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闷的。”
自打跟着大哥来了围场,她只远远看到皇上的背影,根本就没什么机会见到皇上。
“不是有婵儿陪着你,听大哥话,快些回去。”
“不要,我要学骑马。”
“屏儿。”裴景庭敛了眸色。
“大哥不是说皇上是来狩猎的嘛,可是怎么皇上就和那个俊俏公子突然就赛起马来了?还要不要围猎啊?”裴景屏嘟起红唇,痴痴凝望着黑色骏马上的他,裴景屏目光犹疑,皱眉。
“俊俏公子?”
裴景庭转眸望向远处的一抹白影,他笑。
“是啊,长得蛮俊俏的哩,原来男子也可以长成那样呢。”
“呵呵,你说楼将军要是听到屏儿你在背后这般评价他,我估计,他那张俊脸啊快赛过关二爷了。”
“楼将军?大哥,难道他就是楼……眷?”
“如假包换。”裴景庭点头。
“我还以为……”
“你以为楼眷生得虎背熊腰,乃是一个体格彪悍、性情粗狂的一位莽将军?”
“我可没有这样
说过。”裴景屏垂眸浅笑。
婵儿在一边捂着嘴巴偷笑,如今若非亲眼所见,大家都以为楼将军还真如大少爷所说那般的彪悍呢!
“大哥,皇上……长什么样?皇上……有楼将军那般好看吗?”
裴景庭食指抵在妹妹唇上,瞄了眼左右,向妹妹递了一个眼色:“嘘,小心隔墙有耳,屏儿,以后且莫再像今日这般胡言乱语,皇上岂是你能妄加评论的。”
“哦。”
裴景屏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傻丫头,千万要谨言慎行,你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大哥,你又来了。”
唇角浮起一抹羞赧的笑容,是不是皇后谁知道呢,那还不是皇上说了算,可是,皇上连看都没看她
一眼。
“婵儿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婵儿敛襟为礼,惹得裴景屏再度羞红了面颊,轻轻的啐了一口,
“你个小蹄子也来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利嘴。”
“呀,小姐,你脸红了哦!”
“婵儿,别闹了。”
“是,大少爷。”
婵儿乖巧的收声,敛笑,静静的退立一边。
“大哥,爹爹要我晚上去侍奉皇……难道非要如此不可吗?”微微蹙起了眉头,白皙脸庞稍有惧意,冷风拂过,如丝绸般的长发缕缕轻舞。
眉下深碧色的眼眸微凝,裴景庭默了一会儿,俊逸脸颊的笑靥一如清风徐徐,语声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屏儿,你早晚是要成为皇后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分别,况且今日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我们裴氏一族的兴衰可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大哥,我……”裴景屏欲言又止,小脸腾的就红了,垂眸不语。
真的非这样不可吗?
“不用怕,皇上他会好好待你的,只要过了今晚,剩下的事情交给爹和大哥就行了。”
“可是,我感觉皇上似乎并不喜欢我,自打我来了围场,皇上都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而且,我还听传言说皇上对楼将军……”
“住口,屏儿,你忘记大哥方才是如何与你说的?”
“……”
“皇上和楼眷既是君臣,亦是良师益
友,大哥这样说,你可明白?”
“良师益友?”
真的只是如大哥说的这么简单?
“你以为是怎样?”裴景庭摇首深笑。
身为大哥,他如何能不晓得自家小妹的这点心思,瞅见妹妹绯红面颊,裴景庭一时玩心大起,笑着打趣妹妹,“呵呵,屏儿莫不是吃楼眷的醋了?”
“人家哪有嘛!”
“好了,好了,大哥也是随口说说,瞧你,脸皮恁地这般薄,婵儿。”
“大少爷还有何吩咐?”
“送小姐回营帐休息。”
“是。”
婵儿乖然应诺。
“屏儿,晚上打扮的漂亮点儿。”
裴景屏唇角轻翘,颊生红晕,回眸,撒娇轻唤:“大哥……”
“乖,去吧。”
看着那抹娇俏身影离开,裴景庭唇角微微动了一下,眸光深远,眼睛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裴家的
女子天生龙章凤姿,未来的皇后只能是胞妹屏儿,试问天下间又有谁具备这个资格,冷然一笑,他
打马飞驰追上前方的两匹骏马。
是夜,
营帐内,裴景屏如坐针毡来回踱着步子。
“小姐,小姐……”
“婵儿,你又怎么了?”
