我,呃,内出血啊内出血!
“怎么回事?”
银诺不明所以。
“诺,我……”
我刚要说话,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软剑从我们侧面的方向而来,直接刺向银诺的咽喉处……
第六七章 爱是手心手背
【正文完结倒计时10:我可以断了一只手,却不能眼睁睁你们自相残杀!】
……
我的手掠过风速,拦截到那软刃的剑锋处……
我的手心,挡在银诺的咽喉处,我的手背,对着弘漠那寒光流动的剑锋。
指缝间,错漏着,凉凉的冷意。
“漠!不要!”
我的声音比我的快速反应甚至慢了一拍。
我的身体随着声音一并挡在弘漠的面前。
“爹!”
小金子也闪身走到弘漠的身后,仇恨且警惕地看着我和银诺。
弘漠一言不发看着我,一双血眸深不见底的幽深,却迟迟没有真的将那剑刺入我手背。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受伤!我可以断了一只手,却不能眼睁睁你们自相残杀!”
我急切地说出我的立场,我要让弘漠清楚知道我并不偏向他和银诺任何一方,我誓死捍卫的包括他们两个人。
“姐姐!”
银诺在我身后唤我,反手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紧。
“为……什……么……”
弘漠凝视着我,很吃力地说出三个字,像是初学说话的小孩一般,颤着唇,生涩地发出每一个音节。
问我为什么?我该怎么回答,大量的词句在我的资料库里储存,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将它们组织成弘漠会满意的答案。
“漠,如果你是为了小金子的亲娘凌色色报仇,那个杀人凶手银诺当日在麻雀山上已经为了救你死掉了,现在的银诺对以前全无记忆。”
我希望弘漠可以理解我的苦心,不要执着报仇,如果一剑贯通我的手心手背,我情愿废掉的是我的手,而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
弘漠别过脸,不再看我,考虑了半刻,抱起小金子,绝然地转身离开。
“漠!你们要去哪里?”
我急了,推开银诺抓住我的手,疾步追了上去。
弘漠一身红色衣袍,背影潇洒,却是那么不留余地,要不是我非常人的速度,真的赶不上这耍酷耍冷漠的家伙。
“弘漠!”
我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挽留住他。
弘漠停在原地,却没有回头对视我,我不死心,走到他面前,仰着脸看着他,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我张了张嘴,看着着他紧皱的眉,心一颤,终于说出:“漠……保重!”
弘漠诧异地看着我,其实,何止是他,我也惊讶自己的话,原本追上来是想挽留住他,可是在说出话的前一秒竟然决定放手。
“小哥哥,不要走!”
金儿却追了过来,突然踮起脚抓住小金子的脚踝,奶声奶气到哀求,我听着有些心酸。
小金子对金儿真的不错,即使他见谁都是小恶魔的嗜血表情,可是对着金儿时眼神立刻温柔下来。
“钱!”
弘漠单手突然将我搂入他怀中,重重地抱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用力地推开我,然后抱着小金子用轻功离开……
“娘,小哥哥走了!他还会回来吗?”
我木然到站在原地,金儿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过神来。
我俯身抱紧金儿,蹭了蹭她的小脸,轻声说着:“娘……也不知道!”
“姐姐!”
银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我抱着金儿,望着弘漠消失的方向,笑着流下了泪……
弘漠,是我太自私,不能将真心完整给你,却自欺欺人想要用真心抚平你的痛苦,所以我放手。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可以说放手就放得开的吗?
……
香子末出了他的小院,去向不明,于是,偌大的院落只剩下我,金儿,罹,银诺,还有一、两个打杂的下人。
三天后,香子末还是没有出现。
“罹,我们走吧,你,我,金儿,还有诺,我们选一个地方隐居。”
在香子末消失了三天以后,我也彻彻底底地做出了决定。
“钱钱……”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抚了抚我额前的碎发,轻叹一声说,“钱钱,你好像变了……”
“我变了?呵呵,怎么可能?罹,你多心了!”
我佯装不懂,干笑两声,避闪他的眼光。
“钱钱,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守着你!”
罹将我温柔地揽入怀中,轻轻地说着。
“罹……”
我小声呢喃着罹殿的名字,心里开始一点点温暖。
自从上次开启了教授的隐形设置,我的心就越来越反常,就像一个被封闭的生命再次重生一般,就连心跳的频率我已经无法自控。
我要离开了,与我决定一生相伴的人离开。
至于香子末,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太过沉重,遗忘,是最简单的关系。
是银诺去找的上慕婉儿,他告诉婉儿我们要走了。银诺回来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告诉我,明早就可以走,他还说,婉儿提到她大哥香子末会送我们出城门。
我,并不想香子末明日真的送我们出了城门,如果记起,我们又该怎么相对?
一夜无眠。
天明,晨曦的光芒恍若万丈。
空气中弥漫着罹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我爱死了这味道,因为,这是我在意罹的证明,我需要以此来说服自己在意的人。
城门发出沉闷压抑的声响,马车缓缓驶出……
“钱钱!何必急着走呢?”
马车突然停下,有人掀了帘子将脑袋探了进来,语调懒洋洋的,精神抖擞的人都会被他慵懒的调调给传染得犯困。
“子末?”罹吃惊地问道。
“……”
我静静地打量着香子末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上扬着嘴角,对我微微笑,伸出手,竟要摸到我的脸上来。
我本能地避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