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为何会有这样一件战裙?
又是何人穿过的?
指尖突然一痛。
我反射般缩回头,看着指尖上被战裙的盔甲刺破的一处,有浅浅的鲜血流出,不禁微微蹙了下眉。
这样一件尽显女子风情的漂亮战裙,居然也会伤人,就像隐藏在荆棘中的鲜花一样,看着美丽,却很危险。我觉得这屋子实在诡异,进到这里有种偷偷窥探了别人秘密的感觉,心里不太舒服,于是决定离开。
才刚走到门口,突然眼前一黑,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几乎将所有的光线都遮住了。
“你是谁?”
低沉的声音出口,铁钳一般的手也同时伸出,紧紧钳住我的脖颈,稍一用力便将我身子提了起来。
“为什么在这里!”
幽蓝的眼眸,泛着狠戾凶残的光,眼角的一颗泪痣,嫣红如血,将那人艳丽阴沉的面庞上更添一丝阴毒之气;掐着我脖颈的手渐渐收紧,我顿时就喘不过气来,连视线都渐渐模糊,眼睛大睁着,瞪着那个人。
他又是谁?为何眼中有如此强烈的恨意和杀意?
……他要杀了我吗?
那人看着我,幽深的蓝眸中闪烁不定,手上力气愈大,我的喉间又痛又憋,脑中更是响成一片,在那个人提住我的身子,倾身向我贴近时,晕了过去。
“小青姐姐,小青姐姐……”
燕十三真是好吵,嗡嗡嗡的像只蚊子,我不耐烦的转过身,伸手想把他挥开。
“小青姐姐……”
“哎呀你吵死了!”
我忍无可忍的开口,猛的睁开眼,便见燕十三笑嘻嘻的站在我面前,面孔因为离得太近,而被放大了不少,连他脸上的汗毛都能看清。
我心里寒了一下,迅速别开头,却觉得喉间一紧,喉咙处很不舒服,头也疼得厉害。怔了怔,我慢慢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还有那个面目阴沉的男子,心里又是一颤,“我……”
“我上午好心帮你搬家,却被你赶走。你说要背功课,自己却偷偷溜出去乱走,还在这院子里的青石板上睡着,等下我要向七哥告状!”
燕十三一脸坏笑,阴险的指责我。
我的眼睛睁了睁:我睡着了?在这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低头,确实看到身下是块青色的石板,并不是自己的床上。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是被那个人……
难道是做梦?
我一头雾水,瞪着燕十三,“我……一直睡在这里?”
声音也好哑,喉咙好疼。
燕十三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还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小青姐姐,你嗓子怎么哑了,头也有点热,是不是在石板上睡受凉了?——我进来就见你睡在这石板上,不是你自己过来的,难道还是别人把你放在这的?”
我疑惑的看着燕十三,不知要不要和他说我见到那个男人的事。但我也不知那人是谁,另外他若是要杀我,又怎么会放过我,把我留在这里?越想越糊涂,难道我刚才真的是做了场梦?
