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看了她一眼,阎以凉脚下不停,走向大门前。
“我从韩家搬出来了,暂时没地方住,来你这儿借住几天不行么?”宁筱玥双臂环胸,裙摆一转,几步转到了阎以凉身边。恍若没骨头似的,身子一歪靠在了她身上。
“几天?”她说的几天,阎以凉要知道具体的数字。
含了秋水的眸子一转,宁筱玥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月。”
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这是几天么?吃住付钱,否则滚蛋。”抬手叩门环,门环巨大,发出的声音也很大。
“小气!行,付钱就付钱,和他韩莫夫妻一场,什么都没得到,钱倒是拿了不少。”说起韩莫两个字,宁筱玥的脸上也划过一抹忧伤,尽管很短暂,但这场婚姻的确伤了她。
阎以凉没说什么,不过却还是多看了她一眼。
“谁呀?”紧闭的大门里,一个老者的声音传出来。
“我。”阎以凉简单一个字,里面立即传来开门的声音。
“瞧瞧你家,简直像大牢。我想提前进去都不行,报你的名字也不让进,报关朔的名字也不行,你们到底要干嘛?”宁筱玥很无语,她在这儿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本想进去等着的,奈何里面的老头怎么也不开门。
“就是为了防你这种蹭饭蹭房间的人,于伯一个人可伺候不了你们这些大少爷大小姐。”门开了,阎以凉一步踏进去,一边冷然道。
宁筱玥随即跟在后,一边冲着开门的于伯招招手,一边快步追上阎以凉,“我是大小姐你说对了,我现在就是大小姐。不过大少爷是谁啊?”
“柳天兆。”还能有谁,整个刑部家底最丰厚的就是柳天兆,其余都是穷苦出身。
“他?他算什么大少爷,就是土财主!皇上现在没心情整治他们这些吸血虫,否则他家第一个遭殃。”宁筱玥不屑的翻着白眼儿,前凸后翘的,走起路来也格外的妖娆性感。
“他家落败对你有什么好处?”阎以凉受不了她的恶毒,被休了,人也变得刻薄起来了。
“哼,谁让他嘲笑我来着。韩莫的休书是我让他写的,我这不是被扫地出门,而是我不要他了。”扬起下颌,她的语气也尽量的刻薄恶毒。
“你为什么被休我不感兴趣,不过这件事的确整个皇都都知道了。如柳天兆一样,所有人都在笑话你。能承受的住就不要在乎,承受不住,就躲在这儿不要出去,当然,你要付钱。”走进大厅,阎以凉旋身坐下,一边冷淡的告知。
上下的看了阎以凉一遍,宁筱玥最后哼了哼,“你是没有一点同情心,整个刑部就咱们两个女人,事到如今你居然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咱们一起长大,要是和你计较我得几十年不理你。”不得不承认阎以凉的话也是对的,尽管她冷血,但字字珠玑。
“你十二岁那年就说过这辈子都不理我了。”阎以凉提醒,她记性相当好。
无语,宁筱玥翻着眼皮瞪了她一眼,“我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行不行?”
“行!”微微颌首,阎以凉没说不行。
被她气笑,宁筱玥身子向后瘫在椅子上,忽然道:“阎以凉,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关朔拜堂成亲啊?”
