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果然就是为那两个新生儿赐名的。
圣旨写得简单明了,说宁王司徒穆远虽然是先帝嫡子,却已经封藩,承担起为帝国守土之责,因而特准宁王自立一支,御赐了二十个字作为宁王子孙们的辈分,那二十个字念出来,卫立荷却也只记得第一句是“承宣奉至平”。
此外,因为有添丁进口的喜事,皇帝和太皇太后,又各自赏了钱物给宁王和宁王妃,两位小公子也得了银锁银碗等一应赏赐。圣旨中也略略说了一下,那内官张默宣完旨意,又解释说,他是快马加鞭赶来的,所有的赏赐,由内务府派专人押送,大约正走到半途呢。
司徒穆远也不多说,叫人将圣旨收好,便请那张公公,也去客厅奉茶,卫立荷便不必去了,自回房去了,但不过过了两刻钟,便有个内侍来请王妃,说王爷在书房等着她呢。
卫立荷便与那内侍一同过去,顺便问了问,才知两个内官,都由宁王长史负责接待,请去驿馆休息了。再问王爷,司徒穆远确实拿着那圣旨,回书房去了。
卫立荷进去的时候,司徒穆远自己在研墨,这倒是个反常的举动,她便柔声问道,“穆远,你怎么自己研墨了?让我来吧。”
“已经好了,”司徒穆远低声咕哝了一句,便坐到椅上,铺纸写了几个字,也不吹干上面的墨迹,湿淋淋的便递给卫立荷。
八个字分成两行,上面的是司徒昭毓,下面的是司徒昭平。
“这就是那份圣旨上的了,”司徒穆远慢悠悠的说,“昭字是司徒梓竣的儿子们的辈分。”
卫立荷一下子就愣住了,这样看来,皇帝是想要这个儿子的,而且,似乎连另一个也打算一起认下来了。
司徒穆远看她发愣,却又拍了拍她,然后自己靠到椅背上,却笑了起来。
“立荷,不管怎么样,总还是让我们知道了皇帝的想法,”他轻声道,“虽然是我觉得最麻烦的情况,好在我们还可以先做准备。”
“那么为什么会有后一份圣旨呢?”卫立荷小心翼翼的问。
“应该是太皇太后又对皇帝施压了,”司徒穆远笑了笑,“我那母后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卫立荷觉得脑中很乱,也不知再说些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司徒穆远又开口了。
“立荷,有人想抢你这个宝贝儿子呢,”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
“穆远,”卫立荷似乎突然又有了勇气,“我们能不能,把成儿交给皇帝,从此再没有这个儿子不行么?”
司徒穆远愣了一下,才站起身,走到卫立荷身边,轻轻把她整个儿搂进怀中,“你是个傻瓜,”他在她耳边说,“把这孩子交出去,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而且,也许我没事,不过,你十有□也是要没命的。”
卫立荷也想明白了,一时间,更加茫然,似乎只有丈夫的怀抱才是唯一安全的所在。
“立荷,这几天我来慢慢安排吧,”司徒穆远又说,“但有一件事是你必须做的,两个孩子周围的人手还是少了,你先多找几个乳母和靠得住的侍女吧。”
046 应对
宁王府二公子的名字,就确定叫做司徒承文了,只不过这位大公子的名字,因为父母本来选的是成字,重了音不好听,司徒穆远便大笔一挥,在成上添了个日字,于是,这孩子便叫做司徒承晟了。
过了数日内务府押送的赏赐便到了,让人惊讶的是,内官们又带来了一份圣旨,宁王府中又少不得摆香案接旨,这还是有关于两个孩子的,旨意说,宁王长子封永川侯,次子封临泉侯。
临泉、永川,都是宁城附近的小城,这两个封号,倒确实有些特别的用意。宁王长子、次子皆是王妃所出,若论承袭爵位,若长子不可,也该考虑将次子封做世子的,现在封了侯,显而易见就要把这两个孩子与宁王家的正统隔绝开来了。
司徒穆远对于这新的圣旨,也就是一笑了之,某日他过来看卫立荷的时候,正赶上她在看那些内史,他便笑着问她,是否看到哪个绿眼睛的司徒家子弟,是在侯爵之位上安然终老的。
