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背光,看不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只感觉他的手指轻轻捻了捻她挑起的眉,“傻丫头。”
雅予拨开他,狠狠抿了抿唇。
他的手并未离开,顺下脸颊,捏捏她的下巴,“若是当真去见,大嫂该说你是哪个?”
雅予一怔,细想想也是,尚无正式的名分,大夫人乌兰只会说她是雅予,究竟是哪一房的、跟人家原先的男人有怎样的纠葛渊源,如何说得出口?许是能把景同说明白,都说不明白她。如此看来,在他回来之前,当真是不见的好。这么一想,人又软了,贴近他怀里,手臂搂得紧紧的。
面总是要见的,可即便是他在又能如何?英格说该难受的是阿莉娅,毕竟如今六叔的帐中人是你。不知怎的,这“帐中人”三个字让雅予突然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原本心绪低落倒也还平静,他这一回来,莫名的气不知是冲着自己还是他,在心里浑乱撞着,不得发泄……
“赛罕,”
“嗯,”
“你想……”本是想问你想她么,话到了口边忽然心酸,问这个做什么?这些年,他若是不想她为何要几次三番去寻她,若是不想她,为何至今孤身一人……不问,尚能自欺欺人;问了,该如何收拾自己的心?遂咽了一口, “她长得还真是……好看。”
“嗯?”
挑起的语声里能听得出他蹙了眉,雅予心里越觉堵得慌,“我瞧见她了。昨儿送景同走回来的时候,她正巧出来送太师夫人。离得,很近。” 她咬了咬唇,回忆不忍,阳光下那容颜一瞬间就刻在了脑子里。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第一次知道女人的脸庞在这般分明的棱角下也能如此美丽。白皙的脸庞依旧带着旅途劳顿的倦色,却将眸中那幽蓝的颜色那么明显地衬在了日头下,闪闪晶莹,刺得她浑身发冷……
“哦。”
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听得雅予竟是有些自暴自弃,“……你没瞧见,她真的,可好看了。”
“我没瞧见?”
他仰头大笑,静夜里好是炸耳。雅予被震得愣了一刻才醒过神来,他怎的会没瞧见?他们朝夕相伴之时正是两人最丰华正貌之日!自己处处小心却依然曝出这迷浑的心思,如此愚蠢!被这肆无忌惮的笑声激得雅予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抬手就去捶他。
赛罕乐得狠,连招架都不招架,任凭她疯,“丑丫头,嫉妒人家好看嫉妒成这样!”
好似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被当场戳破,雅予羞臊难当,涌起一股恶气,双手顶在他胸膛好大的力气狠狠将他推平,一翻身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我丑!你去,去找好看的,去啊!”
“你这么压着我,我怎么去啊?”
居高临下,她下手更是用力,披散的发都聚到了胸前。赛罕边享受着这柔软的身子抑制不住、暧昧的晃动,边抬手去拨开她的发,就着朦胧的光看到那气得通红的小脸,也终于看到那眼中的亮光,他这才敛了笑,握住两只小拳,“哭了啊?这么小家子气!”
“嗯!嗯!!”挣不开他,这一股火越烧了起来,她像只疯狂的小兽,冲着他咬牙切齿,恨不能食肉寝皮一般:“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与人分!不与人分!!”
“嗯?”
“我的男人!谁敢靠近半步,我绝不轻饶!”
