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夫人原是伏君的妹子,远嫁湘地,未过三年便因病过逝,当时她便生有一女。若说她身上有萧家独有的印记那便不为过。乐阳不解道:“若你说的是事实,那证明萱儿身份的血玉又怎会在含玉身上,并且她还随身携带了十几年。这,又作何解释。”
“当年夫人在怀萱儿的时候就曾去湘地看望过表姑娘,正好那时表姑娘也怀有身孕,她们便自约定,若是一男一女,便令他们结为夫妻,若都是女儿,便令少主将其娶回。而且,夫人还以祖传的血玉作为信物与表姑娘递作交换,以诚来日结亲之盟。”
乐阳这时方才了悟,再看向云末时,询道:“可你当时明明……”明明同夫人一块殉葬了,为何如今却好好的活在世上。他没有问出口,只是张了张嘴又自合上了,但他却是想这么问来着。
“我们一行随侍的婢子本欲同夫人赴死,但夫人在临死之前却对我有所嘱托,云末未敢辜负夫人,这便苟延至今日。”犹自说着,她又忍不住心焦,上前便握住乐阳的手臂,急切道:“这几日可有萱儿的下落。”
谣静这才听出个所以然来,黯然道:“万重渊深不见底,且渊底便与望眼峰相交,潭水常年积寒,若她是在重伤的情况下坠入,恐怕……”她不敢再说,因为他们都知道,当时九离是在乐阳的重创下才导致坠崖的。
“禹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云末见乐阳一副欲抵死相偿的模样,更觉气愤,回身便问谣静。谣静回眼,看了看帐内,眉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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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君,在还未找回公子之前你不可以私自与敌军定立任何形式的协议。”易行竟自在旁打断了朝歌与众将领的商议,虽说当天夜里无尘先他们一步去往敌营,可事后谁也没有见到他,就连九离也这样凭空消失了。事有蹊跷,在无尘还未回营之前他断不会令朝歌做出什么有损王朝有损无尘的事来。
朝歌轻笑,“易行,本君正在与众将商议要事,你既非营中之将,莫要仗着是无尘公子的随从便可来涉足本君的军内事务,你若真有这个心便去找找无尘,说不定他与小九跑去哪里逍遥了。”
但听朝歌这幸灾乐祸的口气,易行气结,又瞧瞧了在座的众位将军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了下去,一甩手,扭头便自往帐外走去。
“易行,怎么样。”帐外,易言见着易行出帐便自凑上前询问,但见易行一脸郁闷便知,朝歌不愿插足无尘失踪一事。
“离君欲趁公子不在之际与敌军修好,再令其退兵。”易行口气不佳,睨眼身后目露怒色。
“那,那公子怎么办。”
“我们自己去找,一定要在离君与敌军立盟之前将公子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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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眼峰中一红一紫,一前一后艰难的往顶峰行进,身后两行若深的脚印子已经由山脚蔓延至山腰,四下里一片茫茫雪白,气温亦是低的不能再低,好在天空中高挂着那暖人的骄阳,好在他们二人皆是练武之人,若是常人怕是难以抵挡如此苦寒。
“无尘,你走快点,天黑之前要是翻不过望眼峰,入了夜我们会被冻死的。”撑手在龙泉上,停下脚步稍稍喘了喘气,她如今伤势初愈,莫说是使轻功,就是走了这半日的雪山都令她有些吃不消。如果待到入夜,她已经可以想象那风中吹刮而过的冰刀子,还有那只在夜里出没的雪域红狼。端是想想就已经令人不寒而粟,更遑论与它们亲密接触。
等了半天未听到回应,她不禁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向无尘,只瞧他晃晃悠悠的几欲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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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你没事吧!”行至他跟前扶了一把,抬眼看去不觉蹙眉,他现在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抹了把汗,扯着笑,似在掩饰什么,“我没事,快赶路吧!”
