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囚禁,她对此并无怨言。不仅如此,家道中落之后,她还主动站出来,自愿卖身夜夜欢。
如此一个女子,叫挽云如何不动容?
就连沈天浩也在一边帮腔:“王爷,您既然已开了尊口,若是不将这个姑娘带回去,那她以后可就真没人敢要她了。”
陈氏规规矩矩地伏在地上,以额点地。但面对这种情形,她却没有哭哭啼啼,只是安静地等待,等待那个终究会改变她一生的答案。
良久,莫谦然动了动唇,声音有些暗哑:“如此,便依了你,买了做丫鬟,你瞧可好?”
“好。”挽云笑得眼眯眯。
只要买下她,她便是贤王府里的人。
只要是金子,放哪里都会发光,所以我相信你总有一日,会启用她的。
谦然,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请你,不要拒绝。
好吗?
84。凤起璎珞…第八十三章 乱点鸳鸯谱
荌荌最近很叛逆,一副与挽云八字不合的模样,挽云出现在哪,她便逃离到哪,连饭也不愿意一桌同吃,甚至十根糖葫芦都请她不动。
梁叶最近很奇怪,整天抱着肚子疑似有大姨妈来了的迹象,荌荌出现在哪,他便跟在屁股后面跟到哪,嘴里一直嘟囔着:“怎么会这样?这真是心理学的一个新典例,不行,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挽云最近很乖巧,莫谦然说一她不二,要她去南她绝不往北,只要不与他进行脖子以下膝盖以上的肢体接触,沐姑娘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笑脸盈盈。
最古怪的,自然是莫谦然与陈氏。但是因为最近大家都很反常,一对比之下,这两个可疑的人似乎也没那么可疑了。
于是,鸡飞狗跳的日子再次拉开帷幕。
陈文瀚赎身之后,便跟在挽云的身侧,正式职称为贤王夫人的大丫鬟。
褪去那层厚厚的白粉,撤了满头满手指的假钗子假戒指,其实陈文瀚也算是个美人。微吊的丹凤眼熠熠含情,一张樱桃嘴水般润泽,最美还是莫过于她的脖颈,长且白皙,让人不由浮想联翩到身姿优雅举止高贵的天鹅,与生俱来的贵气,是她那一身丫鬟服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陈文瀚似乎对莫谦然很上心,每每他一出现,她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凝向他,呼吸微乱,一副心欲往之的模样。被挽云瞧见了,自然很欢喜。
挽云很腹黑的谋算着,若是某天某人和某人成了,那某人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自己身上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走了,那该是多么美好令人向往的结局啊。
于是一贯的行动派便也这么无耻的行动了。
烛光焰火,浪漫晚餐,四目相对,情到浓时,挽云忽抱肚仰头大呼:“噫吁戏!本人肠胃不适,茅房去也!”不待回答,已以一个健康之人都难以达到的速度风一般地消失,留黑着脸的莫谦然与笑意暧昧的陈文瀚共处一室。
不仅如此,但凡遇到月色姣好的夜晚,她就约了莫谦然来一同赏月,赏着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远,陈文瀚与他之间倒是越看越近……
计划是完美滴,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起初莫谦然见了陈文瀚,只是视她于无物。尔后被她盯的次数多了,干脆拉了挽云回房,不动声色的将她撵了出去。
当莫谦然第n次在伙房门前堵住前来偷食的挽云,终于有了发飙的迹象,他黑着脸问:“不是说要茅房么?怎么来了伙房?”
“我路痴,经常迷路,你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挽云一脸讪笑,预备闪人。
莫谦然眼尖,立即切断她的后路,“不如云儿搬来与为夫同住,让为夫每日牵着你,如此一来云儿便无需担忧迷路问题,可好?”
“不好。”挽云抱着肚子无比真诚的望着莫谦然,“请问茅房在哪?左边右边上边下边?”
一道红影飘过,见挽云在,二话不说又转身走人。
身后梁叶抱肚喃喃:“嘶……难道是因为嫉妒?……不对不对……难道是我对她关心太少,造成她心理不健全?……不对不对……”
一排乌鸦头顶飞过。
“这两人真逗。”挽云目送“搞笑二人组”离去,倚着木门笑得跟朵花似的。
恩,长了疮疤的美丽的花。
莫谦然抱胸,疑惑地看着挽云:“你就不恼林荌荌?”
