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极其响亮,下一刻,一个黑衣人被甩出来,顺着房檐滚落,砰的一声坠落下来砸在地上。
没有痛呼声,他躺在地上,左手抓着右臂,身体也轻微的痉挛。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一身月白的人走出来。头顶琉璃瓦的飞屑不断,他缓步走出,那些飞屑似乎也自动的离他远去。
走下来,卫渊几步走至那黑衣人身边。垂眸看着他,眸色无温。
抬腿,以极快的速度一脚踢在他心口,那人发出声音,但也仅仅一声而已,便没了动静。
转头,卫渊看向房顶,残影辗转腾挪,更恍若被丝线吊住。
动作优雅的抬手,挽袖,却在同时瞧见房顶之上,阎以凉以手臂勒住一个黑衣人的颈项。她手臂看似很细,但是力量极大,用力收紧,黑衣人颈骨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手扔下去,那已气绝的黑衣人咕噜噜滚下来,最后砸在卫渊的脚边。
入鬓的眉微扬,卫渊慢慢的放下手,她如此勇猛,看似真的不用他帮忙。
就在此时,房顶上,阎以凉九十度的后仰身体,下一刻后退数步,视线穿过眼前的黑衣人,看向人工湖的方向。
隔着几座飞檐走角的房顶,清苑的高墙之上,一个人影稳稳地矗立在那里。
阎以凉清楚的看见了他,也在这一刻,心里一直奇怪的东西得到了解答。
“卫渊,你牢房里的犯人是假的。”拳风迎面而来,使得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侧头躲过,一把擒住那迎面而来的拳头,身后却挨了一掌。
本是几分悠哉的卫渊听到了她的声音,同时几不可微的蹙眉,下一刻猛的跃起,眨眼间落在房檐之上。
“快滚过去,那个人才是。”连连后退,阎以凉分神,却不忘厉声吼道。
看了一眼乱了阵脚的人,卫渊转头看向阎以凉所示的方向,视线触及那矗立在高墙之上的人,眸子眯起。
那个人的身形,和关押在牢房中的人一模一样,尽管黑夜幽暗,可是看得清楚,绝不会出错。
脚下一动,卫渊眨眼间消失在原地,月白色的残影更像是从乌云间疾走而过的闪电,速度极快。
阎以凉跃下房顶,以一对六,心里却不似刚刚那般沉静。
在刑部牢房里见着那个传说中祁国五皇子的犯人时,她就心生一股奇怪之感。
看着熟悉,又陌生。
宁筱玥说,皇家之人都有一股别样的气质。她说的对,那个在牢里的犯人根本就不像个皇室之人。
那晚,她帮岳山追逐飞贼,虽他蒙面,可是她却清楚的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那个牢房里的犯人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其中的颜色,那个犯人一副宁死不从相,哪里是什么皇子,就是个替身。
六个黑衣人将她紧紧围住,阴阳八卦缺了两卦,但是攻击力却更强。
030、狡兔三窟
清苑人工湖,大片的荷叶荷花被绞成碎片散落在水面,绿色的荷叶上洒着猩红的血液,泛着刺鼻的味道。
由各种精钢锁链绳索铸成的机关尽数开启,一些人体的残肢挂在上面,极其血腥。
唯一通往湖中水榭的小桥已经碎裂,那水榭就像大海中孤独的小岛,看似很近,实际上又很远。
清苑的护卫与黑衣人缠斗,黑衣人很多,而且极其擅长围攻,三三两两配合,看起来天衣无缝。
几十米开外,飞檐走角的建筑后,高墙之上那抹黑影一直矗立在那里。
蓦地,三个护卫集体跃起,朝着那黑影而去。
反方向的东苑,幽静的居所院内,精致的汉白玉石桌石椅碎了满地。
四具尸体躺在地上,肢体各不同的部位呈现出诡异的角度,死相可怖。
“唔。”略显压抑的声音从嗓子里滑出来,阎以凉一诧,她刚刚一脚踢中的是个女人。
修长的手蕴藏千钧力道,直接拍在那身形和男人差不多的黑衣女人天灵盖,她当即身体一软,躺倒在地。
立于尸体旁,阎以凉扫了一眼仅剩的三个人,他们合力,当真不容小觑。
只不过,很可惜碰上了她这个对手,任他们配合默契,她也能将其打破。
人工湖那边的声音极大,阎以凉急切的想过去,毕竟不知那边情形如何了。
