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夏末。
秋雁园中海棠花盛放,云织轻轻剪下几支海棠,端看良久,方满意地点点头,放入莫芜手中的花瓶,轻移莲步,推门进入房中。
凌允之和朱恃正坐在窗边下棋,云织上前看了一会儿,笑道:“爹爹的棋艺怎么越来越退步了?”
允之叹道:“老了,哪有你们年轻人这般精神。”朱恃微微一笑:“老师说哪里话,昨日父皇还说,姜还是老的辣……”
允之见云织去了内室,忽正色道:“朱暄一直囚于凤凰阁,不知皇上对他有何打算?”
朱恃愣了片刻,落下一子,低声道:“老师放心,当年既已大赦天下,父皇又带走了宪儿,料想也就由他如此了。”
凌允之微微叹道:“别怪老夫心软,实是不忍心看到云夕……”
朱恃笑道:“母亲当年糊涂,大哥他……我也就只这两个兄弟了,也实在不想再失去一个兄弟……想来他也再生不出什么事端了。”
允之点头不语,孟扶敲门进来,躬身道:“典礼已预备妥当。”朱恃立起身来,笑道:“今日父皇寿辰,定是热闹非凡。”
大殿内烛光通明,丝竹阵阵,轻歌曼舞妖娆醉人,领头的舞姬艳压群芳,广袖轻舒,如花间蝴蝶般翩然起舞,看得众人心旷神怡。她娇媚的眼光在殿内一转,早看见南平王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下一喜,腰肢轻摆,往那边舞了过去。
她已见过南平王多次,对他的丰姿早就倾倒不已,一直听说他十分宠爱府中的夫人,对别的女人总是不假辞色,心下便暗暗不服,此刻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十分得意,待舞到他身前,秋波往他身上一转,方才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深邃辽远,似乎殿中的任何一物都不在他眼中。
她愣了愣,一不留神,撞倒了他案上的酒杯,杯中之酒洒在他一身冰蓝绸衣上,他竟然微微一笑,倏然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子向着皇帝深深一辑,道:“请皇上允许微臣回府换过衣服。”皇帝笑道:“你去罢。”
南思羽疾步出宫,往府中赶去。远华每年仍有外出游历的习惯,他政务繁忙,无法相陪,两人每年便要分别一段日子,算起来,今年她已外出三月有余,应该就快回来了,他便晚晚在家等候,今日皇帝生辰,无法推辞,可他只在殿中坐了一会儿,便心神不宁起来,心中不耐烦,只苦无借口离开。
一路心急火燎,赶进大门,遥见紫云翎中一片灯火通明,不由心头大喜。进得房中一看,果然远华已在房中,她似乎是刚刚沐浴过,一头青丝还有些湿润,散散地披在肩上,一身白色的衣裙衬得她身形纤细,窈窕妩媚,她背对着自己,正摊开一包草药,对南琴细细念叨。
思羽情思涌动,情不自禁上前拥住她,南琴十分自觉,面无表情地起身出去,将门带上。
远华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思羽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道:“早知道你今日回来,我就托病不去了……”远华将他微微推开,细细打量几眼,笑道:“你这模样,说生病谁信?”
思羽笑道:“谁说我没病?这病只有你才治得好……”远华抿嘴一笑,也不言语,思羽坐在凳上,将她抱在自己膝上,吻了吻她的脸颊,道:“说说看,这次可看到了什么好地方?”
远华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没觉得有特别好的地方,我还是觉得汾州最好。”
思羽笑道:“那好,待我这里一切都妥当了,咱们就回汾州去。”远华微微笑道:“反正是十年八年后的事儿了,咱们也不急,倒是这京城中的医馆,我想先开起来。”
思羽板起脸道:“你本来在府中的日子就不多,现在又去开医馆,你把我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远华看了他半晌,忽娇声笑道:“王爷——”见他还是板着脸,又笑道:“夫君——”,看了看他面上颜色,声音越发娇柔:“相公……”思羽骨头都酥了,忽将她打横抱起,低低道:“你好好补偿我,我便考虑一下……”
一帘轻纱垂下,掩去满室旖旎春光。南琴去到院中,看着漫天星辰,心道天凉好个秋……
番外
番外
一、小别胜新婚
思羽推行新政有功,皇帝一高兴,便准了他半月春假,远华已出门一月有余,带信来告诉他此时正在汾州故居小住。
思羽快马加鞭,不多几日便赶到汾州,果然院门大开,远华正替乡亲们看诊。他好不容易等到日落西山,最后一个病人告辞出去,便抢上前将院门一拴,把远华打横抱入房内。
远华挣扎下地:“天都还没黑呢……”
思羽:“谁说的,明明都黑得看不清东西了……”
远华:“也是,管他呢……”转身关上房门。
不一会儿,远华问:“什么声音?”
