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姜是在场少数没有倒下的南疆人,看到躺了一地的人脸色难看之极。看着一边哀哀的向他求救的梁老爷更像是看一个仇人和祸害,“可恶的中原人!你做了什么?!”韩明晰此时心情大好,今天一整天的郁闷顿时消散了大半,拎起梁老爷往病书生的方向甩去,一边笑道:“络依族长,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做了什么?难道你就不会想一想你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么?”勒姜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以为区区的小毒能难得住我们络依部的人么?”
韩明晰无所谓的摊手笑道:“毒又不是我的,能不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让你的人站起来啊。”
病书生拎着肥硕的梁老爷走了出来,梁老爷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跟墨一样漆黑,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必定是中了剧毒。勒姜心中大骇,他虽然擅长使毒驱蛇,但是一时间也看不出来梁老爷到底中了什么毒,而这个让他讨厌的中原富商现在却又绝对不能死掉,“你们想怎么样?”
病书生淡淡道:“放我们走,别让人追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勒姜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可以。但是…你们在地宫里拿走的东西还给我!”指着叶璃和暗三目光中带着丝丝杀气。叶璃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笑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么。还给你就是了谁知道你那歪歪扭扭的写得什么玩意儿?”勒姜怀疑的盯着他,“看不懂你为什么要拿走?”叶璃笑道:“如果是重要的东西呢我建议你以后不要装饰的那么华丽,那不是摆明了让人去拿么?本公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华丽的小玩意儿。喏,这个没用的破玩意儿还给你。”说完,叶璃掏出一样东西抛了过去。勒姜接到手里,是一个深色的木盒,盒盖上却是刻着几个扭曲的不知道是字还是画儿的东西。可以看得出原本盒身上应该装饰了一些东西,但是现在那上面已经全是凹凸不平的小坑。上面的东西装饰显然是被人扒走了。
勒姜检查了一下盒子上的机关锁并没有被触发的痕迹,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好看多了。看着叶璃嚣张的捏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玩意儿在手里把玩,还一边笑道:“另外还有几件东西都是我在桌上拿的。我相信勒姜族长不会那么小气连我留下一个纪念品都不肯吧?”
勒姜哼了一声道:“你们可以走了。”地宫里还少了的几件东西是什么他当然知道,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现在也懒得跟他们追究了。病书生拖着梁老爷最后警告道:“别耍花样,不然我保证让他死的连渣都不剩。”
叶璃和暗三事先就准备好了马匹,出了寨子四人便上马向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直到天渐渐亮了才终于看到大路,都纷纷松了一口气。韩明晰笑道:“昨天过得可真精彩,真是多亏了君唯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下一个城镇离这里只有十多里远了,可以现在那里休息一天。如果路上顺利最多再过七八天我们就能够到南诏都城了。”
病书生否决道:“我们绕过集镇,直接奔南诏都城去。”
“你不累我们可累了。”韩明晰不满的道。
病书生冷眼道:“我们带着他你觉得可以去投诉住店?还有,你以为勒姜真的不会派人追我们。”
韩明晰嗤鼻,“谁跟你咱们,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你自己去问他东西在那儿吧。咱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昨天我们被你害的还不够惨么?君唯,是不是?”叶璃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宝石饰品浅笑道:“还好。不过…如果我们分开走的话三当家会把答应我的报酬给我么?”病书生眼神一闪,“所以最好还是一路走不是么?不然楚公子也不放心啊。”叶璃笑道:“反正都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了,再来一点也没什么。半途而废的话岂不表示我昨天做的事都白费了?”
见叶璃如此说,韩明晰只得无奈的点头,“希望本公子不会被你害死。”
叶璃笑道:“其实韩兄完全可以早日返回中原,反正韩兄对三当家要找的东西也没兴趣不是么。”韩明晰偏过头断然拒绝,“本公子觉得跟着君唯好玩儿,君唯到哪儿本公子就到哪儿去。一起走就一起走吧!本公子我怕过谁?”
