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严霄停止单腿蹦跶,问道。
锦瑟脸微微扭曲,差点没忍住又一脚踢过去,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说道:“我骨头快散架了!而罪魁祸首,就是你!臭元宵!”
话音刚落,严霄便带着坏笑凑到他耳边,调笑般说道:“你不是同意了嘛,怎么能怪我!”
锦瑟脸“腾”得燃起两团火焰般的红晕,嘴唇微微蠕动,没说什么。
她想到昨晚自己哭着求他进去的样子就想撞墙而死,太丢脸了!
但是,要不是他诱惑,她哪能这样啊,想到这儿,锦瑟理直气壮起来,为了显示自己没心虚,大声说道:“哼!反正是你的错!快背我!”
严霄不敢再逗娇羞的嫩豆腐了,笑眯眯得点点头,单腿跪在地上,两手伸到背后,摇摇手,示意她快点上来。
高贵冷艳的锦瑟哼了一声,扑在他背上,然后右手拍在他肩上,说了句“驾!”
这是当他是马呢,严霄无奈得摇摇头,听话得站起身,慢跑起来。
一路上,只能听见锦瑟欢快得“驾”“吁”和严霄喘着粗气的声音。
两人嬉闹着来到大牢,到了那黑漆漆的入口,严霄蹲下神,拍拍锦瑟的圆臀,锦瑟一咕噜从他背上滑下。
门外站着几个身着红衣铠甲的人,只对严霄和锦瑟二人点点头,随即转身,走开。
严霄牵起锦瑟的左手,朝里面走去。
两旁只有火把,走上好几步才能见着昏黄的火光,越走越能清晰得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严霄猛地转头,担心锦瑟是否害怕,结果却瞧见这丫正睁大了双眼,眼中闪着光芒,带着跃跃欲试。
咳,严霄忍住来到嘴边的笑声,他差点忘了,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哪能怕这个黑暗的地牢啊。
摸着黑走到最深处,空气有些稀薄,再加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鼻尖,换做其他女子,恐怕早就晕了过去。
锦瑟倒没有,反而挣开严霄的右手,带笑“蹬蹬蹬”得跑向最后一间牢房。
边跑还边喊:“父皇,我来了!”
(语气请自行想象成灰太狼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严晔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见着她可爱的样子,心下一喜,说起来,这小丫头和凝儿还有些像呢。
也是,这小丫头自小便最喜欢凝儿,这总呆在一起,哪能不像呢。
“你一个小丫头来干什么?”严晔故意板着脸问道。
“哎呀,您不是知道么!我是来报仇的!”锦瑟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手握成拳,一副“此仇不报,妄为女子!”的模样。
锦瑟前脚刚跑进去,严霄后脚就跟上了,见到锦瑟抱着无良父皇的手臂,心里一酸,大步走过去,装作不在意般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炫耀般朝严晔抬高了下巴。
严晔脸一僵,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幼稚肯定随她娘!还有,抱这么紧干嘛,欺负他家亲亲老婆不在么!
越想越伤心,严晔将视线转向绑在木桩上的丞相,问道:“怎么?丞相的位置满足不了你,便想着皇位了?!”
这一番话,带着些许讥讽,几分皇家的威严。
“呸!”丞相吐出一口唾沫,“皇位本就该是我的!你才是抢了我位置的人!”
严晔挑眉,不说话,只眼带笑意看着他,然而,那笑意却是带着怜悯。
“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要不是你抢了我的皇位,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像狗一样在人面前打转,不用靠拍马屁才当上个小小的丞相之位!那屈辱,我永远都忘不了!明明都是一样,我和你一样出身皇家!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锦衣玉食,还能顺理成章得当上皇帝?!那我呢,我在一个穷到饭都吃不起的人家长大,不能上学堂,只能偷偷跑去学堂看书听课,被逮到了就一阵毒打,好不容易考上个举人,却被任何人都看不去,我就一边拍着他们的马屁一边踩着他们上位,其中我受了多少屈辱、忍了多少那些人的蔑视才登上丞相的位置,作为你的兄弟,我却趴在你的脚下,对你昭示忠心,在你的脚底下生存!”丞相抬起头,阴狠得怒目瞪视着严晔,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他咬死的野兽。
他仰起头,哈哈大笑,疯狂的笑声在阴冷的地牢中回荡,刺激着人的耳膜。
他这样,分明是疯了,被权力惹红了眼,心里已经完全扭曲。
“来人!”严晔大掌一挥,招来一个身着铠甲的人,继续说道:“去将丽太妃的遗书拿来。”
“是!”那人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得应声。
“等一下!”锦瑟叫住他。
那人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锦瑟,不说话。
“把你的剑给我!”锦瑟伸长手臂,指着他腰间的佩剑。
那人没有立刻应答,抬头朝严晔望去,叫他点头,才取下腰间的长剑递到锦瑟手中,微微弯腰,转身离去。
锦瑟掂着手中的长剑,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缕狡诈的笑容,右手握住剑柄,慢慢□。
刀身锋利,在暗黄的火光下隐隐闪着白色的光。
提着长剑,锦瑟缓步走向丞相,脸上笑容愈来愈深,剑尖滑在地面,发出噔噔的声音,不紧不慢,仿佛毒药滑入肚中,然后,一点,一点得将你的内脏和身体腐烂。
丞相笑声顿时噎住,两眼瞪大,血丝腥红,鼻孔放大,身体拼命得挣扎,“你……你要干什么?!”
