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秋说完就往外走,心情有一丝的愉悦和期待。为何飞蛾明知道火的危险,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去,其实是想知道结局吧。墨秋已经开始想象秦家落败时的狼狈了。
此时并不是讲经的时辰,于是墨秋径直往那种着半枝莲的院子而去。果不其然,墨秋赶到的时候正看见无疑蹲在半枝莲前,好像是在松土。墨秋突然起了顽皮的心思,蹑手蹑脚的走到无以身后,刚准备出声,无疑却突然转身,吓得墨秋踉跄的向后倒去。总算是无疑反应较快,一把抓住墨秋的手,使力一带,墨秋险险的站住。
无疑关心的问“可有伤着?”
墨秋稳了稳心神,才微笑了达到“我想吓你,反倒被你给吓着了。”
无疑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守礼的跟墨秋错开一步的距离,温和的说“施主下次切莫如此,小心伤到自己。”
前后判若两人的谦知让墨秋好好的心情又铺上了浅浅的灰色。可墨秋还是笑着点头答道“嗯,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无疑温和的笑,心中却终于有些安稳,刚才那一刹那只觉得自己心都揪到了嗓子口。
“我是来跟无疑师父辞行的。我准备进宫一趟,有些事总是要弄弄清楚。”
墨秋说话的中间停顿了一下,心中期待无疑能说些什么。无疑是有些动容,笑容有点僵滞,眼底也流露出一丝担忧。无疑其实真的很想对墨秋说“不要去”,可出口的话却成了“那施主多小心。”
墨秋隐隐的有些失落,却还是努力的笑了一下,深吸口气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有站到山顶才能看到最美的风景,你说是吗?”
无疑重新在半枝莲前蹲下,继续做着松土的动作,淡淡的回了一句“听说宫中也有一处养着极好的半枝莲,施主若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墨秋浅笑轻言“一定”,很快便告辞离开。
进宫总是麻烦的,递上去的折子还要一两天才能批,时间也要宫里安排。所以墨秋还是先回了青王府。
到了青王府,却见王府东门紧闭,这在平日里也是不正常的,墨秋微微奇怪,却还是让驾车的哑奴去扣了门。等了许久才见一个蓝布小厮匆匆的开了门,见了是墨秋的车架,神情一滞。墨秋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角落里有一副没来的急收完的牌搭子,角门处几个小厮探头探脑的。墨秋将一切收在眼底,却并不多言,只吩咐那小厮去叫抬软轿的过来,那小厮这才一溜烟儿的往回跑了。不多时,四个小厮抬着一定红顶小娇来到了墨秋面前。一行几人往墨秋住的西院而去。
到了西院门口,却发觉西院的门大敞着,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墨秋也不待见那四个畏畏缩缩的小厮,独领了如珠往内里走去。一路上也未瞧见个丫头、婆子,如珠不满的抱怨:
“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咱们不过出去几日,这些人倒越发的放肆了。”
“先去把如宝那丫头寻回来吧!估计又在乐桃那里野着呢!”墨秋对那些丫头、婆子本就厌恶,自然也不会管那些人的去留。
如珠答应着,却忙着收拾东西。不过几天不在,这屋子竟落了一层薄灰,显然那些下人根本没打扫。墨秋也察觉了,眉头皱了皱,心里无来由的痛了一下,催促着如珠先去把如宝寻回来。
过了片刻就见如珠神色黯然的回来了。墨秋吓了一跳,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如珠哽咽的回答“小姐,我听她们小声议论说阿宝犯了事,被老王妃关起来了。都好几日了。”
墨秋一声抽气,觉得事情严重,急忙又领了如珠往景涯轩而去。一路上甚是忐忑不安。
墨秋和如珠到景涯轩的时候,乐桃正和几个小丫头在玩踢毽子,满园的笑声在看到她们时戛然而止,乐桃一个恍神被对面踢过来的毽子砸着,顾不得理会便喘息的问:“顾王妃?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长住双桂寺,直到青王得胜归来吗?”
墨秋心中一紧,冷哼一声说到“这是谁说的?我记得当初母亲只是让我去祈福一段时间啊!怎么,就算是要等青王得胜,难道我都不能回青王府吗?”