“确实没有,”卫立荷已经把内史翻得差不多了,便叹息道,“到有几个是封了侯却又横死的。”
“立荷,看来你真是看明白了,”司徒穆远便笑了,“封侯大约算是皇室惯用的做法了,以此表示这些绿眼睛的人,是与皇位无缘的,但我还是觉得这一次的圣旨,太有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那是因为你算是当事人了吧,”卫立荷便也陪着笑了笑。
“确实如此,”司徒穆远只是想了想,便又转移了话题,“立荷,倒是赏赐给你的金银和绸缎,我替你做主用了吧。”
“穆远,你要用么?”卫立荷是觉得,司徒穆远难得有求于她,便立刻高兴了起来,“都拿去就是了。”
“不是我要用,”大约是觉察到妻子这种特别的高兴,司徒穆远颇为无奈的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你也不必留着,正好都用了,做些新衣服,再打些首饰。”
“穆远,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卫立荷惊讶不已,她几乎立刻便想到,或者他真是嫌她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了。
自生产之后,卫立荷的身形,是在缓慢的恢复之中,左右她都是呆在府内的,穿衣打扮都颇为简朴,更未花费太多心思。但现在,既然宁王殿下都已经提出了意见,那么做妻子的显然必须要重新好好收拾自己了。
传裁缝和首饰匠人来府里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用去一天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卫立荷的关注点,其实更多是放在乳母和侍女的挑选上,特别是乳母,宁城内外找遍了,才又凑出四个人来。
于是两位小公子,便各有了三个乳母。小小的司徒承文倒是很快便接受了新来的两人,但到了他哥哥那里,却麻烦了些,司徒承晟公子不愿换乳母,新来的乳母抱他,他便闹腾,让他吃乳,他却嚎哭了起来。
卫立荷自然明白如此安排的用意,乳母是小婴儿最为接近的人,因而绝不可只有一人,现在选了三个来,本来就是让她们彼此监督防范,但司徒承晟那里,新来的乳母插不上手,那么唯一取得了小公子信任的那一个乳母,似乎就应该被重点关注了。
于是那不被接受的两个乳母,还是被留在司徒承晟的身边了。又买来了一群侍女,分配在王府各处使用,替换出几个用熟了的侍女,安排到两个孩子身边。
这一系列内宅中的安排还没结束,司徒穆远那边,却又有了新的安排。他对卫立荷说,在王府周围,比如之前给严夫人设灵堂的那个小院,都驻扎了成建制的精锐士兵,每日轮流巡逻,以加强整个儿宁王府的防卫。另外,府内的下人们的住处也需要调整,其中的几间位置适宜的房屋,将由光明卫负责安排高手,常驻在府中,随时保卫宁王妃和两个孩子的安全。
卫立荷便担忧起来,“穆远,让外人住进王府内宅,传出去恐怕不好。”
“事出有因,”司徒穆远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立荷,所有的侍女们,就由你在负责约束了,至于光明卫那边,我相信思一行派来的人。”
这么一说,卫立荷又有新的问题了,“穆远,光明卫现在还是受你控制的么?”
“应该说是的,”司徒穆远便笑了笑,压低了声音,“确切的说,是思一行想要投靠我了。”
“投靠?”卫立荷惊讶不已。
“确实,”司徒穆远继续用很低的声音说着,“我以前并不知道,李明浩居然抢走了思一行的未婚妻子,不过,这倒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这李明浩不知是谁,听司徒穆远的口气,似乎卫立荷是该认识的,可惜,她甚至没有觉得耳熟。
于是便问道,“这人是谁?”
