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般情景,忙是清了清嗓子,接着言道:“殊不知,此番诓骗他人钱财的案子,刚巧与那尹侍郎有些关联。而那与姚宏远合股桑园的同窗旧友,偏巧正是与我家临渊共事一处的汪副提举!”
果然,此句一经提及,饶是那华氏再过迟钝,也已禁不住要低呼出声:“竟然这般之巧!想当初临渊与你我两家引荐那位的时候,便是由这汪副提举从中提起的吧?”
“怎么不是,正是如此!嫂子可不知,我家临渊又是为何偏偏选中了这位,共同经营此桩?”逐而又将那位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之事,一并道明了大概。
听得此人的品行如此之好,更引得华氏是心定了三分,如若当初将女儿嫁与这般地人家,哪能遭受如此一劫!却不想,这旁的姑奶奶已是话锋一转,正色提醒道:“那位是万般皆好,只一条却是避无可避的,那便是坊间传言的克妻一事!”
“克妻?只怕又是旁人的谣传罢了!”继乡间那桩夜半‘走失’神像一事后,本就甚为笃信神佛的华氏,也已是不再对庙祝之流的言语,深信不疑了。
更又在姑奶奶处听闻了旧时,毅州诸般种种有关之事后,更是看透了三分,这等神神道道之说。忙是摆手接到一句:“往日里听得旁人有此一说,定是立马不敢多言,如今却得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定论也是不迟。”
闻言已是颔首微笑:“怎么不是,想当初若非听信了那道人的谗言,我家临渊又怎会……哎,不提也罢。亏得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如今不单是年及弱冠,更在户部任了这八品之职。还有他这一脉终要断绝的,今日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卢府二房眼下虽只得了一个女儿,但日前专为大房魏氏诊脉的老大夫,却在王氏的授意下,也给二奶奶叶氏请了回脉,的确是那无碍之象。更让太太她是安心不少。
虽说事后被自家老爷得知,不免说道了两句,却还是忍不住随着一阵暗喜在心。毕竟有了希望终是不假,自二房得女后,卢府二老便已是欣喜万分,但倘若还能再添一子,却是再好不过之事。
只是之前因儿子旧疾为除,才不敢有如此奢望而已,此刻确认儿媳无碍,再说动儿子另寻名医调理一段时日,想必便不再是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咯!
说罢了这桩,姑嫂俩忙又转回正题,接着告诉起随后之事来:“却不想,此番马家之案无端牵扯出了若蕴那桩,也就有了那位闻声问道起同窗汪副提举来。也正是因此转而寻到了临渊面前,我们才获悉了当初那匆匆一面之事!”
☆、第一百九十章 用心良苦
“这般久了还能记得清楚,可见是真心的!”说完此前一番经过忙又补了一句道。
听得那旁舅太太华氏,也不免正色接道:“想我家若蕴这等万事无争的性子,若是还寻那般的人家却是不智,到底不比那些惯是懂得应对后院诸般的大妇能耐。若是与这姚宏远结成一对,往后倒是再无需担忧这些个烦扰之事。”
“端是无人敢前来搅局!”这旁太太王氏更不忘提醒一句,最为要紧的,也引得娘家嫂子是会意颔首。
试问早有那克妻之名在外,即便续娶了一位,只怕也是不能让人安心多少,更别提还有那胆大的敢送了自家女儿往火坑的。再则,倘若岳家是这般门第,哪里还有外人敢送了人往后院之中的,也不怕自找晦气不成?
想及期间种种,此刻已是坐上自家马车的舅太太,不免更是定下三分心思来,说起自家父子们几个便是信心十足,即便不如他姑丈那般已是官拜三品之职,却也是为时不远了。
即便短了女婿这一位,也是无碍的,经历过先前那段,如今只求女儿余下的人生得以安稳,才是王家众人所愿!此刻比起那些门第之说来,华氏也顿觉自己之前的确是一叶障目了。
想到若蕴她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着那偌大一片农庄,便不觉湿了眼眶!若能与姚宏远结成一对,此后便是有了可靠的仪仗,比起娘家二老、兄嫂的照拂更是胜出一筹不止。定了定心神,也已是拿准了主意,待老爷回转便寻了合适之人,将此桩说定才好。
“女儿那头自有我亲自去问过便知,老爷且莫顾虑太多。”当初若蕴自立女户,想必也是为了不拖累娘家。此刻得了如此人选,华氏她又怎能安心放手,由着女儿孤独终老。
知道前番婚姻不顺,定会有所抗拒,但为了往后大半辈子作想又怎能轻言放弃,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用心劝服自家闺女的。
翌日一早,当这旁王府门前的马车正欲启程之际,就见对面街巷之中,另有一辆眼熟的车马迎面驶来。待把式辨明了来人后,不禁高声回头禀到一句:“太太。是姑太太正往咱们这边来哪!”
