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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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天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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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人们眼中,他是这世上最漂亮的男人,就是歌坊的牌头在看上他一眼后也显得尽失珠色,徒有其表而神形俱灭。
  
  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到即墨这个地方来。
  
  他来这里找人,还是来这里听曲看舞。
  
  人群中渐渐有人开始猜测,开始议论。更多的希望这位天外来客可以与自己有上一点瓜葛。
  
  跟在无尘身后,易言不懂了,他们明明可以乘车入城,可无尘偏就要徒步入城。
  
  他们明明可以掩人耳目,可无尘偏偏反其道而行,如此张扬的扬街而过,若让有心之人瞧见难保不生祸端。
  
  握在易言手中的剑不免紧了紧,另一只手已经悄悄的按在了剑柄上,神色戒备地左右观望。
  
  “易言,放轻松,不要这么紧张,我们是来此地游玩,而非寻架。”
  
  无尘失笑,他也许没想到自己桀骜不羁的行为会令易言如此紧张。
  
  可锋芒这种东西不是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发出,而它也不是自己想要掩饰就能掩饰的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易言稍稍沉吟着,按在柄上的手却没有放松。想了想还是说:“公子,大道而行为免太过招眼,我们……”
  
  “哦,难道你是想让我偷偷摸摸进城。”
  
  “易言不敢,只是即墨龙蛇混杂。”瞥了眼路边不时盯着他们打量的商贩,易言又道:“为了安全起见,恳请公子。”
  
  无尘挥手打断了易言的话,停在了一幢飞鸿楼宇前。
  
  易言抬头就看到楼前横挂着的牌额…暗香坊。天下四大牌坊之首的暗香坊,想必就是这个地方。
  
  听说男人们要是到即墨如果不来此坊堪称虚有此行,而到过暗香坊者皆言不虚此行。
  
  她不禁皱起眉头,难道说公子来此就是为了来歌坊听曲?
  
  在易言走神的时候无尘已经率先进入楼门内,等到易言想要进入的时候却被几个大汉拦了下来。
  
  “唉,门口挂的牌子你是没看见还是怎么着,谢绝女宾入内。”
  
  “我,我家公子在里面,我就要在里面。”
  
  易言横了眼,正待发狠,就听到那几个大汉的嘲笑声。“就是一个跟班的也想管着主人呐!小姑娘,你莫不是看上你家主子,怕他在里头乱来吧!”
  
  易言气结,瞪大了眼一气无言,不免又羞红了脸,僵在原既不走也不进去。
  
  “哈哈,小姑娘,我看你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有身段,倒不如投身到暗香坊,高床软枕,吃香喝辣,保准亏不了你。”
  
  正待几人频笑不已的时候,只听‘呛’的一声,一道寒光自三人眼前掠过,再一转身剑已入鞘。
  
  几人愣了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断然落下的发带让他们惊恐万分,披头散发的样子活像是见鬼了,戒备地看着易言踉跄着纷纷往后退去。
  
  而易言此时早已退到门楼一侧的台阶上抱剑于胸,驻足等待着无尘出来。
  
  *
  
  无尘一路走进暗香坊,绕过前厅雅间,走进楼后小院。原来暗香坊是一幢复式建筑,楼内套有一幢稍小的阁楼。
  
  而小院平日里不经允许是没有人可以进的去,但无尘进去了,熟门熟路的像是自家的一样。
  
  院前没有一个人把守,这更令人好奇,这样的一个地方为什么没有人可以进的去。
  
  可无尘进去了,推开那扇梨花门,屋内阵设也是极为讲究,绯红的墙面像是刚刚粉饰过一样,临池的一面墙整片被凿开,仅以凭栏画柱围之,竹帘子或是散下或是半系着凌于栏上。云烟袅袅中,池中景致若隐若现。
  
  “你来了。”
  
