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
她窝在他怀里寻求庇护,端木闵眼中闪过了悟之色,瞪了端木心一眼,冷声警告:“十一。”
见皇兄有心偏袒,端木心戏谑一笑,却也不忘用眼神吓唬吓唬她,瞥见他向端木心投来的厌烦眼神,她得意深笑。
“皇兄怎可厚此薄彼。”
“呃?十一有意见?”
“没,没,那个。。。。。。臣弟告退。”端木心嘴角微勾,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裴景庭喷火的眼睛。
她含羞带怯的娇怜模样落在裴景庭眼中,真真是郎情妾意,令他有如芒刺在心口他握紧双拳,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心中一阵抽痛,握拳的手不由紧了几分,面上的冷漠被撕裂,眸子里纵横的血丝透着痛怒交杂的表情,狠狠地盯住她的眼,几欲怒气攻心。
☆、祸起萧墙
“下了多日的雨,今儿难得天色放晴,御花园的玉兰花开的极好,不如奴婢陪娘娘出去散散心也好解解闷子。”蕊儿建议。
“本宫哪儿都不想去。”
裴景屏眸色恹恹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眉毛皱成一团,只觉得烦闷,自打她坏了大哥的婚事,大哥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看她了,甚至在养心殿偶尔碰到也权当没看见她,她知道大哥一定是生她的气。
“娘娘也不能老闷在寝宫里,天暖了皇上身子也大安了,而且听养心殿那边的连公公说皇上近日常去御花园散步,娘娘去了一准还能碰到皇上。”
蕊儿好言相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馨妃娘娘裳了她一包银子,着她务必将皇后娘娘引去御花园‘观景’,可是皇后娘娘说什么也不肯移步,就在蕊儿发愁的那刻,听到裴景屏说话了:“你不说本宫反倒忘了,去岁本宫亲植的玉兰花怕是开了呢。”说完,裴景屏起身缓步而出。
娘娘这是要去御花园?
蕊儿大喜过望。
繁复的长廊,富丽的宫殿,草木深深,看上去有些荒凉,但也因此多了几分自然之感。园中靠院墙有一个天然的池塘,塘中之水,很是清凉。池塘边玉兰树端然挺立。
算算时日,她究竟有多久不曾见过他了,似乎有大半年了吧。只要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他,裴景屏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娘娘您当心脚下,昨儿刚下了雨,路滑。”蕊儿贴心上前小心搀扶。
玉兰花香气馥郁,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看了眼身侧的蕊儿,笑道:“别忘了回头去领一百两银子。”
蕊儿还没反应过来,待明白裴景屏话中意思,欢喜坏了,屈膝谢恩,“奴婢谢娘娘赏。”
“只要你全心跟着本宫,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
蕊儿诚惶诚恐点头,千万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她和馨妃娘娘的事情,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丫头蝉儿可是服侍了皇后娘娘很多年,最后不也落得暴死狱中,蕊儿在心里一个劲儿对自己说,最后一次,再没有下次了,就是给她一百个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算计皇后娘娘了。
一行人前簇后拥向御花园方向行来,前方的声音吸引了裴景屏的目光,循声驻足观望,这不看还好,心头突的一跳,她呆立在当场。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娇软腻人,那样的柔软像上好的糯米,又那样的撩人心怀。
“。。。。。。我还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留我在宫中。”她禁不住出声抱怨,羡之如此,他亦如是。
“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
双臂从后方圈住她的腰肢,将她轻轻扳转过来,她下意识的睁开眼,迷离的视
线中看到缕缕青丝拂过自己脸庞,随即是一张美人裂,清晰的薄唇,直挺的,线条异常漂亮的鼻翼,再上面则是一双沾着点点星光的黑色瞳孔,密长微卷的睫毛微微垂下,真是——真是好看的脸啊。
似是痴了般,她轻缓摇了摇头,言不由衷:“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感觉好像很久前就认识了你,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滚烫的手心捧着她的脸,令她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笑了笑,挣扎着就要脱离他的怀抱,他却拥着她不放,俯首,嘴唇就要压下。
