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知道那丫头的身份,不知那香囊还有什么玄机?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那疯丫头有没有把那香囊丢了,毕竟这么多年,香囊也不香了嘛……”
姜辛却是猛地站了起来:“多谢前辈提点!”
“等一下!”段誉天大喝一声,拦住姜辛,“你是要去找我那不孝徒儿?”
“正是,此事事关重大,姜辛必须尽快确认才是。”
“老夫跟你一块去!”
“这……”姜辛犹豫了,那丫头……现在可是在王府……
“这什么这!”段誉天怒,“那丫头是不是你表妹还没确定呢,可是她是我不孝徒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我找我徒弟,还要你同意不成!”
“如此……也罢。那段前辈就和在下一起去吧。”姜辛对宋青骆抱拳告辞,“宋公子,告辞,还望不要将姜某讲的故事泄露出去。”
“别废话了,宋家小子信的过!他对疯丫头的事比谁都上心!”段誉天大笑道,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宋青骆看着他们潇洒离去的背影,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如此痛恨自己不争气的双腿。要是他有一双健康的腿……他就可以和他们一样……来去自由,去找枫儿……
可是,偏偏他又不后悔,当年的一挡,换来的是枫儿的健康和自由……
也好,就让他们,见证你的身世之谜浮出水面吧……
而我,永远守候在这清风镇……
等着你的归来……
不管你在哪里,这里始终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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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宇文珏回去的时候,段枫送他出去,他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枫儿,好好照顾皇叔……”听的段枫心惊肉跳。
这……简直就是□裸的威胁啊!
他在提醒她莫忘了她答应他的事情,可是……那件事岂是那么好办的?
宇文俟……哎……这种事怎么能急呢?万一弄不好反而被宇文俟看成居心不良连天山雪莲都不给了怎么办?再说了,宇文俟爱江玉馨这么深刻,她一个替身能成功吗?
瞧瞧宇文俟那样子,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要批奏折,明显这权力不是这么好放下的啊……可是,为什么,她见到他那样不爱惜自己的样子,心里总是难受呢?
段枫发现自己最近特别爱叹气,都有点不太像原来大大咧咧的自己了,有点讨厌自己这样别扭的性格……可是,在这宫廷侯爵庭院深深的日子确实没有江湖里那般逍遥啊……
她开始四年起在清风镇的日子里,在“侠义酒楼”里和老头子斗嘴,吃宋大哥亲自下厨做的菜,喝上好的女儿红,躺在屋顶上数星星……这样的日子……又想起了宋青骆,只要大哥能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和灵素姐成亲生娃,这样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这样一想心情又愉悦了一点,调整好心情往江玉画的院子走去。
她要去江玉画那里学琴,因为宇文俟说的是“弹一曲就出府一趟”,上一曲《春来》宇文俟就算没有听腻,她也弹腻了,要想再出府,必须得学一首新的。
其实她更想学的那首曲子是《血祭英眠》,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想感受那江玉馨的心情,或许想要去完成那未尽的曲子……可是,以她的水平,显然不够。
“枫儿,你来了。”江玉画对段枫也格外亲切,“今日又是流珠当值吗?”
“嗯。”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学的曲子?”江玉画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段枫。
“自然是什么简单学什么了,王妃您别笑我了,就我这水平。”
“听说……”江玉画望向了远方,“听说,前几日……王爷解了《血祭英眠》的禁令,现在洛阳城内满是那首曲子的旋律,就像十八年前的洛阳……枫儿,你难道不想学这首曲子吗?”
段枫呼吸一滞:“可是这首曲子……很难。”
江玉画轻轻地走过来执起她的手:“这么说,你是已经知道了这首曲子的故事,是吗?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有把这段故事告诉你,是因为王爷说过不能妄议此事,现在随着禁令的解除,这段故事也会很快人尽皆知的。枫儿,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会在这时候解了这首曲子的禁令吗?”