“哈哈……”
看着他放肆地笑,她发红的眼睛怔了一怔,猛地俯身扑撞下去,封了那笑声。
她似是用了全身的力,脑袋重重撞下来,磕得他顿时口中就泛了腥咸。她丝毫不觉,小舌就这么浑撞了进来,牙齿毫无张法地乱咬,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是他的唇还是舌,横竖是要吃了他。酸酸的津水从舌根涌起,与那汹涌不住的泪水相遇,泛滥不堪。赛罕一把裹了她腰身将人翻在了身下,狠狠压住重迎了那啃咬去。
她呜呜地哭出了声,不停捶打他的双手混乱中早已转了方向,用力撕扯着他的腰带。亲他,咬他,女儿家所谓的矜持与羞涩统统被她的力道撕碎,饥渴的放//荡,生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作,她要他!她要他!她什么都能忍,什么苦与羞辱都能忍,惟独的,就是不能没有他……她早已听说大家子里是要让她做小,那沉了一沉便平静下来的心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那一刻才知道,什么中原大地、汗庭纷争,什么边疆和平、黎民疾苦,早在她心里远远地去了,留在蛮荒野族为的都是他。名与分都淡,她却不能分他,一丝一毫都不能!混乱的心思在这疯狂的亲吻中更加没了头绪,她怕,怕得想要死去……
紧紧缠在他身上,她好似一条婉转光滑的蛇,软若无骨的身子如此柔韧,绵软的力道裹缠着他的根本分解不开,竟是让他想温存都不能够。小鱼儿失了神已然接不到他的安抚,他干脆大手掐了她的腰,扯下那薄薄的绸子,用力一挺身。
干涩,不觉一丝滑润的渴望,阻碍得他口吸凉气,有些难耐的痛。低头看,她依旧魔怔了一般在他脖颈、胸前亲吻,太过用力,红红的唇嘟嘟着肿了起来。他一咬牙,身子沉了下去。完全的贴合几乎像是将她重新撕开,身下的人抑制不住,狠狠颤了颤。他知道她疼,却再不曾空出半刻予她心疼,半仰起身,只寻了自己最畅快的姿势,横冲直撞,肆意驰骋。她颤抖着挺起身,不肯与他分离半分,随着他猛烈的动作颠簸起伏,她再也无法安稳心头的酸楚,哭泣被撞碎,渐渐拉扯成呜咽的喘息。
初春寒,水汽凝结,空中荡漾着浓浓的暧昧,兽//欲纠缠……
在他身下扭曲、折转,她像曾经那舞动的红绸,幻化出千姿百态,伤心和泪迷失在一片混沌之中,身体里那一股支撑的不甘和怒气慢慢失了棱角,失了力道,与那软绵绵的身子一道任凭他摆布……
气息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柔软的身体开始紧绷,她死死咬了唇,几经挣扎竟是破出了血珠儿,他一把捞起她摁在胸前,极致到来,将让忍不住的声音闷在心口,她因此,放肆地叫……
张扬的*并未释放,依旧深深地含在她身体,配合着她此刻抽筋去骨般的瘫软,他停顿下来轻轻舔着那红肿的小嘴,“还怕么?”
气息喘喘吐在他脸上,他唇边,心底的声音声嘶力竭,她还想喊,想喊“我离不了你,赛罕,我离不了你……”唇颤了颤,轻轻咬了牙关,想摇头,却不知怎的,竟是点了点头……
他笑了,一翻身坐起来又将她套在身上。知道她受不得了,他却更狠了力道,疯狂中恨她的绵软无力、楚楚可怜。她害怕,不论是什么事她都怕,总像是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他身为男人,实在是奇耻大辱!
尽兴狂放之后,她终于碎在他怀中……
香汗淋淋,沁着柔柔暖香,他低头吻着那湿漉漉的额,哑声道,“莫怕。”
……
这一夜,睡得连个梦都没有。雅予浑身散了架一般瘫软,偶尔呓语,痴痴地唤郎君……
眼皮沉沉地粘着,却已是映入亮堂堂的光,她不想睁眼,只听着房檐下早归的鸟儿。软软的手臂探去,身边已是空荡荡的。雅予这才勉强睁看眼睛,不必寻,那不远处的圆桌旁,他似是将将沐浴,一身清爽穿着她做的中衣安静地喝着茶。
她嘴角弯弯,笑了。
必是她睁眼的声音他都听得到,扭过瞧了一眼,起身走过来坐在床边,手伸进被中揉了揉,“起来吧。”
“……嗯。”
应下他,脸上的笑却有些僵,抱着他的手臂她怔怔的,这一日该怎么过……
“主人,取来了。”
外间传来阿木尔压低了声,恭敬的回话。
“搁着吧。”
“是。”
并未听得什么声响,阿木尔已然退了出去。赛罕出到外间,再转回来怀里多了一摞衣裳。雅予拢着被坐起身,瞅着那带着新鲜寒气的衣袍竟是连带着还有给她的新袄,遂蹙了蹙眉,“拿你的就是了,怎的还带了我的?我有衣裳穿呢。”
“今儿穿这个。”
“……哦。”他自顾自去穿戴,似是寻常得很,雅予虽是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没再多问。
虽是昨儿将将沐浴过,可这一夜她又是有些汗,此刻却也顾不得再洗,便央唤他重给她寻了一身干净的小衣来穿上。洗漱罢,这才捡了那新袄新袍上身。
一直低着头结扣,心越来越被这手中的华针丽线缠成了疙瘩。再抬起头,看着铜镜她猛一惊,不觉愣住。草原上等级森严,衣袍帽靴都有严格的分例,王族与庶民便是几十丈开外也是一眼便知,不容差错。而女人们,虽不似中原有那么多闺中规矩,却也是尊卑有别。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讲究一色的清淡,寓意圣洁;如天边的彩虹般鲜艳的搭配,分给那些明媒正娶有了夫家的妇人,寓意富贵吉祥;而眼前这正红与正蓝相间的团绣,只有嫡妻正室才可上身,正,耀眼夺目,不可逾越……
赛罕走过来,瞧着镜子里那张呆呆的小脸,“愣什么神儿,赶紧梳头,咱们得往前头去。”说这拖了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摁着坐下。
雅予懵懵懂懂去拿头巾,果然,他拦了,“不戴这个。”
“赛罕……”
“早就该摘了。”没理会她的犹豫与惊诧,赛罕将手心里的坠子轻轻地给她系在发间,小巧晶莹的蓝飘然垂在眉间。他左右端详,很是得意,“如何?”
