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皇兄对他……
晨光下,面前那张皙白莹润的俊脸泛着如玉光泽,这是一张绝美的脸,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亲切,黑色的瞳仁迷惑地颤动,粉润的薄唇棱角分明,盈着说不出的性|感与魅|惑。
摇首浅浅一笑,端木心嘴角轻翘,侧首向高台上的蒙泰递了个眼色,蒙泰手中龙旗一挥,就听
“咚、咚、咚……”鼓声雷动震天。
楼眷潇洒跃身上马,随着号角鸣起,双腿一夹马腹,白马扬蹄飞驰出去,在她身后,霍雷跃马紧紧跟上她。
他就是见不得他们单独相处,他一定是故意的。
裴景庭眉心一抽,扬鞭抽马飞跃而来。
“王爷……”
福满公公匆匆近前。
“福公公?你不在皇兄身边伺候,怎生来了这里?”端木心面容一冷,冽冽寒风刮过脸颊,冰凉一片。
“王爷您快些去看看吧,皇上……又咳血了。”
福满公公低垂着脑袋,如实以告。
“皇兄?曹焕现下人何在?”
端木心身形一震,转身疾步而去,福满公公忙在身后小跑跟上他,“曹御医现下就在皇上寝帐,只是皇上情况似是不甚好,可是皇上又不许奴才声张,奴才这也是干着急没法子才来求王爷您给拿个主意。”
皇上素来宠爱十一王爷明王端木心,登基后,皇上晋封端木心明王爵位,在朝中明王享有一定的声望,而明王又对皇上忠心耿耿,此刻福满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明王端木心了。
掀帘入帐,裴景屏正拿着方帕子为他擦拭额头的涔涔汗液,眸色堪忧。
见到一身宝蓝蟒袍进来,裴景屏料想此人能未经传唤直入皇上寝帐,想必来人定是受皇上宠爱,素有“智多星”之称的十一王爷,明王端木心,裴景屏躬身上前见礼:
“景屏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大袖轻挥,端木心没有看裴景屏,他径自来到榻前,伸手触了触他滚烫额头,皱眉:“福满。”
“奴才在。”
“让曹焕速来见本王。”
“王爷。”曹焕端着药碗进来,躬身一揖。
“昨日皇兄还好端端的,今日变病成这般模样?你身为随军御医,你说,你该作何解释?”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上冲,心口
狂烈地跳动,端木心冷着张面孔,声音冰寒如霜。
“回王爷话,皇上昨夜受了风寒,乃至旧疾发作,臣,惶恐之至。”
端木心重重喘气,抬臂:“拿来。”
“呃,是。”
曹焕端着药碗近前来,端木心单手扶起他靠在他肩上,冷瞪了曹焕一眼,接过药碗,轻声道:“皇兄,皇兄……”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那张俊逸面孔,他轻扬唇角笑道:“十一。”
“是我,皇兄。”
见他挥了挥手,端木心转身:“你们且退下。”
裴景屏微愣,福满公公忙曳了曳她的袍袖,几人躬身退出大帐。
瞅见他这模样,眉眼一阵酸胀的厉害,端木心颤了声音,胸中恍似有一柄利刃猛然间穿心而过,缓缓地转动,搅动着他所有的惊恸。
他和皇兄从小都没有母妃的庇护,又得不到父皇的疼爱和关注,在宫中受尽了众位皇子公主的欺压,一直都是皇兄在照顾他,鼓励他。
只因他年岁尚小,不懂人心的险恶,在一次除夕宫宴上,七岁的他受洪太师蛊惑当庭指物立就赋诗一首,他得到朝臣和父皇的赞许,也由此惹恼了周皇后一族。
当夜,周皇后来到了他的寝宫以忤逆皇后罪名对他进行杖刑,是皇兄出面求情,还代年幼的他受过,当时十二岁的皇兄哪里受得住那一百杖责,到第七十大板,他终于昏死过去,又被残忍的周皇后命令用冷水浇醒,接着执行,如是反复,直到一百刑杖结束,皇兄早晕了过去,那一夜,他亲眼看着皇兄因为护他而浑身血肉模糊晕迷不醒。
皇兄在榻上爬了月余方下得床来,皇兄也因救治不及时,患上咳喘,偶遇变天,他的咳喘便会间歇发作,一直没有得到根除,真是苦不堪言。
他咬牙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周氏一族血债血偿。
在他及冠那日,父皇病重,也是他亲自策划了太子党谋逆叛乱一事,震怒的父皇被周皇后软禁在了养心殿,是他向父皇举荐三皇兄端木闵可担此勤王大任,皇兄得到裴相等人协助,又有楼眷的禁宫布防图,皇兄顺利拿下叛逆,父皇驾崩,在他第一个高呼万岁跪拜下,众位臣工纳身参拜,高呼万岁。
