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以凉双手负后,独站一处气势强大,“说是公审,刑部却只有那几个人。”别说捕头,就是郎中都没有。
“丢失的军机要件指不定是什么内容,不能对外公开呗。”柳天兆与阎以凉自动的忽略宁筱玥,气得她兀自瞪眼。
阎以凉也认同,国家的机密,一般来说都是见不得人的。
“师妹,师哥叫咱们过去。”蓦地,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阎以凉回头,一个个子不高身形清瘦的黑衣男子站在树荫下正看着她。
“厉捕头。”柳天兆站直身体,朝着那人拱拱手。
厉钊几不可微的颌首,其貌不扬的脸上,有那么一抹挥散不去的阴郁。
阎以凉转身走过去,阳光下,师兄妹二人的气质倒是有些相似。
“什么事?”与厉钊同行,阎以凉低声道。
“刚刚孙公公来过,大概宫里有事。”厉钊言简意赅,他的声音同样没什么温度。
“不会又要我们去做大内侍卫吧?”思及此,阎以凉便十足的排斥。这个皇上,但凡出宫或是国宴,就喜欢调派他们过去给他当保镖,美其名曰他们功夫高,他信得过。
厉钊不语,但很显然,他也这样想。
清吏司郎中的办公所在,宽敞的大厅窗明几净,一副出鞘的宝剑立在大门对面的正堂之上,醒目刺眼。
一个下巴上留着一缕黑须的中年男人双手负后站在大厅里,齐岳以及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师哥已经到了,站在一侧。
清吏司的郎中,也就是他们的大师哥邹琦泰;二师哥胡古丘,三师哥厉钊,四师哥齐岳,最年幼的就是阎以凉。
他们同出一门,皆是关滔的弟子。
人到齐,邹琦泰也开了口,“刚刚孙公公过来,传了圣上的话,三日后宫里设宴,为欢迎卫郡王的到来,调派我们刑部的人过去。虽没要求人数,但总不能去的太少。这样吧,你们谁有时间?”
阎以凉直视前方恍若未闻,厉钊更是如此,只有胡古丘和齐岳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摇头,“师哥,上次宫宴皇上要看斗剑助兴,我和禁军统领秦康过招。刺伤他左臂,他到现在还在记恨我,我就不去了。”胡古丘有理有据,免得矛盾激化,他暂时还是躲着比较好。
“师哥,我有些私事要办,不能去。”齐岳还没等开口,厉钊忽然说道。
邹琦泰点点头,“好,那就由齐岳和师妹走一趟吧。这次,圣上大概也会要求你们比划比划,你们师兄妹就顺了圣意,打拼一下给圣上助兴吧。”皇上喜欢看,邹琦泰也是没办法。不能再和外人比试,若是再次发生胡古丘和秦康的事情,刑部就又得得罪人了。
阎以凉皱眉,齐岳也不爱听,当他们是猴儿啊,每次都得耍给他们看。
不过,即便不喜欢,但若是皇上开口,他们也根本没办法拒绝。
看着俩人不乐意的表情,邹琦泰叹口气,“身在公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无品级,却有如今的地位也都是圣上给的。你们俩呀,别闹事。”
“是。”齐岳点点头,邹琦泰的话,他是听的。
阎以凉不语,脑海中却在计算另外的事情。
‘赋予重任’,师兄妹四人也各自离开,往回走,宁筱玥和柳天兆居然还站在那里瞧热闹。
“诶,你回来了,郎中大人叫你们过去什么事儿呀?对了,我们俩刚刚见到卫郡王了,啧啧,传言果然不假。”宁筱玥一副感慨的样子,边说边摇头。
“什么不假,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柳天兆明显不服气,想他堂堂柳公子,家财万贯不说,又风流倜傥年轻有为,对谁都不服气。
“切,是和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但是人家就是长得不一样。阎以凉,我真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皇上就挺俊了吧,比皇上还俊。”怕别人听到,她压低了声音,但是双眼放光。
几分受不了,阎以凉扫了她一眼,淡声道:“皇上那是女气,不是俊。”皇家的基因是怎样的阎以凉不知道,但是当今皇上卫天阔的确如此,要说五官也是极好的,但是拼凑在一起,就是女气。
“你小点声儿,被听到了可惨了。”宁筱玥推搡了她一把,这种话岂敢乱说。
阎以凉不以为然,柳天兆反倒爱听,在他看来,皇家的人都女气。
“刚刚卫郡王进公堂了,大概公审结束他就出来了。咱们等等,一会儿你就瞧见了,就知道我所言非虚。”宁筱玥一定还要再看看,这种男人,简直地上难寻。
“你看吧,我回去了。”阎以凉可没心情,掠过他们快步离开,步履生风。
------题外话------
今天有事,回来较晚,见谅!
