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咳,我绝对不支持认钱不问好歹这种事情的。
剧情需要而已……不是我三观不正。。。
为了榜单补了四百字……
☆、第十三回
我以为师父会露馅,但是师父就是师父,她非常自然地接下了那卫兵的话,道:“好呀。”
跟着那卫兵,我们到了一间小室里头。师父当着那里一位值班军官的面,提了墨笔,便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慕容□。
对不起,我还是不认识那最后一个字是什么……看起来,师父像是从好几个不同的字里头找出了一群部首,将它们拼在一起了一样。
那军官接了师父递过去的纸,也是一愣。他皱了眉,看了又看,才道:“这位真人,您写的……这第三个字是什么啊?我不知道咱们天策府的兄弟里头有一位名字如此奇怪的。”
何止天策府,你找遍整个大唐,都不见得能找到一个用这个字当名字的人啊……我在心中默默念叨,师父却非常镇定地慌了——是的,她在伪装!
“怎么可能呢?”师父眼皮一眨,一双大眼睛里就漾起了泪光:“这是贫道弟弟的名字呀……难道他换了姓名来投军的?”
那军官浓眉微蹙,道:“这……进我们天策府也不是什么丢人事情,何必改名换姓呢?依我看,真人想必是记错了。令弟说不定是在陇右神策军……”
“不会不会!”师父毅然否认:“这位军爷有所不知,贫道家里三代单传,到贫道这一辈儿呀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父母捧在手心儿里头长大的。可弟弟偏生好弄刀耍枪,说要来投军,爷娘不让,便自己个儿偷着跑了。前几日还托人捎信到观里说了自己在天策府挺好,还叫贫道别和家中说——贫道怎么能记错呢……”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师父的演绎:随着这个故事往下编,师父的眼神越来越委屈,嗓音也越来越哽咽,连我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不听话的弟弟了。
那将官也还没到三十岁的样子,明显没有足够的修为看透面前这个妖孽的伪装……但见他脸上为人民服务的笑容越来越尴尬,很是为难的样子。
然而,当师父冒出“这位军爷,贫道实在想念兄弟得很。能不能行个方便,让贫道去里头看看,说不定姐弟灵犀就能看到他”的过分要求时,将官脸上的尴尬笑容迅速消失了,换了满面斩钉截铁:“这位真人,这真的不可以。军营重地闲人免进——莫说您并不知道令弟在这儿投军用的名字,就算是找到了他,也只能叫他到这里来相会!”
师父脸上悲情未退,眼睛里一下写满惊愕……大概这也是师父第一次向人装可怜失败吧?她又道:“真的不可以行个方便吗?”说着话,手中便暗暗扣了一锭银子,从桌子上慢慢推过去。
将官不接银子,还是摇头:“这个不行。咱们天策府有规矩……”
好吧,我看得出,师父被天策府的规矩给彻底击败了。
对于这个结局,我绝不会喜闻乐见。虽然我也觉得破坏人家军规不大好,勾引现役军人更是破坏国防的事情,但毕竟那小军爷是我遇到的啊!师父这是为了我做出努力啊!
这件事情最后是这样解决的:师父折腾无果,把带来天策府装样子的各种吃的用的堆了人家一桌子,眼含热泪宛若见不到弟弟的伤心姐姐,再三嘱咐这位将官一定要打听一下谁有在道观里头修行的姐姐然后把这些原样给他……
再然后,我们依依不舍地挥别了天策府。
好吧,其实并没有多么依依不舍——师父还沉浸在见不到弟弟的哀伤中,我则只有一两丝微微的怅然。然而当我们沿着已经夜幕降临的大路走出三五里地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么一个问题,于是叫住了师父。
“师父啊,你并没有在天策府里头的弟弟吧?”
“当然没有。”师父抽了抽鼻子:“有的话我还和门口那家伙废什么话,直接找弟弟不就……”
“那咱们留下的东西是要给谁呢……”
此言一出,我眼中的师父就僵直在了马背上。她眨了不多不少刚好三下眼睛,然后一声惨叫:“我还把身上的银钱都留下了啊啊啊!还问了那人我弟弟有没有机会出门闲逛然后花啊!我……”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
师父在马背上扭来扭去,把所有褡裢都翻了一遍,之后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还剩……四百通宝……都不到……”
还剩四百通宝的结果很悲惨,还剩四百通宝的预算很无奈。我拽着师父到路边,找了根小树枝划拉了半天,最后得到一个结论:凭四百通宝回冰魄不是不可能,但是很艰难。尤其是对于出来做任务从来大吃大喝睡软床看美男的道姑师父来说,让她吃素馅儿包子喝清水风餐露宿确实是有些残酷了……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我们都是默默地前行的……看着月亮升上来了,数着星星亮起来了,听着荒原上的狼嚎起来了。世界上像是就剩下了我们两个垂头丧气的人在走这样的夜路,而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既然已经没有钱了,那我们也就不可能回洛阳城休息了。否则看着那都市繁华却囊中羞涩岂不是太痛苦?而少了洛阳城这个给养站,我们就得抓紧时间在赶到下个小镇……这么想着,我就觉得内心益发煎熬。马蹄敲在黄尘古道上,声声都是悠长的忧伤啊。
但是,就在这样岑寂的夜里,我却听到了一个不怎么正常的声音,正从我们对面由远及近而来——那是马蹄声,但是谁会在这样的深夜里头策马狂奔呢?而且,听蹄声那是一个人,一匹马。
我望向师父,她也已经拉住了马,若有所思的样子。
“师父?”我小小声地叫唤了一声:“咱们要不要躲躲?那边来人了……”
在半夜乱跑的通常都不是善茬。好人在这个时候只应该睡觉。
“……不用吧。”师父犹豫再三,还是否定了我的想法:“咱们慢慢走,那边一个人,大概不会主动向咱们发难的……”
师父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我谴责师父的胆怯?我只能跟着她,接着以“晃”的速度前进。但那边却来得快,马蹄声初时还像在天边,转眼间我都能看到那边扬起的尘土了:原来晚上扬起的土是白色的啊……
那人来得再近一些,我的心却猛地一跳:对方银色铠甲在月光下闪着柔和光芒,那不是天策府的人么?为什么这身形那么熟悉呢?
