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尧的挺立的身体晃了晃,唇边溢出了一丝血痕。让他原本就苍白疲惫的脸色变得惨白发青,他低下头随意的擦了一下唇边的血痕,但是很快就有更多的血从唇边涌出。墨华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正在跪地请罪站起身来上前想要扶住他。墨修尧随手一
挥将墨华扫落到一边,“卓靖和卫蔺去哪儿了?”墨华黯然的低头道:“他们下崖去了。”墨修尧一挥手,跟在他后面涌出树林的墨家军不必他多话,纷纷拿着绳索能够找到的绳索下崖去了。墨修尧看了看悬崖边伤痕累累的众人,将目光在韩明月身上停
留了片刻,走到悬崖边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崖边一跃而下如落入无边的云海。
等到凤之遥有些气急败坏的出现在悬崖上的时候,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便是一沉,终究还是来晚了…有些茫然的望着微微有些亮色的天边,鱼白的天边似乎染上的淡淡的红色,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苍茫的夜空中,因为黎明的即将到来满
天星斗已经渐渐暗去,然后有几颗却闪动着诡异的暗红光芒。凤之遥站在悬崖边负手而立,破军七煞当空…天下当乱…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渐有人从悬崖下上来。但是看着人们的神色凤之遥心中原就没有几分的希望显得更加摇摇欲坠。当一道暗红色身影从悬崖下冲上来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韩明晰一脸愤恨的瞪着悬崖下面,很快,另一个人从下面跃了上来,落地
时却险些打了个趔,身子晃了晃才站稳了,目光冰冷的盯着站在旁边的韩明晰,寒声道:“韩明晰,你当本王不敢杀你!”韩明月心中一寒,有些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韩明晰前面。他远比韩明晰更了解眼前的男人,他不知道墨修尧在崖下看到了什么,只是
短短的半天时间,墨修尧身上的气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如果说以前的墨修尧是一柄隐藏在匣中锋芒内敛的宝剑,那么现在的墨修尧就是一把急欲嗜血的刀锋。韩明月几乎见过每一个时期的墨修尧,少年时的英姿焕发,宛如烈火骄阳。青年时的隐
忍内敛,看似温雅实则冷漠。而现在的墨修尧,即使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足以让韩明月不寒而栗。那双温雅而冷淡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猩红和毫不隐藏的狠戾,仿佛随时想要撕碎他所看到的任何东西。墨修尧消瘦的身影比平时挺得更直,却是从满了危险的
意味,让他看上去仿佛无比脆弱又仿佛抬手间就能让天下齐殇。
韩明晰冷笑一声道:“本公子怕你不成?!你杀啊…你定国王爷是旷世奇才,神功盖世。君唯守着西北和雷振霆对峙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君唯被人追杀的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君唯怀着身孕掉下悬崖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墨修尧,你还是
男人么?你个废物!”
“噗——”韩明晰的话似乎终于冲破了从昨晚就被刻意压制的某些什么东西,一口鲜血从墨修尧口中喷出。凤之遥分身掠了过来,“王爷!”墨修尧的脸色苍白如纸,然后他并没有倒下,只是定定的看着凤之遥,“阿璃…阿璃怀孕了?”凤之遥动了动
唇角,喉咙里面一片刺痛,只得艰难的点了点头。墨修尧脸色的神色似喜似悲,却似乎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暗红的血液仿佛止不住一般的从唇边悄然滑落,凤之遥眼中闪过深沉的担忧,低声道:“王爷,保重身体。王妃…王妃的大仇……”凤之遥没有
说也许王妃没事之类空洞的安慰,就连自己也不信的事情根本无法说服墨修尧。而那些伤害了王妃的人…凤之遥心中暗暗一叹,那些人必须死,否则…王爷只怕也活不了!