016、宫宴
夜幕降临,偌大的关府灯火朦胧,家中人不多,烛火也仅仅点燃几根,十分节省。
大厅里,灯火幽幽,阎以凉坐于主座,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幽暗的门外,整个人恍若入定一般。
时近戌时,关朔还没回来,阎以凉坐在这儿,为的就是看看他到底什么时辰回来。
关朔年纪小,又正是性格成型的时候,若是不能好好管教,将来想再管就来不及了。
关滔去世时,就交代阎以凉好好管教关朔,她自是不会怠慢。
半个时辰要过去了,终于有了动静,关朔尽量脚下无声的走进大门,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
大厅里,阎以凉的身影比之琉灯还要刺眼,以至于关朔一时间下意识的想往后退,逃开这里。
“过来。”眉峰微蹙,她不耐的表情在关朔看来极其慑人。
脚下立即动作,阎以凉的命令,关朔不敢怠慢半分,一溜烟的跑进大厅,在阎以凉面前两米开完停下,挺胸抬头自动立正。
“马上亥时,距离我规定过的最晚回家时间,你晚了一个时辰。”站起身,阎以凉居高临下,在她面前,关朔的确像个孩子。
“我、、、”开口刚说出第一个字,阎以凉便瞬间打断了他。
“什么原因导致的晚归家我不管,规定就是规定,既然晚了,就得受罚。端腹,两个时辰,立刻,马上!”眸子微瞪,关朔立即转身就跑。
在院子里刷的躺下,双腿以及上半身皆抬起,仅以腰部支撑。
阎以凉双手负后,一步步走至大厅门口,不眨眼的盯着他,计时。
他晚归家一个时辰,惩罚就是双倍的,在关滔去世之后,阎以凉制定的家规,几年中,没有例外。即便赶在关朔不舒服亦或是生病,但凡犯规,必须严惩。
而关朔,是真真的被训练出来了,端腹的姿势极其标准,而且完全不会晃动,两个时辰,他也绝对支撑的住。
阎以凉这种惩罚,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不适应,但是在他经历过坚持不了惩罚就挨揍之后,他觉得,还是这种惩罚较舒服,绝对要比挨阎以凉的拳头要舒坦的多。
“师姐,后天进宫你去么?”受着惩罚,关朔还能自如的说话,他简直进入化境。
“嗯。”单音回应,阎以凉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我也去,跟随我们府尹。”关朔笑眯眯,大眼睛也弯了起来。
“在皇都的官员都进宫么?”眸子微眯,阎以凉另有打算。
“好像是,宴请卫郡王嘛,大家都热闹热闹。”卫郡王,那也是皇家的人,设宴接风,所有的朝臣自是得去,否则那不就是扫面子。
“你跟随府尹大人进宫可以,不过消停些,师父一辈子的英明,不能被你毁了。”阎以凉依旧是打击,关朔也很无言,但又不敢反驳。
“是。”答应,关朔是决计不敢反驳。
坚持端腹,两个时辰,之后也有些支撑不住,腹部酸痛,僵硬成一块,双腿和后背也疼的要命。
不过阎以凉在盯着,关朔不敢偷懒,一直苦苦支撑,直至深夜。
宫宴的日子到了,一大早,阎以凉便与齐岳赶往皇宫。
要他们过去,通俗来说就是站岗的,又不是客人,自是得早些过去。
熟悉一下站岗的位置,以及今天的过场,免得到时出乱子。
这种事情他们经历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傻子一样,把大内侍卫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反倒便宜了那帮人。
但奈何皇上喜欢,谁也说不出什么,傻子也就傻子,当了傻子,换来他们在大燕别具一格的地位,也值了。
皇宫,巍峨沉肃,宫墙高高,雄伟的建筑充分展示了大燕的国富民强。
甬长的宫道干净无杂尘,过往的宫人俯首疾走,不会发出丝毫多余的声音来。
白色绣金线的劲装,腰间是代表职位的腰带,阎以凉这刑部唯一的女捕头在宫中也是大名鼎鼎,几乎都认得她。
“晚宴在铜雀台,你们刑部的几位捕头还如同往常,在靠近皇上的右侧安廊。皇上兴起,估计还得要咱们比划比划。齐捕头,阎捕头,咱们说好了,可别下狠手。上次厉捕头把秦统领的手臂刺伤,闹得禁军和刑部很不愉快。咱们是多年的朋友,可别闹出矛盾来。”带路的大内侍卫江舟,与齐岳阎以凉都很熟悉。职位不同,但是却总有交涉,相处的还算愉快。
