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谭铃音气结,不知该如何辩驳。她的脸憋得通红,还想掰开他的爪子。
唐夫人在门缝外面看得瞠目结舌,这是她儿子?是她儿子?是吗?……
“音音……”唐天远改走柔情路线,一声“音音”叫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激得谭铃音心头一阵哆嗦。
谭铃音怕他再说出更不要脸的话,只好放弃挣扎,说道,“唐天远,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手脚?”
唐天远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话,你的手脚不是长在你身上吗?这还分什么彼此?”
谭铃音换了个问法,“那如果我的手脚断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许胡说,你的手脚不会断。”
“我是说如果,你回答我。”
唐天远一阵沉默。他的思绪有点混乱,好像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他想理清楚,看明白。
他的沉默落在谭铃音眼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她苦笑一声,“我知道了。”说着,推开了正在思考的唐天远。
唐天远突然扯住她,“我也知道了!”
谭铃音有些疲惫,沉默不语。但她心中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想听听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音音,你大概想岔了,漂亮的手脚正如漂亮的脸蛋,纵然不是随处可见,却也不是绝无仅有。你有,别人照样有,而且很多人都有。你明不明白?”他说着,抬手蹭了蹭她的脸蛋,笑,“别人也有,我可不喜欢别人的,我只喜欢你的。”
谭铃音眼圈一红,心已经有些软了,面上却还撑着,扭脸说道,“你说得好听。”
唐天远急道,“真的!人都有个爱好,这不足为奇。但我并非好色之徒,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可曾见我为此拈花惹草过?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倘若我对你的感情真的如此浅薄,又何必求爷爷告奶奶地要娶你?”
谭铃音张了张嘴,只觉嗓子眼儿涩涩地堵得慌,竟是不能发一言。
唐天远握着她的手,扣在自己胸口上,“你信我,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了,我想与你厮守一辈子。”
谭铃音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她抬袖子胡乱擦着眼泪,哭道,“我就是怕嘛……”
本来就门第悬殊,她一直压力很大,见过唐夫人之后尤甚。她一不小心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拼命地想要找点唐天远非她不可的理由,找来找去发现那是自欺欺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他。恰巧这个时候听说了那种秘密,她像是一下子抓住了真相,进而又混乱又绝望……
她一哭,唐天远就心软,他柔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懂,你别怕。你若不信,我给你发个重誓,我唐天远往后若是负你——”
谭铃音忙挡住他的嘴,“别,别发誓。发誓不好。”
她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他便垂下眼睛,视线在她手上溜了一圈,接着抬眼看她,唇角弯弯,眼眸中漾起意味深长的笑。
谭铃音脸一红,忙收回手。知道那件事之后,她手指尖儿上都是暧昧,怎么待着都不自在,真是不如不知道。
两人相对无言,唐天远就那样笑看着她,气氛一时暧昧得都有些粘稠,空气热燥燥的。这大冷天儿的,太阳才刚冒个头儿,一点也不暖和,但他们俩站着外头,谁也不觉着冷。
唐夫人在门外看得津津有味。若非担心被人发现,她大概还要多看一会儿,不过现在只能先离开了。她要对自己的儿子刮目相看了,当得了贵公子耍得了流氓,还是个天生的情种,哄姑娘一套一套的,比他老子强多了。在这么多角色之间自由转换,就算是个神经病,那也是个相当了得的神经病。
姑娘也傻,昨天吵得那样凶,今儿三言两语就被哄好了,也不趁机提点条件。
总之,心眼太实。
但这恰恰也说明她待她们家天远是真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真心又怎样,这个姑娘各方面条件都不好,商户出身,举止轻浮,竟然还逃过婚,还和男人在婚前就有私情……
对于这些,唐夫人自然都不能容忍。
且说这一头,唐天远盯着谭铃音看了许久,直到谭铃音的脸红成一个喜蛋,他才罢休,转而诉说他的不满,“有什么事我们摊开来说,下次可不许动不动就要走了。”
谭铃音解释道,“我没要走,我就想去清辰那里待几天。”之前实在心情太差,不想看到他。
“那也不行。”
谭铃音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怪,“为什么?”