日头斜照,那小小的蓝鱼儿清凉剔透,分外显眼,她终于……也有了与他一样的颜色。雅予怔怔地看着,终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今日走到人前,她便已经是他的夫人,再不论曾经渊源,晚了就是晚了,哪里还来得大小之说?恍恍不安的心终是落了下去,却一直沉,一直沉,没个着落处……
“鱼儿,怎的了?”见她垂了眼帘,小脸上好是落寞,赛罕诧异道,“不喜欢这石头?”
她默了一刻,摇摇头,“……定要如此才成么?”狼将军竟是……没有当众护卫妻儿的本事么……
赛罕闻言挑了挑眉,“你这是要将我的军?”
她低了头,不吭声。
“好了,就当是给我省点事儿,行不?”他轻轻将她拢进怀里,言语中隐隐透着歉疚,“不管怎么说,咱不跟他们折腾了。待远行安了家,为夫再补给你。”
“……嗯。”
“走了。”
雅予站起身,努力将这一身行头撑了起来,随在他身边,一同往正院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大风天气后;新绿如天上飘散下的云朵;一片一片地铺向远处,春意盎然。草场要养且新草不宜牛羊易生病,遂此刻草原上到处疯跑的都是憋闷了一冬的孩子和半大小子们;摔跤、赛马、追逐嬉闹;倒也成了一道景致。
景同一早就被带了出去;这大半晌了也不见回来。雅予一个人坐在桌前磨出满满一砚墨,空对着一张纸发呆。日子真慢;一刻一刻地熬;白天除了教景同尚能分分神,捻起绣针来心就一阵烦;夜里,有他的时候舍不得睡,没他的时候睡不着……
那日应着他的话;她一身夫人的行头亮相在众人前,那些惊讶的目光他跟没瞧见似的、坦然受之,她却像是浑身扎了小刺、手足无措。好在这一家子都是庙堂之上的人,风浪里来去早就宠辱不惊,很快就都复了常态,并未再予她半份不自在。只是,许是因着当时正当着贵客的面,他们怎么说也算得自家人,无需多礼;也或者人们觉得既然老六拿这当成既定之事,若再做出初见新人夫妇的景象倒折了他意思,遂都极是涵养地配合了这一出,并未一一见礼。
当时雅予松了口气,安稳地随在他身后,谁知过后才品出这其中的尴尬。中原的新妇是要给婆家人敬茶后方可叔叔伯伯地改口,草原上的礼节她虽不甚精通,却也知道新婚成礼上是有“认大小”这一关键礼数的。如今只改了一身行头,待再见了这些曾经的熟人,雅予竟是不知该如何称谓。赛罕笑她太死板,说都是至亲,开口叫谁还会不应你不成?可没有那堂堂正正改口的礼节,她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张不开嘴。那日蒙克一家离开之前去送行,倒当真是个机会。趁着他夫人与她握手说话,雅予终是鼓足了勇气叫了声“二嫂”,可回头一瞧见蒙克脸上那道疤,“二哥”两个字便又咽了回去,心虚地低了头。
原本一心指望搬出去,两人过成一家,旁人也就说不得什么了,谁知却被乌恩卜脱拦了下来。只说现下老六将将脱了牢灾,一身无官无职,不能就在中城建府;若往大营去设帐,也有个规制大小之说,遂不如先在他府里只当亲眷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