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够否认她的嫌疑。东西在她的床板下搜出来,这该如何解释?”辛怜儿瞪著邹夜星道。
“很简单,两个字栽赃。”邹夜星撇嘴冷笑。
“没凭没据,你又如何证明她遭人栽赃?”辛怜儿冷著一张睑道。
邬夜星只是微勾嘴角,要笑不笑地走近放著布包的桌子。
“这里面放的是毒药?”
“没错。”
“你确定是秀秀中的毒?”
“对!”
邹夜星嘴角弯弯地笑道:“那就奇怪了,我并没有说她中的是什么毒,也没有大夫来诊断她中了什么毒,怎么你那么笃定这布包中就是秀秀中的毒?”
众人闻言哗然。是啊,没证实过秀秀中的是什么毒,怎么能肯定那布包中的就是毒药?
辛怜儿一怔,脸色微白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整个秋水宫只有迟秀秀中毒,现在搜遍秋水宫也只找到这一种毒,我用常理推断两者有关联有错吗?”
“怜儿没有错,事情已经很明显,这个丫头床底下的毒药就是证据。”爱落萍自然声援自己的外甥女。
“证据可以是人为的,而且在秋水宫中有动机想杀秀秀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丫头和秀秀的感情好,若是没有强烈的恨意是不会下手杀人的。”
“你是在影射想害她的人是我?”辛怜儿激动的叫。
“哎,我怎么会在说你,但你会这么说,难道…你心底真的恨她?”邬夜星的笑容在辛怜儿眼中像是狡猾的狐狸,一步步逼得她无法招架。
“我没有!”辛怜儿眼泪夺眶而出,扑进爱落萍怀中哭诉,“阿姨,我不会杀人!你知道我的个性,我绝不会杀人!”
“阿姨相信你,你不要哭了!”爱落萍狠瞪著邬夜星,咬牙道:“是你说要交出下毒的人和解药,现在人赃俱获,你却又不相信她就是凶手,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邬夜星勾唇冷笑道:“只是不想让凶手逍遥法外罢了。”
“你说甜儿不是凶手就拿出证据,否则我只能照著现有的证据来办人。”
“很简单,秀秀是昨日中的毒,但是据我所知,甜儿在前天跟著总管和厨师去采买继任大典时的食材,今天早上才回到秋水宫,她既然不在秋水宫内,又如何下毒呢?”邬夜星盯著爱落萍,乐见她脸色铁青的模样。
“是这样吗?”爱落萍转向总管问。
“是,甜儿跟著我们下山,直到早上才回来。”总管双手垂在身侧道。
“一个不在宫内的人如何下毒?如果不是她下的毒,那么,那装著毒药和解药的布包又是从哪里来的?是谁放的?为什么?”邬夜星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每问一个问题,就听到一个抽气声,而且愈来愈大声。
邬夜星利眼一扫,准确地盯住躲在辛怜儿身後,惊慌失措、脸色死白又不停喘气的小莲。
“也许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瞬间成为众人注意的焦点,小莲吓得死命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小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辛怜儿。
“喔?是她吗?”
“不、不!不是小姐,都不是!”小莲吓得整个人剧烈地抖了一下。
“我想到了!傍晚的时候你拿著布包在我们住的地方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你把东西放在我们房间,想要栽赃给我们!”如萍大喊出声。
小莲更是慌乱。“你…你胡说…我…我才没有去…谁要去你们那里…”
“小莲,是不是你做的?”辛怜儿突然转头打断她的话。
“小…小姐?”
“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喜欢秀秀,但是没想到你会讨厌她到想杀了她。”
“小姐…你…”
“不要再说了!是你做的你就老实承认,我会请阿姨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被人查出来,我也救不了你。”辛怜儿更愤慨地说。
“可是…”
“小莲!”
小莲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到心灰意冷,她明白她的靠山要她当替死鬼。
“是…是奴婢…的错…”小莲掉下泪,有气无力地承认。
“真是你…”辛怜儿作势难过地摇头。
“你是怎么下毒的?”爱落萍没想到会是她,沉下脸问。
小莲瞥辛怜儿一眼,才道:“我听说小姐要将银镯送给秀秀当贺礼,心中嫉妒,就暗中将毒抹在银镯上,等她戴上时就会中毒。”
“毒是你下的,你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毒了是不是?”邬夜星挑眉道。
“我…”小莲忍不住又偷觑辛怜儿,紧张地说:“那是苗族的毒。”
“我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是苗族的毒,但是苗族的哪一种毒呢?”
