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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居然死于区区一名隐卫之手!此番遭遇情何以堪!
而假扮“七夫人”的师妹更离谱,竟然被一记神秘的核桃击倒!?任务的进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困之境!
如果贤王夫人所说属实,神秘高人是贤王府上的护卫,而且还不止一位!那她们莫说是完成任务了,纵是插翅也难逃!但是……
“八夫人”拧了拧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稍稍抬眼,迅速扫遍了这芍药厅的处处屋梁,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
究竟方才那一招核桃攻击真是如贤王夫人所言,出自贤王府护卫之手;还是纯粹是歪打正着,却被这口舌灿莲的女子随口借来胡诌?
若说是歪打正着——可一记小小核桃又怎么能够击倒习武数十载的师妹呢?
但如果真的有贤王府护卫赶到,又为何迟迟不愿现身?隔岸观火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八夫人”在心底默默盘算半响,终是下定决心——璎御军先放在一边,当务之急还是先摸清楚敌我之间的差距,好因地制宜的再做下一步的行动策划。
可,如何才能一举探明贤王的底牌呢?
“八夫人”短时间内只能想出一招:让薛仁去刺杀贤王夫人,由她“八夫人”亲自去绊住贤王身侧的那个黑衣护卫,而假扮“十四夫人”的小琴假意袭击贤王……三人同时出手,探探他们的虚实。若是真有贤王府的高人护卫存在,那她们横竖都难逃一死;可若是虚情一场,那她们便可无忧无虑的杀璎御军,掳贤王了!
空气一分分的冷了下去,大厅两侧的人们彼此各怀一方心思,无声无息间暗流攒动。
薛仁只是踌躇了半刻,随即他蹲身,沉默的捡起刚才“五夫人”掉落在地上的短刀。待起身之时,沾血的刀锋已定定的指向了挽云的方向。
抱歉,青莲夫人,我别无选择……
“八夫人”嗤之以鼻的笑。威逼利诱对付他人兴许不行,但是拿来对付薛仁此等重情重义之人却是绰绰有余!她稍稍抬手,雪色肌肤探出长袖,神不知鬼不觉的朝“十四夫人”打了个暗号。
“十四夫人”一愣,继而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啊啊啊啊——!”薛仁右手举着灼灼短刀,嚎叫般扑向了十几米外的挽云。
几乎是同时,“八夫人”与“十四夫人”互视一眼,一前一后的腾起,疾速掠向风厉与贤王。
挽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单臂举刀快步奔来的薛仁,不会吧!他居然来真的!?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叫我拿暗器去对付他!?
不行,没有解药在身,若是暗器真射中了薛仁——他一命呜呼了,她要拿什么赔给薛府那十三位夫人们?
这样残忍的事,她做不到!
“八夫人”的身影不过风掣电闪间已落至风厉身前,她毫不犹豫的抬腿就是一劈,势若脱兔直奔风厉的门面,淡黄裙摆宛然就是绽放在半空中的一朵花。
风厉一改先前雷厉风行的灵巧身手,却是不闪不避,抬手迎上那只穿着红粉梅花绣花鞋的略显秀气的脚。一接,一拧,只闻得忽然“咔叽”一声脆响,既干净又利落。
风厉冷冷一笑,随手的一掷。看似风轻云淡随意得跟丢个垃圾似的,可那落地的大号“垃圾”却生生将芍药厅的波纹碧水大理石砸出了一个人型坑。
“八夫人”的身子瞬间被嵌在了石板之中动弹不得,双眼翻白,疼得几乎晕死过去。刚才还不过是右腿脚脚腕骨折,现在估计全身都骨折了。
干净利落滴血不见。
一招,完败。
“十四夫人”自滕然跃起那一刻开始,猝然间神色有了些微的变化。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贤王,额角漫出了滴滴薄汗,呼啸如风的身型却不曾有一刻的迟疑,离弦之箭一般划破长空直射贤王。
就在“八夫人”抬脚袭向风厉之时,“十四夫人”也闪身晃到了贤王的身前。
她还未站定,就挥袖一洒——几颗褐色的弹丸噼噼啪啪的滚落掉地,瞬间爆炸开来!威力倒也不算大,却霎时应声腾起浓密的紫烟,顷刻间朦胧了贤王雪白衣袍的身影。
一道黑影电般闪至,伴着势如雷声滚滚的嘶鸣之吼:“王爷!”