“我的舅舅,”司徒穆远立刻回答。
又是一枚国舅爷,卫立荷这才明白,“那么,思先生这仇,怕是难报了。”
“所以他才想要投靠我,”司徒穆远笑道,“我已答应他,来日若有机会,李氏一族便任他动手,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推波助澜一下。”
司徒穆远既然已经决定了,卫立荷肯定不会质疑,想了想,便笑道,“穆远,我曾听你说过,思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可惜思一行只是家族中的旁系末辈,思家大约不会因为他就与李氏结仇的,”司徒穆远又补充道,“立荷,这件事你先放心吧,思一行还差我个投名状呢,且看他能拿出什么来。”
那么卫立荷便不用再管此事了,司徒穆远最后说,光明卫的人,这几日就会进府来挑选需用的房舍,于是当天下午,她便把所有的侍从和侍女们都召集起来训话。
这一群下人们,也都经历过失火那一晚的惊心动魄,因而当宁王妃说起王府地方简陋,不得已才在宅内安插防卫的人手,几乎所有人都点头称善。
再由管家的两个侍女提点了下人们一番,告诫他们无故不许与外来的守卫接触,诸人自然都满口应承下来。
第二日,光明卫的人便过来了,数日之内,整个宁王府,除了王妃和顾夫人的院子之外,其余重要位置上,皆安插好了人手。
047 闺房
司徒穆远对卫立荷说,虽然花大力气安排了王府的防卫,而且很显然等到搬到新王府之后还要重新再安排一次,但他还是由衷的希望,所有的防卫永远不要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王妃的正院里吃过了晚餐散过了步,靠到榻上,懒洋洋的翻着卫立荷正在看的那一本帝国内史。
司徒穆远的心思肯定不在他的先祖们的种种事迹之上,翻过了几页,他突然又问,“立荷,现在太医几天过来一次?”
卫立荷的脑子转了好几圈,似乎想明白了丈夫的问题,于是笑道,“穆远,我又没生病,早不让太医过来了,现在顾夫人那边,太医三天来一次……”
事实证明,卫立荷又想错了,她话没说完,司徒穆远已经把手里的书甩到了榻上,哼了一声,“提她做什么?”
这便又冷场了,卫立荷是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却是司徒穆远先问起太医的。
她看着他,他迟疑着,坐起来,又把书捡到手里,也不打开,倒着拿着,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突然有侍女在敲房间的门,禀报王妃说,药已经熬好了。
司徒穆远便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的抬起头来,“立荷,你吃什么药?不是没生病么?”
他的反应有些过火,因而即便这敲门的侍女便是卫立荷早已安排下的,她却还是紧张起来。这原是太医最后一次来诊脉时说的,她身体已经恢复,若和王爷同房自然无碍,只是内里气血尚虚,此时不可有孕,便留下了避子汤的方子,说五日喝一副,连喝三个月为止。
若要让卫立荷自己,断不敢开口对司徒穆远说请他留宿云云,便算计着利用着汤药挑起话题来,然而,现在,该到她回答的时候,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了。
等卫立荷飞红了脸支支吾吾把这避子汤的由来说出来,司徒穆远却高兴了,他把书又扔了,重新靠到榻上,胳膊背在脑后枕着,眯着眼睛看妻子,“这太医是哪个?本王要赏他。我原想叫你问问太医呢,没想到他已经把我的担心都解决了。”
“今晚就睡在你这里了,”司徒穆远笑嘻嘻的宣布着。
这下子卫立荷才算是明白了,司徒穆远之前提起太医,原来与她关心的是同一个问题,却难为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这么一想,她也就笑了起来。
司徒穆远大约也想到妻子在笑什么了,他便跳下榻,凑上来轻轻推她,“立荷,快去把那药喝了,免得凉了。”
卫立荷愈想愈好笑,相对来说,自己的办法还有效些,她笑个不停,司徒穆远便急了,“立荷,去喝药吧,”他拉住了卫立荷作势向外走,“我去叫内侍们,我这就去沐浴。”
在这样一个插曲之后,夫妻俩当晚睡到床上,兴致反而更高了,当然,这也许还是因为两人大约有半年多不曾同床共枕,便很有几分干柴遭遇烈火的架势了。
甚至卫立荷就是被司徒穆远拽进被窝里的,她那睡衣,本就只有一根带子系着,司徒穆远一只手抓着人不放,另一只手,轻轻松松便把那系着的活结拽开了。
他把她揽进怀中,便不舍得再松开,那双唇他以前尝过,却觉得今日异样的可口,反反复复的吮咬着,一会儿,怀中的人便有些娇喘吁吁。
司徒穆远便笑了,凑到卫立荷耳边,先咬了咬耳珠,听得她轻哼一声,两只手便包住她胸前柔软,不住揉搓着,一边哑声道,“立荷,你做了错事,该受罚。”
“何事?”卫立荷浑身发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