这话,自然是指那日荌荌无故丢了她的蓑帽,令她曝光于众人眼前,受人耻笑的事。
挽云倒是答得很顺溜,“当时确实有些恼,但是事后便不恼了。我总觉得这孩子并非我们看见的那样光线明亮,她有她的阴暗情绪,她的失忆,她对我的敌意,一定都是事出有因的。或许她被家人遗弃了,碰巧我倒霉的长得又像她的家人之类的狗血剧情,我看都是有可能的。”
“云儿,你的豁达令我佩服。”莫谦然目光清亮,“她对你无故下毒,毁你容貌,普通女子一定会恨之入骨,但你……。”
你却在她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你当我傻子啊?”挽云摸摸鼻子,“我又不是圣人,她无故害我,我自然心有芥蒂。但是你不也跟我说了吗,那日有人下毒加害我,是荌荌提出要给我换血的。如此一算,她倒也成了我的半个救命恩人……”
她咧嘴,露出纯净甘甜的微笑:“那仇,我便不计了。”
“云儿……”莫谦然看着她,心底柔软成了一滩春水。“我莫谦然何德何能,能拥有你这样的女子……”
耳边是肉麻兮兮的情话,眼前是帅的人神公愤的美男,无比幸运的挽云却无动于衷。她默默探头,目光乱窜。
一般这个时候,某人也该自动出现了。
果然,两秒之后,砂质般的女声娓娓传来:“王爷,夫人,文瀚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请王爷夫人回厅品尝。”
“不是要你留在厅里等候吗?”莫谦然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擅自跟来的!”
“王爷……”陈文瀚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里蕴着盈盈泪珠:“文瀚只是瞧夫人喜欢碧螺春,担心茶凉了,所以才来请王爷、夫人回厅……是文瀚的不是,文瀚不该自作主张,还请王爷不要生气。”
挽云望天,这丫头很聪明,知道我有心凑合他们,整天拿我当挡箭牌。
“你有什么话,就干脆的说了吧。”莫谦然不吃她这套,索性把话挑开来讲,“每夜徘徊在我房外,每次见我欲言又止,究竟是为了何事?”
哇,还每夜在他房外徘徊?挽云双目放光盯着陈文瀚,够主动,好样的!默默感叹完后,挽云很自觉的抬脚,“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哈。”
“沐、挽、云。”莫谦然眯起眼,一字一字咬着念,腾腾杀气不言而喻,“你、再、说、一、次。”
“好吧好吧,我不走总行了吧?”挽云无可奈何地用手堵耳,两眼望天,“文瀚你别含羞,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把耳朵堵了,什么都听不见。”
鬼才信你听不见。
85。凤起璎珞…第八十四章 乱点鸳鸯谱
“好吧好吧,我不走总行了吧?”挽云无可奈何地用手堵耳,两眼望天,“文瀚你别含羞,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把耳朵堵了,什么都听不见。”
鬼才信你听不见。
陈文瀚犹豫了片刻,突然昂起头。盈盈水光不见了,丹凤眼里透着只有精厉。
莫谦然对这样的目光变化似乎并不诧异,他施施然地扬眉,示意她但说无妨。
“王爷难道不怕隔墙有耳?”陈文瀚极有深意地问道。
挽云撇嘴,不是都说了我堵住耳朵听不见了吗?
“你说回房就回房?试问本王为何要和听你的?”莫谦然明明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活脱脱像流氓地痞。“给本王一个足够的理由,不然,滚人。”
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淡。他谦和有礼的态度对谁都使得开,偏偏对眼前这个女子,莫谦然不愿掩饰自己的厌恶。
陈文瀚有些怔然,不料想他竟会对自己这般态度。她咬牙,似是想发作,却意外地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
这个男子,有着普通男人所没有的地位、权利,亦有着普通男人所缺乏的势力、隐忍。
她需要他。
半响,陈文翰昂首,幽幽笑道:“不知饕餮令,王爷是否有兴趣?”