风厉低吼着冲入那片诡异的紫色烟雾。他刚刚“解决”掉了“八夫人”,转眼看见的却是此番惊心动魄的一幕!又哪里还顾得上这阵迷离的紫色烟雾里是否有毒?二话不说直闯而入。
犹如身临紫色幻境般的云雾缭绕,未几氤氲了风厉的视野。他不敢大意,立即气沉丹田闭气而行。可是眼前除了紫色还是紫色,哪里还看得到贤王高挑儒雅的身影?
27。凤起璎珞…第二十六章 番外之薛仁
薛仁年近而立,身材稍稍有些发福。他从未习武,也没有摸过刀子。
而此时,他正手握短刀;挥向一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人人都知他幽州首富为人八面玲珑,但却从不赚取一分昧心钱。
他一生里坦荡光明,济贫扶难数以万计,被誉为幽州城的衣食父母,享尽百姓顶礼膜拜。他如祥云彼端的神,洒下淋淋甘露,默默普度众生。
若是没有遇见那个王爷,他依旧会是那个一心为善光明磊落的薛仁。可冥冥天地间注定了的事,谁又能说清道明?一切不过都是命运罢了。
先有命,才造运……
他,薛仁,是当朝皇帝的亲哥哥——盟王的独子。
盟王与当朝皇帝乃同父异母之兄弟,从小便才华显露,聪慧过人——一岁能识字,三岁可作诗,七岁论朝政,十岁才学惊天下。十八岁被立为盟王,开衙建府。天下博学之人闻此消息,皆登门叩首望一睹其风采,一时之间趋之若鹜门庭若市,盛名更是响彻四国。
如此一位举世绝学的皇子,理应享尽世间万人青睐。可偏偏老天造化弄人,盟王轻易可得四国博学之才的首肯,却始终换不来父皇的正眼相待。
原因很简单,他是皇后娘娘亲妹妹的儿子——一个永远不会得到名分的女人之子!
据史书记载,先朝的皇后圣眷恩宠,是先朝皇帝心间当之无愧的挚爱女子。
事实亦如此。
那年夏,先朝皇后第一次怀上了龙子。一时间惊喜焦躁无奈不安一同涌上心间,令她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先朝皇帝见此,万分的心疼。怕她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倍感孤单,却也不舍得放她归娘家养胎。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折中,将先朝皇后的同胞亲妹接入宫中,望其妹能宽慰她焦躁不安的情绪。
谁能料想先朝皇后的妹妹竟然妒忌姐姐得龙圣眷,自作聪明设下一计。因为姐妹二人生的极像,妹妹偷了姐姐的凤霞衣袍,混过层层防御,偷偷溜进了皇帝的寝宫,身撒迷香半夜爬上了龙塌!先朝皇帝被迷香熏得醉生梦死,一时之间头脑混乱,误将妹妹当做了姐姐……
当他于天蒙蒙亮时睁眼,瞧见身旁居然躺着妻子之妹时,皇帝震惊了!立即明白过来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甩手便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妹妹本以为先朝皇帝会欢喜的纳她为妃,不想一袭清白之身换来的居然是龙颜大怒!
他气!气她不顾礼义廉耻!气她待亲姐竟此般无情无义!气过之后却是万般无奈,身为皇帝的他能宠幸天下所有他想要的女子,本也无人敢置喙于此。可他就是不想让先朝皇后知道此事。
毕竟于心,有愧。
于是先朝皇帝勒令她,如若此事让她的姐姐得知,就将她凌迟处死!
临走之时,他融在一抹盈盈朝阳之中的身影忽生一顿,却不回头看那低伏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的女子。半响才幽幽道:“从此之后,不愿再相见。”说完,决绝挥袖离去。
此生,不愿得见。
荣华富贵,权倾朝野,皆是梦一场。
可惜梦刚醒,人却又醉了。
妹妹惊喜的发现自己竟怀上了龙种!
她开始幻想。幻想皇帝会回心转意,幻想姐姐会原谅她——毕竟先朝皇帝此时膝下尚且无子,能怀有龙裔那是天大的福分!
