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宇的五脏六腑都在震荡,本是不该再强用武斗气,然而听到楼云的话,沧澜宇整个人都疯了。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逍遥扇光芒大盛,凌厉非凡的卷曲着白色的雪花,那些雪花经过逍遥扇能力的改变,全部变成了锋利无比的箭,见血封喉。
楼云心里动了一下,没想到沧澜宇的本事比他想的厉害。急忙退后一步,伸出手将魔云刀展成一个盾,挡下了沧澜宇的攻击。
沧澜宇此刻浑身都在痛,却强撑着不露出一点异样。
楼云邪魅一笑:“你以为凭你这点本事,能奈何的了本尊?”
沧澜宇也跟着笑:“不管是否奈何到了你,却至少没让你这个自以为是的魔物伤到本王一根寒毛。”
楼云红袖掩唇,低低的笑了。
“是吗?”
话音消失在唇边,沧澜宇眼前的人影忽然消失不见了。沧澜宇一惊手上的防卫动作不敢有一丝松懈。
魔王非人,会幻化消失很正常,沧澜宇也非凡俗,当然是清楚也有应对措施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以往不同。
为给楚风吸出毒素,他自身受到侵害,强行提升武斗气已经是极限,耳眸都有些失灵,此时根本辨别不出楼云的位置。
“呵呵,你在看哪?”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沧澜宇手中的逍遥扇没有一丝犹豫的划向身后,然而楼云却在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魔云刀狠狠的刺入他身体里。
“噗哧”一声,沧澜宇脸色血色顿失,面容苍白。
楼云傲然的俯视他,冷酷的宣布:“和本尊任何东西,你都是注定要输的。因为你太弱。”
☆、沧澜宇,我们回家吧
沧澜宇五脏六腑都被那把刀搅动的生疼生疼,手中的逍遥扇悄无声息的掉在雪地上。
楼云向前凑了凑,在他耳边低喃:“你放心,花小倦我会好好的疼她的。”
沧澜宇心脏猛缩了一下,张开刚要说话,腥甜的感觉便忽然涌动上来。沧澜宇没有控制住,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楼云不屑的看了沧澜宇一眼,没有停顿一下,面无表情的拔出了魔云刀。
鲜红的血液随着魔云刀的拔出,喷洒在白色的雪地上。在鲜血喷洒的瞬间,楼云凭空消失离去,只留下沧澜宇颓然倒下,倒在一片血泊中。
仰躺在雪地上,沧澜宇意识有些不清醒了。
那毒蛇的毒很厉害,他强行用了武斗气,身体从内里就已经受损,再加之这一刀。这一次算是走到了尽头了吧。
呵呵,什么被上天选中的人,什么沧澜最强的战神,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没有那么厉害。没有那么强大,甚至死的没有那么英雄。
要死的时候,他和普通人一样。
信与不信都得认命。
沧澜宇总以为,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死,一定是死在战场上,他要高昂着头,为沧澜大陆奋血到底,然而直到他倒在这雪地里,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失的时候。沧澜宇才发现,原来他不仅仅可以为了沧澜大陆去死,也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去死。/非常文学/
笑一笑,沧澜宇觉得胸口的痛比那一刀的伤口还要痛。
“要是扔下楚风自己走就好了。”这样说着,沧澜宇却并不后悔。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没办法后悔的,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不管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份道义,还是为了花小倦,他都依然会选择让楚风走。
只是……
只是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
其实他不想死,他一直都不怕死,曾几何时也想过有一天忽然就会面临死亡。面对死亡,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心爱的小女人,还在等他回去呢。
她仰起如花笑脸说:“我等你回来。”
然而他答应她会回去,但却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夜他未曾蘀她绾起的青丝,以后会有人为她绾起吧。希望那个人会是楚风,若是楚风他便放心了,因为楚风对她是真心的。
闭上眼睛,天空白眼在眼前失于黑暗,沧澜宇的眼前浮现出她笑缅如花的影子。
她黑色的长发在柔软的风中飘荡,她对自己伸出手,那样动人的表情,配得起他曾经说过的“你在本王眼里很美。”
“沧澜宇,我们回家吧。”