不算宽阔的悬崖边上,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说话,生怕一打破眼前的沉寂就会带来无法阻止的可怕结果。从昨天到现在,悬崖上的人没有吃过饭喝过水,但是现在却没有人觉得自己饿了或者渴了。墨华跪在地上,低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的禀告给墨修尧。同时,其他人也知道了山崖下的情况。崖下是一条汹涌的大河,天亮之后雾气散开,两边悬崖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阻碍物。也就是说王妃叶璃必然是坠落到了河里。然后那汹涌的水流让人无法预计,落入水中的人到底会被带去何方。凤之遥起身的命令属下带着大批人马沿着河边一路往下游寻找。
韩明月小心的盯着眼前似乎平静的听着墨华的话的男子,那平静之下的危险让韩明月心惊。此时的墨修尧就想一把嗜血的刀锋,就算最轻微的触碰也会让人见血。
终于,当墨修尧的目光慢慢移向苏醉蝶的时候,苏醉蝶恐惧的低声哭泣起来。她从未察觉到墨修尧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那曾经让她迷恋的无法自拔的眼睛现在却仿佛只要看一眼都会做噩梦一般的可怕。当墨修尧站起身来往她跟前走来的时候,被点了穴道的她只能无助的摇着头,“呜呜…修尧…不要…放过我求求你……呜呜……”这一刻,苏醉蝶突然意识到,杀了叶璃可能是她这一生犯得最大的错误,“呜呜…不要,叶璃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
墨修尧在她跟前蹲下,盯着她哭的凄楚的容颜仔细的看着。在那样的注视下,苏醉蝶甚至发现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许久,才听到墨修尧轻声问道:“你想用暗器杀了阿璃?”苏醉蝶不敢答话,墨修尧显然也并没有想要听她的答案的兴趣。抬手拉开她的衣袖,露出绑在手腕上的暗器,“暴雨梨花针?”随手扯下了她手腕上的暗器盒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按下,“啊?!”
苏醉蝶的惨叫声响彻了山林,匣子里最后一发暴雨梨花针一根不落的射到了苏醉蝶原本帮着暗器的手臂上。原本白皙美丽的玉臂顿时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修尧……”韩明月不忍的偏开了头,终究还是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想替她求情?”墨修尧回头看着他冷笑道,“韩明月…这一次,你只能选择陪她一起死,或者让她自己死。看在你为了救阿璃受了伤的份上。”
“定王妃还没有……”韩明月艰难的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任何的语言在此时的墨修尧面前的显得空乏无力,“就算阿璃现在就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也不是她还能或者的理由。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让她这么快死掉的。凤三,把她带去给秦风,秦风会知道该如何利用她的。”凤之遥沉默的点头,平生第一次对这个让他厌恶的女人升起了一丝同情之意。秦风那被王爷和王妃称为麒麟的队伍将一个被王爷仇恨的女人拿来能有什么作用,凤之遥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那些人手下,即使是最厉害的硬骨头不出三天也要哭的眼泪鼻涕的求饶。而在王爷允许之前,她甚至连想死都死不了。
“王爷,雷振霆已经带着他的金衣卫返回西北,属下已经派人追击。山下…俘虏的人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墨修尧平静的问道:“多少人。”
凤之遥禀道:“一共六千五百余人,其中有校尉七人,副将三人,还有一位驻城将军一名。是汝阳成将军齐少武。”
“全部杀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墨修尧淡淡道。
凤之遥微微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沉声道:“属下遵命!”
云州骊山书院
黎明天色未亮,年过古稀的清云先生扶着最小的孙儿的手漫步在走廊上,徐鸿羽神色平静的随侍在父亲身边,“父亲怎么这么早身?”看看幽暗的天色,徐鸿羽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心。清云先生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何竟然二更十分就醒了,却再也睡不着了。”
徐鸿羽想了想,道:“父亲可是担心璃儿?”
清云先生轻叹一声道:“为父也许多年没有见过璃儿了,这孩子从小看着就和她母亲不同。如今……这些年,委屈你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清云先生看着儿子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愧疚。若不是徐家,若不是他这个父亲名声太盛,他的儿子又何至于只能蜗居与书院中教导学生?别人是因为没有个好家世而艰难挣扎,徐鸿羽却是被家世所累。清云先生很清楚,自己的长子无论才华还是谋略都不在自己之下,更重要的是,他甚至还拥有自己所没有的抱负和雄心。
“父亲这是什么话,孩儿也是名震一方的当世大儒,和谈委屈?”
清云先生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一边道:“你们所虑者…为父何尝不知?徐家并非对朝廷和皇家愚忠。而是…我们不得不忠。”
身边的徐清炎不解的望了祖父一眼,清云先生笑道:“清炎不解?”