对方驰马到了面前,我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终于确定,喊了一声:“慕容!”
那人一下勒住了马,疾驰中的马迅速停下,差点把他甩出去。少年扶了一下头盔,坐直:“哎是你啊?”
换了师父目瞪口呆盯着我们,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指着他说:“师父,这就是上次帮忙的小军爷啊!”
师父一向反应快,她“哦”了两声,便拱起手来:“孽徒不才,将军受累了。”
少年摆摆手:“好说——其实那次算是她救我的啦。”
“我叫七虞,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谄媚,忙补充道:“要是没有你我也完不成任务嘛。应该记住恩人的名字的!”
他有些尴尬笑了:“其实……这个……我的名字……你就叫我慕容吧,名字什么的,不太方便告诉别人啊。”
我点点头,心情突然异常好:“对啦,你为什么这么晚回去?”
“执行军令来着。”少年眨眨眼:“……对了,你不是杀手么?你们……”
“执行任务来着。”我模仿他的口气,瞟了师父一眼,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有些悻悻地摆了摆手:“你快点回去吧……人家不都说军令如山倒么?”
慕容点了点头:“好,告辞——诶?七虞!”
他叫我?我原本都走出几步了,便勒住马头回身:“怎么?”
“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刺杀的人是谁?”他的眉尖不正常地蹙在一起。
我一愣,顺嘴就道:“铁……铁贵……怎么了?”
“他是你们杀的?”慕容急了:“……我就是去找他的!结果到了地方只见尸体!你们……”
师父也兜回了马,警惕地望着慕容,开脱道:“我们只是杀手,有人掏钱,我们就杀人……”
慕容似是心烦,他咬着嘴唇沉吟半晌,道:“能不能麻烦两位随我回一趟天策府,在李将军面前说个明白?!”
“这只怕不便。”师父俏脸沉如寒霜:“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可我们杀手也有自己的原则。若要问是谁要我们杀他,莫说我不知道,纵使知道,也决不能说。”
慕容一怔,道:“可这是关乎大唐国祚的事情——难道杀手就不是大唐子民吗?总得为这天下……”
“大唐国祚?”师父也一愣,眨眨眼道:“这……这样吧,我同你讲,只要你不问是谁买凶,那么你问的我就实话答。如何?”
……这么说来,师父把所有的钱都留下也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而已,她绝对不傻。我敬仰地听着师父和慕容的对话,觉得他们都好聪明,居然能想到这种钻空子的法子:反正不能透露的只有主顾的姓名,至于杀人的整个过程,那都不需要保密的。
而杀人的过程中恰好有一句话——杨国忠那奸相。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了好久。
本来说今天双更的。可是赶不出了……求原谅。明天依然会更新哟!(闪眼睛。
☆、第十四回
在听到“杨国忠”三个字的时候,慕容的脊背猛然挺直了。他喃喃道:“真的是他?”
师父不直接回答,只道:“贫道只告诉你们贫道听到的话。”
慕容抬头,目光闪亮:“真人,七虞,麻烦你们随我再回一趟天策府,向李将军说清楚。否则,这些话由我来说,多少不便些。”
师父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不行!我进了天策府还出得去吗?你们那李将军一定会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你要是怕分辩不清呀,就干脆什么都别说,只告诉他那溪居客死了就是!”
“这怎么行?”慕容的眉毛皱得好深:“此事事关重大,真人要知道,那奸相……”
“江湖人不管朝野事。”师父仍然拒绝:“我能告诉你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如果你们那位李将军还要知道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
我原本还想请师父顺道帮个忙也无妨,但想想师父说得也对:我们是杀手啊,要是和朝廷牵连上,早该被处斩若干次了。当初受受师父听到天策府时脸色一变,十有八九就是为的这个。
慕容想了想,才道:“既然真人执意不肯,我也不好强求——只有一桩,你们以后若接什么任务,是不是能先弄清楚要杀的人是谁。莫伤了忠臣良将,若因此有了什么不好处,到底是百姓遭殃……”
师父摆手道:“这不会。我们杀手从不对朝廷上的人动手。你想想,我们干的是要人性命的买卖,若是动了官家的人,岂不是引火烧身吗?”
慕容似是还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口,一拱手,道一声后会有期,便催马疾驰而去。我望着他背影消失,突然听到身后师父的一声长叹,不禁有些惊异地回了头:“怎么了,师父?”
“你这个孽徒。”师父有气无力地趴在马鞍上:“什么小军爷……人家明明是个姑娘。”
……大概是天太冷了,我的表情都被冻死在脸上了……
天地之间,唯有师父话语的尾音在回荡:“姑娘”,“姑娘”……
好吧,仔细回想起来,慕容的眼睛是大了一点,水汪汪了一点,声音也太柔和了一点。但是他,啊不,她,从头到尾没有摘下过头盔脱下过铠甲啊!我怎么可能通过脖子或者前胸判断她的性别啊?
要知道,我身边可是生活着受受师父这种肤白腰细微笑腼腆爱干净的男性的,我是真的以为这世界上还会有他的同类啊!
我揉了揉脸:“其实,师父,我只是告诉你我碰到了个挺好看的小军爷而已……我不是喜欢他,嗯,不是——带我来这里找他是你自作多情……”
师父瞪着眼,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