“……总之不行。”唐天远很明智地没有告诉她清辰对她有想法,看到她正若有所思,唐天远忙岔开话题,“还有,也不许动不动就说‘不进唐家大门’这种话,唐家的门你非进不可,也只能进唐家的门。往后你进了唐家的门,倘若不如意了,打人摔东西都可以,就是不要说这样绝情的话。”
“嗯。”谭铃音点点头,也觉得自己似乎说得有些过了。
唐天远又补充道,“当然,我会尽量让你事事如意的。”
谭铃音觉得他有点啰嗦。
***
唐夫人听说儿子出了南书房之后直接去了退思堂,她于是趁着这个功夫,把香瓜叫了过来。
对于香瓜办的差事,唐夫人只能给个及格分。这丫鬟和她汇报的事情都是真的,并无诋毁谭铃音之嫌,问题是这些事都是挑挑拣拣的专拣负面的报告,不够客观,导致她对谭铃音的判断有了偏颇。最简单的一个例子,谭铃音养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猫,香瓜怎么不说?因为这个猫是容易给主人博好感的。
“你之前所说谭铃音与少爷私定终身之事,确定无误?”唐夫人问香瓜。
“夫人,千真万确。谭师爷一直与少爷过往密切,有一阵子还与少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少爷分拨了雪梨去服侍她。”
唐夫人寻思了一下,“但这也不能说明他们两个就真的做下那等勾当。”
“夫人,请容奴婢去取一样东西来。”
唐夫人准了,香瓜去了不一会儿,便回来,手上拿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个小小巧巧的绣鞋,鞋面上绣着两个金元宝。
“夫人,这是奴婢刚来铜陵时,在少爷院中发现的,那时候谭师爷还住在南书房。奴婢是一早来的,就发现了这鞋,想必是谭师爷头天晚上遗落的。”
唐夫人拿过鞋来看了看,就算这是谭铃音的,也不能证明是她落下的,万一是……万一是他儿子偷的人家的呢?唐夫人之前不会这样认为,但见识过儿子的另一面后,她短不了想到这些。
“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最重要的证据自然要留在最后,香瓜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是谭师爷的父母亲口承认的。”
唐夫人疑惑道,“自家女儿做下这样的丑事,当父母的如何会对外人说起?”
“夫人有所不知。”香瓜便跟唐夫人说起了谭铃音的家庭情况,以及谭铃音和她继母之间的矛盾。私定终身是谭铃音亲口告诉她爹、她爹又告诉她继母,她继母向香瓜抱怨的。后来香瓜为了证实,还亲自套过谭员外的话,确定无疑。
唐夫人一听说谭铃音的继母是小妾扶正的,心内冷笑,果然商户人家没规矩,妾室扶正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香瓜本身看不上谭家,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她对谭夫人还有那么点同情,免不了刻画一番谭铃音对她继母如何如何不尊重的嘴脸。
唐夫人却觉得谭铃音这样做不为过。小妾扶正本来就好笑,亲爹做了昏招儿,当女儿的劝一劝才算尽孝。再说,从香瓜的描述中可以看出,谭铃音对她继母虽不算尊敬,但也没有不尊敬,总之面上过得去。那谭夫人在谭铃音的亲娘面前只能算妾,谭铃音面子给了她就不错了,她还跟亡故主母的嫡女争什么?
香瓜是个丫鬟,不理解正室对于小妾的鄙视,所以没能够准确把握到唐夫人的怒点。倘若她说谭铃音和那继室相亲相爱如亲母女一般、谭铃音对于父亲为个儿子把小妾扶正一事拍手称赞,这个时候唐夫人才会不满。
不过不管怎么说,唐夫人是相信香瓜所说之事了。一来,香瓜不敢也没必要骗她,二来,今天她亲自在南书房外听了一会儿壁角,她儿子明明说到“都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这种话。再者说,年轻的俊男美女凑一块搞郎情妾意,很容易过火。以她儿子的流氓程度,唐夫人很相信他已经把谭铃音那什么了。
儿子是亲儿子,姑娘是别人家的。唐夫人这会儿不会觉得谭铃音有多无辜,只会认为她不够自重——倘若她执意不肯,天远还能逼…奸她不成?
