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曾给夫君煮醒酒的汤?姐姐没照顾过夫君,也不像我,家中又是父亲、又是兄长的,知道男人喝了酒之后该怎么照顾。夫君每日这么忙,我们更应该照顾好夫君的身体,姐姐说是不?姐姐莫怪我说话直了些,我也是一心为夫君好的。”
刚吃了两口,秦芳就开始发难,话说的好听,口气却是不善的。墨秋心中气闷,秦芳明明知道自己父亲早亡,却还这么说,真是摆明了给人难堪的,可口上却仍顾着几分面子地说:“妹妹说的是,这些我还真是不懂。”
气氛有些尴尬,老王妃自顾用自己的早膳,青王淡笑却不多言,墨秋心中生闷气,秦芳想发火却一时做不得气,还要硬充大方。
就在这尴尬当中,魏嬷嬷拿着条被单进来了,墨秋瞧着有几分眼熟。
老王妃迅速的瞥了一眼,被单中有一抹嫣红,点点头示意魏嬷嬷出去,然后是极负深意的看了墨秋一眼,对身后的罗浮说:
“罗浮,你去取一条百子纳被送到顾王妃房里去。”
那一刻墨秋仿佛被雷劈到一样,呆坐那里说不出话来,原来那被单就是自己床上的那个,怪不得瞧着眼熟。可那红色?怎么可能?昨晚青王……墨秋吃惊的看向那神色如常的青王,青王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芳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墨秋,墨秋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解释什么。只怕越解释越乱。墨秋现在是被青王弄得一点头绪都没有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他这是要作什么?”
就这样,一顿饭在四个人的四样心思中匆匆结束。墨秋浑浑噩噩的随了如珠回西院。
回到房里,墨秋还在震惊中未醒,如宝则追着墨秋问昨晚青王什么时候来的。墨秋被她问的烦闷,便打发她去厨房做些点心,只说是早饭吃的不好。如宝只当墨秋是被秦芳的话气着了,便乖乖的去准备。墨秋脑子里还是乱乱的,想了很多东西,可回过头来却又不知想了些什么,手里捧着的书却是一页也没翻过。
如珠坐在旁边,绣着一绢丝帕,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的陪着墨秋。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墨秋说:“小姐,过两天就十五了,要不去双桂寺祈佛进香几天?”
墨秋看了看如珠,从她的眼底看出她的意思,点点头答应了,也许是要去做些什么了。
虽说决定了去进香,可墨秋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平静,却不想东院那边更是闹翻了天。
“你这该死的奴才,昨天怎么说的?啊!你说王爷一回来就跟我禀报的。结果呢?”
整个东院都能听见秦芳的咒骂声,那尖锐的声音让人无法相信与当初那甜糯糯的声音是出自一个人。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婢女,而打头的那个正被秦芳又打又踢的,看上去甚是凄惨。
“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奴才真是一直盯着,一刻都没敢偷懒的。”
“你没偷懒?那王爷回来你怎么没见着?你眼睛瞎啦?”
“王妃饶命啊!”
“饶命?可以!”
“谢王妃,谢王妃!”那奴才都快哭了,头已经磕红了一大片,却还在不停的求饶。
“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的眼睛给我挖了。大活人都看不到,还要那狗眼做什么?”
那奴才已经完全吓得痛哭出来了,全身哆嗦的快瘫在了地上,只不停的喃喃着一句“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周围却无人敢为他求饶,也无人敢上前来。
“人哪,都死完啦?还不把这奴才给我拖出去。是不是都想造反啊?”
急匆匆的跑上来两个奴才,拖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奴才疾步而去,一刻也不敢耽误。余下的众人本还有丝丝的哭声,却在那渐行渐远的凄厉呼声中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你们,都给我滚。滚、滚、滚,滚远点儿,别在我眼前碍事。”秦芳想必是累了,决定不再折磨众人。众人听了也是同时舒了一口气,你推我挤的往院外跑去。
“等会儿,都回来。”
众人身形同时一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全愣在那里。
“你们听着,这事儿要是传到了老王妃和王爷耳朵里,当心你们的狗命。”
秦芳温柔的对众人说道,听的众人却是直冒冷汗,连声保证决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秦芳听了却不表态,任众人就那么胆战心惊的愣在那里。终于秦芳似是累极了的样子歪在了躺椅中,摆了摆手,闭上眼睛眼养神去了。众人一见哪还敢多留一秒啊,急忙夺门而出,仿佛身后是恶鬼在追一般。
整个东院这会儿只剩下秦芳和她贴身的丫环絮儿。一片寂静,冬日的阳光看着暖暖的,却带着刺骨的味道,弥漫着整个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回来之后,看到有人点击了,感觉那个开心啊!
