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已经在永和宫外候着了,见他们到来,忙迎了上来,“太后娘娘已恭候主上和楼妃娘娘多时。”
才刚入内,就听到中年妇人说笑声。
“。。。。。。怕是大姐偏心呢。”曹太妃啜了口茶,经不住抱怨开了。
曹太后一边修剪花枝,一边笑道:“你倒是说说大姐如何就偏心了,还不是你一天到晚的没个收敛,老了老了的还整日里混闹个没完,和小辈儿较什么真,若都像你这般你叫羡之如何能稳坐朝堂?”
“话是这般说没错,可到底我才是生他养他的老子娘。”
“住口!”曹太后闻言色变。
曹太妃唯唯诺诺站起身,面色一片紧张,上前扯着曹太后手臂赔笑道:“大姐息怒,小妹刚刚信口胡说,大姐莫怪小妹唐突之罪。”
“你若再像今日这般信口开河,我可不保证。。。。。。”
“儿臣参见母后。”
曹太后及太妃二人惊愕回头,就见姬千臣携楼眷不知何时早已进来,曹太后面色稍缓了缓,笑着点头,“你们总算是来了。”
曹太妃看见姬千臣,笑着过来就要拉姬千臣的手,姬千臣携楼眷径直越过曹太妃身边走向太后,曹太妃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却也无可奈何。
“她便是楼妃!”太后淡淡扫了楼眷一眼,依旧摆弄着花枝。
“阿离,还不拜见母后。”姬千臣扯了扯楼眷衣襟。
楼眷福了一福,“太后万安。”
曹太妃板起了脸,臭小子,见了亲老子娘不行礼,当她空气呀,知她毛躁脾性,太后爽朗一笑,代为引见,“楼妃,顺便见过太妃吧。”
“是。”楼眷上前刚要见礼,曹太妃恨恨摆手,阴阳怪气的强调扬起:“罢了,罢了,我可受不起楼妃娘娘大礼。”
姬千臣也不予理会,握了楼眷手,笑道:“反正是来拜见太后,至于其他无关紧要之人也没什么打紧。”
曹太妃被姬千臣这句话给气的不轻,银牙紧咬,只把一切归咎到楼眷头上,肯定是这小妖精从中挑拨,要不然羡之不会这般对她。
“都坐吧,一家人不用太见外。”太后净手过来招呼三人坐下,一双凤目这才细细盯着楼眷猛瞧,瞥见她的手,不愠不火说:“丽景轩要是住不惯可来永和宫陪哀家说说话,哀家这边就缺个可心人儿,今儿见了你,越发觉得喜欢的紧,要不就。。。。。。”
“母后说笑了,阿离入宫没多少时日,诸事上难免失了礼数,还望母后见谅。”姬千臣摆明态度,还不忘冷瞪曹太妃一眼,就知道是她背后搞鬼,难道她就不能安分些?
太后也不恼,只看楼眷,“你怎么说?”
“我。。。。。。”
“什么我我我的,见了太后娘娘一点规矩都没有,照我说就留在永和宫多学些规矩,免得丢了皇家的脸面。”曹太妃是见了楼眷就闹心,非但射杀了她的‘欢哥’,还离间她们母子感情,说什么也得给这个女人些教训。
“孤的妃子自有孤说了算,不用太妃劳心。”姬千臣将茶盏重重一磕给予警告。
“太妃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就不能好好了说话。”太后沉了声,适时岔开了话题,“听说你近来喜好女红,正好,徐嬷嬷可是绣娘中的圣手,要不就让她指点你一二。”
还不待楼眷说话,姬千臣直摇头,“还是不要了,又伤神,又劳心,阿离大病初愈真的不适合,母后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像太妃就非常需要。”
“你。。。。。。”
曹太妃刚要说话,太后摆手制止,只笑了笑,“说来说去,你还不就是怕哀家虐待
了楼妃,你大可放心,哀家保她无事。”
“禀太后,曹贵人在外候旨。”
听到侄女曹婉来了,太后脸上一喜,“快宣。”
姬千臣脸色不是很好,蹙眉,“母后若真缺少说话之人,那就让曹贵人多走动走动即可,阿离身子不适,我们回去了。”
“婉儿才刚来,你便要走,你这是故意和哀家唱对台戏是不是?”太后拔高了声线。
曹婉婷婷袅袅进来,看见姬千臣,小脸扑的一红,乖巧的屈膝见礼,“臣妾拜见主上,太后,太妃。。。。。。楼妃姐姐。”
“婉儿,你来了,过来哀家这边。”太后微笑招手,曹婉过去在太后身边坐了,太后抚着曹婉手,笑着吩咐管事姑姑,“端上来吧。”
“儿臣告退。”
姬千臣携楼眷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曹太妃亲昵的问道:“听说皇上昨夜可是歇在你宫里,婉儿身子本就娇弱,小夫妻又是一宿折腾,你表哥也太没个节制,瞧这胳臂青一块紫一块儿的,瞧了都让人心疼,还是姑妈疼你,快把这燕窝喝了补补身子,好为咱们姬氏早些诞下皇嗣。”
楼眷身型一滞,抬眼看向姬千臣,姬千臣张唇欲解释,楼眷已经先他一步离开,回头,冷瞪了多事的曹太妃一眼,姬千臣抬脚追了出去,“阿离——”
“你想说什么?”