“毒液七叶彩。”
“只是在银镯上涂抹毒液是不会要人命的,必须要有伤口毒液才能产生作用,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毒进入秀秀体内?”邬夜星盯著她笑道。
迟秀秀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的银镯和伤痕,缓缓地抬头道:“邬少爷,只要证明甜儿不是下毒的人就够了,至於其他的就不要追究了。”
邬夜星眉头微蹙,不以为然地瞅著她,但见她恳求的眼光,他只是轻哼了一声道:“妇人之仁,後患无穷。”
迟秀秀闻言尴尬地笑说:“夫人,既然甜儿不是凶手,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
“秀秀,这个解药你快点服下吧。”乐微江将布包中的解药递到她面前,担忧地说。
“谢谢少爷…”她伸手想接过解药,却被他一手握住。
“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迟秀秀没想到他会当著众人面前这么放肆,涨红了脸。“少爷,请你放手。”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我决定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争取你到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再被任何人伤害。”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毫不在乎地当著众人的面前承诺。
在场的人有些羡慕地叹气,有些则是惊讶地抽气,但对迟秀秀而言,她只觉得自己像被落石砸中,脑子里一阵轰然。下意识地,她望向邬夜星,只见他冷眼看著他们,嘴角一撇,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一走,迟秀秀有说不出的慌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顾乐微江的低喊,旋身就定。
“大少爷、大少爷…”迟秀秀著急地追著前方雪白的身影,但见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她的心莫名的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著他,也不知道追上他要说什么,但是她就是不能自己的追了过来。
“唔…”忽然间的头晕让她的脚步一踬,蓦地喉口一腥,随即张口呕出一口血。
“大少爷…”她眼中的白影逐渐变得模糊,就在她快晕过去时,一双黑鞋出现眼前,她心里一松懈,随即陷入黑暗中。
邬夜星瞪著她,半晌才蹲下身,伸手抱起她,嘴角轻扬,口气却轻柔地骂道:“真是个笨丫头。”
第六章
迟秀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习惯性地伸展双臂,但是手臂上微微的痛楚让她狐疑地拉高衣袖,望著手肘间的淤青发呆。
“不用怀疑,那是你昏厥时自己撞到的。”冷淡的男声传了过来。
迟秀秀被突来的男声吓得抱起被子跳了起来。
邬夜星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紧张什么?怕我趁你昏迷时对你怎么样吗?我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迟秀秀被他一取笑,脸色由白转红,讷讷地说:“我只是没想到我的房间会有男人罢了,又不是怕你。”
“不怕吗?”邬夜星轻柔地笑。
迟秀秀瞪著他,背脊全凉了。笑里藏刀八成就是这种样子。
“怕…当然怕。”
“你怕我又为什么追著我出来?”
“啊!”迟秀秀抱著被子又坐了下来,低著头嗫嚅地说:“因为…因为你在生气啊。”
“我在生气吗?”邬夜星讶然地问。
“对。”她抬起头肯定地回答。
“请问,我在气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是我能确定你在生气。”迟秀秀望著他道。
邬夜星黑沉如墨的眸子瞅著她,好一会才掀唇道:“就算我生气关你什么事?你担心什么?”
“我…”迟秀秀无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生气,她就紧张,但是…她就是不想看见他的背影,那么孤寂、萧索的背影总教她心口发酸。
“让我说吧,你担心我会因为生气而甩下你,让你离开的愿望落了空;你担心乐微江的告白会让你再次成为别人下手的目标,所以你吓到了,这才追了出来…”
“才不是!我才没有那么想!我只是害怕见你的背影,讨厌你背对著我的样子!”迟秀秀受了冤枉,忍不住叫道,话才说完,她就被自己的话吓傻了。
邬夜星同样一愣,冷然的黑眸微微起了波动。
“我…我的意思是…那个…我不喜欢被人冤枉…所以…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不…不是那种意思…”她结结巴巴的解释,反倒是愈说愈乱。
“停!”他开口制止她让他头痛的噪音。
迟秀秀立刻闭上嘴,沉默在房中流窜,逐渐聚合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淡淡的暧昧。
迟秀秀听见自己胸膛内如擂鼓的心跳,好像有些隐藏在薄雾後的东西正蠢蠢欲动,莫名的恐惧让她连忙开口,将自己的思绪转移。
“我怎么会晕倒呢?”