四人决定稍事休息,病书生片刻也懒得等一般拽着梁老爷往一边去严刑拷打去了。韩明晰对梁老爷也是嫉恨在心随行过去围观。叶璃表示没兴趣,暗三虽然有兴趣但是他绝对不会再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也留在叶璃身边保护安全。叶璃走到大树下坐下,看了一眼远处的韩明晰和病书生才从衣袖里取出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其中还有两张白纸,叶璃满意的从包袱里取出一支削尖的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暗三守在一边,看着纸上扭曲古怪的自己奇道:“公子不是说不会这些文字么?公子是骗他们的?”
叶璃摇头笑道:“我是不太认识,不过别人认识啊。不过不认识的东西记起来也有点困难,本来应该昨天就记下来的,只是担心万一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现在…应该没有记错。”说完,叶璃低下头继续在纸上弯弯绕绕的写写画画着。一边对暗三道:“其实我也不太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那个盒子我倒是认识,上面被我叩下来的玩意儿似乎是南疆圣女的印记,所以这玩意儿应该很重要。”其实她看到一些更有趣的东西,只不过那些东西她看得懂自然也就记得牢。大概看了一边就扔回原位去了,现在当然也不用急着写出来了。
暗三点头,心里默默为那个以为宝物无损的络依族长惋惜。他绝对不会知道公子在蛇谷山洞口等待天黑的时候已经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研究了大半个时辰才又放了回去。私心里暗三对自家主子开锁的功夫十分佩服,心里思量着什么时候请教公子一番。
好一会儿工夫,叶璃才将一张纸写的慢慢的。满意的对着自己的记忆又检查了两遍才递给暗三道:“尽快让人把这个送回家去,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暗三点点头,想了想看着叶璃欲言又止。叶璃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暗三看看手里的纸笺小声问道:“我们出来已经有不少时间了。既然公子要传信回家,是不是要写封家书,也好让家里知道公子平安。”
家书?夜里一愣。自从出来以后为了不让人发现行踪她一直没有给过墨修尧任何讯息。就连分布在各地的暗卫也都没有联络过。想起墨修尧嘱咐自己的话,叶璃不由得有些心虚。看看手里还多余的纸笺,既然还有的剩那么写一封信吧。
82。清尘公子失踪
82。清尘公子失踪
叶璃没有去管病书生把梁老爷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在看到梁老爷奄奄一息的被病书生拖在身后的时候也只是嘱咐了一句小心别弄死了。病书生固然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这梁老爷也不是什么好货。听了叶璃的话,病书生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若是不想要一个人死,那个人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不过看病书生那阴沉的脸色叶璃心里清楚,他应该没有从梁老爷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毕竟这老头子的嘴要是那么好敲开他也不至于一路跟到南疆来了。不过病书生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等到了那个所谓的完整的信物。叶璃远远地看了一眼,是一块刻着奇怪的花纹的玉玦,因为病书生没有打算给他们分享,叶璃也就没有多事的去过问。一行人小心的避开络依部派出来跟踪的人,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南诏都城奔去。
楚京定国王府
“王爷,王妃来信了。”已经是四月末了,阳光暖暖洒在花园里。推窗望去,花园里的几株牡丹开的正艳。墨修尧望着窗外的花园有些恍惚的想起似乎去年和阿璃就是这个时候相识的。那个时候的他绝对没有想到墨景祁怀着恶意和羞辱的指婚会给他带来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妻子。如今京城里忠于皇帝的人和忠于黎王的人几乎已经成了水火之势。而定国王府因为王妃的失踪依然大门紧闭不问世事,以沉默的方式表达了对皇帝的不满,放任皇帝和黎王之间的明争暗斗而不像以往的定国王府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扶持皇帝一把。