她的任务是保护卫渊,她也很担心卫渊会怎样。若是他真的受伤或是如何,她可能会因此丢了公职。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还想送死么?”右手成拳,阎以凉面无表情,声线低冷且无情。
三个人不答话,却各自的对视了一眼,下一刻,他们三个人忽的闪身而去,速度极快。
冷哼一声,阎以凉抬起左臂晃了晃,肩背处,几分疼痛感。
不敢怠慢,她也立即离开小院,残影于长廊间闪过,几个闪身便赶到了人工湖。
入眼的一片狼藉,血腥味儿刺鼻,但她一眼看到的就是湖中水榭,一抹月白正在与两个黑衣人缠斗。
无法理会他人,阎以凉踮脚跃起,恍若飞燕掠过狼狈的湖面直奔水榭。
落在水榭,直接闪身加入战局,顺着卫渊身后进去,顺势扣住他肩膀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做什么?”卫渊身子向后飘,却在下一刻又回来了,他自如控制,力气不比阎以凉小。
“一边呆着去。”闪身躲过匕首,同时右肘向后,顶在卫渊腹部让他滚蛋。
“不可理喻。”卫渊冷叱,扣住她右臂,借力滑到一边,离她远一些。
见他不走,阎以凉也几分不耐,有他在,完全就是添乱。
肘击,而后勒住脖子,一对一单打独斗,阎以凉轻松制住黑衣人。却在同时一眼瞥见了水榭中的地牢,原来放在上面的石桌已经粉碎,露出里面狭窄的洞。
一具带着镣铐的尸体窝在里面,那个假五皇子已经死了。
“这个已经死了还打什么打,赶紧追啊!”手臂用力,被她勒住的人立即颈骨折断。她一把撇开,随后看向高墙处,那原来站在那儿观望的人与两个护卫缠斗。于高墙之上辗转腾挪,如同鬼影。
不等卫渊说话,阎以凉离开湖中水榭,蜻蜓点水一般踏着布满荷叶碎片的湖面跃走。
眨眼间跳上高墙,那与两个护卫缠斗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的出现,随即转身遁走,夜晚的皇都郊外很暗,他遁入黑夜,好似融为一体。
阎以凉追赶,速度更快,眨眼间消失在黑夜中。
皇都的大街小巷,对于阎以凉来说恍若自家,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几年,没进入刑部之前更是每天都巡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那个黑影速度极快,穿过了细长的巷子,之后跃上房顶,复又跃下,极其灵活。
阎以凉紧追不舍,跃上房顶,却在同时停了下来。
下面,一个火把亮着,四个人就在下面的巷子里,左右各两人,围住了那个刚刚急速逃跑的黑衣人。
关朔手持火把站在厉钊的身后,大眼睛闪着得意的笑,一边大声嚷道:“看你还怎么跑?”
厉钊手握钢刺,虽个子矮小,但是阴郁冷厉。
对面,齐岳背上的大刀出鞘,被火把的光亮映的刺眼。他旁边是柳天兆,风流公子的模样,站在那儿极其惹眼。
立于房顶,阎以凉看着下方,眉峰微蹙,“何不早早现身去帮忙,追一个犯人还用不上你们。”话落,她从房顶跃下,稳稳落地。
“师妹,你这样可是没良心了,我们抓了十几个小贼,又瞧见他从清苑跑出来。帮你追截上了,又埋怨我们多管闲事?”齐岳收起刀,一边斥责阎以凉没良心。
“清苑打的血流满地,一个小贼算得了什么?”阎以凉面无表情,一边走向那黑衣人。
“你紧追不舍,想必不是寻常的小贼。”否则他们也不会远远看见了而帮忙追。
阎以凉不语,盯着那站在原地的黑衣人,他蒙着黑巾,但是眼睛露了出来。
触及他眼睛,阎以凉立即拧眉,“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柳天兆不解,他们可是一直紧追并且绝对没有移开眼睛,怎么可能会错。
“狡猾至极。”狡兔有三窟,祁国五皇子的替身却很多。
不过,转念一想,她心又一沉,若是如此,那天她见到的飞贼也未必是真。
“抓住他,不能让他死,还要防备他的同伙来灭口。”话落,她转身跃上房顶,眨眼间消失不见。
不管阎以凉说的是什么意思,厉钊动手擒住那黑衣人,他也知逃无可逃,毕竟这里有四个人,任凭他轻功再高,也根本逃不过。
快速的返回清苑,跳上高墙,狼藉入眼,那抹月白却已不在水榭。
寻找,东苑一角,一黑一白两个人相对而站,尽管四周凤尾竹丛丛,可是也看的清楚。