闻听是他姑母的车马前来,微微吃惊片刻后,以是明了其中的原因何在了。想来也是担忧侄女那头劝说不动。便欲同行而去,姑嫂合力定能说服她回心转意,早成好事一桩!
于是两车并一架,直向京郊而去。
果不其然,初闻母亲前来的缘故后。这旁的王若蕴已是连连摇头回绝,却在听完了两位长辈据实道出,此事的前因后果,才略作迟疑缓缓低喃道:“原来是他!”
见此情景一旁的姑嫂俩,已是暗自庆幸三分,显然当初听全了事情的始末。才来劝说与她的确没错。若是不曾问明前因如何,怕是此刻两人惟有失望而归的份。
倒是一旁的华氏抓住了时机,再下一成道:“旁人不知他家原也是世代官宦。只可惜当年因家中变故,才不得不弃了仕途之路,步入了儒商之列。虽是如此,但性情却是极好的!”提及这一项来,就是华氏自己颇为看重那位的。也正是这点。
“任凭你有那万贯家财、高官之位,若是秉性不善又怎能做得这长久夫妻!”那旁王氏也已是点头符合道。劝罢一句,更是轻轻拉过侄女的双手,再度劝慰道:“莫要因旁人行事不当,而苦了自己。姑母虽说不曾亲见过那位,但你姑丈与父亲都是为官以久之人,见识如何?眼光怎样?自是不必多言了,想来能得这两位的一致肯定,必是再没得挑剔之处了!”
听得他姑母这句劝,另一旁的华氏不免,也是重重颔首道:“咱们也不并非着急让你如今就做决定,若是还需时日考虑,自是都由得我儿,只是莫要一口绝了此桩,才好!”
一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大事,此刻在母亲这里,却是万事向着自己意愿而定。不但允了充足的时日考虑,更是以这商量的口吻,的确实属难得!
就连一旁的姑太太王氏,也不由得暗道一声‘难得如此!’
转念仔细一思量,也已找到了其中原因,必定是兄嫂夫妻俩商议而定的结果。虽说他们看中之人,然而若是女儿自己不中意,又岂能强行凑在一处过活,还是等若蕴自己点头,才是那好事一桩。
再度抬头之时,就见这旁侄女已是略露红晕地偏过头来,羞怯怯颔首默认下此桩后,姑嫂二人都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来。看来此事并非他们一厢情愿罢了,这头若蕴也是有所心动的,即便此刻尚未完全答应下来,只怕也是好事将近了。
说来这姚宏远本因其克妻之名,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原本或许身在内宅听说的不多,但此刻移居乡间便已是早有耳闻了。
再加之,先前自己入股外城的四合院那片,也在兄长口中获悉有关那位之事。何况邻近自家田庄的那座桑园,正是那位与人合股的所在,更是让人吃惊不小。
“要说缘分,他二人却是早有一面之缘,而今更可算得是合股之人。”提及此桩,不免微笑看向身边的嫂子,接着安慰起来:“素来这好事多磨,且容她思量清楚,再做打算也未尝不是稳妥之举。”
这旁也已是伸出手来,轻拍王氏的手背,报以微笑道:“昨个我与老爷已是说定了这桩,只等女儿点头答应后,再去寻那姚东家也是不迟!毕竟与人做续弦并非容易之事,听说原配只留下了一个千金在府中,更得容她好好思量清楚!”
提及此事来,王氏也不再隐瞒,据实吐露道:“许是娘胎里带着病气,又是早产的孩子,只怕与我家临渊当初倒有几分相似,都是整日离不了汤药的瘦弱身子!”