思羽:“别管它……”
可是敲门声越来越大,并且越来越坚定。
远华:“还是去看看吧。”
思羽:“……”
又看完了一个病人,这时天色才真的完全黑下来。
远华说:“方才用了针灸,出了一身汗,我想去洗洗。”
思羽把自己头发放下,又宽了衣解了带,坐在床上一边等候,一边想象她出浴的模样。
半晌她出来,换了一身藕色纱裙,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含羞带笑地问他:“我穿女装好看吗?”
思羽斜斜倚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唇边浮起一丝笑意,却摇了摇头。
远华有些失望:“那我还是穿男装好看些?”
思羽还是含笑摇头,神情暧昧。
远华不高兴了:“那你去找你的天仙美人罢。”转身去了另一间房,把房门栓上。
思羽懊恼不已,看着关上的房门自言自语:“我是想说,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二、去疤药
一日,思羽下朝回来见远华正在房中鼓捣,桌上堆了好几堆药末,颜色各异,还放了一把薰衣草在旁边。不由奇道:“你在做什么?”
远华道:“我在配去疤痕的药。”
思羽心中感动,从后面抱住她,柔声道:“娘子的好意心领了,不过为夫又怎么舍得你如此辛劳?”
远华在他怀中抖了一下,说道:“你原来不是说过你就喜欢这疤痕留在脑袋上吗?这药是医馆里病人要用的。”转头看了眼他额角上的疤痕,忽然双眼放光:“正好你可以帮我试试这药的效果……”
思羽见那药粉颜色奇怪,有些心惊肉跳,于是作深情款款状:“这疤痕是娘子你留给我的,为夫情愿这一生都留着它,若是给你试好了,没了这疤痕岂不是很可惜?”
远华眼珠一转,娇声笑道:“没关系,若真的试好了,大不了我再推你一把,再留下个疤痕就是了。”
思羽:“……”
三、南平王的真迹
这年为防夏秋季黄河决堤,思羽请缨去监视河岸工程,远华跟了去,到了开封,两人便寻了个空闲之日,穿了一身平常衣服,相携去集市上游玩。
走了半日,两人腹中饥饿,这才发现清早走得匆忙,忘记带钱了。
远华欲回住所去拿,思羽目光炯炯:“不必,刚刚在一家字画店里看到我几年前在这里卖过的一副画,价钱很高呢。”
远华双眼放光:“真的?”两人便到了那家字画店,思羽向店主要过笔墨和纸,卷起衣袖,就在店内的桌案上潇潇洒洒一挥而就,最后落上自己名字。
店主在旁点头:“模仿得倒是不错。”
思羽面色难看,远华说:“他就是南平王本人啊……”
那店主冷笑道:“你当我白痴啊?南平王笔力浑厚,神韵天成,你这画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上下打量两人几眼,又摇摇头:“好好儿的世家子弟,也学别人冒充南平王,哎,世风日下啊……对了,你用的笔墨和纸总共二两银子,请付钱。”
思羽:“……”
远华:“……”
四、男孩还是女孩
一日,思羽和远华去沐青府中赴宴,沐青和简平已经生了一男一女,简平正在怀第三个。
沐青喝酒喝高兴了,摇头晃脑道:“王爷什么都比我强,除了一点,没有我会生孩子。”
思羽郁闷。回到府中将门一关,摩拳擦掌道:“好歹也要生一个出来。”
远华忙不迭点头:“你想先要男孩还是女孩?”
思羽:“自然是男孩。”
远华:“可我想先要个女孩。”
思羽:“听话,先生个男孩吧。”
远华:“那好罢,等我查查看……”拿出两张纸,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
思羽:“这是什么?”
远华:“这是简平妹子给我的生子秘方……”
思羽:“你也相信这些?不会吧!”
远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简平妹子说她就是这样怀上的……”
思羽:“真的?”
远华:“照这上面说的,如果想生男孩,今天晚上不适合……”
思羽将信将疑,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生男秘方:须月黑风高之夜……”他打了个寒噤,忙拿了另外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生女秘方:必得月朗星疏之夜……”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那还是先要个女孩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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