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隐抱过孩子,几天不见,还真是想这孩子。
孩子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怀抱,虽然没有灯光,但他知道那是他的爹爹,安定下来,含含糊糊地叫着:“爹爹——”
他亲了亲孩子,轻轻地拍,低声哄。
入夜在他身边坐下,偎着他的肩,听孩子轻微的声音。
孩子紧紧揪着父亲的衣服,睡去。
入夜在他耳边轻轻道:“我还想生个孩子……”
龙君隐猛然抬头望向她,双眼煜煜:“你说真的?你的身体?”
入夜对他耳朵吹气:“再生几个都行……”
龙君隐忽然伸出手,轻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向她的唇。
深宫如海11
皇上并没有逼龙君隐做决定,让他自己想。
他只是创造机会,让龙君隐和倾云相处。
有时,龙君隐会和倾云去骑马狩猎,有时去比武射箭,有时去看戏听曲,有时去游山玩水,有时一起讨论政事,有时微服私访。
慢慢地,龙君隐有些欣赏倾云了。
不愧是皇室身份最高贵的公主,她并不是徒有其貌的女人,才华横溢,极有见识,也很有女人味。
该女人有的,她一样不少;该公主有的,她一样不缺。
他并不讨厌和她在一起,有时甚至觉得和她在一起,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开始的时候,是皇上有意无意地安排他们在一起;慢慢地,就是他们有意无意地见面;到了后来,就是他们有意地见面。
倾云不急,虽然她看上了这个男人,可绝不意味着她就一定是这个男人的。
她也要观察他,考验他,看他配不配做她倾云的驸马。
很快地,京城里流传着他们的绯闻韵事。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两个权高位重的人中龙凤看对眼了,新出现的却已经如日中天的豫英王,很快就要有王妃了,而眼高于顶的倾云公主很快也要有自己的驸马了。
皇室,很快就要有大喜事了。
这事传得越来越盛,朝廷、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豫英王府当然也知道了。
豫英王府的大多数人都是龙君隐带来的人马,控制着王府,他们训练有素,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但豫英王府并不仅有他们。
这些风声总会在府里漫延。
偶尔,入夜也会乔装打扮,出去透透气,不可避免地听到这些风声,甚至还看到龙君隐和倾云一起出入,亲昵无间,真是天造地设的龙凤。
入夜的心又开始冷了下来,冰了下来。
她不管他的事,但她拒绝作绿叶,作陪衬。
她不再对龙君隐露出笑容,也不再对他主动和热情,再次疏远所有人,除了孩子。
龙君隐不喜欢解释,开始时,他会不得已地解释,她冷脸不语。
后来,他干脆不解释了,去她房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在外留宿越来越多。
深宫如海12
入夜不再让他进她的房间,除了见孩子。
龙君隐似乎并不在乎,和倾云走得越来越近,公开出入,毫不避讳。
再然后,他搬出了她的房间,再不曾在她的房里留宿。
不再有人怀疑,倾云公主将会是豫英王妃,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入夜充耳不闻,每天只是照顾孩子,再也不过问龙君隐的任何事,形如陌路。
很快,豫英王和夜夫人冷战的消息又开始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喜欢听这个消息。
豫英王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霸占着,谁都不服气,换了倾云公主,谁也不敢不服。
所有的迹象都预示着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终于来了。
皇上终于下诏,为倾云公主指婚,倾云公主将于下月十五下嫁豫英王。
消息一出,全城沸腾。
王府彻底地忙翻了天,所有人都忘了夜夫人的事。
跟随龙君隐的人,龙君隐在乎的便是他们在乎的,龙君隐不在乎的,他们也不会在乎。
