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出了车厢去。
接近午时,城门大开,沈一赶着马车进了城。
子虞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陈州果然是边陲重镇,政治主宰着这里的生活。近几年战乱频频,仓卫两国边境线上都是重兵把守,剑拔弩张。所以这边陲城市街道冷冷清清,商铺闭门了多户,偶然只有一两间肉铺米铺布店营业。客栈和酒楼虽然很多,但也都是安安静静,人们各自忙碌,甚少交谈,没有饮酒作乐,大声划拳的场景出现。
马车在一家名为满月的客栈停下,沈一打开车门,将子虞扶下车。进了客栈,两人便看见正坐在酒桌上饮茶的莫白。他还是一袭白灰青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极少同身边候着的人说话,也极少动作,只是慢慢的品着手中的茶。
沈一上前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也斟了一杯热茶喝了起来。
“沈公子,我认识你么?”莫白放下茶杯,唇角似乎在笑,仔细看去,却还是面无表情。
沈一又倒了一杯,笑道,“你的茶都是好茶,这惜朔茶甘香醇甜。”他转头对子虞道,“你要不要喝一杯?”
子虞上前来,接过他的茶杯,将那茶饮了下去。
莫白冷笑,“路途劳顿,二位先去沐浴如何?”言罢对身边毕恭毕敬伺候着的婢女点点头,两个婢女便上前来,引着子虞和沈一上了楼去,各自进了一间房。
房中已经备好了浴桶,待他们进屋,便有人提了刚烧暖的热水进去,备下了浴汤。
女婢伺候子虞脱了衣服,要给她淋浴,子虞谢过,让她退了下去。
温暖包围了冰冷的身子,她慢慢的舒出一口气,在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将会看到什么,都是无法预料的。闭了眼,将头后仰着靠在木桶边缘,想好好睡一觉。
“在水里睡着,会着凉。”
子虞一惊,这不是莫大夫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不知道她在沐浴么?
莫白绕到她面前,双眼却没有看向她,只是平视着窗外。子虞这才安心了些,毕竟莫大夫,不是那种人。
“刚才,你用了他的杯盏。”莫白清淡的道,语音飘渺,好像随风而逝的雪花。
“……”子虞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用了他的杯盏,是指沈一?
莫白唇角勾起一丝清笑,瞳孔慢慢放大,“他从没有让任何一个女子用过他的杯盏。”
“那……也只是没有遇上今日这样的场景。”
“你当他是什么人?他身边**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姿色过人的,但他对你,跟对她们都不一样。”莫白的声音好像化开在浴桶的热气里,飘渺如雾。
——————————————————————————————————————————————
某沈一前辈今日特请上前来拉票,人虽然长得不帅,但是他的霸道比他的长相更不善,某月只能躲在角落划圈圈。。。期待有多多的票票,不然沈一前辈发起脾气来他自己都怕。。
第五三章 陈州(十九)
更新时间2011…9…11 11:36:04 字数:2054
子虞看着他,看着他的侧脸如玉般柔和,“莫大夫,您究竟想说什么?”
“想要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你想知道么?”
“我想知道。”子虞抬起头,睁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他的意思,就是先生的意思,他的方法,也是先生的方法,他的答案,一定能让她学到很多。
莫白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和渴望,眼底化出一片森寒,“你骨子里流着向往权势的血,就注定了要寡亲缘情缘。”
“……权势……”子虞默念这个词。真的,像先生和莫大夫所说的那样,她是个,向往权势的人?
莫白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清冷如风,“要控制一个人,那么就俘获他的心。”他慢慢逼近她,俯下身子,与她对望,眼底的冷意让她禁不住浑身一颤。
“莫大夫……”
“我的意思,你懂么?”莫白伸手拂上她的脖颈,细腻滑嫩的肌肤光洁如玉,他淡笑,“你是个美人,美到没有一个男人在你面前会不动心。”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肩上,冰凉的唇瓣冷透了她一半的身子。
“莫大夫……请您不要这样。”子虞想躲开,但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摄住了心魄,让她无法动弹。
莫白的吻游走在她的脖颈,片刻后才抬起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个沈一,从他开始怎么样?得到他,如何?”