脸一红,她情急将手中的花枝丢到他怀里,人也闪向了一边。
“这里人多眼杂,看见不好,你别这样。”
“别哪样?”温润如玉的面容微微一动,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她一惊,直觉地收手,却被他紧紧捏住,她挣脱不得,皱眉不悦道:“有人来了。”
见他似乎望了过来,裴景屏慌乱闪避在花丛后方生怕他看到她的意外闯入,虽听不到他们谈话内容,但是两人亲昵举止让裴景屏浑身血脉喷张般一触即发,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出来去给她一个大嘴巴子,可她是举止端雅的皇后娘娘,这不是她该干的事,生生的忍了下去。
“你再这般,我可不理你了。”她撅起了嘴。
“真不再理我?”单手抚额,笑的煞是好看。
瓷器般的粉色脸颊红润玉泽,迷乱的气息蓬勃在他脸上,带着独有的芬芳和说不出的诱~惑,甚至让他有些惊恐和慌乱的半合上眼眸,偷偷的瞄着她即将贴着自己的唇。看着怀里的女子一脸酡红的看着自己,那双大眼睛迷离的看来,心倏然一动,自己原本就白皙近乎有些透明的皮肤在她的注视下竟然泛起了抹红晕。
“闵,你脸红了喔。”
嫣然一笑,她伸出手指挠他的脸,而那薄薄的唇竟水凝般好看,手指轻轻的放上去,冰凉又柔软,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他有些尴尬,微微沉了脸,他有如此表情还不是她这罪魁祸首给害的,竟反过来打趣他,看他怎么收拾她。
“别跑。”他抬脚追上花丛中嬉笑的人儿,将她逮了回来。
她跑的气喘吁吁,看着他紧握住她的手,感觉着他手心渗出的细汗,她心中忽有一股暖流划过,片刻的挣扎犹豫过后,对上他炽热坦然的双眼,她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你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你放我出宫吧。”
她是真的不愿困在这个像笼子一样的地方,当初之所以留下来完全是因为他受了重伤所致,现在他已经好了,她再没有留下的必要。
“不。”眼
中有爱恋亦有薄怒,声音不自觉就沉了,紧紧抱住她,他的嘴唇急切的贴着她的,一边啃咬着她的脸颊,她的唇,大手也没闲着,游走于她周身。
她身体略略僵直地倚在他怀里,不敢轻举妄动。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着她,甚至曾经也渴求的想要得到,而此时……他竟然在害怕,害怕她会就这样离他而去,想到那种孤寂难耐的感觉,下意识的将怀里渐趋柔软的人儿抱紧,抱紧,紧到不能再紧,那是他所熟悉且又贪恋的味道,他一直在寻找……
他终于找到她了。
“闵,你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颤抖,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轻颤的睫毛,心里有着不知名的情绪在升腾,她不要他难过。
“归尘——”
他缓缓摇头,吻的更深了。
身体无力的下坠,她慌张的呼吸,手指触及到他逐渐升温的身体,迷离的看着身前那张诱人的脸。
“我。。。。。。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面色一阵阵发白,心神有些恍惚,她垂下眼睫,掩住目中苍凉的神色,缓缓转身,默默地往外走去,脚步异常沉重。
“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我。”
她微微顿住脚步,眼睛干涩,已经无泪,想说话,喉头却被什么哽住,她抬头,看着外头朗朗天空,好不容易才喘出一口气,“我没那样说。”
“你有。”
“我没有。”
“你有!”他凝了眉看着她探究的眼睛,隐忍了许久的他终于还是爆发了,他的底线完全崩溃,他近乎对她吼了出来。
看着他眼底埋藏的悲伤和痛楚,那样深切而沉重,她只觉心口窒痛,张着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两相静默,过了半响,他都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的脸、她的眼,一句话也不说口。
忽然有些害怕他沉默得像是不存在般的表情,她伸手去握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而僵硬。她心一颤,那些烦乱的躁意退去,她清楚的意识到,在这个世界,能这般轻易伤到他的,除了她再无旁人。
鼻子遽然一酸,她猛然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楼住他的腰,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闵,我不走了,不走了!”