楼眷停步,声音淡淡。
“我。。。。。。昨夜。。。。。。多饮了几杯,请你原谅,我以后不会了。”
“那是你的事,你不必着急解释,我想我都明白的。”说完,她转身就走。
姬千臣扯住她手臂,“你不明白。阿离,你知道的,我爱的人是你,一直只有你而已,昨夜。。。。。。对不起,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我只要你。”
“我累了,想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甩开他的手,抬脚离开。
那张皎美如月的脸上萦绕着淡淡的忧郁,目无纤尘,小嘴紧抿唇微翘,注目凝视,静如处子,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阿离——”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姬千臣恨恨一拳砸在了廊柱上,转身,瞧见正低头看着鞋尖的小允子,姬千臣没好气抬脚就给了他腿肚
子一脚,“你个死奴才,都是你干的好事。”
“主上息怒,这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之前,太后娘娘就有赏了贵人娘娘壶陈酿,就昨夜。。。。。。主上喝的。。。。。。那壶。”小允子苦了张脸如实相告。
果然,以他的酒量怎会醉到将婉儿错看成了阿离,从而酒后乱性?自打他封她为妃,就不再碰别的妃嫔,可是昨夜他竟着了婉儿的道。
“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拦着孤?”姬千臣懊恼顿足。
“主上喝的兴起,贵人娘娘说是主上要安寝了,所以。。。。。。就将奴才们全给撵了出来,奴才哪敢进去呀。”
“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姬千臣抬脚又赏了小允子几脚,小允子心里直喊苦,伴君如伴虎,果真是至理名言!
瞧了瞧他一脸懊悔的神情,小允子好心提醒:“主上,您要不要去看看楼妃娘娘,方才娘娘听了太妃的话似乎。。。。。。”
“什么人?”
姬千臣看见廊檐处一道黑影一掠而过,随后,就见窦骁持剑飞身追了上去,小允子大喝:“护驾。”
早有禁军围了上来,四处小心提防。
姬千臣眼睛眯起,盯着窦骁掠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姬千臣挥了挥手,猛的惊醒过来,疾步向丽景轩方向行去。
楼眷一路直奔御花园而来,昨夜就是在这里遇到的他,不知道他可还在呢?转了一圈都没见到要见的人,他去了哪里?莫不是被发现了?她心急如焚,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他有什么事。
他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越想越是后怕,她缓缓后退,直到撞到某人怀里,她惊愕转身,看着他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她欣然一笑,“是你。”
端木闵勾唇浅笑,“当然是我,在找什么?”一脸暧昧的看着她,微风吹过,衣袂飘飘,长发飞舞,面前玉立之人恍若谪仙发丝轻扬,绝然出尘。她明显感受到耳边一阵阵温热起伏的气息,心狂跳不已。
神情飞扬的脸上挂着一丝明媚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双眼直盯着他,“你。。。。。。是谁?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归尘?我们以前认识?”
“呵呵——”
端木闵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她不
解。
“你一口气问了这许多问题,我到底该如何回答你呢?”说罢,端木闵一惊,“归尘,你?”