子虞的心火烧般的疼,“……这,是先生的意思?”
“你是指什么?”莫白轻笑着看着她,看她提起先生的时候痛苦的表情。
“是先生,要沈一,是么?”如果不是先生准许,莫大夫绝对不可能对她这样。
莫白将她从水中抱起,出水的瞬间,他袖间一道风过,搭在屏风上的衣衫便落在了她的身子上,将她包裹得像花间的蕊。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中冷如冰霜,“如果是,你会不会去做?”
子虞的身子一僵,莫大夫的暗示,她不是不懂。先生教她用这种方法去得到沈一,先生他,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控制她,不是么?
“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控制他的心,控制人心的方法,就是让对方爱上自己,再对他若即若离,让他始终看不透,掌握不了,也得不到。”莫白将她放在床上,拨开她耳旁散乱的湿发,他的眼底却没有一点暖意,仍是冷若寒冰。
“不……我不想这样。我不喜欢这样。”子虞伸手去推他,却推不开。他眼底的寒意刺痛她的眼,这样一个人,若云似雾,连表情都看让人看不透,更可况是心。不……他好像根本没有心,没有感情。
莫白仍是紧紧看着她,目光越来越寒,“今晚,我来代替先生教你些男女之事,如何?”
“莫大夫,你……”
莫白淡笑一声,“今晚早点休息,想一想我的话。”言罢转身,命人来撤下浴桶,便扬长而去。
子虞的身子忍不住一阵一阵发寒,这个莫白,世上没有任何可怕的形容词能形容他的那双冷眼,好像要将她的血液都冻成冰,将她的心肺都暴露在暴风雪之中。
出了子虞的房间,莫白的后背也是一阵阴冷。
那个女人,分明还是个孩子,但那样看着她,吻着她的肩,竟然会忍不住心动。莫白自嘲的笑笑,先生是把她当棋子么?如果真的是棋子,为什么先生会那么在意。如果不是棋子,她那样迷人的女子,先生只怕是动了真心吧。那为什么不收她在身边,而要让她接近别的男子?二十几年了,他跟在先生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猜不透先生的心思。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的出现让一切都走了样。
……苏莫白,你现在是在生气么?气一个刚满十三岁,眼神清澈如水的丫头?究竟是气什么,气什么呢?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啊,莫白。”
莫白顿住脚步,眼底的混乱瞬间消散开,恢复成了清冷。他拂袖转身,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沈公子,夜深了还不休息?”
“你不也没睡么?”沈一上前逼近几步,冷冷的看着他,“苏慕之让她来接近我,这话当真?”
莫白看他脸上的表情严肃,眼角浮起一丝冷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沈一的内力,要隔着墙听清隔壁房间的声音,易如反掌。但这两日赶车太消耗体力,又没有吃喝什么,手臂上的伤更是让他有心无力。所以莫白与子虞的对话,他只是懵懵懂懂听了个大概。如果他听的没错,子虞这一路上对他冷漠,若即若离,难道都是为了俘获他的心耍的手段?她对他,一刻也没有真过?那些天真可爱,也都是装出来的?她原本,就是个很会演戏的妓子么?
其实她是苏慕之的棋子,他也是早就猜到的,但他以为子虞也是被蒙在鼓里,被苏慕之利用而不自知,所以对她,他从来没有虚情假意过一刻。刚才听到的,却不是这样。
“沈公子,请早些就寝吧。”莫白对他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沈一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一拳打在墙上,手臂上的伤口又被震得生疼,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子虞一夜无眠,第二日起来梳洗的时候,镜中那张脸,脸色发白,双眼微陷,看起来比过去,成熟了一些。
打开房门,门外已经候着一个婢女,说是莫大人在楼下备了酒菜,请她下去用早饭。
子虞点点头,由那婢女领着下了楼来,莫白依旧一身白灰青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子虞尽量不去看他的眼,坐在他身边,也只是埋头吃饭,鲜少说话。
她吃得并不多,莫白又给她添了些菜和肉,她也吃了。莫白吃得也并不多,不多久两人都放了筷子。上茶的间隙,子虞抬头看了看楼梯间,莫白察觉到,问道,“是在等沈公子?”