九离却不反握住无尘的手腕,侧目静思,瞬又睁大了眼,凝望着无尘一字字道:“你受了内伤。”旋即补充道,“你为救我才导致气门重创,是不是?”话虽问出口,但她却已肯定了这个事实。
无尘倒是想说什么,只是一时无了气力,看着九离只是笑了笑,身子不听使唤的朝着她便倾斜而来,直直将她扑倒在雪地里而后自己便潇洒的不醒人世。
“喂,无尘,你怎么了,别吓我,醒醒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儿,竟自摇着,可这会儿无论她怎么摇怎么叫他都无法再清醒过来。
转头四望,如今已至半腰,若再反回……还不如一鼓作气翻越望眼峰。如是想着已蹲下将无尘背起,本就已是步履维艰,如今再加上负重,这一步一挪更是吃力的紧,望着越来越陡峭的路途,不觉拧起眉角,瞥了眼伏在肩头的无尘嚷嚷了句,“你可真会挑时候,偏偏在这个地方晕。”
未走出几步又听她自顾自的叫嚷着,“你怎么这么重啊!我快不行了,救命啊!”虽是叫苦不迭,虽是汗流浃背,但拽着无尘的双臂却没有半丝松懈,时不时的往背上抖了抖,紧了紧手,生怕一个不小把他给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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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不行了不行了,打死我也走不动了。”将无尘放下,她自己亦是浑身无力的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就算这个时候杀来一匹红狼她也会豪迈的对它说:吃吧,先吃男的再吃女的。
“小九。”依稀的,她似听到了自无尘口中发出的低语,扭头看去,忍不住翻身爬到他跟前,“老天爷,你终于是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把你扔下这望眼峰了。”
“呵呵,你这番嚷嚷,就算是死人也会被你吵醒。”无尘亦是打着笑,似乎不满她的打扰。转眼看了看左右,“我们这是到哪了。”
“恭喜你呀,因为你拖了我的后腿,我们这才到望眼峰的峰眼,眼看着天马上就要黑了,我怕我们今晚是翻不过去了。”说罢,支身摇晃着站起,“你还能走吧!我们得快点找一处安身的地方,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们待会儿会不会更幸运的遇上红狼。”
无尘依旧躺在雪地里,冲着九离摆了摆手,无力道:“我走动了,不如你再背我吧!反正背都背了,也不差这一下。”但不知他这是故意的还是因伤真的无法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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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离攸地回身,嫌恶的直翻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蹲在无尘身旁,道:“要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一定不会管你的。呐,你记住了,欠你的人情我们就这样相抵了,以后不许再以此来要我还你什么。”
“你可真是罗嗦,快趴下来点,我爬不上去。”他亦是不太满意九离的服务态度,竟自按着她的肩头往下压了压,一用力,顺利的趴伏她的背上,而后颇具好心的说着,“我来帮你拿剑,减轻点重量。”
将龙泉横向身后,更是不悦,“你帮我拿着重量不是一样在我身上吗?”想了想,不免又自怀疑道:“喂,我看你说话这么有劲儿不会是骗我吧!”
“我怎么舍得骗你,看着点路。”无尘竟自提醒着她,复道:“要不是怕你的手废了,我也不至这么拼命的救你。诶,说起来你这只手也有我的一份,以后小心着点用,别给使坏了。”他这讨笑的说辞倒是将如何拼命救她的事给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低眼看了看气喘吁吁的人儿,忙不迭的捻袖轻抵着她的额头,“呀,看把你累的。别担心,待我好了,一定让你背回去,不会亏了你的。”
“喂,你嚷嚷够了没有,吵死了。”九离咬了咬牙,真恨不得将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往峰下丢去。“看你挺重的,没想到会这么重,你吃什么长大的,该减肥了。”一步一个深坑,越往上越艰难,她现在已是一步三歇,再加上耳边不住的充斥着无尘那讨人厌的声音,她更是觉着五内惧躁。