不作他想,阎以凉跃下高墙,直奔那处。
031、真容
落地,裙角翩飞,阎以凉一步站在卫渊身前,修长的身影,却是一道最坚固的墙壁,将卫渊阻隔在身后。
对面五米处,一个黑色劲装的男人站在那儿,黑巾蒙面,但是露出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眸子从他的脚一直滑到头顶,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没什么情绪,但是,其中的色彩不可忽视,几分睨傲,几分痞气。
确认,那晚她追的飞贼就是眼前这个,尽管她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五皇子亦或是替身,但是,只要抓住就能了解了。
“是你。”黑巾蒙面的男人看着出现的人,也承认了那日逃走的人就是他。
阎以凉眉尾微扬,他这么大的胆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牢房里的替身死了,另外一个替身被抓,你主动送上门,看来我还得说声谢谢。”冷声,其实却是试探。替身太多,无法确定哪个是本尊。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替身呢?”果然,他露在外的眼睛染上笑,略带顽皮。
“抓住你就知道是不是了。”很简单,阎以凉觉得没什么难的。
“口气真大。你一个女人,随时都想气吞山河。”透过他的眼睛,便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定然是满脸的讥讽。
“你的口气也不小,敢在阎捕头面前放肆,她会扭断你的脖子。”脑后,凉薄的声音响起,听得阎以凉忍不住皱眉。
尽管她和他算不上同一阵线,但是这个时候说这些,实在惹人厌。
“所以卫郡王现在打算用这女人的手来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么?”看向卫渊,黑巾之上的眼睛蒙上一层冷色,还有挑衅。
这话听进耳朵,阎以凉似乎也了然了什么,卫渊和这个祁国五皇子之间有恩怨。
那他抓住了那个替身时,不知有没有看出他是个假的。
卫渊的视线落在挡在他身前的女人身上,眸子微眯,“阎捕头,让一让。”
“不行。”斩钉截铁,她奉命来保护卫渊,尽管也不爽,但是绝不会让开。
看向对面,卫渊的眼角浮起笑意,更准确的来说是忍俊不禁,他的脸看起来也瞬间暖融融,“没办法,阎捕头是铜墙铁壁。”
不爱听,阎以凉深吸口气,“少废话,你一边呆着去。”向前一步,她要速战速决。
卫渊后退,双手负后,月白的袍角随着他的动作也在拂动,几分悠闲。
“卫郡王向来不缺为你拼命的人,只不过,依卫郡王的品性,一向自己动手。这次,打算做缩头乌龟了。”扫了一眼坚决不让的阎以凉,对面的人出言讽刺,语气几分痞,讨人嫌。
“管他是不是缩头乌龟,我现在要将你打成乌龟。”不想再听他们俩互相讥讽,阎以凉语气低冷。话落,她身影滑出去,眨眼间逼近。
卫渊站在凤尾竹下,茂盛的竹子很有效的遮挡住了他的身影,竹叶刷刷作响,他的袍角也在拂动。
两个人的影子似乎融为了一体,分不清彼此,但是杀机无限。
对手的武功,让阎以凉也有些意外,那日在黑夜的房顶交手,他应当是急于离开,所以并未动用全力。而今,真切交手,才知他如此难缠。
武功路数不详,如同水中的游鱼,滑不留手,柔软诡异。
数次,阎以凉都要扣住他的脉门,却被他躲过。
怒意涌上心头,阎以凉退开一步,下一刻,双臂张开,山呼海啸之气由她略瘦削的身体中喷发出来。
虎啸龙吟,远处的卫渊也被逼退一步,诧异浮上脸庞,一时间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黑衣男子一个趔趄被拍倒在地上,大脑有一秒钟的空白,也就是这时,阎以凉出现在他眼前。胸前一紧,他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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