总之这样的姑娘当个小妾偏房还行,已非完璧,还想当正妻,想都别想。
于是唐夫人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应该不会请假了,会迅速完结掉^_^
新文的名字不够好,大家帮我想一想嘛~
第74章
谭铃音和唐天远和好的第二天;她又被唐夫人请去说话。这次唐天远依然在场。谭铃音隐隐觉得,唐夫人大概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把她和唐天远的婚事做个了结了,她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唐天远再三保证会说服母亲,但万一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就被犀利的唐夫人给拆了呢……
唐夫人一见谭铃音;倒还和颜悦色的;与她拉了些家常。她的态度让谭铃音心里更没底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唐夫人说道;“你和天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才子佳人;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棒打鸳鸯。我儿子老大不小了;房里早该有个人看着,你说是不是,天远?”说着,看向唐天远。
唐天远也有些糊涂了。他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才子佳人、两情相悦”?她不是最看不上不经父母之命就凑在一处的姻缘吗……唐天远突然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想让谭铃音给他做妾。唐天远心内不高兴,表面上不好和他娘摆脸色,于是叫了他一声,“娘,此事我回头和你说。谭师爷是姑娘,我们不要当着面说这些。”
唐夫人一笑,“做都做了,还怕说?”
谭铃音红着脸低下头。从方才唐天远的反应,她也可读出唐夫人的意思。夫人大概觉得,以她谭铃音的出身,只配给唐天远做妾。但是谭铃音不甘心——任何一个清白的姑娘都不会甘心与人做妾。而且,她要是当了妾,唐天远就一定会娶妻,往后在人家夫妻面前,她又算什么?
这些郁闷谭铃音只敢憋在心头,她暂时还没资格跟唐夫人争执。
哪知唐夫人却偏要问她,“谭师爷,你若入我唐家,给天远当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我唐家必不会薄待于你,你看如何?”
唐天远不太能理解他娘。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商量这种事,实在不妥。就算是想羞辱谭铃音,但这样的话说出来,说话者本人也没脸。他娘平时很在乎面子,怎么这会儿反倒……
不理解就对了。这母子二人掌握的信息不同,站的角度也就不一样。在唐天远眼中,谭铃音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但在唐夫人眼中,谭铃音已经不算姑娘了,价值大打折扣,跟她说这些不算过分。
谭铃音低头小声答道,“我爹不让我给人做偏房。”
“那就不好办了,”唐夫人故意皱眉说道,“我唐氏娶媳,只娶黄花闺女。你既已破身,这种婚事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谭铃音脑子“轰”地一下,一时反应有些迟钝。她没听错吧?唐夫人说她已经“破身”,破什么身?
“夫人您您您误会了……”谭铃音一着急,舌头有点大,“我并未和大人有什么私情来往,我们是清白的!”
因为太激动,谭铃音的脸憋的通红。唐夫人先入为主地相信香瓜的话,现在自然认为谭铃音这样是羞愤难当。
唐天远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有些火,“娘!您怎么……”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你住口!”唐夫人一扭头喝住儿子。这个时候必须给他点威慑。
谭铃音离座,一提裙子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唐夫人,说道,“夫人,纵然我配不上唐大人,您又何必以这种方式羞辱于我。我虽出身寒酸,却也是要脸的,断做不出那等勾当。”
唐天远也跪在谭铃音身旁,面容肃穆。他从头到尾不知内情,因此这会儿只觉得是他娘故意找茬,奈何这是亲娘,他不敢怎样,便说道,“娘,我不管您是怎么想的,总之我此生非谭铃音不娶。您若是逼我娶了旁人,我保证往后闹得家宅不宁,”想了想,又狠心加了一句,“说不好还要断子绝孙。”
唐夫人气得狠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