  在无尘刚刚撩袍坐下之际,一个甜美的声音响在屋内。
  
  可这幢楼里本就没人在,为何为有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是这么诱人的声音。
  
  无尘不怪,逞自拎起桌上的铫子往杯盏内陈茶,茶水的热气徐徐升起,仿佛这铫子茶是主人刚刚沏好的,还来及享用就匆匆去迎客一般。
  
  捻着杯盏,无尘只轻轻凑在杯沿呷了口,然后抿了抿了唇将杯盏搁回桌上,瞥眼池塘。
  
  “怎么,这茶不合你口胃。”
  
  女人的声音似在猜度,也许这铫子茶花了她不少时间,也许还花了不少心思。
  
  但无尘的表现实在令她。恍似了然,于是她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
  
  “我倒忘了,无尘手中一铫茶堪比天上琼浆露,倒是让你见笑了。”
  
  话音堪堪落下,就见一抹桃色翩翩自阁顶飘落,一双赤足着地时正好坐在了无尘对面。
  
  “非你煮的茶不好,而是即墨这地方的水不尽如意。”
  
  在无尘还想挑铫阵茶时,桌上的铫、盏通通不冀而飞,他只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既然不尽如意,还是不喝的好,免得污了你的金口。”
  
  听似置气的话语但说在她口中却似在娇嗔,那是一种让男人们听了都要为之销魂的嗓音。
  
  只是可惜,无尘根本没有因为她的容貌,她的丰姿而动容。
  
  就和来时一样,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女人…赛天仙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无尘,似乎想要看到他的骨子里,似乎还想要望进他的心里。
  
  这世上肯让她正眼去看的男人并不多,而无尘就是其中一个。
  
  赛天仙不是她自称的,而是道上的朋友给她取的,既是赛天仙,也是赛蛇蝎。
  
  平日人们只能看到天仙的一面,如果想要看她蛇蝎一面,那就离死不远了。
  
  “你的脾气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
  
  “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为你改变。”
  
  直白,能够挑明的话她从来不绕弯子。
  
  无尘坦言,“我不会要求你什么。”
  
  “我知道。”
  
  “但你还是一样会帮我。”
  
  “没错。”
  
  “谢谢。”
  
  “我不需你谢。”
  
  “除了谢你,我满足不了你什么。”
  
  无尘从来都不会拒绝女人,可,有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碰。
  
  一时间赛天仙无言了,似乎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更不是情人。
  
  坐了一会儿,无尘踱步到栏前随意看着池中荷花,心里却发出一阵莫名的想念。那个总喜欢摘一叶荷顶在脑袋上的人儿毫无预期的跃上心头。他忍不住笑了。
  
  赛天仙更是莫名地看着无尘,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
  
  “我已经给你传书,为何你还要亲自来即墨,而且还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即墨,你当真是怕息夜不知道你到此地,还是想让全城的子民夹道相迎。”
  
  挥了挥心中的不快,她可不会奢望无尘是为了看她才来这里的。
  
  “既然来了,就当是为了看看老朋友不行吗。”
  
  转身时,无尘终于正眼看向赛天仙,不带任何情绪的,如一阵轻风拂面。
  
  “老朋友,你这样会让我受宠若惊,我还是习惯你把我当做合作的伙伴。”
  
  赛天仙似乎不怎么愿意领无尘的情,一句话就把无尘的面子给驳了。
  
  “那好吧!”
  
  他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这样,他也不会再纠结这些。
  
  “关于西北的客商。”
  
  “这是来自西北的客商名单,全在里面,无一遗漏。”
  
  赛天仙一挥手就将一锦帕挥入无尘手中,自己则是倚进了松软的冰丝榻上。
  
  无尘挑了挑眉,低眼看着展开的锦帕。
  
  里头由大到小,共罗列了八十三名富商,而且大多是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往来,其中最主要的就属山西的冯家牧场,九原的铸兵场,还有郑阳的地主宣化。
  
  相传,冯家牧场可供应百万雄师所需战马,九原铸兵场每日可铸兵出庐千余件,郑阳地主屯粮可供整个王朝三年口粮。至于其中夸大成分几多就有待估量,但其富有确是有目共睹。
  
  如此三大巨贾如今齐集即墨,说是巧确是有点牵强。
  
  “你打算怎么做。”
  
