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琊愣愣的回过头,一脸的茫然,而后他笑了,“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一直不说话的九离,终于在兰琊回头的那一瞬间,不甚有力的挣开了他的手,质问的同时踉跄着后退了步,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恸。
“小九……”兰琊一震,不自在的扯着嘴角,上前一步却被九离避开了碰触。看着九离那刻意回避的举动,兰琊不禁皱了眉,恍似心口上被捥了一个刀口子,开口艰难道:“你,你宁肯相信他的片面之辞,也不信我。”
九离不禁冷笑了声,盯着兰琊的双眼,道:“从颠城的流连馆,到离石的草芦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南风的密信里面根本就没夹杂毒物。是你,在引我去草芦后从中调了包,而你只是毒瞎了朝歌的双眼也是另有居心。你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我,到现在你还让我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着这些的时候她已经咬紧了牙关,就连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
兰琊亦是惊愕不能语,摇着头,一步行至九离跟前,眼眸中的悲恸不比九离少,“你不信,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你甚至一直在怀疑。呵呵……”凄凉的笑着,甚感无力的后退了步,“枉费我痴心一片,到头却换不回你的信认。”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想要证据我可以给你。”这时,从殿来走来一抹青影,细看之下,他却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指神偷——欧阳指。
不顾旁的人惊诧,欧阳指竟自走到无尘身旁,咧嘴一笑,转身行至在殿中,朗朗道:“南地谣疏两家本是前任云中君的异姓兄弟,他们在云中君的事迹败露之前就已授命带着几近是云中所有的财富逃到南地隐姓埋名,在经过了十五年的累积,他们两家的财富已近可敌国。再加之他们与王朝内的铸兵场、牧场的频繁往来,已经在私底下囤积了大批的兵马、食草、武器甚至是兵力。”
“哈哈哈……”兰琊突然间仰头笑了,虎视眈眈的盯着欧阳指,“谁指使你跑到这里在诬蔑我的。”
欧阳指甚有不满,嚷嚷着,“诶诶诶,我欧阳指从来不会诬蔑别人。”说着自怀中掏出几封信,展于兰琊面前,“喏,这些密信就是从谣家,疏家,乃至你与各地往来的秘密书信,为了这些,我可是险些丢了性命,还有那些主谋者,不信可以叫他们来对质。”
欧阳指突觉手一麻,低眼看去时,本握在手中的信却不翼而飞了。
“哼,几封空白信就想拿来诬蔑人。”冷笑声自兰琊口中传来,那几封信此刻正握在他手。
“哦……”欧阳指得逞般的吁了声。“你不是手无缚击之力,方才难道是假象么?”
“你……”兰琊自知上当,这会儿气愤的将手握的几张白纸重重的甩出,狡辩着:“我有武功能说明什么。”
“——是不能说明什么,但你为什么掩饰自己会武功?你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在安城你是自己走出一金舍,却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觉得你是被人掳劫的?”