乐桃也是个伶俐的人,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便笑嘻嘻的说:“当然不是了,呵呵,顾王妃莫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顾王妃当然能回青王府啊!您来找老王妃吗?老王妃今儿去她妹妹宣夫人家了。罗浮和川红都跟去了。”
墨秋看着乐桃,知道她的话虽然有推脱之词,却并不见得全是假的。瞧这些丫头婆子的放肆样,定然是景涯轩当家作主的人都不在。即知如此,墨秋也不愿与乐桃为难,口气也舒缓了很多,“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也只是过来跟母亲请个安,就烦劳姑娘回头带个话吧。我这便回去了。”
乐桃笑着说“顾王妃客气了,等老王妃回来我一定禀明她,您放心吧。”
墨秋点了点头,便向院外走去。乐桃撇了撇嘴,正准备继续玩乐,墨秋却突然回头问到“对了,乐桃姑娘可知道我那如宝丫头哪里野去了?”
此话一出,却见周围的丫头婆子都有些瑟缩。乐桃听到问她,也是微微缩了下头,很快又笑着说“说起来好像也有两三天没见着如宝了,到不知道去哪了!”
墨秋看着乐桃,盯着她的眼睛很久,久到乐桃忍不住避开墨秋的注视。墨秋这才说到“是吗?如宝那丫头就是爱乱跑。不过她跟姑娘倒是一直感情很好,回头她若是来寻你,记得跟她说一声我这边正找她呢!” 墨秋说完也不等乐桃回答,便匆匆离开了。
乐桃笑着答应,却感觉从脚底蔓延上一股冷气,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
“乐桃姐姐,咱们接着玩吧?”旁边一个小丫头看墨秋走远,便拿着毽子凑到乐桃身边说到。
乐桃没好气的瞥了那个小丫头一眼,口气不佳的说:“玩?有什么好玩的?去、去、去,都离我远点儿。”
那小丫头讨了个没趣,嘟着嘴嘀咕一句“又拿我们撒气儿。”瞧见乐桃瞪她,便吐吐舌头,一溜烟儿的跑了。其他的人见到这般,便也都找了借口离开,只留下乐桃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呆在原地。
“小姐,阿宝虽然贪玩,却并不会乱跑的。以前在这府里,也最多是各个院子串串,如今连乐桃那都说没见过,我怕……”
平日里如珠虽然对如宝十分严厉,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从娘胎里就是同吃同睡的。以前就是分开也没超过十天半个月的,这次事情突然,如珠的焦急显而易见,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如珠才会唤如宝为“阿宝”。
墨秋走的很慢,从景涯轩出来就一直没说话,如珠的问话也不答,快到了含烟翠的时候,突然对身旁的如珠说到“你再陪我去一趟东院。”说完转了方向,也不等身后的如珠迟疑未决,疾步而去。
“呦,这是什么风啊?把姐姐吹到我这儿来了?”秦芳躺在贵妃椅上,一旁的矮几上放着水果、糕点和汤药。
从进门的前一刻,墨秋就收拾起心里的紧张与担忧,以无事人的模样去见秦芳。如今见秦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对自己,也不生气,依旧笑着说“不刮风,我就不能来看看妹妹吗?自从妹妹怀孕以来,妹妹要忙着保胎,我要忙着伺候夫君,咱们可少了好多说话的机会。如今夫君去了边城,咱们总算有机会聊聊天了,妹妹说是不是?”
秦芳听了那句“忙着伺候夫君”,脑子里便涌现出墨秋和青王在西院喝酒歌舞的惬意模样,心里的气便直冲大脑,眼含怒气的瞪着墨秋,一字一顿的说“姐姐真有心了!”
墨秋看着秦芳生气的模样,笑得更灿烂的说“这次夫君带军出征,我也是第一看到夫君一身戎装的英姿,耀眼的仿如日月光芒,可惜妹妹不能到那种场合。而这几天我奉母亲的命在双桂寺为夫君祈福,心里亦感激母亲对我的信任,却不想被一些人乱说。妹妹,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呵呵……”
墨秋纨扇掩口,轻笑出声,眼睛却从未离开过秦芳。只见秦芳握着躺椅的手轻轻的颤抖,脸色阴郁的说“是吗?姐姐不说,我还真以为姐姐惹了娘亲生气,被娘亲罚去忏悔呢!不过姐姐您也不能怪别人误会,听说您那西院都成空的了,怎么不让人生疑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那院子空了?我还以为那些丫头婆子放肆,看主子不在,就到外面撒野呢!不过空了也无妨,反正那些奴才也养不家,我早就不想要了,别人捡去我还乐得轻松呢!”