“小青姐姐,你大概是在外面睡受凉了,赶快回房休息吧。”
燕十三担心的看着我,扶我起来进了屋子。
等送走燕十三,我在床上躺了会儿仍是睡不着,就又起来了。起身时用手撑着床沿,指尖一痛,抬手到眼前,我看到指尖上,有浅淡的伤口,微微透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无名的霸王票。
60凤凰于飞
淡淡的雾。
我循着雾气,隐约辨认出那条小路;经过几个转折;在雾尽之处,找到一个开阔所在。
面前;一片桃林;枝枯叶败,一片肃杀景象。
我记得自己之前在梦中多次来过这里,知道现在是又做那个梦了。只是,这个梦为何会反复出现;令我深感不解。我冲着正对的那棵桃树走去,看到树干上那四个刀刻的字:凤凰于飞。
我动了下眉;不由自主地将手抚上树干,指尖顺着那字的轮廓慢慢划过。字周微微有些毛刺,应该是不久前才刻上的。
我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异样,收了手,慢慢转到树后去。意外的看到一个人。
一袭玄色长衫,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听到声音,那人猝然转过头来。幽蓝的眼眸,阴毒狠戾的目光似刀锋般锐利,直刺人心。眼角旁,有颗嫣红如血的泪痣。
我心里一惊,猛的睁开眼。
头上已是大汗淋漓,连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看窗外,半轮残月,天色未明。
我心内纳罕,借着月色,再次看向手指的那个伤口,出神。
我倚着窗,没精打采的,心里烦闷。
昨天在那间荒废的屋子发生的事太过诡异,我想了一夜,决定还是要告诉燕无双——即使被他责怪不听话四处乱跑我也不管了,那个目光阴毒的男子到底是谁,出没在这里竟然没人管吗?还是要让燕无双知道比较好。
但是,今天侍从告诉我,燕无双有事不能过来,要和族中长老去视察族人生活。我突然想起他之前当镇南王时,似乎也是这样忙,几乎可以预见,日后他若真当了狼族的王,只会更忙。
——真是没办法。
我叹口气,半怨半恼的念一句,“悔教夫婿觅封侯。”
“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身后低低的一声轻笑,有丝揶揄的味道。那声音太熟悉了,我心里一动,不能置信的回头,果然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眸——
“彻!”
我的心里被强烈的激动填满,压抑不住自己的惊讶,低低叫了出来。
自那日京城一别,我们就和韩彻断了消息。我一直不知他去了哪里,毕竟在一起很多年,骤然分开后心里还是想念,今天在这里又见到,是我从未想到的事。
又惊又喜。
韩彻扬了扬眉,走到我面前,捏捏我的鼻子,“怎么,看到我不高兴?都不说话?”
我看韩彻仍是那样言笑晏晏的样子,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话更说不出来了,瘪了嘴看他。
韩彻本来是调笑的神色,见我这样,幽黑的眸子倏忽变得深沉了,轻轻叹了一声,手臂伸出,似要搂住我,但最后,只轻轻拂了拂我的发,“傻丫头……”
目光一转,“燕无双呢?”
“去和族中长老视察民情了。”
韩彻的眉微微皱了起来,“燕无双这个愚人,还和那些老顽固周旋什么。你们就要成亲了,他不多陪陪你,视察什么民情!”
我知韩彻是关心我,但脸上仍不免发烫,只好转移话题,想了想道,“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我的家,我回来不可以吗?”韩彻的目光淡淡落在我脸上,“我听说你之前和族中女眷住在一起,怎么搬到这别院来了?”
“……”
“可是在那里住的不习惯?……她们欺负你?”韩彻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是我刚来,很多事不熟悉,怕闹笑话,燕无双说这里清静,和他离得也近,就让我搬过来了——我很喜欢这里的。”
韩彻定定的看着我,目光中有些无奈,半晌轻轻叹了一声,“青青,我们族中长辈多,燕无双即使继承了王位,在那些老人面前也得恭谨顺从。这便要委曲你了。你搬到这里也好,省得那些老顽固找你麻烦……”
顿了顿,“你住在这别院可还习惯?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我的心动了一下:他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抬头,看韩彻看我时似乎有些紧张,目光也是闪烁不定。
我不知韩彻这样问我,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但是在我心中,燕无双与他几乎是一样的,是以,我犹豫了一下,把打算告诉燕无双的话说给了他,“我昨天无聊,在这院子里转,发现一处荒芜的房屋,在那里,我……看到一件战裙……”
韩彻的眉峰一挑,“可是一件胭脂色的战裙?”
我的眼睛睁大了一下,看着韩彻,愣愣点了点头。
韩彻的眉慢慢拧紧,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青青……可还看到别的?”
我看韩彻的神情,非常严肃,似乎对我还有一丝责备;自己心里也紧张了起来,便不敢再告诉他我又遇到一个神秘的男人,险些被他掐死的事,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忍不住问,“那战裙,是怎么回事?”