“……”想起莫白昨晚说的话,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一。
“他已经走了,昨夜便留了口信,回了皇城。”
走了?也好……自此再不要再见,最好。
第五四章 陈州(二十)
更新时间2011…9…12 11:42:14 字数:2066
莫白见她不说话,又开口道,“先生想必也告诉你了,我有另外的事要处理,监粮使的职责,全权交给你。”说罢,从腰间撤下来一枚令牌,放到桌面,“这是监粮使的令牌,有令便没人敢不从你的吩咐。”
子虞点点头,收起那令牌,问道“赈灾的粮草物资,都运到了么?”
“分四批运来,第一批已经抵达。随后几批到的时间,今晚我会给你一个详细的案底。”
上了茶后,莫白边饮边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陈州的情况,跟她了解的没有多大出入。监粮使的职责,就是确保皇都运来赈灾的粮食和物品,都能发到灾民手中,而不会被地方的太守克扣。
“北宫太守那里,我已经告知,你是我的师妹,刚入世不久。相信那位太守便不会怀疑你的实力,放手去做就好。”莫白说完,饮完手中的茶,便放了茶栈,起身来,又再说道,“三日后北宫太守会为我们接风,今日你可稍作休息,三日后我再正式将你介绍给他。至于要不要让她成为对你有用的人,你自己定夺。”
莫白说完这话,便出了客栈去。
子虞呆坐在原地,昨夜他的话字字清晰的重现,那个北宫长青,也是皇室的人,得到他就能得到一部分权势,是这个意思么?
不,她子虞绝不做这样的事,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如果是慕之,是她在现代的那个慕之,也一定不会教她这样去做。
罢了,这些事都不是当务之急。子虞推开眼前桌子上斟好的茶,站起身来,向酒楼外走去。既然要做监粮使,那么就得先了解了解陈州的情况才是。
大街上一如昨日他们进城的境况那般清冷,看不到路边有摊贩吆喝,路上的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鲜少驻足逗留,即便是交谈也都压低了声音,还用了很多暗语和手势。
这些都足以判断,陈州目前处于人人自危的状态之下,政治的施压,战争的阴影,雪灾的袭击,让这座边陲城镇的气氛格外严肃起来。虽说这里果然如书上记载的那般,山清水秀,小桥人家,但家家闭户的清冷,实在叫人生不出喜爱的心情来。
子虞走了几条街,都是这个样子,回客栈的路上,又绕过了几条街,仍然是冷冷清清。偶然遇上一两个行人,她便上前去询问雪灾的情况。虽然行人都不愿意与她多谈,但好歹还是拼凑出了一些零星的消息,陈州确实遭了百年难遇的雪灾。
边走边想,既然雪灾的事并没有捏造,那么这次监督赈灾款物的事就得更小心谨慎才行,如果有差池,灾民拿不到食物和棉衣,可能会送掉性命。
要怎么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子虞正想得入迷,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匹快马,马上的人也是一路疾驰,只顾不停的往身后张望,并没有看到马前的子虞。
待到子虞发现疾驰而来的马匹时,马蹄已经是近在咫尺,再有几步就要踢在她身上,马上的人也是一惊,急忙伸手去拉马缰,但也已经迟了。
正到这里,一颗石子从一旁的窄巷中掷出,正中马匹的大腿,马儿嘶鸣一声,单膝跪了下去。马背上的人被生生甩了出来,那人借力在马背上一踩,借势一掌劈向马腹,在空中一个翻身,落下时卷起呆立的子虞,脚上不停转步,几个转身便离那马匹十步开外。
子虞回过神来,再看时,那马儿已经倒地,死前也没有听到痛苦的嘶鸣,似乎是走得太突然,没有经受多大的痛苦。
窄巷中,一双血眼冷冷一撇,见子虞安然无恙,便挥袖飞身而去。
“你没事吧?”
环在子虞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