段枫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她不是没有怀疑,而是不愿去想……宇文俟禁止这首曲子已经禁止了十八年,为何会在此时解除,还是在让她弹琴之后?她原本逃避的实事现在被江玉画逼了出来……
“是因为你。你实在是太像姐姐了,也许,王爷本身就是为了引你来学这首曲子,然后,看一看,你是不是能够完成这首曲子的断章……”
“我不行的……”
“枫儿,别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江玉画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箱子,将箱子搬到了桌上,然后她打开了箱子,拿出了一份曲谱。
“这个曲谱是中秋宴后我根据姐姐的弹奏偷偷记录下来的,当时王爷带人全城焚毁曲谱的时候,哪里都搜了,就是没有在将军府里搜,这是我偷偷藏下来的,一藏就是十八年。”江玉画一叹,“这曲谱是姐姐中秋宴的全谱,可是怎么看都只有三章,我过问姐姐,姐姐说最后琴弦断了,她确实没有弹完,可是却也不愿意再弹了,所以,这首曲子一直都是不完整的。”
“真是可惜了……”
“枫儿,我也一直觉得很可惜,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如果世上有人能完美地谱完此曲,那个人一定是你。”
“为什么?我甚至连琴都不会弹,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和她像吗?”段枫忽然觉得很委屈,是,她很羡慕很同情很佩服那个叫做江玉馨的女子,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将她和江玉馨比?就因为她和她像吗?她段枫难道就没有自我了吗?
“不,不是的,枫儿,并不是长得像的缘故,而是给人的感觉……你和姐姐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那样的坦荡有一种男子的豪气不虚伪不娇弱,有自己的主见……就是给人那种你是独立的,不屈从于任何人,不属于任何人的那种感觉……你明白吗?”江玉画细细地说着,“这种气质,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拥有的。”
“也许,这就是我跟姐姐相差甚多的原因,也是多年来,王爷从来不曾将我错认的原因吧。”江玉画苦笑。
“其实,你不会弹琴根本没有关系,琴的最高境界不是指法的高超和琴技的娴熟,而是情感的流露。《血祭英眠》……根本就是姐姐在中秋宴上随性而作的曲子,它的可贵和动人不是在琴技上,而是在情感上啊……”
“可是,我没有她的经历,根本无法体会她当时的心情。”
“不,她的情绪是她的经历,你为何要拥有她的经历?你有的,是你自己的经历,你,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的想法?”
“对,也许,这需要你慢慢体会。也许,这也需要时间吧……”江玉画一叹,“也罢,我先帮你熟悉一下琴谱吧。”
“好。”
这一天,西成王府里响了一整天的《血祭英眠》。好好的一首曲子被弹得这里破碎,错误百出。
宇文俟坐在床头,听了整整一天支离破碎的《血祭英眠》。
这首名动洛阳的曲子,让她痛了十八年的曲子被弹成这样他怒,可是他一想到那个丫头笨手笨脚地弹着曲子的样子,怒意也只剩下了苦笑。
果然,这首曲子,永远都是残缺了的么……
是他……强求了么……
王爷表白
宇文俟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他的手里是苍夜刚刚递上来的密报。一封写的是奇药堂的势力,暗卫追查到了一名叫做宋青骆的男子身上,查到了清风镇,查到了“侠义酒楼”,查到了宋青骆手下的药铺。
而第二封密报上写的是将军府的江新初公子到了清风镇的“侠义酒楼”,然后和“落日游侠”打了一场,那段誉天直呼“徒婿”,而后江新初和段誉天和宋青骆密谈许久,内容不详,之后江新初和段誉天两匹马离开了清风镇。
宋青骆……
段誉天……
那么,段誉天就是段枫的师父?从小将段枫养大的人?
药铺,药材……双腿不便……那么,这个叫做宋青骆的男子是什么人?莫不是他和段枫……中了一样的毒?段枫想要天山雪莲,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宋青骆?
