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已经耽搁了过多的时间,伯昏无用已经不在药铺了,下一站是昌平客栈,我走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菜等着我吃饭。看着一桌子饭菜早已经饥肠辘辘的我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的走到饭桌边坐下。
“何物?”他看着我放在桌上的盒子问道,
“送给子沐的,”我也不隐瞒,很多事实都证明,任何时候坦白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可以吃饭了么?好饿啊?”我埋怨道,他笑笑摆了个请的动作。
“开动,”我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后遗症
那一天我是被冷醒的,感觉阵阵寒气从□冒上来,我迷糊的醒过来,看着漆黑一片的眼前,我只能说我感觉自己泡在水里,水里还有阵阵恶臭,我摸索着想找到岸边,但是几乎不能走动,腿可能太长时间泡在水里的缘故,几乎不能走动,我趔趄着跌倒在水里,喝了几口臭水,干呕几下几乎要吐出来。我感觉这个水位到胸口,只要我平衡着就不至于淹没自己。于是我撑起冷到僵硬的下肢,艰难的撑着自己,一边缓慢的往前挪动。这里应该不是在湖里或者河里,水是不流动的,还有臭味,而且我没有听见水声,应该是在室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我在传说中的水牢里。 冰冷僵硬的四肢几乎不听我的使唤,我一次次的跌倒在水里,我渐渐冷得手脚抽搐,脸部也没有干呕的能力,我艰难的呼吸,感觉身体开始忽冷忽热起来,甚至脑子也开始混沌。
我告诉自己要清醒,虽然很疲倦,但是不能这么睡去,于是我开始想,前因和经过,我好好的和伯昏无用吃完晚饭,在没有任何娱乐的古代,我天黑就照例上床睡觉,什么异常都没有。除了……
对,除了我吃晚饭踏出房门他刚好放飞了一只信鸽,
“子沐的信鸽么?我们什么时候和他会合?”我边活动筋骨,一边走过去和他说道。
“很快了,你回去休息吧。”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以后,缓慢说道。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他说完转身离开的背影,我皱皱眉自动忽略这一点,活动了一下也回房睡觉了。
但是为什么呢,我一边不停问着自己,一边艰难的往前挪动,本来还其乐融融,我甚至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敌意。难道我又有了什么用途。除了利用,我真的想不到了,就像上次孟谦在船上上演的那一幕,本来我就想,我和他非亲非故,他言语间也没有任何温暖,为什么会带我出去玩,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圈套,不然我为何刚刚好遇上了柏舟,在他说了我和伯昏公子的婚事势在必行以后,刚好遇上行刺,还刚好被伯昏无人也就是庄子沐解救。
我脑子越来越混沌,意识开始涣散。最后还是倒在了水里,最后一刻我依稀感觉到水中的恶臭,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我知道自己的任性,也从来敢为自己的任性买单的。只是这一次呢……
以前我所认为的一见钟情是那样的,别人看对眼我了,我刚好有兴趣和那个人玩玩,于是一起了。但是,此刻蹲在水牢里,意识涣散的我才真正知道,真正的一见钟情是如此的折磨人……
“小希……小希……”我听见有人敲击铁门的声音,残留的意识让我开始向那个人求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都不知道多少次。
“救我……”嗓子干痒,气息微弱,我几乎发不出声音,“救我……”我用尽力气艰难的往铁门的方向移去,铁门打开的亮光刺向我的时候,背光看不清楚来人是谁,我就晕了过去。
“这位姑娘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在水中时间太长有点虚脱和伤寒。但是……”我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应该是一位老者,声音有点苍老。
“大夫,但是什么,快说……”这位年轻人显然有点没有耐心的问道,
“但是这位姑娘本来体质偏寒,又在水中浸泡太久,可能此生不能再受孕。”那位老者遗憾的说道,
“不能受孕……”少年嘴里呢喃的着这句话,听不出悲喜。感觉有人擦拭着我脸,轻轻柔柔很是小心,我渐渐又进入了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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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莫五回来了。”莫离敲门进入,和对弈中的静言公子说道,眼前两人,显然是静言公子和伯昏无用。
此时的静言公子应该称作伯昏无人或者庄子沐,没有掩饰,俨然庄子沐的真容,温润如玉,神情淡漠。
听见莫离的话庄子沐下棋的手一顿说道:“进来说话。”
“二弟,你为何不承认你在意那名女子。”伯昏无用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弟弟说道,这个弟弟太过冷静,冷静到冷情,在二娘死的时候居然也一滴眼泪都没用留下。自己一直费解,他所修炼的心法,真的能让他如此清心寡欲?