她问他叫什么?以前是否认识?昨夜似乎也是,她不记得他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是我,闵,端木闵,那管玉笔就是我送你的,我们是。。。。。。”是什么呢?以前是朋友,后来是君臣,现在。。。。。。
她曾经为他解了媚毒,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而且,他也说过,只要他找到她,就会娶她做妻子,枉他找了那么久,原来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闵,端木闵,端木闵。。。。。。”她摇了摇头,已经好久远了,远到没什么印象。
他会不会就是秀儿口中说的闵公子?看他的眼神,他们似乎很早就认识,而且很熟,很熟,可是她却不记得他了。
头又开始疼了,察觉她的异样,端木闵顿然一惊,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焦虑,更多的是担忧:“归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好疼。”手指□头发里,额头冷汗涔涔。
“该死的,姬千臣那个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倏地目光一深,端木闵恨的咬牙,楼眷顿时脸色一片愕然,那双清澈的眸子瞥过来,四目相对,端木闵深深凝视着她,“归尘,我带你离开。”
楼眷一脸忧愁的看着他,随即,展开一抹微笑,点点头,“我跟你走。”潜意识里,她觉得应该相信他,因为他,让她觉得安心,踏实。
携着她飞身跃上廊檐的同时,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打墙脚下方响起,“北皇,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来人正是南帝姬千臣。
☆、红颜祸水
端木闵眸光冷冽,口气坚决,紧抿的唇让他的脸看起来多了一分坚毅,“南帝百忙之余前来相送,端木闵不胜感激。”
“我倒是不介意送北皇最后一程。”姬千臣瞳孔中有着骇人的暴敛,将她脸上的焦虑和恐慌一览无余,眼底有异样的情绪在流动,慵懒沉静的声音响起,“阿离,过来。”
低眉看了地上的姬千臣一眼,抿唇没有说一句话,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半响,却是不由自主抓紧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握,端木闵深深凝着她,嘴角的笑容凝了片刻,目光深深锁住她的双瞳,给予她安心,“没事的,任何人也阻挡不了我们。”
说不上情由,她就是信任他,慌乱的心慢慢得到了沉淀,握紧了他的手。
“我们走。”搂着她的腰,端木闵抒怀一笑,提气飞跃而去。
“阿离——”姬千臣厉声嘶吼,眼底寒意阵阵。脸色顿时黑沉,犹如浮上了一层寒霜,眼底有簇生的怒火,姬千臣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狰狞,大袖一挥,怒喝:“窦骁,孤要活的。”
那双黑色的眼眸里阴冷异常,眼里幽幽的暗光隐隐藏着一股深沉的杀气。
溧州城,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个唇红齿白的青衫公子活跃其中,她好奇的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身后的紫服公子,满脸灿烂笑意,那人只是看着她,即刻摇摇头,温柔的回笑。
他向她所站的方向走来,伸手擦去她额角的涔涔汗液,清浅一笑,“慢点跑,瞧你,满头大汗的。”
她红了脸,细声说:“人家开心嘛。”紧握的拳稍有犹豫,她突然递给他一个物什,偷看了一眼莫名的他,她的脸更红了,“送给你。”说完,她跑进了人群里。
“是什么?”
低头,瞧着掌心里做工精致的梅花扣,当即明白过来,端木闵笑着追了上去,“归尘,等等我。”
“为什么送这个给我?”
“当然是答谢你咯。”
“谢我什么?”
“是你带我离开那个像鸟笼子一样的地方,十分谢谢你。”
那个地方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压抑,窒闷,如果不是他,她恐怕永远都得呆在那个地方了,说真的,她很不喜欢那里,还有那个人。
原来她是指
这个,端木闵面色惊愕的看着她,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不用谢我,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带你离开那个地方,你不属于那里。”
“那我属于哪里?”
“你是北朝人,当然要回去北朝。”
原来她是北朝人。
“然后呢?”
“然后——”
她的这个问题反倒让端木闵犯难了,若是以前他会说你是我的神武大将军,然后会回去你的将军府,可是现在她身份不一样了,将军府是不能回了,那么只有——
“。。。。。。你是我的妻子,咱们当然是回家。”
见她不说话,端木闵忙唤她,“归尘,归尘——”
冷笑了一声,她抬起头斜睨向端木闵,淡漠的脸上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