得到这个猜想,宇文俟觉得很不舒服。
那么江新初又为什么去清风镇?他是把段枫带出去后的第二天离开洛阳的,那么,是段枫告诉的他她的身世?她告诉了姜辛,却没有告诉他宇文俟,这一点认知再次让宇文俟感到不快。
更让宇文俟感到不快的是那个段枫名义上的师父竟然叫江新初“徒婿”?就凭两人打了一场?
莫不是江新初真的是去求亲?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江新初也不会这么随便地去求亲。将军府还没有到江新初做主的地步。
这中间漏了许多故事……许多他的暗卫都无法弄清楚的事情……他感到有些头疼,看上去是在闭目养神,脑子却依旧在不停地思考。
枫儿……本王想知道你的全部……
“王爷,该吃药了。”段枫在门外敲门。
“进来。”宇文俟沙哑地开口,将手中的密折放在了床边柜子的旁边的暗格里。
宇文俟听到段枫推门进来的声音,然后他看见段枫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紫衣服从外间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你这身衣裳不错。”
“诶?是么?”段枫低头一看,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一直习惯穿男装,不过王府里穿男装不成体统,就挑素净的穿了。王爷要现在喝药还是待会再喝?”她赶紧转移话题。自从那天那一个吻之后,她就开始变得害怕和宇文俟的独处。她只能说话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现在喝吧。”宇文俟轻轻一笑。
“……”段枫静默了一会儿,将药端到了床边,纠结着是不是又要喂他。
“罢了,本王自己来吧。”宇文俟看穿了她的别扭心思,笑了笑,自己端起了药碗一饮而尽。明明是那么正常的笑,为何段枫瞧着有几分孤寂,几分辛酸呢?好像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过来的……
“宇文俟……”段枫喃喃道。
“怎么?”宇文俟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段枫心头猛地一跳,竟然发现在不自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脸一红:“没……没什么。”
宇文俟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本王知道了,你在垂涎本王的美色。”
“哪有?”段枫惊得跳了起来。
宇文俟大笑起来。
段枫看到大笑的宇文俟,明明应该气恼的,却反而有点心疼。这……是怎么回事?偏偏又想起了那日的宇文俟低声对她说“别惊动别人,你帮我处理,好不好?”的时候,强势的宇文俟,狠戾的宇文俟,权倾天下的宇文俟,战功赫赫的宇文俟,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为爱成狂的痴人而已,他也有伤心的时候啊,只是,他的伤心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因为,他的肩上扛着的是天下的重任。
她是真的被他的情被他的痴感动,可是,她又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能对这个男人动心,因为他把所有的爱给了一个女子,就注定对所有其他爱他的女子残忍。
可是她忘记了,心动与否岂是能控制的?
“枫儿,过来,坐到我身边来。”宇文俟将药碗放在一旁,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床沿。
段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宇文俟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段枫的脸颊。段枫急得要跳起来,宇文俟却一只手拉住了她:“别动”。
“这两天是不是累坏了,这么多客人来访,昨天又弹了一天的琴?嗯?”宇文俟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段枫有些不适应。
见段枫没有回答,他叹了一口气:“枫儿,那天,在书房里,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段枫讶异,却在抬眼的那一瞬间想起,脸色一白。
那日,在书房里,她帮他包扎,然后是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低语——“枫儿,留在我的身边。别再离开。”
“你是我十八年来第一个想要留在身边的女子。留在我身边,枫儿。”宇文俟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很低沉,却重重地敲打在段枫的心里。她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是啊,他早就该想清楚的不是吗?
一开始,她就是不同的。
那一夜,她不是第一个刺客,也不是最后一个刺客,却是唯一一个活着从王府里出去的。因为她的容貌,那样像,他想知道她是不是谁精心策划来接近她的,亦或是,某些别的原因?毕竟,那一日……那样特殊。是馨儿的生日……
他大半生算不得正人君子,但也是言出必行,可是却独独对她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