“拿过来!”墨修尧收回目光,侧首看着站在门口的墨总管道。
凤之遥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份厚厚的密封卷宗,笑嘻嘻的看着墨修尧道:“话说阿尧,咱们的王妃嫂子可真是忍心啊,一出门都快两个月了才想起来写一封信回来。”墨修尧皱眉,一抬手凤之遥手上的卷宗被一股浑厚的内劲吸了过去,“他们现在在哪儿?”凤之遥摇头道:“王妃的行踪若是那么好找也不至于现在都还没影儿啊。收到信的是暗卫是在南疆络依部边缘一带的地方,但是暗卫们都没有看到送信的人。这一路无论是咱们的人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说起来…他们一行五人应该不难发现才对啊,就算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人还是知道的啊。”墨修尧皱眉道:“那就证明他们一路上并没有五个人,而且阿璃的易容术非常好。分布各地的暗卫并没有见过他们几个,要认出来很困难。”而且他们还知道暗卫的大致分布地点,想要躲开也容易的多。
墨修尧打开卷宗,从纸袋里滑出来一件亮晶晶的东西以及一封同样密封的信。墨修尧将那饰品接在手里,是几颗做工极为精巧的葵花纹镶宝石的金饰。凤之遥惊讶,“王妃居然会送你饰品?”不过…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弄反了呢?墨修尧打量了一番手里的金饰,便放倒了一边桌上。然后才拆开信封低头看着上面的自己,剑眉渐渐地锁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找一个精通南疆文字的人过来。”凤之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会南疆的文字语言么?”墨修尧皱眉道:“这个不一样,应该是南疆的古文字。”凤之遥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扭曲古怪的字让他一阵头大,“有点像南疆文,但是好像…又看不太明白。王妃嫂子怎么会懂这种奇怪的文字?”
墨修尧低头看着另一封明显简短的信道:“她不是会,她是照着这些文字背下来然后按记忆写出来的。”
凤之遥不信,“就这种扭扭曲曲的东西不认识光凭着记忆能背下来?”
墨修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凤之遥摸摸鼻子道:“好吧,精通南疆现行的文字的人咱们手底下倒是有不少,但是如果是古文字…那个好像南疆好像两百多年前就不用的东西了吧?”当年南疆虽然依附中原前朝,但是本身部族繁多,文字语言也各有不同。等到南诏立国之后才实行了现在统一的南疆文字,这张纸上写的东西谁知道到底是南疆哪一族的文字,“京城里的话,恐怕要找苏老大人说不定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玩意。不过……”苏哲老大人虽然德高望重,但是到底还是朝廷的官员。万一真是什么重大的秘密只怕他也是要禀告墨景祁的。
墨修尧皱眉,摇头道:“苏大人对南疆素来没有好感,并不精通南疆文字。”
凤之遥眼睛一转,笑道:“话说…阿尧,你是不是忘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了?”
墨修尧挑眉,淡淡的盯着他警告不要故弄玄虚。凤之遥嘻嘻一笑,道:“别忘了…咱们的王妃出身哪一家。纵观整个大楚还有比徐家更加渊博的世家么?这东西如果徐家的人都解不出来,咱们也就不用指望了。”墨修尧皱着眉低头看着手上简短的只有寥寥数语的家书,从旁边拿起放在桌上的金饰仔细查看道:“你觉得这像是一件饰品么?”凤之遥不解,“难道不是么?”墨修尧摸索着金饰的背面的明显的划痕道:“这应该是从某样东西上面硬撬下来装饰品。还有…你还记不记得南疆哪一族的族徽是葵花的?”
凤之遥皱眉苦思,“葵花又名望日莲,喜暖耐旱,南疆并不太适合生长。所以似乎也没有哪一族将它当做族徽的。倒是…你记不记得前朝有一位公主曾经下嫁南疆某个部落首领?”墨修尧沉默片刻,他们都是熟读史书之人,这些事情就算没有注意但是前朝和大楚相隔最近自然也都会有些印象,“是前朝高宗的朝阳公主?”凤之遥笑道:“没错,传为这位公主的闺名就有一个葵字。”
“那么…阿璃会把这份东西带出来说明它并不是普通的古物,这个东西难道会和前朝公主有关系?前朝公主的后人…前朝覆灭的时候这位公主出嫁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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