“大哥取笑了。”庄子沐淡淡的说道,放下手中的棋子却不再言语。
“属下莫五参加大公子,二公子。”莫卫打扮的武士进来参拜道,庄子沐手一抬示意他起身说话。
“金客是何情况?”伯昏无用问道,
“回禀大公子,属下遵照大公子的吩咐,把金客放入水牢,果然被土客陶勋救走,但是并未马上带她返回无泪国,金客当时已经昏迷,陶勋带她去附近的医馆医治。属下回来禀报,莫六、莫七继续跟踪监视。”
伯昏无用边听边看着自己的弟弟,在听到金客昏迷的时候动作再一次停顿,嘴角再次勾起笑意。
“没别的事就先下去吧。”庄子沐淡淡的说道,见莫五未离开抬头看道,“还有何事?”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有无必要禀报公子?”莫五恭敬的说道,
“说,”
“帮金客看诊的大夫说,金客因本来体制偏寒,加上在水中浸泡时间太久,今后再不能受孕。”莫五一口气说完,看见大公子的笑容一下顿住,庄子沐下棋的手无力的一放,棋子散了一地……
☆、劫后重生
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下沉,落在冰凉、恶臭的水里,四向里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自己挣扎的水声。这个世界和我刚刚到来时一样平静,难道我要回去了吗?我开始挣扎,但是使不上一点力气,渐渐感觉呼吸也开始紊乱,变得困难。我使劲用力想抓住什么,使不上力气,窒息的感觉这么清晰,我最后一用力,呼吸开始畅通,缓缓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做了噩梦。
眼前应该是一个破庙,零零星星的光从瓦片中投下来,落满灰尘和蜘蛛网的一切,我深吸一口气,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着。看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现在身上穿的是一身粉色罗裙,我无暇顾及是谁帮我换了衣服。刚刚的梦境那么逼真,脑中记忆渐渐复苏,这一切是真的存在过,水牢,窒息以至于差一点死去。还有那位医者的那句:“这位姑娘本来体质偏寒,又在水中浸泡太久,可能此生不能再受孕。”摸摸自己的肚子,心痛一阵阵涌了上来,这么多年来,对父母的埋怨,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要结婚生子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在知道自己可能终身不孕以后,我居然这么难过。
承认吧,女人,你也是这么的平凡。我闭了闭眼,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生命如此真实,同时也再一次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小希,”我听见有人叫我,接着是陶器破碎的声音,我看见一个劲装男人丢下手中的破碗欣喜的朝我跑来。一张陌生的娃娃脸,可以看出是一张不常笑的脸上露出真实欣喜的笑容。
“你是谁?”虽然不想打断他的好心情,但是我却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果然,他的笑容僵在原地。
“你说我是谁?”变脸比翻书还快,他伸手捏住我的脸颊,左右看了又看我的脸,似乎试图在我的脸上找到什么破绽。
他缓缓放开我的脸,脸上的欣喜渐渐复苏,带着一点点的不确定。
“你是小希,脸没有易容过的痕迹。上次在柏舟上你确是使用了母剑,天下再无第二人可以使用金客的母剑。”说着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笃定。
我从他的口中得知到一个信息,他是上次在柏舟上刺伤木子的刺客。出于本能我骤然起身,抽出左手的母剑刺向他。他躲闪不及右手手臂被我刺了一剑。
“你想刺杀木子,你是什么人?”我问道,他从一脸不可思议渐渐变成欣喜若狂。
“哈哈哈……”我看着他近似疯癫的狂笑,警惕的看着他。
“你果真是小希,小希果真没死。小希,你真的是小希……”