隐忍多年的皇兄终于荣登九五至尊。
可是折磨皇兄多年的咳喘却成了他心头的
一大忧患,这也是他以游历山水为名,实则四处暗访名医只为皇兄能访得名医根除皇兄的顽疾之痛。
“皇兄,都是臣弟的错,是臣弟害了皇兄落得这病……”
“十一,你又说傻话了,这不,皇兄好好的嘛,咳咳……”看着痛心疾首的十一皇弟,他气息微弱,声音低沉无力,说完又是一通猛咳不止。
“皇兄,臣弟喂您喝药。”端木心慌了神,他匀了匀汤药,鼻端一酸,一颗清泪黯然滑落脸庞。
“你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若是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了去。”声音满是浓浓的宠溺味道,他凄然一笑。
“我不管,他们爱笑尽管笑去,我只要皇兄快些好起来。”
端木心孩子气的话语,令他欣然勾起唇角深笑:“还是这般的让皇兄操心,你可早过了立妃的年岁了,且莫再说如此浑话。对了,皇兄托你查的事情不知可有眉目?”
“皇兄说的可是……”
难怪皇兄迟迟不肯立后,原来皇兄还在寻找那名女子。
他默然不语。
“皇兄,恕臣弟无能,至今尚未寻到皇兄要找之人,对不起是臣弟办事不力。”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深眸中有着淡淡失落。
不忍他再忧思伤神,端木心拍了拍胸口:“皇兄放心,臣弟一定竭尽全力接着去找,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皇兄一定能得偿所愿。”
“十一,难为你了。对了,无瑕郡主这些天可有再生事端?”
“她?哼,谅她也翻不了天,不自量力,我将她囚在我的府中,关她些日子,也好搓搓她的锐气。”
那个疯女人,整日里在王府吵嚷着要出去,射杀了他的神鹰,还想当没事人一般,也不问问他端木心答不答应!
“呵呵,话虽如此,怎么说她也是南朝的郡主,你消遣够了,就放了她,也免得他担忧。”
他可是找了他不下数次了,真不明白他是如何想的,险些被无瑕郡主掳去南朝,他还为她来向他求情?
“你说楼眷啊,嗨,有臣弟在,包他不会有事,我让霍雷今儿跟着他,皇兄就安心将养身子好了。”
“嗯,你办事皇兄放心。”端木闵点头,眼角染上一抹欣赏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呃,评论区灰常滴冷清啊~~~
☆、挂冠而去
策马如风的俊美少年正逐着一群狂奔的野鹿,天空一声雁鸣,侧首、搭弓、缩手,弓弦鸣音乍响,穿云箭破空而去,白雁应声落下,身后响起一片喝彩声。
“好!”
马蹄声迫近,裴景庭抚掌叫好。
“楼将军今日可是收获颇丰。”
楼眷策马而立,纤细身姿好似凝聚了天地之光华,阳光洒在她的面颊,映出白皙细腻的肤色,面容清俊,眉眼间英气飒飒,清澈眼眸慑人心魂。
“裴大人也不错,听说裴大人方才掳得一只斑点鹿,今儿这头彩可是非裴大人莫属。”
裴景庭对上她幽滟的眸,那双深幽清眸恍若一泓秋潭,让人不舍移开眼去,他轻扬起一边唇角,笑道:“和楼将军相较,我这雕虫小技根本就入不了你的眼,今日也只是侥幸没有空手而归罢了。”
“裴大人言之过谦了。”她笑。
瞥见侍从牵过来的一只斑斓小鹿,黑眸饶有兴味眯起,眼峰携着一丝凌锐:“你当真生擒活捉住到的它?”
她方才逐了半日都是无功而返。
裴景庭含笑点头,不置可否。
策马近前,楼眷纵身跃下马背,近前来,手抚着小鹿脖颈,心中欣喜不已,掀唇莞尔:“它可真漂亮。”
抬头,侍从不知何时都离开了,唯有他,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他距离她好近,好近,近到她几乎能听的到他的心跳声。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碧眸,她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只因他的眼神太过热辣,太过……炽热,令她几乎无所遁形,总之,她很不习惯他这样的眼神,这会让她想起另一个人,那双有着黑宝石般璀璨的眼睛总是深不见底。
“比起他昨日亲手逮给你的白狐,你更喜欢哪个?”