“——谣家的那一卦你又是想给谣粟南什么提示?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在南越一行的路途上散布出一个消息。”
赫然间,殿内又出现了三个人,他们分别是——黑海棠、凤于惜、赛天仙。说话的正是黑海棠跟凤于惜。
“呵呵……”对于这接踵而至的重重质疑,兰琊反而笑了,“原来昙花宫幕后操手是你。”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无尘身上。直到这时他才幡然了悟,“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呀,无尘。”
“为什么,你也同他们一样,就为了坐拥一世的天下,你就这样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着此时还受制着,她这般愤慨却令着她的周身的血脉膨胀几欲冲破制肘。
“小九,冷静点。”无尘适时靠上前,还未替九离解穴,却被她一把推开。
“走开,你只是想利用着我将兰琊引出来,对不对。”看着无尘,眸色亦是寒气逼人。突的一震,已见她唇边流下一丝鲜红。
“小九,你听我解释……”无尘急欲说着什么,却感眼前一晃,兰琊竟在这须臾之间将九离拉回到了自己身侧。
“跟我走。”兰琊不管九离作何反应,拽上她,不管她信不信自己,他都要将她带走。
萧禹拦在殿前,阻了兰琊的去路,“放开她。”
。
“兰琊。”九离低着头,轻轻唤了声。“你若想握住天下,就松开我,你若真想与我在一起,就放弃天下。”待她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双瞳已被染红,泫而欲滴,直直望进兰琊的心底。
“我……”兰琊犹豫了,城外二十万大军,只待他一声令下,王朝唾手可得。可他亦是相信九离说的话,她说的出必做的到。可他却两手都不愿松开,紧了紧握在掌中的手腕,坚定道:“我先带你离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行至宫殿外,檐上伏击的弓箭手已齐刷刷的将矛头指向了出现在殿台之上的人。
“兰琊,放了小九,我保证你平安离开。”无尘焦急的声音至身后传来。兰琊却不甚领情,望向九离,压低了声音,“小九,跟我走,我是爱你的。”
九离讷讷的抬起头,唇角噙笑,“若是在这之前你这样说,我一定会陪着你谋江山夺天下,事到如今,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之前所做的事不过在利用我的愚昧与无知。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你让我以后还怎么信你,啊。”
“小九,不,不要……”兰琊依旧死拽着九离无情挣开的手指,却阻止不了什么。
重重吐了口气,展颜微笑着,“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你们欲争欲杀,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再介入到你们之间。”说罢转身,举步离去。
“站住。”低喝声中,已见一柄寒气逼人的软剑自后架上了九离的脖子,持剑者压抑着,道:“不要逼我,不要逼我,跟我走,我会好好待你的。”几近乞求的话语仍未能挽回九离的心。
九离未回头,仰头轻笑声,“纵使你今日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声末,人已朝着殿台那头走去。
兰琊终是下不了手,手持软僵持在原地,一滴清泪划过脸颊,仰头长啸:“哈哈哈……”
。
宫墙之外,一抹清丽的身影缓缓的走着,一匹赤棕色宝马嘀哒着马蹄驱步跟在身后。宫门之外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宫门之内递来了声声打斗之声,整个皇城内外都笼罩在这萧杀的氛围之中。
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影响不了她,走在山径上,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火光冲天的皇城,只依稀的听到:“现在好了,又是我们俩浪迹天崖。”
瞥了眼在侧嗤气映衬的黑松,苦笑着。跟来的时候一样,孑然一身,只是萧禹成了她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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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息夜与朝歌一役未战先败外,云中君兰琊在白帝城外一役成了不落王朝有史以来第一次规模最大,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次。战火虽未波及周边,却在白帝城整整燃烧了三日三夜,杀声喊声响彻天地,涤荡在整个不落王朝上空。
最终,以王朝的惨胜收场,云中君所揩二十余万众几近覆灭,其中擒获叛君之首,却始终未有下文,或处或幽,皆无人得知。而王朝内的长公子无尘亦在此战中不知所踪,有曰公子无尘在战役中为国捐躯,有曰公子无尘随着知已红颜一并隐退于山林之中。但,云尔之间不过片面之辞,却始终没有人得悉公子无尘的去向。
不落王朝在经历了这一场浩劫后,终于使得涤荡不安的局面归于平静,景帝逝去后便由仲公子无筝继承王位,几地君王割据的场面也终于在这一代被全数收回,不落王朝终在真正意义之上得以一统。整个中原大陆之上再也没有所谓的藩王,州郡制使得政权牢牢的掌握在王室手中。历史也将在这一代帝王手中被翻页改写……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还有无尘跟小九的番外明日奉上
咳咳:新文开始更新,欲看JQ戳图围观
一个权力与地位,美貌与野心并重的女人,她缺什么?
强势的情人可不是小白脸,勾搭上了哪那么容易摆平。
老子下的种就是让你怀孕的……
申明:作者不CJ了,看此文谨慎呐!!