  见无尘迟迟不表态,赛天仙出声提醒。
  
  她从来不花心思去想那些费神的事,只要无尘给她下指令,她都能很好的完成。
  
  无尘不说话,只是把锦帕往手心里揉了揉,等他散出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零星的碎片,随风轻轻的散落在池子中。
  
  他已经有主意了,这次不用赛天仙出手。
  
  赛天仙也不说话了,因为无尘的沉默,就是不需要她帮助,合作久了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叫默契的东西。




夜黑无风,窃私语

  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尘踏进了墨王府。
  
  自前脚一踏进王府,易言就开始忐忑不安,无尘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他们涉足在即墨这片土地上就已经十分不安全,他还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之中。这就好比一只绵羊大摇大摆的进了狼窝,对于狼来说这不仅仅是挑衅,还是侮辱。
  
  “公子无尘。”
  
  远远的就看见年近不惑的墨君迈着大步朝无尘迎来,脚下带风翻飞着衣袂很快就来到无尘面前。
  
  “墨君,无尘不请自来,讨扰了。”
  
  无尘复手微揖,给墨君施以一礼。
  
  “贤侄言重,今朝公子他朝帝王,整个九洲不是你想去哪便去哪,莫说这折煞人的话。”
  
  墨君诚惶诚恐,边说着边把无尘往府内引。若大的一个王府,除了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内里确委实清朴的过分。
  
  “息夜公子不在府上。”
  
  随意的扫视了眼府内的楼阁,无尘明知故问。
  
  即墨的经济如此发达,若说王府秀外惠中,还真是要让人刮目相看。
  
  “哦,息夜,他,他。”
  
  墨君刚刚坐下,被无尘这样一问又显忐忑,胆小如无尘意料那样,一句话答不上来便跟没头苍蝇一样。
  
  “他去曲阜视查灾情了。”
  
  无尘复手立在一副大屏前凝视着画中猛虎,替他回答了。
  
  “是,是,自暴乱以来息夜就去了曲阜至今未归,公子到即墨来是……”
  
  “哦,我也是授命前来即墨,没想到曲阜受灾却给即墨带来了无限的契机。”
  
  无尘一语双关意有所指,却不知道资质平庸的墨君能否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唉,墨君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难道说即墨也受到流寇侵袭。呀,怎么不见有人上报王朝,损失可严重?”
  
  无尘故作惊讶,瞧着墨君更是紧张不堪重负,频频捻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没有,没有流寇,天气炎热,本君难拦酷暑,让贤侄见笑了。”
  
  墨君陪笑说着,想以此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也许是墨君心里有鬼,也许是他天生胆小,见到一些平日里声名显赫之辈就会不自觉的紧张与害怕。
  
  对于无尘,墨君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也许已经是事隔多年,也许无尘都已经淡忘了,但他却永远不会忘记。
  
  *
  
  是夜,墨君在王府里好好款待了这位不期而至的公子,暗地里便悄悄派人去通知息夜。
  
  无尘除了跟墨君偶谈几句客套话外,就是饮酒,并不谈论有关曲阜的事,似乎对于不安的墨君,镇定自若的无尘更像是主人。
  
  若大一个厅堂里就坐着无尘跟墨君两人确实有些神奇,对于无尘来说,能够品尝到即墨的美酒,当然是一件美事。而对于墨君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
  
  频频翘首仰望堂外,已将他的心思泄露无遗,只是他忘了,就算息夜赶回王府,也不能对无尘怎么样。他这样,只能证明他在心虚。
  
  等到无尘喝够了,也不见息夜回府。他借故一路上周车劳顿,困乏了。墨君这才如释重负般亲自将无尘送到了别院。
  
  “公子。”
  
  待到墨君一行人回去后,易言已经迫不及待的有话要说,但刚一开口就被无尘抬手制止了。
  
  睨眼示意着,在别人的地盘上,最重要的是慎言。
  
  因为隔墙一定有耳。
  
  进屋后,易言再三观看了院外动静。
  
  “不用再看了,他们都在屋顶纳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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