墨秋从踏进东院的时候就注意到有几个闪躲自己的身影看着十分眼熟,就是原先曾在西院服侍自己的几个小丫头。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费尽心机挖过来的,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
“可惜了,姐姐宝贝的那个丫头也不见了吧?姐姐这么急着过来,不就是为了问我可见着你那丫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俺再次重申,更新时间为二、四、六,雷打不动,除非俺被雷劈着了。
好像俺也没做啥坏事,不会被雷劈的。
哦呵呵……
墨菊无色人有心
秦芳笑得好不得意,她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物,即使手腕不太高明,却也不是被人简单的几句挤兑就打落的角色。墨秋望着她笑,轻摇纨扇,不答话也不反驳。心里倒是笑她这么沉不住气,还没问就全盘拖出,怪不得成不得事。
秦芳被墨秋瞧得心里突突的,不自觉的将手按在了胸口处,那里有蓉德妃送给她的玉佩。以前蓉德妃在她的众姐妹中最疼的就是秦芳。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秦芳,玉佩是秦芳怀孕后,蓉德妃送给她的。玉体冰凉,贴着胸口而带能让人觉得心静安然,有利于安胎。当然,秦芳也最喜欢这位姐姐,自蓉德妃殁了,越发的思念她,总觉得这玉佩上有蓉德妃的精气在,会保佑自己,便时刻带着。久而久之竟养成了一紧张就去碰触玉佩的习惯。
墨秋注意到秦芳的小动作,心中的笑意更大,悠悠然的开口说道“妹妹真是冰雪聪明,既然知道我的来意,想来也不会瞒着我吧?更何况一个小丫头对妹妹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妹妹说是吗?”
秦芳仿佛以为墨秋服了软,笑得越发狂傲,哼了一声,吐出一句“姐姐说的不错,那种卑贱的奴婢,我怎会看在眼里。可惜她偷了府里的东西,罚她的是娘亲,跟我没一点关系。”
墨秋听了秦芳的话,心中的不安加大了,面上却不曾显出一丝,继续浅笑着说“哦?有这种事?若真是如此,那到时该罚,可就怕是……”
“哼,姐姐是想就怕是有人陷害了那丫头?可惜,姐姐会错了意。”
自从墨秋与青王的关系变好之后,秦芳连表面上的和谐都懒得维持,对墨秋说话的口气也越发的差了。墨秋听了也不做怒,心里倒是真担心如宝那丫头。
“妹妹误会了,我可没说这种话。虽说我顾家也不是什么显赫之族,可打小也见过一些世面。如宝也跟了我这么久,总不至于这么没层次。可就怕是这东西是极珍贵的,万一给弄损了,倒是连我也罪过了。”
墨秋心中那个不安的影子在说着一样东西的名字,可是墨秋却不敢承认。
秦芳冷笑一声,“姐姐顶真儿的聪明,那东西却是极珍贵的。祖上传下来的游凤珏,青王妃的信物。却不知怎么去了那个贱婢手中?”
秦芳一边说一边观察墨秋的表情,却见她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不仅嘀咕“难不成这东西真是青王给她的,否则她怎会如此镇定?”
却不知此时墨秋的内心早已如起潮的海水,翻滚汹涌。刚才心中一直担心的,到底是应验了。心底却又明白,此时万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故而唇角的那抹微笑始终嫣然,“游凤珏?原来是这个东西。那丫头到真是识货。”
秦芳心中琢磨,却弄不清墨秋这话是何意。墨秋一副不急不躁,泰然处之的模样,更是让秦芳心中暗自气闷。就是她这副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模样,却总是勾的青王注目。仿佛只有她是红尘之外的仙子,俗尘之事,不过匆匆,过眼化云烟。秦芳越看越气,口气更恶了几分:
“姐姐还是快想办法救救那个贱婢吧。听说娘亲已将她关在地牢里五六日了,除非她能说出前因后果,否则就要按‘偷者十律’办了。”
‘偷者十律’是天朝《律典》里的一则。对于犯偷盗罪的人,按十级论罪。最高一级则是“窃国之宝者,行射杀。”所谓射杀便是将人绑在柱子上,以剑射人心脏,生死天命。
墨秋心中骤然缩紧,若有心游凤珏也算是国之宝,看来老王妃此次是下了狠心。
“我的丫头我自然会护着,就是要打要杀也要我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