尘离番外
一年之后。
九原湖畔之上,一艘楼舫停泊在湖中心,午后的阳光格外暖人,自敞开的窗棂洒进绵柔的余辉,里外两舱以明紫色的纬幕相隔着,外舱一片悄然,除了萦绕满室的鼎香,依稀的还可以透过纬幕瞧见内舱的一二形容。
轻轻的,舱门从外面被拉开,一阵轻风也随之溜了进来,飘卷着纬幕掀起一角,不经意间令人瞥见了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儿,看她睡的甜美,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一袭明袍者轻轻的撩起纬幕来到床头坐下,但瞧他额前几缕霜白发丝随着他的俯身而轻轻滑下,咫尺望着那双目轻阖的人儿,他习惯性的勾唇一笑,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绕手便就将她抱起。
抱着那依旧未醒的人儿在窗前坐下,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们身上,他就那样轻拥着她,令她可以舒适的倚在自己怀里。注视良久后转目看向窗外,自言自语着,“今日收获颇丰,才半日就已钓起五尾曲鲤,再这样下去,九原的鱼都快被我们钓完了,你若是想吃就赶紧醒来,要不然我们可就起程前往汉江,以前听你说过,汉江的鱼可是这几处最为不济的。”
他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回答。
过了会儿,他自嘲一笑,又自说着:“听说无筝添了个小子,那小子真有福气,这才一年便就当上爹了。”低眼看了看怀中的人儿,拥抱着的双手不禁紧了紧。
。
当时若非黑松将她驮来,想来她早已下了黄泉。
他唯不知,当晚她离开后,又遇上了什么事,能令她受如重的伤。但昏死过去的人儿并不能给予他回答。
而为了救她,他亦是耗尽自己的内力,虽说命是救了回来,但她却足足昏迷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身上的大伤小伤均已痊愈,唯有神志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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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可听见山道前几匹快马驰骋着朝岸边行来,他动了动,将怀中人儿抱回到床上。
“大哥。”是无筝,他又来看无尘了。旁边的是萧禹,他想必是来看九离的。
“她怎么样了。”萧禹终归是放不下九离,若不是看着无尘那份心,兴许他早已经将人带走。
无尘摇头,“你们跑到这里来做甚,她若是醒来我会告诉你们的。”
萧禹翻了白眼,“就算你是我妹夫也不能阻止我来看亲妹吧!”越过无尘往楼上去。
“他就是这样,最近又被谣静缠的不行,脾气也越来越大,大哥别太在意。”无筝解释着。
无尘未有怪意,只是嘱咐道:“你以后没什么事别再来找我了,好好的将心思放在政事之上。”
无筝踌躇着,“你还是不打算回来,这天下我一个人……”
“别说那些丧气话。”无尘赫然打断了他,“乐阳举荐的那些人,尚有才能,你需善用,必是辅政之能臣。”
无筝还想着再说什么被无尘挥手制止,待萧禹下来后,他们二人便自离开了九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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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药已煎好了。”易言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搁在桌上,未在多说什么,竟自退出房。
是阿,她与易行死活着要跟在无尘身边,任无尘怎么赶也赶不走。经过这么多事后易言也变得懂事多了,对于久卧床榻的九离,她已渐起怜悯之心,她现在只是希望九离能够早日醒来,这样也不枉费无尘为救她而耗费的一番苦心。
洗了手,端着药碗回到床前,“今天萧禹又来看你了,他没在你面前说我什么坏话吧!”边说着,揽手就将九离扶起,盯着药碗顿了顿,“药真的很苦呀!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倒是要先被苦死了。”说罢竟自灌了一大口,却在往她嘴里喂去的时候被她那紧闭的双唇给拒绝了。
望着那轻轻掀起的眼睑,一震,令满口的药汁反咽下喉去。“你醒了。”他轻柔的唤了声。
九离轻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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