“你放心吧,若是皇上真要看,那也是我们师兄妹交手,不会挑你。”齐岳脸上没什么表情,话却很及时。邹琦泰担心再与他人生矛盾,千叮咛万嘱咐,他自是得听令。
“那就好。阎捕头武功卓绝,我可是怕和你交手。”江舟大方赞扬,阎以凉武功高,众所周知。
看了他一眼,阎以凉面色不变,“你我无冤无仇,便是与你交手,也不会将你如何。”
她如此口气,江舟只是笑,两年前也是他们大内侍卫的一人,激怒了阎以凉,然后她就敲折了他的手骨,下手特别狠。
其实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的,闹得不愉快对谁都不好,有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和和气气的就过去了。
铜雀台,多数的宫中宴会都在此进行,地形大家也熟悉,右侧安廊毗邻皇上所坐的高位,观察下面也极其方便。
此时宫人已经在开始忙碌了,宴会的桌椅,各种器具,一一摆放,不容许有丝毫的差错。
在晚上要站岗的安廊停下,头上正好能遮挡住太阳,阎以凉身子向后倚靠着光滑的墙壁,她周身外放的温度和那冰冷的墙壁一样,让人无法靠近。
“我刚刚瞧见了孙公公,看他喜气洋洋的我就多问了几句,听说啊,今晚有喜事。”蓦地,小太监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神秘兮兮。
“什么喜事?”宫里的喜事,一般都很大。
“好像啊,是韩将军。”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不过仍旧逃不过阎以凉的耳朵。
眉峰蹙起,阎以凉看向齐岳,齐岳也紧皱眉头,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过分!
017、光明正大的机会
夜幕降临,宫灯明亮,恍若白天。
朝臣陆续的进入铜雀台,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朝臣几乎都带了家眷,个个打扮一新,贵气满盈。
站在安廊处,今日刑部进宫的捕头都在这里,一共七个人,看得出大家都不喜欢跑到这里来做保镖。
顺天府府尹来了,跟随他而来的果然是关朔。一进来,关朔就四处张望,找到了阎以凉所在的位置,随即便小跑了过来。
“师哥,师姐。”走到齐岳和阎以凉身边,关朔挨着齐岳,大眼睛载满笑。
齐岳上下看了看他,低声道:“这几天挨罚了么?”现在他是否挨罚已经看不出来了,以前每次挨罚第二天都如同死过一回一样,一眼就看得出。
关朔笑得刻意,明显在遮掩,齐岳几不可微的摇头,“别总惹你师姐生气,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我知道。”敷衍的点头,关朔也不想惹她啊。
齐岳还是摇头,他心里知道,但却还总是惹怒阎以凉。
刑部尚书到了,他是个小老头,个子矮又很清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亮的很,和他的外表完全不一样。
刑部尚书刚刚进入铜雀台,韩莫就到了,他高大英挺,很是夺目。
安廊下的人也都看过去,如同刑部尚书似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人模狗样。”有人忍不住咒骂,同为刑部人,韩莫的行为等同于打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关朔也冷哼,大眼睛翻白,十分看不起。
阎以凉也盯着那身处人群中的韩莫,黑白分明的眸子冷色如霜。
“皇上驾到!”蓦地,高亢的声音冠盖头顶,铜雀台上所有的人闻声而跪,一时间喧嚷声尽数消失。
安廊之上,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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