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可真是有趣了，安乐公主的《凤凰来仪》虞城都没几个人能跳的出来。”尹定羽不由多看了沈欣岚两眼。
沈欣岚有些激动的上前行礼，“见过远世子。”
“可是，我刚刚听你说要把伴奏借她，”尹定远指着墨染疑惑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墨染没说话，手心里都是冷汗，刚刚还想着顶多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心底那股浓浓的排斥感升起，不知为何心突突的跳着，莫名的觉得恐惧。开玩笑，这么直接的接触，就她那点修养，不说话还能蒙混过关，若是哪里露了马脚，头陀山寨整个就都玩完了！
“啸澜夫人说有竞争才有进步，我们一直将这句话做为班训，因此今日两人就《凤凰来仪》有一场比试。”杨衾书这番话说的既不谄媚也不卑微，而且很巧妙的掩饰了她们之间算得上是不太光彩的赌约，可以说极为得体，成功的将尹定远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赞赏的道，“班训？呵呵，啸澜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很欣慰的。”
“小女子杨衾书，见过远世子。”杨衾书有礼的福了福，适时的自我介绍给尹定远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墨染刚刚因为杨衾书将远世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悄悄松了口气，却见远世子好奇的看她，“既然是和辉洲的舞仙子同台竞技，想必这位姑娘也舞技不凡吧？有什么称号？”
本来被注意的沈欣岚先是被杨衾书抢了风头，此时又见远世子关心舒墨染，不满的同时有些着急，玩笑道，“墨染一个月前还完全不会跳舞，不过这一个月得叶监察指点，一定进步飞速，想必之后就会有称号了吧？只是除了云砚之外无人能弹《凤凰来仪》，没有伴奏的话……”
这番明褒暗贬十分清楚：舒墨染不过是个学跳舞一个月的人，而且今天连伴奏都没有，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价值。
这一群人精哪个没有见识过些勾心斗角，虽然沈欣岚情急之下做的并不怎么高明，但大家也确实希望远世子能将注意力从墨染身上离开。
尹定远是什么人？皇家人。皇家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沈欣岚的意思当然再明白不过，也因为是人精中的人精，所以若真没有什么可注意的价值的话他乐得顺水推舟遂了他们的愿，但是……
尹定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虽然眉清目秀却有些怯懦的小姐，眼中的兴味更浓，俯身对上她的眼睛笑道：“叶监察指点，却没有伴奏？”
墨染猛然间被他看着，心慌的厉害，不知该怎么回答，却见他忽然抚掌大笑，“有趣！有趣！”复又低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我，我叫舒……舒……墨染”墨染吓的舌头打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怎么回答是哪家的小姐？又不能像糊弄同学那般……
“什么叫‘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老院长急忙训道，这也太不像话了！
“无妨。”尹定远摆了摆手，看着仿佛受惊的小兔子般墨染更加好奇，正想再继续问些什么，就在墨染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远世子。”
尹定远转身，看着来人开心的道，“叶监察！好久不见！”
即使面对的是个世子，叶羽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拱了拱手淡淡的道，“御巡礼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请您回去准备吧。”
“嗯，好。”远世子很爽快的应了，屁颠屁颠的跟着叶羽往前走去。
话说，他俩到底谁是世子？
以上是众人的心声。是这个世子不靠谱呢？还是叶羽来头大？
已经走出去的尹定远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墨染眨眨眼道，“舒墨染，我很期待哦！舞擂的比赛我一定会去看的。”
众人看了看沈欣岚和杨衾书又看了看舒墨染，然后望着远去的世子心道：果然还是这个世子不靠谱吧……
这厢尹定远跟在叶羽身后，嘻嘻的笑，“叶监察，几日不见，你也终于会照顾女人了么？你娘亲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叶羽淡淡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皱眉看着尹定远道，“少在我娘面前胡说八道！”
“不过，那舒墨染看着很普通啊？甚至看上去有点胆小怯懦，这可不太好。”尹定远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吗？”
“你是来巡查书院的吧？为何特别的注意女子？”叶羽已经恢复成往常一般的模样，淡淡的道，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远世子妃了，有时间一定会抽空去看看她的。”
尹定远立即噤声，讪讪的凑到他面前道，“呵呵，不过是正好碰见几个女学生罢了，叶监察还真是爱说笑。”
老院长和几位夫子跟在二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心惊肉跳，这叶监察到底什么来头，连远世子都这般敬让三分，回想一下，他们没有什么对他不敬的地方吧？
“那沈欣岚是知州府的小姐，杨衾书呢？”尹定远回头问老院长。
老院长急忙回道，“杨衾书是青翼侯的长女，品学出众，很得叶监察赏识呢。”
“得叶监察赏识？”尹定远缩回头好奇的看着叶羽。
叶羽也是一愣的样子，回头疑惑的看着院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赏识？那是谁啊？
老院长也被这一眼给看傻了，明明传闻你们很投缘，还差一点秉烛长谈啥的，你现在摆出个压根不知道这个人的表情是啥米意思？
“哈哈……”尹定远忽然笑起来，总算稍解了院长的尴尬，“叶监察定是一时懵住了。”说罢一把搂住叶羽的肩膀凑在他耳边道，“就算你不记人的毛病没改，也稍微收敛点，人家很尴尬。”
叶羽看了看老院长，道，“哦，杨……”杨什么来着？
尹定远无语的悄声提醒，“杨衾书。”
“杨衾书确实品学出众。”
……这语气，完全听不出来欣赏啊！院长无语凝噎，本来是看这位监察与世子如此亲近，想着这样推荐学生一定能长脸，但现在脸没长成，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
正在院长有些尴尬的时候，有夫子来报：“院长，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做一下最后的确认。”
“好，我这就过去。”院长趁着这个台阶，急忙带着几位夫子离开了。
待众人走远，尹定远贼兮兮的凑到叶羽跟前道：“侯女不记得，却只记得舒墨染，就这一点，那姑娘已经很了不起了。”说到这里，欣慰的叹息，“皇婶一直以为你是个恋爱白痴，忧心的不得了，这下子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提到他娘，叶羽又皱起眉头。
