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暂时先放下吧,留一个人盯着就行了。对了,你去查那块白玉并蒂莲现在在谁手中。当初不曾在意,没想到它也成了关键的一环。”
“小姐,你别只顾着这些,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早看见了医鹊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模样,墨秋以为他又故意作怪,也不曾理会。这会儿看他倒真有几分焦急之色,众人都奇怪的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小姐,我刚才说了这蛊要解也是麻烦的,你不听我说完。这所需的药材都好弄,只有那药引子,不好办。”
医鹊边说边摇头,说的又极慢,如珠忍不住催促到“好了,别卖关子,快说。”
医鹊无奈的说“说难也不难,只要那下蛊之人的血入药便可。”
如珠手中的羽扇掉到了地上,哑书和剑雨也皱着眉头,唯独墨秋却是笑的。
“呵呵,我说那人怎么那么有恃无恐的,我问他就答,最终还是被算计了。”
如珠问什么意思,墨秋便将自己当初问的三个问题跟他们讲了,医鹊倒是很兴奋,一副遇到对手的那种神采奕奕模样。
“这么说还是要先找到那个人了?那现在呢?会很危险吗?”如珠紧张的问。
“有我在,不至于危险,但是要完全解除,还是要找到那个人,拿到他的血。”
如珠看着医鹊依旧一副嬉笑的模样,恨不得丢把刀子过去。
“若是找到那个人,我会把他的血全部放掉。”剑雨虽然很少说话,但却是最认真的一个,难得他也有这么负气的时候。
墨秋看着他们的样子,却突然笑了,“你们都别担心了,那人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不会让我死的,也一定会再来找我。既然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掉,那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如珠不依不饶的说“小姐,这样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还有医鹊,我警告你,不要让小姐出事,别怪我无情。”
医鹊连连点头,表现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嘴上却占便宜的嘟囔一句“你何时对我有情?”如珠自然是听到了,作势要打,却被哑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又示意他们向墨秋看去。
墨秋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于医鹊他们之间的打闹都不看在眼中。只觉得那人并不想自己死,他会让人送“盐水”来的,那就等待吧。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拿自己生命做的赌注,那些人又怎么会让自己死掉呢!只是,都有谁在这个游戏中呢?皇上啊?你扮演了什么的角色?救世主还是刽子手?主导方向的舵手还是悬崖上背后的那支手?当初他便表示过,整个宫廷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那么这件事他也有关吗?就像牺牲那些将士一样,被牺牲掉的自己吗?可是,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他们离开之前,墨秋留下了剑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剑雨看了眼信封上的名字,点点头,将信塞在怀中,趁着月色离开了。
如珠始终在墨秋身边,看着墨秋对着月亮出神的样子,忍不住摇头,一声轻叹。
万花园的花开的更艳了,点春阁上一群贵主一团和气的听着水榭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文。主位上是后宫里最大的主子和大病初愈的墨秋。
“哎,人这一辈子啊!就跟这折子戏一样,一出一出不间断,可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就说这虞姬,也算是跟了个痴情的男子,可结果还不是自刎。” 皇后从云流手中接过点心,一脸惋惜的说。
戏台上正唱着“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负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待君前报如何……”
墨秋手中的纨扇轻摇,目光未转,笑着答道“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呢!不过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好一句‘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妹妹总是出口成章,话里还犹带禅机。”
此次,墨秋倒是笑望着皇后,“娘娘说笑呢!什么禅机不禅机,不过是戏文听多罢了。”
墨秋的身子刚好,就被皇后拉出来看戏,说的好听是养心,可总是话里话外带着几分试探。受苦受难的是自己,她那里试探个什么?又疑心个什么?墨秋留心记着,却装作不知。
缓缓的行来一丽人,鹅黄色的宫装,衬得肌肤比周围的花儿还娇嫩。脚步轻盈,裙裾轻摆,隐约间那袖摆上的莲花,仿佛远远的便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直到近前,墨秋才看清原来是笑嫔,心下一愣,直觉的去看皇后的表情。皇后唇角一抹笑,看着笑嫔远远行来。
笑嫔至前,盈盈一拜,脆生生的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请恕妾来迟之罪。”
墨秋觉得她似乎听到了身后云流发出的一声轻哼,心下了然,看来这阵子不只是那些明面上的事情,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呢!