小脸一红,她没有回答。
裴景庭痴迷的望着她,飞扬的眉不失柔和,挺直的鼻微勾,薄唇含笑轻抿,双手轻揉她的削肩,揽臂,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发心,轻声说道:“归尘,给它取个名字吧。”
轻轻推开他,侧首,垂眸,她低低说道:“我乃是一个粗人,取名字这种事不是我所擅长的。”
“天下间没有事情是能难倒归尘的。”
从身后圈拥住她的细腰,俯首,啃咬着她小巧耳珠,楼眷
惶急推他,而他却是将她抱得紧紧的,他在她耳边说:“归尘,他不适合你。”
心中一痛,她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他微笑,眼底不带有一丝的温度,“要不要咱们来打个赌,我敢说,待圣驾回朝,他一定会颁下封后诏书,他的妻子永远都只有一人,那便是屏儿。”
——若真有,那我就娶她做我的妻子。
他答应过娶她做妻子的,可是他食言了,他即将迎娶别的女子为妻……
此生,她只能是楼眷,楼将军,是他的臣子。
裴景庭说的对,他的妻子永远都不可能会是她!
闭上眼,感觉心在一点点地裂开,碎成了一片,一股热流从眼睛深处慢慢地翻涌而上,泪水迷蒙了双眼。
心头仿佛翻滚着滚滚浪潮,悲伤难抑。
“恭喜裴大人,不,现在该唤声国舅爷了。”她涩涩一笑,声音沉痛充满了辛酸、悲凉。
“呵呵,好一个人人艳羡的国舅爷,其实,你很早就知道的,我对于功名利禄根本不屑一顾,我所
在乎的只有一个,归尘,难道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一片深情?”
强势的扳过她的身子迫使她面对着他,殷切的目光流连于她充满英气的眉宇之间,低头,双唇迫切的吻住她,用劲地啃噬,不留给她一丝的喘息,一股新鲜的酥麻之感由唇边传遍身体,唇上的湿濡软嫩,口中散发的淡淡馨香,无不令他神魂颠倒,他瞬间迷失了自己。
咸而带涩的泪水滑入唇瓣,唇间蔓延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此刻,她的心中,眼里只有一个人,此生再容不下别人。
狠狠的咬了下去,裴景庭唇角吃痛,碧眸中有着沉沉压抑的怒气,将她箍得紧紧的,忘情的吻着她,直到脸庞火辣辣的痛楚袭来,他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你……”她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红了眼睛。
他怎么能对她这样?
被他突然侵犯,楼眷顿然羞怒,凝玉脸腮盈出一股怒气,恨恨的眸子冷冷瞪视着裴景庭,此刻,他的白玉脸庞多了五道红白相间指印。
转身,她跃上马背,纵马驰骋而去。
“归尘,归尘……”一向沉静如水的心突然就乱做了一团,一阵从未有过的心慌袭
遍全身,让他失了最后一丝冷静。
他只是想她明白,他对她的爱恋并不比那个人少。为何她就是不明白呢?难道她到现在还是放不下?
“楼将军。”
霍雷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中狐疑。
看见正清点数目的霍雷,楼眷冷声吩咐道:“仔细清点下,我们回去。”
“是。”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将军自打进了林子后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给人感觉冷冰冰的,那冷漠的眼神让霍雷悚然一惊。
轻抖缰绳,驱马飞驰,在这样清冷空旷的天地里吸着沁凉的空气纵意驰骋。
已到午膳时间,只见炊烟袅袅漂浮,营帐外,一抹蓝色身影翩然负手而立,他垂眸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是在等谁?
“楼将军回来了。”蒙泰低低说道。
端木心猝然转身笑看着她。
“参见王爷。”
楼眷下马,上前躬身见礼。
“免礼,眷,我说了多次了,私下里还如从前那般唤我十一就行,今儿个一定累坏了吧,快些过来
坐下喝杯茶。”亲昵的牵过她的手,与她一同进帐,他们二人同岁,幼时又常在一处玩,私下里,端木心都亲切的直呼她的名字。
“谢王爷。”
待端木心在上首坐下,掀袍,楼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