尹定远照旧不理他，继续道，“不仅记住了名字，还指点她跳舞，亲自为她伴奏，啧啧……至今为止，也只有安乐公主得你伴奏而已，我们想听个琴都困难的很……唉，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叶羽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咬牙切齿道，“尹定远……我一定会去拜见宛青嫂的……”
“哎呀，小四你什么时候连个玩笑也开不起了，”尹定远立刻正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真是的，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
御巡礼很快拉开了序幕，墨染心惊胆战的看着台上鼓舞士气的远世子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陀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拜他所赐，在这短短的也就两刻钟的时间里，一传十，十传百，凡是在书院里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叫做舒墨染的女子企图勾引远世子。饶是她此时缩在墙角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也免不得几把眼刀。
墨染从小长在寨子里，跟着一帮男娃摸爬滚打，也算皮糙肉厚，这几把眼刀她倒是还能受得，可怕的是台上远世子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脑中似乎有什么闪过，弄的她一身一身的冷汗。终于熬到台上各位权贵说完，宣布正式的擂台比赛开始，看着朝她走过来的世子，墨染很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冲动归冲动，她总归还有些理智，若在这里跑了，这么明显的可疑举动恐怕会造成更加不堪设想的后果。
“有那么害怕？”低沉清雅的声音响在身侧。正集中精力抑制自己逃跑冲动的墨染惊的一跳，待看清来人，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哭丧着脸道，“你和那远世子很熟吧？能不能帮忙说一声，让他离我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还记得小四那个不记人的坏毛病不？
☆、胭脂醉
【第二十七章】
叶羽看了看四平八稳缓步走来的尹定远，又看了看明显膝盖都发软的墨染，难得的没有挖苦她，道，“放心吧，他暂时过不来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知州大人，以及青翼侯等一众权贵迎上前去，而且身后均跟着儿女，尹定远的脚步总算被止住。
“早上是琴擂和棋擂，没你什么事，你且回去歇着，下午不准出错，明白么？”
“明白。”即使他不这么说，她也准备这么做，她可不想这么久的努力，因为远世子而化为泡影。
“还愣着干什么？”叶羽疑惑的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墨染。
墨染苦笑，刚刚想跑不敢跑，现在能跑了，却发现不知何时双腿竟然打颤，有点迈不动脚了。
“那，那个……腿有点……”
“腿怎么了？”这句话并不是来自叶羽，而是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云砚，看着墨染不太好看的脸色，又看了看她的腿，担忧的道：“是不是练习的太辛苦，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吧……”说着便自然的伸手来扶。
就在他将扶未扶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插进来，虽是后来，速度也不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云砚反应过来之时，对方的手已经扶住墨染的小臂，“琴擂马上就要开始了，云砚你不是还要参加比赛么，还是早点去准备吧。”
淡淡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云砚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有点猜不透他是自然为之，还是带着其他意思，就在他思考的空档，叶羽已经扶着墨染往前走去。云砚回头望了望远世子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必叹气，”懒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些玩世不恭的味道，莫子轩顺着云砚的目光看了看被辉洲显贵围绕的尹定远道，“你虽没有背景，但有才华，即使不靠舒墨染，你也能引起他的注意。”
云砚无奈的笑了笑，“莫子轩，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可怕。”
莫子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开了。
不远处被众星捧月的尹定远将叶羽的动作一一收在眼底，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小四啊，就算藏起来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啊！
*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小臂上微微传来的热度还是让墨染渐渐安心下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正准备道谢，却觉得小臂上的力道突然撤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歪了一□子，差点摔倒，还未等墨染不满的开口，就听到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嘲讽：“被一个世子吓的腿软，你还真是出息。”
“谁，谁说我是吓得腿软！”墨染站直身体，不服气的瞪回去，呃……虽然有些底气不足。
叶羽不客气的扫了一眼她的腿，那眼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墨染最受不得别人看不起她，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当下站得笔直，“看什么看？本姑娘只不过因为练习过度，腿有点不舒服而已，怎么了？”
“腿不舒服？呵呵……”叶羽道勾了勾嘴角，“那可要注意了，人家可是辉洲的舞仙子，若输了的话，可就要去万花楼跳胭脂醉。”
“胭脂醉？那是什么？”到底听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墨染已经能够冷静的从话里抓重点了。
“青楼的艳舞，基本上是女子就会跳，只要够淫、荡。”叶羽依然勾着唇角，不过眼底泛着微微的冷意，“这是沈欣岚的赌注。”
墨染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语气有些贼，“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我输了的话，岂不是你也要跳？”能让这个人受辱，她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让一让沈欣岚。
叶羽看她一脸贼兮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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