皇后似乎很开心,对笑嫔的态度也不似以往,声音带着一丝雀跃的说:“妹妹快起吧,妹妹也是有了身孕的人,这些虚礼就免了。来人,看座。”
论身份笑嫔要向墨秋行礼,可因着怀孕礼便免了,高高兴兴的在皇后左手第一的位子坐了,顺道看了右手的墨秋一眼。墨秋笑着对笑嫔说了声“恭喜娘娘”,算是勉强过了礼。可那一眼里的含义却够墨秋去琢磨的。总是应了自己当初的那句,这宫里的女人果真各个都不简单。
戏台上的虞姬快要入相而退,这边却似过了几道场,出了几折戏。
皇后询问着笑嫔怀孕后的种种,神情关切,声音温柔,典型的一个大老婆该有的端庄贤淑。听得墨秋心中暗笑,这场戏却是比那台子上的还要出彩。正好也顺带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笑嫔的身孕是这两日刚确诊的,算日子该是七巧节那日怀上的。那天的笑嫔也算是博得头筹,尽管前线消息让皇上震怒,到不影响他去后宫寻欢。至此,蓉德妃后皇后的专宠便被笑嫔分去了三分,如今又有了身孕,一时间也算是风头正劲。
墨秋悄悄地打量笑嫔的肚子,那里怀着个孩子,帝王家的孩子,即使出生了也是可怜,更何况还有多少胎死腹中?但愿,她能如愿。不管她是否背叛了非姨和自己,若是一个人所求便能求得,也算是幸事。可惜,人生悲苦,总有这么个“求不得”。
“小姐去听了出戏,怎么像是更累了?”
一回到西厢,如珠就迎了上来,端茶奉水,又帮墨秋轻轻按压太阳穴。
“这戏听得着实累人。他们可有消息过来?”
“医鹊送了些药丸,其他人没消息。对了,今天在屋里发现了这个。”
如珠到里间拿了个锦盒出来,墨秋第一直觉就是那些续命的“盐水”。打开一看却是五粒红色的药丸,外加一张字条“莫忘前言”。墨秋盯着那运笔锋利的字,想着那人该是何等的郁愤,估计恨得想杀了自己,可却还要给自己续命。
“可与医鹊送来的一样?”墨秋将那红色的药丸捏在手中,放在鼻下闻了闻,竟然还有一股香甜之气。
“这我可说不准了,还是等医鹊验了才知道,不过医鹊送来的可没这么香。”
看着如珠对着香甜之气嗤之以鼻的模样,墨秋随意的笑笑,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总觉得这香甜之中带着鲜血的味道。以前不知从哪个小说里曾看过一段话,大概意思是说若是有人用自己的鲜血做引,那定是想与那被蛊之人有生生世世的牵绊。当时还颇觉得这话有几分正确,如今想来,却是好笑。原本就对立的两人,硬是扯出生生世世的牵绊,那是多累人的一件事啊!
“将这东西收好吧,哪天见了医鹊便给他,反正也不见得用到。咱们入宫也有月余了吧?也许该回去看看了。”
前面一句如珠是听得真切的,后面的话墨秋转成了自言自语,如珠没听清,反问一句“小姐说什么?”
墨秋却仿佛被如珠的突然出声惊到,迟疑了一下,才笑着说“我说咱们该回青王府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宫中。我正寻思着怎么跟皇后说呢!”
自从墨秋无缘无故在宫中遭了大难,如珠就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听了墨秋的话自然是拍手称“好”,墨秋的心里想的却不知这么简单。这次回去一是要查明那两块玉的事情,二是宫外总是方便行事,还有一点就是,墨秋想见见无疑,心里存着的疑问,到如今快堆成了小山。
作者有话要说:把今天的两章全奉上了,希望大家不要怪我之前的缺席。
对话!!
作者问:你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是有更好的选择吗?
墨秋答:我不正在选嘛!有四棵树呢!!
作者鄙视的望着墨秋,偷偷离开。
墨秋大笑!!!