看着大厅外,阎以凉的眸子有瞬间的紧缩,“他能打过我的时候。”
闻言,宁筱玥挑高的眉毛,“你还真会和他成亲啊?关捕头留下这遗嘱啊,其实就是想让你关照一下关朔。待得他进了刑部,前途无忧之时,你就可以解除这个婚约了。郎中大人也会同意的,你没必要当真。”其实就算没有留下这个遗嘱,无论是阎以凉还是其他的师兄弟都会关照关朔的。
“师父于我有恩,他的遗嘱我定会遵守。”阎以凉的声音无任何的变化,淡淡的叙述,也是她的决定。
当年关滔将她带回皇都,授她武艺,为她进入刑部铺路。能有今天,与关滔有分不开的关系,她自是要报恩。
关朔,从始至终他都是弟弟,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
宁筱玥看着她,半晌后轻叹一口气,她当年嫁给韩莫,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可是现在,她和阎以凉也没有什么区别,为命运所捉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012、残暴
清早,修长的身影从宁静的小院儿里走出来,阎以凉一袭黑色绣着金线的劲装,简洁帅气。
腰间是那象征职位的腰带,蓝色滚着金边儿,那金边儿在阳光下泛光,在黑夜里也会发出幽幽的光来。
无声息的离开,小院儿的另外一个房间里,昨晚骂人骂到半夜的宁筱玥还在睡。
今天要前往顺天府衙为那些捕快授课,与其说授课,不如说是去折磨他们。
阎以凉的方式一向简单粗暴,她没有那么多的细心观察等等经验传授给他们,能教授的就是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在与一些拥有极强武艺的罪犯搏斗时不会丢掉性命。
在刑部,每个人都有不同擅长的领域,而很显然的,阎以凉就是以出色的武功扬名的。这一点,无论是刑部还是那高手齐聚的皇宫里,诸多人认同。
走出后院,通往前院大门的石子路上,另外一个身影进入视线当中。
他个子不高但很结实,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随着走路一甩一甩的。
“关朔。”看见了他,阎以凉开口唤他,声线无温。
那本来走的很开心的人脚步一顿,慢慢的扭过身,盯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关朔缓缓地立正站好,“师姐。”名义上的未婚妻,他见了她却如同老鼠见了猫。
“今天是你巡逻么?”走过来,阎以凉脊背挺直,看着关朔,她只是稍稍的居高临下,可是在气场上,关朔却好似矮小的趴在了地上一般。
关朔摇头,“不是。”
“那正好,今天我去你们衙门,还要考一下上次训练过的蒙眼寻人。”黑白分明的眼眸没有任何的温度,也正是这种眼神儿让关朔也清楚,他若是做的不好,会得到别人两倍的惩罚。
“哦。”点点头,关朔明显有些忐忑。
年纪小,他还是有些贪玩儿,有些事情,他不认真去做。而得到的,就是阎以凉的各种高强度惩罚。
离开关府,阎以凉走在前,关朔则跟在后面,乍一看小跟班儿一样。
顺天府衙在南城,靠步行,需要些时间。
一大早的,街上人不算多,阎以凉的速度不快不慢,关朔尽量的和她步子速度一样。
“关哥哥,你今天还这么早啊?是不是还没吃早饭,过来吃豆花儿啊!”蓦地,清脆欢快如同黄莺出谷的女声传来,惊得关朔身子一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阎以凉。
街边豆花铺,一个系着白色围裙的小姑娘正在朝关朔招手,刚刚说话的就是她。
小姑娘看起来比关朔要小一些,容貌俊俏,笑眯眯的样子更像是一朵儿盛开的花儿。
阎以凉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那姑娘,又看向眼珠子乱转的关朔,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朋友?”
“那个、、、、师姐你别误会啊,就是上次她家铺子被人砸了,我过来处理的,她就认识我了,其实我和她不熟的。”连连挥手,以证明自己和那姑娘真不熟。
阎以凉上下扫了他一遍,“正好饿了,时间来得及,吃一碗吧。”话落,她转身朝着豆花铺走去。
关朔站在原地暗暗龇牙,最后也不得不跟过去。
“关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啊?衙门里做事很累是不是,起早贪黑的。你等着啊,豆花马上来。”小姑娘对关朔极其热情。
坐在木凳子上,阎以凉收回视线看向坐在一侧仍旧忐忑的关朔,悠悠道:“她好像没看见我。”
关朔立即紧张起来,“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她年纪小,又没眼力,不是我的菜不是我的菜。”睁大了眼睛,极力证明自己看不上那小丫头。
抿起的唇角有些许柔和,阎以凉又看了一眼那忙碌的姑娘的背影,“还不错,配你绰绰有余。不过,你要想娶她,就努力训练进入刑部,换了蓝腰带,我就同意。”她的话,几分真诚。
然而,关朔却注意不到那些真诚,只是以为阎以凉是生气了。
站起来,他撩起袍子单膝跪在地上,满眼的诚惶诚恐,“师姐,我真不想娶她,我就是有那个心,我也没那个胆儿啊!啊呸,我连那个心都没有,师姐你信我啊!”