“我这个人很记仇。”锦瑟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仿佛不知人事的小女孩,但眼中的翻涌的情绪却令丞相身体止不住得发抖。
他压根不晓得自己如何得罪了锦瑟,只当是因为自己伤了她心爱人,这女人是来帮他报仇的。
“这一刀……”说着,一个箭步上前,长剑刺入他的肩膀,穿透了整个肩,鲜血迸溅在她脸上,她却恍若未觉一般,继续说道:“是你还我的!”
嗤——
长剑拔出,那小洞又喷出一股鲜血,丞相面目狰狞,咬着下唇,不允许自己因为一个小自己几十岁的女人而痛叫出声。
“这一剑……”锦瑟脸上的表情在火光下晦暗不明,那声音却结了冰一样的冷。缓步上前,一剑穿骨,刺入他另一边的肩膀,“是你还那些因你无辜而死的百姓!”
白嫩的脸上沾满了点点鲜血,睫毛上一滴鲜血欲滴不滴,她面色平静,双眼一眨也不眨,就这么平静得看着他,而丞相却觉得,寒气从脚底一路延伸到全身。
两边各自刺入一剑,鲜血不停地往外流,他的唇瓣发白,眼前渐渐模糊,刺痛不断得刺激着大脑,渐渐的,他承受不住了,闭上眼,昏死过去。
锦瑟却没看见似的,拔出长剑,走到严霄的身边,丢下手中染满鲜血的长剑,抬头,朝严霄露出娇俏的笑容,两眼弯弯,眼中闪烁着星光。
严霄回以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执起她的右手,认真得帮她把鲜血擦去,然后再一点一点将她脸蛋上的鲜血擦干净。
他不阻止,也不责怪,他却觉得委屈了锦瑟,因为,她的身上不该染上那种人的血,他觉得,那是侮辱了她。
严晔不动神色得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欣慰一笑,这小丫头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那气势,那举止,那胆识,不输于男儿。
“主子,遗书已取来。”那离去的人跑进来,跪在地上,将一封包裹得严实的书信举在头顶上。
“嗯。”严晔伸手取过去,淡淡得应道,抬眸朝那昏死的人看去,说道:“将他弄醒。”
哗————
一盆冷水自他头顶泼下,丞相身体一激灵,睁开双眼,伤口因接触了冷水而突突得疼,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
严晔不紧不慢得解开包裹,取出其中一封遗书,抽出来,展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双手一撑,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丞相面前。
将展开的书信放在他眼前,含笑说道:“看吧,我的“兄弟”!”兄弟二字加重了音,话中的讽刺仿若像剑一般深深将他的心剜成一片又一片。
丞相忍着他的羞辱,竭力瞪大眼,一行一行得看起来,越看身体抖得越厉害。
直到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两眼一闭,拼命挣扎,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嗤——
严晔嗤笑出声,收回书信,“怎么不可能,你压根不是父皇的儿子,你只是丽太妃与那小侍卫的私生子。父皇一声独爱母后,因此冷落了丽太妃,她却耐不住寂寞,与自己宫里的小侍卫上了床,被发现后撞墙而死,父皇自觉亏待了你娘,便将她封为了丽太妃,这是她写下的遗言。”
丞相两眼无神,伤口因方才的奋力挣扎而咕咕得流着鲜血,他灵魂出窍了一般,不说话,不眨眼。
他筹划了十年,恨了十年,到最后不但失败了,还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流着贱奴鲜血的人。
他的好娘亲,这就是他的好娘亲啊!
严晔眼中全是冷漠的神色,没有怜悯,没有讥讽,他是一定要死的。
他本就给过他机会,他不过是有些小聪明,比他有能力的大臣多的是,他依着父皇的遗言而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哪知他对权力极为贪婪,不满足于那个位置,他结党营私,培养暗卫,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他不但得死,还得诛九族。
……………………
次日,万氏一族全部于东临街头斩首,府内财物充公,自此,曾嚣张一世的丞相一族全部泯灭。
接着,朝廷大放血,一批接一批的年轻才士取代了所有奸臣的地位,那些个奸臣贪官在那次宫宴刺杀中全部死亡,其家族一脉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足可见新皇手段强硬。
作者有话要说: 丞相终于死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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