龙君隐对夜夫人敬而远之,他们也一样。
夜夫人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开始把自己关在院落里,不出门,不见外人,除了龙君隐来看孩子,谁都不许进来,谁都不许接近孩子。
她与世隔绝,把她和世人的隔膜筑得更高更厚。
是的,一个是冷漠绝情的女杀手,一个是风流多情的尊贵王爷,怎么可能会有坚定长久的感情?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超出她的意料,她也没什么接受不了。
尘归尘,土归土,尘埃落定。
在豫英王和倾云公主的婚事如火如荼地操办之时,仇末书回到了京城,面圣汇报平定江湖的进展,同时护驾豫英王的婚事。
终于,在朝廷上和各种场合上,仇末书见到了豫英王。
他们就象从未见过面一样招呼,寒暄,客客气气。
仇末书不是轩辕问书,豫英王不是龙王,当然不曾相识,当然也就不会去提过去的事,也不会去过问对方的事。
仇末书的成绩令皇上龙颜大喜,十分赞赏。
江湖上最后的黑道大势力,在他的围剿重创之下,溃不成军,死伤惨重,不成气候。
幸存的杀手们逃得相当匆忙,一路上不断被狙击。
现在只余数十名杀手和几个精干人物,四处逃窜,无力再兴风作乱。
仇末书已经在江湖上奔波了一年多,身经百战,没有一刻闲着。
现在的他,肌肤微黑,瘦了数圈,脸上隐隐现出一股风霜,已经是一名精干敏锐的朝廷武将,再不是那个总是逃避的江湖书生。
他当然知道了豫英王和倾云公主大婚的事,既是意料之外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是,入夜已经死了,夜夫人并不是入夜。
他管不着她的事。
深宫如海13
豫英王和倾云公主都是皇族里地位最高、最受皇上重视的亲人之一,这场婚事也当然倍受重视,京城的安全事宜至关重要。
这项重要的任务,皇上交付给了仇末书。
忌恨朝廷的草寇浪人,虎视眈眈的外敌,难保不会借此机会作乱,必须严防。
仇末书一手负责京城的安全,很讽刺的事,他要保证那个人的婚礼,同时也是在摧毁那个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
命运总是捉弄世人。
仇末书很尽责地投入到京城防卫之中,清查户口,巡视探查,布局驻兵。
婚事一天天逼近,他的工作也愈发繁忙。
就在婚礼举行的前三天,他的府弟忽然来了一名特别的客人,说有急事要会见仇大人。
仇末书不见,想见他的人太多,他不想见,也没有必要见。
然而,那个人说自己是豫英王府的管家,要为王爷的婚事找他相商,于是,他放他进来。
久违的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豫英王府的管家居然是叶青舟。
他淡淡一笑:“叶大人有何贵干?”
叶青舟看了左右一眼,书房里除了仇末书的副手,并无他人。
他盯着仇末书的副手看了两眼,才转向仇末书,开门见山地道:“在下有事想请仇大人帮忙。”
仇末书淡淡道:“如果是本人职责之内,必当全力做好。”
叶青舟道:“王爷与倾云公主大婚在即,此是喜事,只是,这对夜夫人来说……”
他暗暗打量仇末书的表情,仇末书很平静,并没有因旧情人的事情显出情绪波动。
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是另一个人了,还能对他有期待吗?
叶青舟咬了咬牙:“豫英王对夜夫人未免太不公!”
仇末书现出不悦:“此为豫英王的家务事,非本官职责,请叶大人公私分明。”
这个仇末书,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竟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连他都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了。
叶青舟暗忖着,显得有几分打抱不平:“夜夫人身处深闺,养育少爷,从未抛头露面,也未曾有半点不妥之举,如今却倍受冷落,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仇末书一动不动。
叶青舟只得继续唱单簧:“倾云公主成了豫英王妃,那夜夫人算什么?王爷这般对待夜夫人,实在是太过份,想当初,夜夫人吃了这许多苦头,冒死生下小少爷……”
啪!