继而又将那位遍寻名医,不惜重金求治女儿之事,一一列举了出来,越发引得这旁大嫂是一阵感叹:“品性如此之好,却可惜了诸事不利,亏得经营一事上至今还算顺当,若是不然……。”
“正因这般,我家临渊仔细打听了他家幼女之事,让据实相告与你舅母细听,莫要因为事前不明真相,待等定下了此事后,再暗自后悔的好。”
听得他姑母一句恳切之言,这旁的华氏更为感激道:“却不知临渊如此细心,到底是将我家若蕴视作嫡亲姊妹一般,若是换了别家表亲,只怕快些劝动了改嫁出门,才是要紧!”
华氏口中情形才是当下世风所向,即便也有那留了合离的女儿在娘家过活的,但多半兄弟姊妹都是千方百计想着,如何及早寻到一户愿意人家,送了她过门才好。能如同卢临渊这般,仔细打听清楚详情的,只怕不能超出一成之数,何况他还只是表亲罢了!
“其用心良苦,已是可见一斑!”晚间老爷回府,华氏已是忍不住赞扬一句来,听得那旁的王家老爷,亦是频频颔首道:“别看他自小身体羸弱,却是个心思缜密的好孩子,行事作派更是一惯细致常人三分余,若蕴此桩能成,他便独占首功!”
“啊!这么说来当初提了此事与老爷知的,便是临渊侄儿?”
停住手中翻书的动作,索性起身踱过这边坐下,才点头应道:“正是临渊与那汪副提举共事默契,才寻来的这位与我们两府合股。殊不知这位早在年初之时,偶然得见若蕴一面,便是久久无法忘怀。那日被其同窗汪副提举劝道一句,才吐露了心底之言。”
“原来马家那桩被世人知晓后,便随之引出我家若蕴当初的合离之事。这位也是闻听详情之后,逐而寻到临渊面前明示与他,只求能相互扶持一路到老之人,旁的是一概无碍!”
略顿了一顿,不禁更是正色提醒道:“乡间偶尔相遇之时,我家若蕴不过是一身素色布裙,这位也只以为是普通人家出身,当得知却是我王家之女后,不免也有退避之意。毕竟门第略有不及,也想就此断了高攀的念头。谁知此后被人妖言惑众,这位才寻了临渊说起欲娶若蕴为妻之意,便是那时之事!”
本就已对姚宏远颇为满意的华氏,再听闻其中隐情之后,更是连声惊呼道:“如此品行端正之人,又是极为看重我家若蕴的,只怕再难的一见了!要不是女儿尚未点头应了,我都等不及立马就寻了临渊来同那姚宏远说,明日就寻了人来提亲便好。”
别看那旁老爷只是含笑摇头,实则也同自己一般,也是盼着好事能成。即便赶得着急,也想着及早促成这桩,才最为要紧!
就在王府两位商谈起此桩之际,位于内城另一条巷内的卢府,也正说起同样之事来。
“老爷也是觉得此事能成?”
“那是自然!旁的不论,单是那姚宏远的品行已是没得挑,再来他又不在官场任职,比起原先那个不如意便拿自家娘子撒气的,不知强上多少倍哦!”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事成双
本以为自家老爷口中,能道一句算得合宜已是难得,却不知今日还能听到这般的言语,不禁让这旁的太太王氏暗暗吃惊片刻。莫不是那家又行出何等下作的手段不成,还是……想及了自己府中,远在北地女儿,才有了这番感慨。
试着问起一句:“可是公主那儿有消息了?”
知道自己刚才那番突兀之言,定是引得妻子吃惊不已,不觉已是颔首应道:“由公主做主,以将我家二娘许了外族亲王庶出长子为继室,来年五月便要迎娶过门。”
“如今老爷已是位列三品之职,即便二娘是过继到我名下,可好歹还是嫡出的名分,为何不配与那相当的人家做正室,偏寻了这么一个庶出的,还是续弦……?”
听得老妻一句追问,那旁的老爷愈发摇头道:“那亲王本就是重兵在手,膝下更是仅有庶出的六子。嫡出惟有两女,却是并无子嗣,所以不出意外这庶长子,今后便是那承袭爵位之人。”
转而又皱了皱眉,又是低叹一句:“原想着二娘随了公主这许多时日,必是想留在身边为女官的,却不曾想还是未能逃出这一劫!”
“老爷的意思,难道公主许了二娘与那位,却是为了他家的兵权在握不成!”已是随之一怔,之前朝中反贼一事才刚平息不久,这头又听得二娘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