回至王府快中秋
原本墨秋以为皇后不会爽快答应自己,不想恰恰相反,皇后不但一口同意墨秋出宫,还赏赐了许多稀罕药材和名贵物件。又可惜墨秋赶不着宫中的中秋盛宴。墨秋自然是谢恩赔笑,只拿那青王府中的老王妃做借口,长辈在岂能在外独过团圆日。皇后自然又是一片嘉奖,后宫里一派祥和欢乐的场景。而这些却始终掩盖不住朝堂上传来的紧张低压。
青王府内除了如宝,没有哪个真心欢迎墨秋回来,不是墨秋不好,而是众人一致认为秦芳才是最重要的主子,自然是百般的巴结讨好。人本就势利,王府宫廷里更甚。墨秋也不介意这些,做足了媳妇的本分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难得此次回来还留了几个打扫的老婆子,估计也是没院子肯收,才塞到了西院来。墨秋进院子的时候瞥了她们一眼,老态龙钟,装聋作哑的模样,倒符合自己的心思。
“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还没进的屋内,如宝便迎面扑了过来,若不是被如珠挡着,险些将墨秋撞倒。如珠责怪的瞪了如宝一眼,墨秋被劫的事情宫里严禁宣传,只说是生了病,静养了许久,所以如宝此时还不知晓这些。
“小姐身体刚好,你别在这儿胡闹,快扶小姐进屋去。”
“小姐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快,快进去……”
如宝听了如珠的话,紧张的直拖着墨秋往屋子里去。动作快得,如珠想拦都没拦住。墨秋瞧着这两姐妹的模样,直摇头,却还是顺着如宝进去了。
要想将这阵子发生的事全说完,还真需要些时间,等如珠讲完的时候都到了晚膳时分。墨秋让如宝去请示了老王妃那里,确定那边已经开膳了,才让如珠去小厨房准备几个人的晚饭。如宝却始终脸色不善,直到吃饭的时候,墨秋才弄明白,她这是生气自己之前做的事都瞒着她,再加上秦芳那边给的怨气,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秦芳,如今她也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老王妃紧张的不得了,吃住都搬到了景涯轩。如宝去请示老王妃,自然会撞见秦芳,秦芳在墨秋那里讨不到便宜,气便撒到了如宝身上,每次见了都没少说嘲讽的话。
墨秋放了碗筷,看着还气鼓鼓的如宝,语重心长的说“如宝,你当我不想多你一个帮手吗?可你最近被老王妃盯着,我怎能让你冒险?再说咱们算计的人可是简单相与的?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大意,就这样我都能遭了罪,许多事情还没弄个清明呢!这次回来也就没打算瞒你,在外面总比宫里自在些。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呢!你若再气,我就不算你!”
墨秋说了许多,可如宝一直嘟着嘴,说到最后,墨秋都负气了。
如宝眼泪汪汪的看着墨秋,半天才冒出一句“小姐真狠心!小姐不要我了!”
墨秋看着如宝委屈的样子,轻轻的搂着如宝,说到“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如宝姐姐呢!”
如宝听了喊着眼泪笑了,被如珠啐了一口,说“没脸没皮,这么大人还跟小姐计较。”
一时间,三人都笑了,难得总还有这么一时片刻的轻松。
“还是这院子清净,比那乌烟瘴气的后宫好多了。哎呦,这茶也是极好的。”
如宝并不认识医鹊,看着这突然间、毫无察觉闯入的人。大半夜还一身白衣,手中一柄折扇,配着翠玉的扇坠子,看上去倒真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还没问出声,就见如珠手中的空碗飞向了那人,那人敏捷的一个旋身,空碗安安稳稳的落在折扇上。
“阿珠呀,阿珠,你可真是狠心啊!咱们好歹也几天为见了,你就是要给,也给我一晚盛了饭的碗啊!”
如宝越发惊讶的空儿,又是一碟菜飞去了,那人身手当真不错,折扇上的空碗往前一送,稳稳的落在桌上,顺势接了那碟子菜,连点儿汤汁都没洒出来。如宝都要大赞一声“好”,却见自家姐姐脸色不善,硬生生的话又咽了回去。
墨秋倒是一点不为所动,继续低头夹菜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