仇末书猛然拍桌面,冷声道:“叶管家,如果你今晚上我这儿来,就是为了唠叨贵府的家务事,那请恕本官公务繁忙,无暇奉陪。”
叶青舟赶紧道:“叶某此次前来拜访仇大人,是想请仇大人帮一个忙。”
“与公务无关,免谈。”
“叶某实在不忍看夜夫人受此遭遇,既然王爷对夜夫人不义,那夜夫人也不必忍受。”
“叶大人找错聊天对象了。”
叶青舟仿如未闻,捏紧拳头,狠声道:“我要让夜夫人离开此地。”
仇末书冷笑:“你想怎样便怎样,与我何干?”
叶青舟道:“必须要让夜夫人和小少爷离开此地,否则倾云公主入了王府,夜夫人只怕生不如死。而夜夫人要离开京城,非仇大人相助不可。”
仇末书大笑起来,象是听小孩子说了什么幼稚的笑话:“豫英王府的家事,居然要我一个外人来插手。”
随即脸一寒,口气森冷:“你要背叛主子也就算了,还想拖我下水?”
叶青舟道:“大人何妨先听叶某一言?”
仇末书站起来:“叶大人,本官还有要事要办,请回。”
叶青舟很固执:“不,仇大人务必答应叶某的请求。”
仇末书怒,一掌击去,叶青舟也气了,相迎对掌,两人竟然在书房里大打出手。
萧红泪欲上前相助,被仇末书喝住了。
他对龙王一伙早积了一肚子恨意,姓叶的硬要撞上他的枪口,就别怪他无情。
两人大打出手,书房被弄得狼籍不堪。
半天之后,叶青舟才鼻青脸肿地出来,捂着脸忿忿离去。
萧红泪看着眼前的灾难,再看看他的狼狈,轻叹一声,道:“这样真的好吗?”
仇末书淡淡道:“这样,就真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灰飞烟灭1
三天以后,豫英王与倾云公主的婚事如期举行。
全京城都沸腾了,皇上下旨,京城欢庆三天,连续三夜燃放烟火,百官不上朝不办公,所有商铺店家免一个月的赋税。
为了保证大婚顺利进行,所有城门皆严加把守,除了受邀上京参加婚宴的客人,任何人没有朝廷令牌,不得出入。
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遍布巡逻官兵,严防闹事。
午时,一身喜衣、英挺无俦的豫英王骑着高头大马,驰向皇城。
倾国倾城的倾云款款走出皇城,如天仙下凡,含情脉脉,美丽无比。
他微笑着,迎向她的新娘。
然后,他和他的新娘登上豪华马车,环城一周,让全京城百姓目睹他们的风华绝代。
在他们环城的时候,王府里也在忙着准备迎接新王妃,一派华丽热烈。
而在夜夫人居住的小院里,一片冷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入夜抱着孩子,轻轻哼着,孩子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抿着小唇,不安地扭动。
入夜想哄孩子入睡,睡了,就不用看到这些画面了。
所有的侍女全被谴走了。
她这段时间脾气愈发古怪,谁都不理,谁对她多说一句话,或者多靠近一步,她那冷冷的眼神便刺过去,又尖锐又辛辣,骇退了不少人。
这两天来,她更是把所有下人赶出院子,孩子不离手,在庭院深处晃荡,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在王府里是个异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所有人不得干涉和违背。
她既然不让人靠近,所有人也乐得离她远远的。
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新王妃身上了,都想看看传说中美丽无双的倾云公主,也猜测着自己会得到的赏赐。
只看一箱箱、一柜柜搬进王府的嫁妆,便知皇室的大方。
听说,倾云公主准备了大量的赏品,准备一一赏赐给府里的人。
王妃未入府,已经得到了下人们的好感。
入夜的心很冷。
灰飞烟灭2
孩子睡着了,她抱着孩子走出院子,慢慢朝花园深处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侍卫来回巡逻,但没人靠近她和过问她。
当王爷不再关心她时,便也无人再关心她。
她穿过花园深处,来到小门边。
那是王府的下人们出入之处,隐蔽,有侍卫守护。
看到她,两名侍卫互视一眼,犹豫一会,还是拦在门口。
她眼一冷,道:“滚开。”
侍卫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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