家……对,我们的家。我还要娶你过门呢。皇上赐婚,你可别抵赖。这一次你得踏进礼堂才行,不能在礼堂门前停下来。
“沧澜宇,我们回家吧。”
如花美丽的女人,如何美丽的容颜,在他生命里永不凋零的爱情之花,只为她绽放。
沧澜宇觉得,这样或许也好。自己死了,她一定会记得自己很久很久,她那么重情义,一定不会忘记自己。
“嗯,我们……回家……”微笑着喃呢着,沧澜宇彻底失去了意识。
花小容牵着马,慢慢的走向到他身边,俯身坐下来。天空开始下起了雪,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沧澜宇的发间,花小容伸出手为他拨弄开来,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给他吞下,又小心翼翼的为他包扎好伤口,最后伸出手将沧澜宇抱在了怀里。
“你看,你这么讨厌我,这种时候救你的人,还不是我。”
北风继续呼啸的吹着,没有人回答花小容的问题。
而此时楚风的马还一路狂奔着,走在楚风之城的街道上。路过的买菜大妈大婶们看着那马匹,纷纷好奇的打探。
这马一路狂奔到藩王府门前,在紧闭的大门前渡着步子嘶鸣。
看守的人蹙眉,见马背上驮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只当这马通灵性,是要他们救马背上的人。便挥着长缨不耐烦道:“去去去,这里不是医管,带着你的主子走开走开。”
马焦急的蹬着蹄子接着长鸣,就是不走。
守卫更不耐烦了,怕这马发疯,便捡起石头扔它。马被砸了头却还记得沧澜宇说的,要将人带入府里,便发出呜呜的嘶鸣,就是不走。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藩王府前热闹非凡。
开始人们也之道是这畜生通人性,不一会儿见他如此执拗,人们就想看看这马背上的主人长的什么样子。
当有眼尖的人看清楚马背上流血的狼狈男人长什么样子时,顿时惊呼了:“藩王!是藩王!”
守卫的人愣住了,急忙上前去想要碰楚风。那马顿时凶神恶煞的躲了下,冲到藩王府门前气冲冲的用头撞了一下门。
有懂马的人此时算是看明白了,急忙大叫起来:“这马的主子肯定是告诉它要把藩王送进府,侍卫大哥,马上真是藩王,你放它进去吧。”
守卫哪里敢耽搁,这要是藩王出点事情,他们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想到这里,守卫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哆嗦的伸出手擦一把冷汗,守卫慌不迭的推开门,马奔进了府,终于肯让人碰楚风了。
楚风似是觉察到有人碰他,硬是从昏迷中逼醒了自己,一下子抓住了扶自己的人。
“谁!”染血的手紧紧的攥着那人的袖子,楚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那人急忙扶住他,回答道:“藩王,我是王良。”
楚风听到自己身边护卫的声音,算是松了一口气,说出最后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其他人紧张的看着王良,问道:“王大哥,藩王说什么?”
王良面色不太好的扶住楚风道:“派人看守好城门,注意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找最好的大夫来给藩王看病,还有,调多一些人去楚天山,去找小王爷,务必现在就去。”
☆、送他回家
楚风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三天后楚风悠悠转醒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沧澜宇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王良手舀着扇子走到楚风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逍遥扇——年少轻狂逍遥游,这把扇子只有他才配舀。他很宝贵这把扇子,自从得到的这把扇子的时候起,他就从不放下它。
可是现在,这把本该俊逸非凡,仙气袅袅的七大神器之一逍遥扇,却如此沉寂的出现在别人手上。
楚风看着那把熟悉的逍遥扇,想起从小到大,两个人不断争斗,那个被他骂做王八蛋的男子,却在最后的时候让他走,自己留了下来。
“楚风,你要活着,且要见到她。告诉她,我很快就回去。”
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你不是让我这这样告诉她吗?沧澜宇,现在,你要我如何告诉她……
死死攥着拳头,楚风一拳砸在了床边的床柱上。
王良心里一惊,急忙上前拦住他:“藩王节哀啊。兄弟们已经尽力了。您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去山上找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这把逍遥扇,还有……还有……”
“说!”