我愣神的看着眼前的他,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剑,但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震惊,只是学着木子上次的方式收了剑,缓缓就地坐了下来。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疯癫的娃娃脸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是谁?”我问道。他停止了笑声,丝毫不管自己手臂上的伤,毫无防备的坐在我的身旁。
“小希,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何事,但是幸好你仍活着。”他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那么真诚。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感觉那么温暖的眼神,不是子沐的冷淡,七月的嘲讽,孟谦的虚伪。他的眼神那么温暖,好像……好像魏兴凯。
“我和你同是拜月楼刺客,拜月楼首席刺客之一的土客陶埙。记住我叫陶埙,以后再不要忘了。”他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然后我从他的口中得知,我在一次与水客苏淼、火客高炀执行任务以后发生意外,大家都以为我死了,直到上次在柏舟相遇。
我想上次任务地点应该是我刚刚来到这世界的看见的第一个地方,那个尸横遍野的山谷。
“我平时和苏淼、高炀的关系不好吗?”我问道,我不得不这么问,我向来是多疑的人,何况这个事情疑点重重。为什么一起出来执行任务我死了他们好好的回去了,关键是留下我的尸首在那里不闻不问。
“我和你一样也怀疑过这个问题,”陶埙看看我,娃娃脸异常严肃,“他们二人之前和你的关系不可说是好,但是也无仇怨,在得知你出事以后主上派我和木客林枭去过你出事的山谷,主上吩咐活要人死要尸。但我们到那时,已经空空如野,所有的尸首都被烧毁,自然查不到任何线索。”
被烧了,我思考这个问题,当时我被子沐救走我也没有问过他别的情况,但是他应该不是会烧毁那里的人。我想着。
“你不用内疚,你刺我这剑不算重,看来你失忆这段时间剑术也差了不少。”看我盯着他正在上药的伤口他说道,
“以前的金客很厉害吗?”我撇撇嘴不置可否,我本来就不是金客,没有全忘记就不错了。
“拜月楼是当今天下第一的刺客组织,金客是拜月楼首席刺客中的翘首,你说呢?”他包扎好伤口,边整理衣物边淡淡的说道。我隐约感觉他言语中有种淡淡的失落。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隐私的问题。”看他整理完,我终于问出自己心里一直的疑问。他看着我挑了一下眉,示意我说下去。
“我是说,那个……我失忆之前和你……恩……是什么关系啊?”我腆着笑脸,实在不想问出口,但是又不得不问,他对金客这么紧张,不免让我头疼。要是有人爱慕我那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但是我要处理别人的感情那就有点棘手了啊。
“莫要胡思乱想,你是主上的人,我与你只是朋友之谊。”他突然正色说道。
一句话说得我在风中凌乱,主上???天。。。。这个好像更加棘手。
“那个你说的我是他的人是什么意思?”我凑近陶勋,试图听得更加清楚,想我这个身体这点姿色,会不会是我误会了。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小子居然几句话就被我问急了,烦躁的起身,不再理会我的纠缠。我也瞬间石化。字面上的意思,不会真的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这个主上是何许人也,口味真是重啊,我垂头丧气的想着。
“你的伤也差不多痊愈,明天我们启程回去向主上复命。”陶勋转身突然和我郑重的说道。
“不,我不回去。你就当我死了好了。”我断然说道,不知道的时候想想回去做刺客,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现在知道了这么一层关系还回去,我又不是傻子。
“主上已知晓你还活着,你不回去早晚会被抓回去,到时处境可更加不好。”他正色说道。
“他怎么就知道我还活着了啦?你报讯也报得太快了吧,亏我刚刚还觉得你是我的朋友,还把我送回去做他的禁脔。”我激动的说道,想象力在我的激动情绪中无限扩大,越想越怕。
“你本来就是主上的人,何来禁脔之说,何况当日在柏舟,苏淼、高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