“听说皇上今天猎了好多,好像还有一只白狐,那皮毛雪白雪白的,摸着可舒服了呢,皇上亲手逮回来的,都没伤及一弓一矢,皇上当真乃任君呢;对了,楼将军和咱们家少爷今天也收获不少呢,可是,都没皇上猎的多。”
婵儿叽里呱啦的就是一通汇报,方才远远看见内侍监抱着的白狐,她好想摸一下下哦,那感觉一定好好呢。
那还用说,身为臣子,这些为官之道他们自是懂得的,裴景屏抿唇轻笑。
“小姐今夜还是穿这件紫色的吧,听说皇上还是三皇子时,平日里可一直都喜欢穿紫色的服饰呢。”
“你这小丫头,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大少爷啊,皇上对咱们大少爷可好了,方才在筵席上还赏赐了大少爷好多物什呢,嘻嘻,小姐今天晚上可真漂亮,到时候皇上见了小姐一定会喜欢小姐的。”
“
皇上只是赏赐了大哥吗?”
“还有好多朝中大臣呢。”
婵儿娇笑点头。
“皇上也有赏赐楼将军吗?”
婵儿摇头,“不清楚,我只看见皇上赏赐了大少爷和几位大臣,至于楼将军……我就不曾看见了。”
“小姐……筵席已经散了,小姐是不是也该……”
轻叹一声,缓缓走了过来:“是大少爷让你来崔的吧。”
“小姐……”婵儿心虚,低头。
“我知道怎么做,你尽管去回了大少爷,就说我……这就过去。”烛光映照出她曼妙纤细身影,在白色帷幕上投下很长一道阴影。莲步轻移,端着一盘糕点婷婷袅袅出了营帐。
寝帐外,福满公公见到裴景屏,笑着上前来恭敬一揖:“裴小姐。”
“景屏有事面见皇上,烦请福公公替景屏通传一声。”
“呵呵,这个自然,只是现下……怕是有些不大方便。”福满公公说话貌似有些为难,他笑的艰涩。
“哦?莫不是皇上已经歇了,那我还是明日再来拜见皇上好了。”说罢就待转身,身后,福公公却唤住了她。
“裴小姐请留步,非是老奴不为小姐通传,只是,皇上方才宣召楼将军,皇上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原来是这样。
“那我……”
“哗——”
一声响,似乎有杯盘倒地声响清晰穿来。
“皇上,皇上,别……别这样,您……喝多了。”
红毡之上,他重重的覆|压在她身上,漆黑的眼眸仿佛荡漾着水波流光,眉目之间的温柔好似春日欲开的花朵,淡雅而暧昧。冷风吹起了他的袍角,龙涎香在帐内弥漫开来。
黑眸已然赤红,温热大掌捧着她的脸,薄唇缓缓压下,情急中,她慌乱侧首,那滚烫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项,脖颈蓦地一痛,她倒抽一口凉气。
啃咬着她细白颈项,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轻唤:“归尘,归尘……”
他怎么能这样?
楼眷奋力去推他,这才发现他的力气大的出乎了她的想象,那夜撕裂的痛楚清晰浮现脑海,她惶惶一惊,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口,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皇上,您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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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皇上,叫我闵。”
端木闵擒住楼眷的手压在头顶,她身上的那股让他迷恋的韵味比之从前似乎更浓了,领下散发的馨香令他迷醉,吸引着他去触碰去探究,究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一直都琢磨不透,也困扰着他。
浓密卷翘的羽睫轻轻颤动,玉白的脸靥因羞恼而涨得通红,红润的唇距离他好近,好近,近得只要他微微前倾,便可触碰到,本就因他而狂乱的心湖此刻再度泛起狂波巨澜。
她的唇好红,好漂亮,让他好想狠狠的一亲香泽,情不自禁那两片薄唇就贴了过来。柔软香甜的触感令他紧紧地裹着她柔软的身躯,直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去。
这欲|望,由那轻轻的碰触一发不可收拾,大手不安分地开始在她的腰间揉搓,接着抚上手臂,抚至肩头,不住的揉捏。
身下的人奋力的挣扎唤醒了他的神智,轻轻撤离被他啃咬的微微肿胀的红唇,端木闵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狂跳的心。
侧首,她深深闭眼,不再看他。
“归尘……我……对不起!”