缓缓垂眸,掩下目中一切情绪,抬手抚上她单薄的后背,声音低沉道:“以后不准再像今天这样子。”
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她懂,她都懂的,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痛,他的无奈。
他俯身再度吻上了她的唇,脑中已然被那种喜悦占~有的一片空白,懵懂中她也不由的启唇回应他的一片深情。
身后不远处,赶来的福满公公等一种奴才见状忙背转过头,福满公公
又偷眼望了眼花丛深处相拥吻的二人,这才笑着收回了目光,不期然撞进一股冰冷嫉恨的视线里,福满公公一惊,疾步上前躬身见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哼——”手指一收,指间的玉兰花揉成了碎末,汁液溢出指缝,之后被狠狠掼到了地上,裴景屏鼻子里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回廊处,馨妃斜刺里走了过来,微微一福,关切道:“娘娘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裴景屏没有睬她径直向寝宫方向走去,馨妃淡然一笑,终于又说话了,“娘娘难道真的不知道这尘妃娘娘是何来路?”
“你什么意思?”
馨妃踱了过来,疏淡一笑,“娘娘何不问问国舅爷尘妃是谁?”
大哥知道?
裴景屏脸上的白霜化成了痛苦和无奈,看着馨妃,眼底悲伤蔓延,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想来娘娘是不知道了,娘娘当日破坏了国舅爷和胥离的婚礼,国舅爷又如何会再信得过自己的胞妹。。。。。。娘娘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臣妾了。”
“尘妃究竟是谁?”
四下寂静无声,彼此的微弱的心跳都听得格外的清晰,犀利的眸子紧紧的绞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可是,最后却化成了心底的一抹痛。
此刻,她们的立场是一致的,这点毋庸置疑。
“胥离,亦是昔日挂冠离去的神武大将军——楼眷。”
这还是她那日无意中偷听到了倾颜和皇上的对话才知道的,原来倾颜那个臭丫头居然吃里扒外,她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怎么可能?”
看到裴景屏的沉默,馨妃再度点了点头,“不错,尘妃就是楼眷,她,是女人。”
楼眷是女人!!!
思及西山狩猎时,他们二人并驾齐驱,原来,原来竟是如此。
裴景屏犹遭雷击石化当场。
心里寒意泛起来,她亦有些绝望,那种被自己喜欢在乎的人如此对待,即便是他,他都觉得脑中一片头晕目眩,呼吸的喘不过来,一口气给卡在了喉咙,气血翻涌。
冷淡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眼底却含着不易擦觉的一丝冷笑,“你告诉本宫这些又当如何?”
“娘娘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共事还需臣妾说的明白?”馨妃娇笑离开,临走,她斜睨了蕊儿一眼,蕊儿低头,目不斜视,待馨妃离开,一个巴掌冷不丁扇了过来,“大胆贱婢,你干的好事。”
蕊儿手捂着发痛的脸颊,扑通双膝跪地,“娘娘,奴婢也是逼不得已的,馨妃娘娘也是诚心想帮娘娘,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闭嘴。”
裴景屏面色依旧惨白,瞧着蕊儿的眼神亦越
来越冷。
蕊儿全身发抖,呼吸有些哆嗦。
裴景屏看着涩涩发抖的蕊儿,她突然笑了,亲手将她扶起,抚着蕊儿红肿脸颊,满是怜惜,“本宫定是给馨妃那贱人气到了,一时失手打了你,痛不痛?”
“不,不,不痛。”蕊儿泪眼朦胧完全看不懂了。
那婆娑的眼眸让裴景屏的手微微一颤,然而,在看到蕊儿眼里的恐惧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蕊儿当真愿为本宫效力?”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又抽了,怎么总不显示
☆、顾念手足
快活楼,
黑色的瞳孔下面没有一丝波澜,懵然望去,更像是一滩凝结的冰面,深邃的无法看透,寒冷的让人畏惧,而那秀美的脸在烛火下又泛着病态的苍白……
“公子好酒量,再喝一杯。”
珊瑚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裴景庭身上,裴景庭也懒得去睬珊瑚,只顾了喝自个儿的,只要想到她投入到那个人的怀抱,心莫来由一阵揪疼。
察觉到游走在胸口的酥滑小手,黑眸中流露出嫌恶之色,一把将女人从身上抚了开去,口气前所未有的恶劣,“滚。”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