第一次写文,总是文笔会稚嫩的,各位看官就勉强接受吧!
双桂国寺香如故
双桂寺之所以叫双桂寺,确实是因为早年的两株桂花树而得名。据说那两株桂花是前朝开国皇帝亲手种下的,已有了数百年的树龄,是前朝的两株国树。可惜却在前朝永昌十年的一个夜里全死了,永昌皇帝便下令彻查原因,谁知却牵连了许多无辜之人,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这永昌皇帝本就是个骄奢淫逸之人,此时又传出了国树之死预示着国家将亡,天下易主的说法,更有“天下乱,暴君亡;明君出,统四方;五湖顺,天下归”的“天命”之言。永昌心惊,开始举国范围内清查乱党,搞的是天下大乱,各地都有反对朝廷的义军。
而当时还是大将军的明德原本对永昌一片忠心,却被诬陷为叛党,官爵被永昌一削再削,明德的部署亲族都劝他真反了算了,这明德却一心只想着澄清冤屈。谁知,永昌见明德拥护者众多,竟派人刺杀明德及其亲人,结果明德的妻妾,三子四女全被杀了,只明德一人在众人护卫下得以保命,却也身负重伤。伤势恢复后明德对永昌恨之入骨,拍案而起,反了。最终经过多年的征战,明德领兵统一了天下,建立明氏王朝,称明圣祖皇帝。经过几代君主的努力,明氏王朝真的成为四方的霸主,四方诸小国均向明氏王朝称臣,岁岁进贡,享受庇护,称属国。而明氏王朝自此改称天朝,威仪四方。
墨秋最早是从父亲口中听到这段建国历史,记得当时墨秋就向父亲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一顾。父亲问墨秋为何?墨秋说的是:
“爹爹认为什么才是历史吗?女儿认为只有皇位上的人说出来的话才是历史,因为天下是他的。为何每一个上位者都会设史库,说是编撰历史,什么是编?什么是撰?他会把不利于自己的东西写出来吗?自然是不会的。所以真相是不可能出现在历史中的。
想那桂树能一夜之间全死了,无非就是天灾、人祸两种原因,既没什么天灾,那就定是人祸。既是人祸,那主事之人定是做好了备查的准备,又怎会有彻查的结果,不过是加速了人心惶惶而矣。此时再说出那“天命”之言,就顺水推舟,事半功倍了。到了后来,这个中原因,事情经过都不重要了,只这“天命”二字就足以解释一切。那桂树不过是多少因果环扣中的一环罢了。
再说,那永昌若真想杀了圣祖一家,只要暗中在他们全家吃的水中、饭中下毒就是了。干嘛用这么激烈又不一定成功的手段?圣祖出身武将,家中自是多有护卫,当时永昌又正疑心于他,怎么可能一点不做设防。就是圣祖无此心,他那部署家人都劝他反了,怎有可能不做防备。怎会让永昌区区几个刺客给简简单单的全杀了?不是那永昌太笨,就是那圣祖太愚。那永昌虽骄奢淫逸,可能坐上那位子的,怎会是太笨之人?而圣祖能将天下统一,自也不是太愚之人。可想而知,这历史有几分是真了?