“那是狐族圣女的。”
我的眉动了一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五百年前,玄狐族圣女领兵与我族交战,争夺灵犀。那场战争异常惨烈,到最后,我父王身负重伤而死,狐族的圣女却也被我们俘获,囚禁在这所别院之中。这战裙,便是她当日穿的。”
韩彻的目光变得悠远,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神色中尽是凝重。
我想不到那件战裙还有这样的渊源,听得呆了,半晌,才愣愣地问,“那……那个圣女呢?”
“死了。”
我的眼睛睁大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我族有灵犀,狐族却有一部天书。传说,用天书上的咒语可以催动灵犀,保家族兴旺。狐族这些年渐渐没落,他们便想争得灵犀复兴本族。那圣女是唯一会运用天书上符咒之人,我们捉住她,本想让她将天书上的记载复述出来,但那圣女却性格刚烈,怎样也不开口,最后自尽了,只留下这件战裙。”
我听韩彻这样说,回忆起昨日看到的那件战裙,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异常难过,手指上那处被战裙刺破的伤口也疼得厉害,忍不住将手轻轻抚上心口。
韩彻见我这样,忙握住我的手,“青青,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难道是昨日睡在外面着凉了?”
我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昨日回来,恰好经过那所屋子,看到你躺在院里的草地上,我怕你着凉,就将你抱了回来,放在这院子的青石板上。”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这么大了,还会在外面睡着,小孩子一样。”
我微微睁大了眼:原来昨日是韩彻将我抱回来的。那个男人,他没有杀我,却把我放在院子里了?
我愣愣的发呆,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彻却一直在默默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的样子刻入脑海中一般仔细,半晌,他低低道,“青青,我要走了。”
我正想着那个神秘男人的事,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才觉得不对劲,愣愣看着他,“你……要到哪里去?”
是回族里的住处,还是……
“离开这里,四处漂流。”韩彻笑了笑,微微握紧我的手,“青青,我这次是偷偷回来的,并没有别人知道。看你在这里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以后,不知何时再回来了……”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一酸,泪瞬间涌上眼眶,“彻,你……”
韩彻扯了下唇角,用手轻轻揉揉我的头顶,目光中也有一丝不舍,“燕无双他……若是让你不开心,我便带你走,青青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我知韩彻是要逗我开心,想笑,眼一眨,泪却落下来。
“青青……”
韩彻低叹了一声,终是伸手将我搂入怀里,手掌安抚的慢慢抚着我的背。半晌,轻声问,“青青,你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什么?
我微微睁大了眼,抬头,疑惑的看着韩彻。
韩彻的唇角微动了动,手指抚过我的面颊,“……没事。”
低头,温柔的吻上我们额,“不要把我回来的事告诉他们,日后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
我面前摊开着那本古书,半天了,一页也没翻。
眼睛盯着书上的字,心里其实在胡思乱想:那个灵犀真有他们说的那样的功效吗?但我也没听燕无双提起过,难道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天书,未将灵犀发挥到极致?韩彻这次回来仍是背着众人,看来他心里还是有隔阂,怎样才能让他们兄弟和好呢?还有燕无双族里那些人,我那天出了丑,也不知他们都怎么看我,搬到别院里这么多天,除了燕十三,连一个外人都没有来过……
正乱想着,却听房门响动,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嫂子……”
我回头,燕娇娇手里提个盒子,笑吟吟的站在我面前,“嫂子搬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莫不是上次因为祖母寿宴的事和我恼了?我也不知祖母还是喜欢那些世俗的礼物,本想给嫂子出个主意讨老人家欢心,反倒弄巧成拙了。妹子不懂事,嫂子可千万不要怪我才是……”
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食盒打开,“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给嫂子陪罪。”
我正觉得闷,看燕娇娇过来,已经很高兴,又听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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