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看着身下的她,他懵了,他突然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归尘有了那种念头?
为什么每次见到归尘,他就会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好想将他抱在怀里宝贝儿似的宠着,纵着。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吸气,再吸气。
他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听到他低沉略显无力的声音:“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归尘……回去早些歇了。”
“臣告退。”
一把推开他,楼眷翻身而起,就如同避瘟疫般低垂着脑袋冲出寝帐,这一连串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帐外站着两个人,抬眸,楼眷愣住。
“楼将军。”
紫衣女子向她乖然福了一福,清澈眸光扫过她的面颊,顾盼之间,流转着无限光华,浅浅一笑风华绝代。
“裴小姐,您可以进去了。”
福满公公唤那女子裴小姐,难道是裴景庭的妹妹……裴景屏?
这么晚了,裴景屏进去他的寝帐做什么?
——大臣们都谏言让皇上立后,裴相的女儿裴景屏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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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焕前日似乎有这样说过。
他要立后?
裴景屏这么晚去他的寝帐,除了侍寝,还能做什么?
他宣召裴景屏侍寝?
柳眉紧蹙,月华般皙白面庞写满了悲苦,心底一缕如春蚕抽丝般的酸涩、苦痛齐涌而上,周身的经脉似乎都在痛,犹如重锤击碎了她的心脏,痛如刀绞。
垂下眼帘,浓密的羽睫遮盖了满眼悲凉的情绪。
耳畔冷风呼啸吹过,她觉得从没如此的冷过,紧了紧衣领,手无意中触到脖颈,那里依然有些隐痛,那是他方才啃咬过的痕迹,尚带着他的气息。
回首,寝帐内的烛火熄了,鼻端一阵酸涩,眼眶灼热的厉害,两行温热水流漫过酸胀的眼睛,滑过冰冷脸庞……
她抱紧了双臂,瑟缩着身子,疾步跑入苍茫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撒花,狠狠的霸王红叶哦,文文情节正式铺开,希望亲们给予大力支持,谢谢~~
☆、心有微尘
心里,一阵虚空、刺痛。
一路狂奔到了林子里,她背靠着树杆,手捂着疼痛的胸口,深呼吸。眼前总是会浮现他和裴景屏在
一起会发生的种种,她揪紧了衣襟,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很伤心?”
睁开眼的一刹那,猛然转身,她一阵怔忪,面前白袍翩然,楼眷脸色蓦地苍白,她呆然望他,说话有些结巴:“你……你来……来了多久?”
林子里有人,她居然粗心到没发现?
挑了挑眉,裴景庭掀唇深笑:“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是。”
她点头。
“如果我说从你出了他的寝帐,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信也不信?”看她一眼,裴景庭习惯性伸出食指在鼻下轻掩了掩,他笑的狡黠。
裴景庭口中的他,不言而喻指代的是他,端木闵。
楼眷蹙起了眉心,“你跟踪我?”
“跟踪?”淡淡笑起,“莫非这里就兴你来得,而我偏生就来不得?”裴景庭不答反问。
楼眷未答话,探究的眸子看着裴景庭,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说。
“什么?”
楼眷愣愣的看着裴景庭,她有些不明所以。
“你很伤心?”他依旧重复方才那个问题。
“裴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无缘无故的我一个大男人为何要伤心?况且这个世上还没人能令我伤心的事情。”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瞳孔紧缩,惊艳的目光凝落在她脸上,好似她是夜间瞬时开放的一朵昙花,又抑或像是乌云中突然乍泄的凝月光华,他的眼睛为之一亮。
“你哭了。”
语声淡淡,却是掷地有声。
心口一阵悚然,她转身,背对着他,“冬日风大,偶有风泪眼也是常有的事,裴大人有些少见多怪了。”
“真的是风泪眼这么简单?”
清爽的眉宇之间抹开蒙蒙笑纹,那声音却不再有方才那般的戏谑之意,“我觉得是情至深处,由心而发的一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