“呀,我会重么,真是对不住了,我还一直以为自己身型健美,没想到给你带来压力了。”无尘倒是脸皮厚实,经九离这般一说,竟还蹬鼻子上眼,越讲越起劲儿了,“你上次也看到了,以我这种身材是不可能会长膘的,所以减肥就算了,我还得留着气力抱人呢,你说是吧小九。”说罢,圈在九离脖子上的双手不忘紧了紧。
攀上峰顶,九离已是咽气不止,说话的时候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可真是不要脸呀!如此厚颜的话也就只有你这只花蝴蝶讲的出口。”说罢不客气的扯下那两只紧紧圈在脖子上的手往后撒去,“下去可比上来容易,你若再走动我可以助你一助。”抬起脚示意着可以助他一脚之力。
无尘却是摇头失笑,“你这淘气劲儿可真是无孔不入,为免你要在山脚下苦苦的找寻我,这个助力还是免了。我们不妨先找一处安身的地方明早再作打算。”
九离这才稍稍满意,转目四望着,举步便自朝着左边走去。
“啊……”岂料堪堪迈出两脚下便已踏空,犹自挥手却无着点,就这样直直往丈许来宽的空洞坠下。
无尘未及思,人已扑去,洞口处险险拽住了九离手腕,却未来得及将她拉起,周边的一片雪地霎时往下崩塌,二人顿时失重,朝着深不见底的空洞坠去。
放眼望去,顶峰上那如一排屋脊的峰峦四处可见大小洞眼,有的已暴露在空气中,有的只以一层浅薄的积雪覆盖着。总之这个峰头里面的雪山已现多处空洞,更因着雪山内部多处的暗流湍过,更是令这座高不可攀的雪域变得外实中空。
这时二人落入其中,却是凶多吉少。
龙吟现
却不知往下坠了多久,但听一声痛呼,接着又是一个重重落地的声音传来。
虽是落进山洞里,但整个雪山内的空洞亦是一片皑皑霜色,纵使没有火折子,也可以看清洞内的景致。
许是因为大伤初愈再加上方才背负着无尘而使得体力透支,如今这没了轻重一番滚落却实实令她在一声痛呼声后昏厥了过去。
这边厢,无尘亦是好不到哪去,挣扎着连支起身的气力都没有,只得撑着掌爬行至九离跟前,“小九……”又是推又是唤的,倒使得那方犹自昏厥的人儿不满的嘀咕了句,“吵死了,让我休息一下行不行呀,我没力气再背你了。”她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嚷嚷过后已竟自挪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昏厥去。
无尘吁了口气后亦是忍不住失笑,松了松神经,翻身仰面躺在了九离身侧,而后闭了闭眼,学她作昏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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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
“嗯。”
“你有没听到。”
“嗯。”
“嗯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她有些不满于无尘那有搭无调的语气,不禁调高语调嚷了声。
他终于还是开了口,幽声道:“若是母狼让它先吃我,若是公狼让它先吃你。”但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打着什么商量。
可这儿哪有什么他们说的狼,若非是他们产生了幻觉,那便是他们在呓语。若不然,这幽深秘境何来其他物种可以存活。
“嗯,这个主意甚好,听这轻盈的脚步声应该是只母狼,你先准备好捐躯吧!若是我有幸没能遇上公的,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这里祭拜你的。”她亦是淡定的说着,恍似他们俩的你来我往之间是在闲说着什么打趣的话语。
但当他们抵背坐起的时候,身边已经围坐了三只浑身上下红的发亮的红狼,就连那一双双盯着他们不眨狼瞳亦是乏着血红血红的光亮,九离下意的握紧了手里的龙泉,靠在无尘背上苦笑着,道:“我们不需要再礼让了,它们这是全家总员呢。”抵肘轻触,又道:“你说它们会不会是很久没吃东西了,我们要不要跑看看,毕竟被啖食是一件惨无人道的事。”
无尘倒是看的开,“你看看它们这架势,再看看这四周光滑无隙的冰壁,跑,你想让它们做一做餐前运动是吧!我看还是省省力气,说不定它们看我们这副臭虫模样便就无了食欲。”
九离思了思,看着伏坐在周围的几只红狼却是未有半丝惧意,竟自低声又道:“要不你先摆出一个死相给它们看看,也许能将他们吓跑。”
“呵呵,你还是省省吧!以我这等逸群之姿纵使再摆出多么吓人的死相也只会令人觉得是倜傥风流,断不会到令人倒味口的地步,不如你摆个死相给它们看看,说不定还能顶一阵。”
岂料他们这样一通合计下来,众狼非但没有任何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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