天下四大令之一,无数男儿梦寐以求权利与地位的象征。
“你知道它的下落?”莫谦然笑得依旧悠然,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你又有何证据?”
“信与不信,取决于王爷。集齐天下四令,便可得天下,相信王爷此等有谋略有野心的人物,不会平白错过如此良机。”陈文瀚微微颔首,笑意融融,“奴家在房内恭候王爷,王爷若有兴趣,请移步。”语毕,拜了拜身子,转背离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妩媚一笑:“不过,王爷若有诚心,还请独自前来。”
馥郁的香气,随着美人袅袅婷婷的背影,渐渐消散。
挽云见人走远了,两只手立即放了下来。她歪头,若有所思地道:“原来集齐天下四令,就可以得天下……谦然,之前你抢的狴犴令,也是四令之一吧?”
“你不是说你听不见吗?”莫谦然不答反问,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个问题。
挽云鄙视地看着他,“是谁拖着我不让走的,现在又嫌我偷听了你们说话,真是难伺候。”
“好好好。”莫谦然被她哀怨的表情逗乐了,拉着她的手牵她进伙房,“你是来找吃的吧?你个小馋猫,想吃什么?”
“别想转移话题。”挽云利索地抽回手,抱胸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莫谦然,“我一说狴犴令你就装聋作哑,还怕我硬要了你的不成?小气鬼。”
“若是狴犴令真在我手上,就算是日日拿给你当玩物,我也绝不会说半句不舍。”莫谦然垂下眼帘,又牵起挽云的手,默默揉搓着她软软嫩嫩地掌心,神情有些落寞。
“你的意思是……”挽云愕然地瞪大了眼,“那个狴犴令不在你手上了?……被抢了?”
“恩。”莫谦然小媳妇地的点点头。
“谁啊!”挽云开始掳袖子,“谁敢抢你的东西!谁敢抢……若琴……用几年屈辱、尊严换来的狴犴令……”
她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做出要打人的模样,可越说,声音却越小。短短几个字,最后竟被她念出了哭腔。
“乖,都过去了。”莫谦然本不欲提起这件屈辱的事,但一看到挽云眼里有泪光,立即心领神会地将她搂入怀中,柔柔抚慰,“乖,都过去了,别再难过了……”
“谦然。”挽云的头埋在他的怀里,说话声音听上去闷闷地。
“怎么?。”
“你一定要把若琴找回来。”小孩一般的任性语气。
“恩,一定。”
“等若琴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她为你吃了太多苦,你不准嫌弃她。”
莫谦然有些失笑,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半是宠溺半是哄道:“不会,一定好好待她。”
“还有。”挽云在他的袍子上蹭了把鼻涕后,倏地抬起头,眼睛亮亮地,像深海一颗璀璨的明珠。
“谦然,以后,不要再用自己身边的人去牺牲换取你的利益,好吗?”
莫谦然怔了怔,垂目静静地看着她。
挽云见他不回答,又道:“谦然,我知道,你有你的心思,你有你的抱负,牺牲总是再所难免的。但是至少,不要为了你的政治目的,去牺牲你的女人,好吗?”
莫谦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挽云道:“谦然你知道吗?她们做你的妻子,要忍受几人共同分享你,要为你生儿育女,她们的苦,你看不见。相对的,你作为丈夫,有义务照顾好她们,给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若是你狠心地利用她们来换取你的利益,那么,我会瞧不起你。”
莫谦然的心一紧。
挽云见他似有悔悟的模样,甚是欣慰,趁热打铁的做总结陈词:“谦然,记住,不要辜负她们对你的信任与爱。”
“好。”莫谦然低头,光滑白皙的额抵上她的,“我答应你,不再牺牲我的女人……尤其是你。”
“啊,啊那个……”挽云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不知不觉又粘到了一起,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把推开莫谦然,还嫌不够地往后退了两步,试图转移话题,“啊,啊对了!是谁抢走了你的狴犴令?姐姐帮你抢回来。”
“翎云,无名公子。”莫谦然想也未想,张嘴就答。他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观察她的反应。
“是他啊……”
挽云的语气带着屡惆怅,带着丝怀旧,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