徐清炎恭敬的道:“请祖父赐教。”
清云先生轻叹一声道:“文人…可乱国,却不可覆权。自古你见过几个颠覆天下的是文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的君王总是重文轻武的原因,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文臣出了奸臣也很难真正的颠覆皇权。而我们徐家…更不能那样做。鸿羽,当初同意;璃儿和定王的婚事的时候,你可想过如今的情形?”徐鸿羽沉默了片刻,终于道:“父亲恕罪,孩儿确实想过。”
清云先生摇头道:“为父并非说你做错了,皇家和定国王府的纠葛已经避无可避。无论如何这一代必然会结束,无论是定国王府还是…当今皇上。你将徐家和定国王府连到一起也不是错,一旦定国王府覆灭…皇家就算不对徐家下手,等待徐家的也只有日渐凋零。为父虽然老朽了,却也不愿意看到儿孙一代代都如你和鸿彦一般郁郁不得志。”徐鸿羽微微动容,低下头掩去微红的眼眶道:“让父亲挂心了。”
扶着走廊的栏杆,清云先生指着远处的天边叹息道:“帝星黯淡,破军七煞当空,西北凶星现世…天下大乱之局已定。”
“是,父亲。”站在父亲身边,徐鸿羽沉声道。同样精于星象的他自然也看明白了清云先生所看到的一切。只有徐清炎一脸茫然的望着微微发亮的天空抓了抓头。
“鸿羽你记住…徐家的家训从来不是忠于某一个君主,而是…”
徐鸿羽借口道:“鸿羽明白,徐氏家训,治天下之乱世,救黎民于水火。儿子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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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关于有位亲亲提到镇南王对阿璃的倾慕问题,可能是凤表达的问题,其实镇南王并不是真的喜欢阿璃,阿璃自己应该说大多数人也都明白这是。上位者都有那毛病,觉得好的东西或者敌人珍视的都想要据为己有。但是假如镇南王知道杀了阿璃墨修尧马上就会死的话,他绝对眼都不会眨一下杀了阿璃的。还有就是…那嘛…有的时候追求公主的不一定都是王子也可能还是怪兽嘛,哈哈。
另外,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多热心的亲亲留言我都没能及时回。实在是很抱歉。因为很多时候我都没来及当天看,但是我依然都看完了,看到亲们那么多留言还是非常高兴(还有惭愧),还是希望亲们不要抛弃凤啊,有什么意见尽管写下来吧…
天下惊 172。天下皆惊
172。天下皆惊
这一年的十月,绝对是一个只得全天下人铭记的日子。
比如黎王墨景黎与南诏西陵联合进攻大楚,比如定国王爷亲率五十万墨家军迎战三方联军。再比如,年方十六的定国王妃以女儿之身坐镇西北,十月十五十六两日,在大楚西北最后一道防线洪州城内全歼西陵大军。至此,与定王妃在西北对峙的二十万西陵大军全军覆没,西陵镇南王仓惶西逃,此消息一传出天下皆惊。再比如,定王妃与西陵镇南王对峙的同时,甚至还兵分两路,以区区三万兵马将近三十万大军堵在大楚西北必经的峡谷内,进退两难。定王妃身边亲卫秦风率领一支仅几十人名为麒麟的队伍神出鬼没,每次墨家军暗袭
或阻截,麒麟必为前锋所向披靡。十月十七日,西陵增援大楚援军押运的粮草被一把火烧成了一堆灰烬。巨大的麒麟焰火在火光中升上天空,至此,麒麟一战成名,天下皆知。三十万西陵大军粮草全失,损兵折将只得仓惶的退回了西陵边境。
而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消息。最让人震惊的消息是,十月十六,定国王妃于大楚洪州城与汝阳城之间的停云山脉坠崖,不知所终。而更让觉得诡异的是当时山下驻守着的不是敌人而是七千多名大楚士兵。事后,定王大怒,七千士兵包括所有的将领在内尽数处死一个
不留。据说,鲜红的血缘几乎染红了山下宽阔的大河。这个消息一出,天下人自然议论纷纷。有骂定王残暴滥杀无辜的,有为定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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