他如此大的动作,引得不少人看过来,连盛豆花的小姑娘都瞧见了。
阎以凉垂眸看着他,半晌后忽然道:“关朔。”
“到!”条件反射,关朔一下子蹦了起来,立定站好。
“坐下吃饭。”他怕她,从小就怕,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是改不回来了。
“是。”关朔就差鞠躬了,听话的坐下,也不管那送豆花的小姑娘几分幽怨的表情。他在乎的,只是阎以凉别生气,只要生气了,他就遭殃。
吃过了豆花填了肚子,二人直奔顺天府衙,路上,关朔开始不断的溜须拍马,为刚刚的事也为一会儿展开的训练,只求阎以凉今天心情好,不要过于严厉的惩罚他。
阎以凉则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也没回话,只是听他不断的在说。
终于到了顺天府,捕快平时练功的地方在府衙后方,距离大牢倒是很近。
开阔的场地,一侧几排的武器架,上面满满当当的挂着各种武器。
进入大门,场地中所有的人都噤了声,快速的集结站好,比顺天府府尹到来还要管用。
关朔也很快的进入队伍里站着,太阳高照,训练场里悄无声息。
双手负后,阎以凉一步步的走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由每个人的脸上掠过。
蓦地,她身形一闪,看着她的众人也一诧,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出手,快,稳,狠。
措手不及,大家都愣了,最先被攻击的两个人砰砰砸在地上,痛呼声起。
接下来,大家开始反击,有几人武功的确很高,但是人多杂乱,每个人的出招都不一样,一时间乱糟糟。
黑色的残影于众人间闪现,所过之处,个个倒地,不过一眨眼,连带着心里有所准备的关朔都被撂倒在地。
收手,阎以凉从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跨过,她双手负后,一边转身站定,“你们,不懂配合,别说进入刑部,连踏入刑部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冷声,高亢,回音在训练场的上空盘旋,清楚的灌进每个人的耳朵。
013、冷血教官
烈日高照,顺天府衙的训练场上却恍若人间地狱。
烧红的火炭铺满地,热气蒸腾,看对面的人都是拂动的。
长十米宽十米,十几个捕快脱了靴子挽起裤腿,分七人站一排肩搭肩,盯着那火炭,个个眼睛都要冒血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七个人搭肩从这火炭上面跃过去。长十米,显然要是落下去脚丫子就得熟了。
若是一个人,或许过去很轻松,但是七个人一起,心里都没底。有一个人往下落,旁边的人就得被拖累拽下去。
第二排,关朔与其他的兄弟紧密的搭着肩膀,他也很紧张,太阳照着,前面火炭烘烤,他觉得自己要脱水了。
“喂,你能不能去劝劝阎捕头,这种训练简直太残暴了。最起码,也得让咱们先练习一下呀。小关,那是你媳妇儿,你想想办法呀!”身边,同样脸上流汗的捕快小声的说着。
一听这种话,关朔也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脊背,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又缩回去了。
悄悄看了一眼炭火对面,蒸腾的热气中,那个身影恍似风雨摧不倒。
“咳,要的就是措手不及,要是咱们早有准备,那这训练也没什么用处。都精神着点儿,先看他们怎么走,尽量别掉下去。”关朔可不敢向阎以凉提议,说不准儿她一生气,就让他单独的在那火炭上来回往返不停,那他可惨了。
“行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关根本说的不算。要是真的去提,阎捕头估计得更加严厉的惩罚小关。咱们一会儿齐心协力,保持步调一致,不掉下去就行。”另一捕快小声说,他们都十分清楚关朔在家里的地位。尽管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俩人一个是老虎,一个是老鼠,天差地别。
“听令,起!”对面,阎以凉面无表情,一声起,炭火前第一排的捕快后退几步,随后向前奔跑。
七人同行,在炭火前一跃而起,虚空跨步,都想尽快的跃过去。
然而,最开始还步调一致,之后便乱了,在即将踏出炭火地域时,最左侧的一个人掉了下去。
他掉下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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