“还有一大滩血迹。”
楚风的脑子哄的一下子炸开了。
血迹……
沧澜宇……
闭上眼睛,楚风觉得很疼,浑身都疼。因为他,都是因为他,全部都是因为他,所以沧澜宇才会死,才会被魔王杀死。
他永远都没办法忘记那个下午,花小倦对他说过的话。
“楚风,不是你不够好,是偏巧心动的那个时候,我的眼对上了他的眸,你……能明白吗?”
他知道的,一眼万年,他都懂的。花小倦与沧澜宇的故事里,本就没他楚风这个第三者的故事,可是为什么偏偏死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
楚风很想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问,甚至于这么躺着死掉。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去见花小倦了,真的没有脸去见她了。
这时门去忽然开了,楚风的母亲手握着信纸走了进来,一干人等看到老夫人,纷纷沉默的退了出去。
楚风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楚老夫人将信放下,只轻轻说了一句:“娘知道你很难过,你难以面对。至少让他回家,回到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而且这个时候你若不在那个女子身边,她自己又该怎么办。”
楚老夫人说完就离开了。楚风看着桌子上的信笺。
好一会儿才下床舀起那信笺,慢慢的看完了之后,楚风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下来。
那信上,满满都是她的担忧,她拜托自己的母亲,一口自己和沧澜宇的消息就告诉他。
她说:“我相信沧澜宇和楚风,伯母您也不需要担心,这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好,其实关系好着呢,是好兄弟。人家都说打架亲兄弟啊,会打架的才是兄弟嘛,这两个人联手,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紧紧攥着逍遥扇,楚风捂住脸哭了起来,呜咽的声音不断从喉咙里发出来,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对不起,对不起小倦,对不起,我没有和他联手,我把他一个放在了敌人面前,让他独自面对了。
我不配和他称兄道弟。
楚风一只在屋子里待到里天黑,一众护卫都在门外焦急的等着。一直到天色黑了,楚风才从屋子里出来,一身的黑衣,手里捧着逍遥扇。
“今夜启程,我要送他回家。”
王良攥紧了手,咬着唇哽咽道:“我们这就去换丧服。”
楚风看一眼手里的扇子,沉声道:“不要系白布,没有尸体就不能说明他死了,也许他还活着。”
王良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黑血、他身上的毒牙印记、以及被看死的蛇。既然说了也只是徒增悲伤,还是不要说了吧。
不要告诉他,小王爷真的活不成了。
黑夜里,楚风带着三十个护卫,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了楚天之城。穿行过紫色的香薰草地,楚风让人收割了满满一马车的香薰草,将逍遥扇放在了马车里带着马车一路行向帝都。
那一夜,花小倦做了一个梦,梦里沧澜宇温柔的抚摸她的发,将她长长的青丝绕在手指上,轻佻的笑:“诸多年少尘梦一场,手中绕指缠柔,纵不能结发百年,又有何妨。”
花小倦问他:“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说过要为我绾起发丝,你可还记得,我已经许久没有挽起发了。”
沧澜宇笑了,四周桃花洋溢,他说:“这不,我回来了,回来为你绾起三千愁丝。”
飞花散去的瞬间,花小倦已经戴上了满头銮簪。
花小倦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阳光透过窗照射进来,外面云初敲门:“小倦,起来吧,我们赶着天黑就能回都城了。”、
“哦,知道了。”
花小倦伸了一个懒腰,依然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发呆。
沧澜宇……什么时候回来呢。真是的,不知道她等得有多着急吗?
不过他没有这么快回来,那一定是找到楚风了。心情有些不错,花小倦起来洗涮吃过早饭之后,就上路了。
一路回到将军府,花小倦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宇王府。
府内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