还有就是,历朝历代的皇位更迭,哪个不是踩了亲人的鲜血爬上去的?圣祖不过也是要一个反又反的名正言顺的说法。而此事若真是这样,那圣祖想来也是异常冷血之人,拿天下和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做了棋子。”
这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说的墨秋口干舌燥,也说的父亲眉头紧锁。墨秋在父亲的注视下胆战心惊,怕父亲以为自己是异类,谁能相信一个几岁的小儿能说得出这些?却没想父亲只是叹了口气,并嘱咐墨秋这话不可再说给旁人听。墨秋自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这话说出去怕是要满门抄斩的,乖乖的发誓再不说了。
第二日,墨秋的爹爹便带了她去了西郊人市。那也是墨秋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买卖人口,对生活过法治社会的墨秋来说真是开了眼界,却也是在那儿得了如珠、如宝两姐妹。
后来墨秋问爹爹为何要自己去挑人。记得爹爹说,“我的女儿不是简单的人呢,要自己挑几个入得眼的人好好调教,总要有几个心腹之人在你身边爹爹才能放心?”从那一刻起,墨秋知道爹不会再把自己当一个五岁奶娃看待了,但他却什么也没多说,也没认为自己怪异,让墨秋觉得甚是窝心。
一年后爹爹死在了战场上,一支毒箭从背后穿心而过。爹爹让部下带给墨秋一句话“万事忍耐,若真忍不下则放手去搏,愿天给我的女儿一生平安幸福。”那一刻,墨秋痛哭流涕。这个常年在外征战,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不多的爹爹却是这样的明白自己,这样的疼自己。
墨秋在如珠的呼喊声中清醒过来,离这双桂寺越近思绪却越飘越远。
下了马车,才发现没了如宝的踪影。如珠解释道:“如宝说要先去打点一下,就跑走了,还不是去看那半支莲?她不是一直可惜不能弄几株吗?”
后院的半支莲开的很好,好像比上次看到又多了几种颜色。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来了,墨秋只觉得那花开的异常的美丽。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这花有了阳光的照耀,自然开的美丽。
只一个老态龙钟的僧人立于花前。墨秋认出是寺里的方丈师傅,便转身对如珠示意让她先行离开,自己则走上前去打招呼。
“空成大师好!”
空成大师却什么也没有回答,依然伫立不动的看着面前的花朵。
“这花真美。大师也忍不住喜欢是吗?许多次都看到大师在这花前伫足。”
空成大师转过身来,看着墨秋问到:“是花美还是人觉得花美呢?”
墨秋笑着反问到:“花不美人又怎么会觉得美呢?”
“一切还是人心所为不是吗?”
空成大师有点奇怪,以前墨秋见到他时,大师那么的坚定和睿智。而此时的空成大师却看着有些犹豫,有些迷惑。
于是,墨秋奇怪的问“大师这是何意啊?”
“痴、嗔、贪、慢、疑不都是因心而生,因生而妄,因妄而怨。”
空成大师说了一句却不再继续,墨秋听的认真,忍不住问到“然后呢?”
空成大师笑了,“然后?然后就生出了许多纷乱,仇恨,离合,痛苦。”
墨秋歪着头想了想后说到:“大师的意思就是人心是不好的了?”
空成又笑了,说到“我并没有说人心不好,只是这些不好都是由人心生出的。”
“那究竟是什么的错呢?”
空成大师一边往院外走去,一边说到“是非对错,云烟过。”
空成大师离开后,墨秋看着那半枝莲许久,想着大师说的话许久,无果,便回了自己住的客房去了。刚到房间,如珠就迎了上来说:“小姐,听说无疑师傅不在寺里,怎么办啊?”
“是吗?那也无妨,即来了住上三日就是了。更何况这里清清静静的,王府还不如这里安宁呢!看看经书,听听讲禅也好。”
如珠跟上前继续说到:“哦,这也不错。对了,说到经书,刚才来了个小师傅,送了这书过来,说是空成大师让交给小姐的。我想也许是小姐问空成大师借的,便收下了。”
蓝色的封皮已经很旧了,黄色的扉页有些毛卷,显然是有人经常翻阅。墨秋愣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哦,没什么,只是问问。既然是大师送给来的,正好这几日可以看看。”
用过晚膳,墨秋翻着书,却怎么的也看不进去。墨秋一直都不信什么神佛之说,直到来到这里,才因为娘亲的缘故看过一些佛经。第一次看到《了凡四训》这本书时,墨秋觉得很奇怪。这书墨秋前世就听过,据说是明朝一个人写的,可是那时听说的明朝与此时身处的明朝不同,却没想到也有这本书,真是奇怪的事。但墨秋并不喜欢这本书,所以从不曾仔细研读过。却不想今天空成大师派人送来的书竟又是这本。墨秋觉得奇怪,再加上今天空成大师的不同寻常,墨秋的心中不免生出了许多异样。却不想就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