邬夜星听她问起,又露出标准的讥讽表情道:“你这个笨蛋忘了自己中毒,还使劲地用内力催动毒性,差一点就去见阎王了。”
“嘿嘿…我忘了。”迟秀秀吐吐舌,腼腆地笑。“对了,该吃解药了,否则我怕自己会缺血而死。”
邬夜星一看到她拿出解药,又是一哼。
迟秀秀不解的望著他问:“大少爷,你对这个解药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可是看你的表情不像是没有意见,难不成这解药是假的?”迟秀秀瞪著自己手上的小瓷瓶。
“不是。”
“啊,真的不是真的?”
邬夜星瞪著她,咬牙道:“谁告诉你不是真的?!”
“你啊!”
“我是说不是假的。”
迟秀秀吁了口气,继而又皱起眉问:“既然是真的,那你干什么要瞪著这个解药,害我以为是假的,紧张了一下。”
邬夜星抿紧嘴,不回答。
“大少爷?”
邬夜星不耐烦的瞪她一眼,冷声道:“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我就是看那个瓶子不顺眼。”
难道要他说他讨厌的不是解药,而是那个将解药交给她,握住她的那只手吗?他也不明白自己突生的怒意是为什么,更不明白当她追了过来时他心中的窃喜又是由何而来,只知道自己冷然的情绪在遇上她的事後,似乎开始有了波动。
迟秀秀被他瞪得吞回到嘴边的问题,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还是少开口为妙。
她下了床,倒了水将解药吃了下去,等了一会儿,没什么感觉,又皱了皱眉望著瓶子自言自语,“怎么吃了解药,也没什么不同?既没发热,也没有丹田中流过什么暖流的?”
邬夜星听她自言自语,忍不住回道:“你以为解药是仙丹吗,一服见效?”
“那什么时候才会有感觉?”
“等到你不会因为运功而吐血,就是解药发生效果了。”他淡淡地说。
什么?还要她运功才知道有没有效?那如果没效,她不是又会吐血昏倒吗?
算了!既然大家都说这是真的解药,那就当是真的吧!反正她解药也吃了,死不了就好了。不过…一想到乐微江当众说的那些话,她的头就发痛。
“大少爷,我们…能不能提早离开,不要等典礼结束?”她试探地问。
“为什么?”
“嗯…因为典礼会有很多人,很忙,很吵…”
“是吗?说真正的理由。”
迟秀秀叹了口气,老实道:“我不想节外生枝。”
“你如果指的是乐微江对我下的战书,那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邬夜星撇唇冷笑,他向来不与人争,但不表示他会逃避别人的挑衅。
“大少爷,你的目的明明达成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待在这里让他们胆战心惊呢?”迟秀秀不解地摇头。
“我不过是一个人,如何让他们胆战心惊?”
“虽然你只是一个人,但你可不是普通人耶,若是夫人知道你是地魔,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你踏进秋水宫一步。”
“喔!你没有告诉她?”
迟秀秀摇头道:“没有。”
“为什么不?”
“只导觉得没有必要,不过…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地魔邬夜星就是你呢?”从爱落萍对他的反应来看,除了愤怒、厌恶外,似乎看不出害怕。
“因为她的确不知道。”
“啊?我不懂。”
“邬夜星是我十二岁後自取的名字,她又怎么会把我和邬夜星联想在一起呢?在她眼里,我不过是她丈夫的私生子罢了。”他的笑容中带著抹算计。
“大少爷,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在当天…”迟秀秀抖著嘴,心中暗叫不要啊!她可不想在继任大典上看到任何血腥事件发生。
邬夜星笑眯了眼,“我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在不该聪明的时候,你的反应倒灵活得很。”
迟秀秀哀怨地笑道:“我也很烦恼啊。”该笨时不笨,不该笨时却傻得可以,也因为如此,她的生活比别人苦一倍。
“你不用紧张,我要闹事也不会等到那天,我只是留下来看我唯一的『兄弟』接掌大权,而且我也不该剥夺他追求你的希望,那是很不道德的。”邬夜星露齿一笑,亮晃晃的白牙看来格外诡异。
“大少爷,我能提醒你一句话吗?你的快乐,是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上耶。”尤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