她找到姐姐,娇嗔的告诉了她一切的一切。不料姐姐事情才听了一半,已是伤心欲绝,双眼一翻竟然昏死过去。待御医们匆忙赶来会诊之时,摸摸脉象,却皆是长长叹息。
先朝皇后无法接受来自最爱的丈夫与最亲的妹妹如此狠心的双重背叛,于震惊与愤怒的的极点,痛失了腹中胎儿。
先朝皇帝闻之,觉得阵阵难以言喻的痛顷刻间迷漫心口!他悔,他恨,他怨,却再也挽回不了一个早夭的生命。
除了早朝的时间外,他日夜陪伴于她的身侧,温柔的抚慰她满目疮痍的心与身。他无暇去处置先朝皇后的妹妹,亦是不知该如何处置。难道真的杀了她!?那他又如何对当朝的国舅爷——皇后的亲爹交代?难不成告诉他说,你闺女勾引我并怀孕了,所以我赐她一死?
荒谬至极!
哎……也罢,也罢。
一晃就是半年,皇后在皇帝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中终于走出了低谷的阴霾。更令人振奋不已的是,皇后再度怀上了龙子!皇帝更是高兴得即刻下旨大赦天下。一时之间宫里宫外一派的喜气洋洋。
而此时,妹妹腹中胎儿降生了。
这就是先朝皇帝的第一位皇子。
这就是他的身世。
他的母亲在产下他后郁郁而终,身前死后都不曾占列一席之位。
无论他是多么的优秀,他的父皇也从不愿正眼瞧他。因为父皇对他永远只有深深的厌恶,如若不是那一袭的血脉相承,父皇恐怕早已杀了他。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何谓天伦之乐,何谓父子情深,他只余薄纸页上冰凉的一笔一划中体味过。他自我安慰的想,这般美好令人向往的词,不过也是墨汁味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童年只于书作伴,其实连他都不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墨汁味儿就是父亲的味道……
待他十八岁那年,父皇册封他为盟王。他喜形于色,以为父皇对他改变了态度,却不料又接连听到了两个惊天噩耗。
他的封地在凉州——远离京都泉州的偏远之地。
还有,他那小他半岁,皇后娘娘所生的弟弟,被封为太子。
——他的父亲不愿再见他,他的父亲只爱他那个弟弟!!!!!
一夜的狂风暴雨洗不掉他那不知何时已沁入骨髓的恨意。第二日,他轻捡行囊,匆匆赶往封地。
他走的如此决绝,泉都于他没有一丝流连,只有痛不完的恨。
至此,他开始秘密谋反。
以他的聪明智慧,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四国一批批的奇人异客,个个皆臣服于他惊人的才学,甘愿一生追随作牛做马。
他开始私下招兵买马,贿赂官员,在全国各地以及其高明而莫测的手段制造起起事端,搅得璎珞国内局势不稳民心不定。
而他这颗狼子野心,一潜伏就是整整十年。
璎珞天圣元年,先帝薨,新帝即位,此时正是朝权最动荡的时机。十年磨一剑,他又怎么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他的地下兵马跃然浮出水面,开始公然与璎御军对峙抗衡。两军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数十场,而璎御军却节节战败!一路东退,巍峨连绵的广袤璎珞大地此时已被一分为二。璎珞皇帝居东熬守,盟王占西遥望。
璎珞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据史册记载:璎珞天圣元年八月,盟王叛军乱,自凉州起攻,以三十万人马对峙凯文帝五十万,十五场连胜,一年内杀璎珞将领八人,歼璎御军近十万人!一路破城,东上直至燕城,最终与凯文帝以怀山为界东西对峙。史称凉州之乱。
璎珞天圣二年十月十五夜,一身份不明女子单枪匹马独闯盟王营帐,灭盟王,杀将七名灭敌数百,毁其帅印,解其军队,责令驻守怀山以西郡城的盟王余党投诚。
璎珞天圣二年十一月,叛军主将已死军心涣散,怀山以西各城守郡纷纷投诚。凯文帝下旨去盟王尊位,株连九族。
至此,凉州之乱终。
璎珞天圣二年十二月初,盟王的九族诛连,无一幸免。
没有人知道,盟王还有一个儿子,在凉州之乱东进行程中,因为高烧不退而半路脱队,于幽州求医,侥幸逃过了诛连死罪。
从此那人似是人间蒸发般了无音讯,而这素来宁静的幽州城内却多了一名唤作薛仁的男子。
他白手起家,一砖一瓦筑起薛家富倾一城的财富。
他救济穷人,开仓赠粮,他尽倾囊之力办可行之善事。
别人不懂,只有他知,不求富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